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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节故事 |“街代表”,那落入尘埃的符号

云上毕节 2020-08-25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大地菲芳

去年的清明节,天气晴朗。下午,阳光灿烂,在爬上城郊的“掃把山”给我祖父、祖母、二叔、姑爹上坟祭祀的山路上,遇见了少年时代住古道路的陈世勇一家,陈世勇与我打招呼,他也是上山为他祖母余奶奶上坟的。



他递了支烟给我,转身手指着背后走上来人群中的一个人对我说:“建新你看那人,你还记得是哪一个不?”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是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老人,不由自主地摇头说:“记不清是谁了”那老人走近我,只是微笑,我仔细地看着他刀刻岩石般的面容,坚毅的嘴角,笑眯眯的表情,左眉毛边上的黑痣,在心里努力地回忆着。


这时他也开口问陈世勇:“这是哪一个哟!”。听这略带黔东南口音的毕节话,再仔佃看看他的身形体貌,我猛然一惊,这不是胡半仙吗!“这是原来住我们街上的胡伯伯,记起来了吧!胡伯,这是小建新”陈世勇指着我向胡伯伯介绍。胡伯伯哈哈大笑,口头急忙说:“是的,是的,住惠家龙门隔壁,公寄处对面费家的老大,还真像他爹,一晃几十年你应该有五十多了,你看我都七十五六了,岁月不饶人,今天要不是给余奶上坟还遇不到啊!”我们边走边聊,一路上胡伯伯问了我家父亲的很多情况,相互讲了许多话。



走到山上分路时,我问好余奶奶坟墓的位置,便对胡伯伯讲,等我给祖父他们上完坟后再找他摆,然后告别。我把祖父祖母他们的坟祭祀后,又到了余奶奶坟上祭拜,胡伯伯讲,几十年不见,大家不容易遇到,就在余奶奶坟前空坝坐下来,边喝酒边摆谈。胡伯伯讲起当年他从省城下放在古道路发生的许多事。他讲的事,有的我还可以记起,有的是他个人的经历,只得听他讲。整个下午,足足听他断续地讲了三个小时,说到情深处,他竟流泪了,在我们劝阻下没有再让他多喝酒。


听完胡伯伯的讲述,我才知道这几十年,他回山城好几次了,每次都要到余奶奶坟上看看。这次他回到山城,主要是因草海大道建设,处理公司原来的一些房屋拆迁的事,又逢清明,就想着去给余奶奶上个坟。


回望岁月,我们总是被一些跌落在尘埃的人和事纠缠着自己的记忆。并企图从自已的脑际里尽量消除,可是往事却由许多摇晃的人影织就成一张网事,将思绪罩在其中,越想摆脱,越是挥之不去。越想努力驱除赶走它,它就越会挤满心间。



尽管街代表作为那个特殊年月的符号,但那些街代表所做的事,生活在六七十年代的人们,心里还是抹不去的。在聆听胡伯伯的讲述后,我的脑际不断闪烁出街代表的身影。


那通知我爷爷去参加街上办的拥军爱民座谈会的史代表,那戴着红袖套挨家挨户检查卫生,然后在家门上贴“最清洁”“清洁”“不清洁”纸条的聂代表,还有那满脸严肃,内心热情,关心哑叔,照顾五保户老人的惠代表,那对管制对象严厉,而实际上很会关照人的余代表。她们一个个在我内心翻腾,又反复在脑海里摇晃。


想起这些老奶奶街代表们,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当年被人们称为“半仙”的胡姬昌。从平实的一个管制对象变为“胡半仙”,最后又在余代表的热心帮助下找到新的人生转机的故事,总是在我记忆深处潮起潮落。


那个春天的早晨,身材高大的余代表身着阴丹布老式旧父母装,头上包裹着黑色的纱巾,迈着疾速的步伐,越过青石地板的院落,穿过弯曲的巷道,从邵家龙门走上街。公寄处那棵粗大的杨槐树盛开着,树上的鸟儿叫得正欢,叭的一声,一泡雀子屎屙在余代表干净的肩膀上,刚好这一幕被街上“管制分子”胡姬昌看到,懂点占卜书的胡姬昌急忙上前去,操着黔东南口音,关心地对着余代表说:“余大奶,看你这样子,一大早上要出远门?”



“你昨知道,这不,我正要去燕子口我姪女家去吃酒,不过出不出远门与你有关吗?你有事吗?”余代表一脸不高兴,板起面孔不冷不热地答道。


“不是,刚才我看到这树上的雀子屎刚好屙在你手臂上,这不吉利,出不得远门。我这是好心劝你”胡姬昌大伯笑眯眯地说。


“胡姬昌,乌鸦嘴,我看你还是真没改造好,才从戈落乡下回来几天,又心痒了,又拿起嘴巴乱说话,收起你封建迷信这一套,今天我就不信这个邪,偏要到乡下亲威家吃酒去。看你说的灵不灵!”余代表说完,随手就把肩上的雀子屎捏丢掉,又将手往巷口泥墙上一抹,去掉手指上残留的雀子屎,并从裤包里掏出浅灰色的手巾帕擦擦手,不再搭理胡姬昌,转身就走。


望着余代表渐渐远去的身影。胡大伯不由“唉!”地长长叹了一口粗气。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这年头讲真话没人听,想做点好事,都难啊!真是人背时都这样,放屁都会砸倒脚后跟”。于是倒背着双手,抬头看看公寄处的那杨槐花大树,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然后站在古道路街中间,张望着两旁的泥土青瓦房,有浅灰色的鸽子站在瓦房顶上,鸽子也好似看见胡姬昌不怀好意地盯着它们看,扑腾着双翅,刷的一下朝空中惊慌地飞走。



胡姬昌见此状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连鸟都误会我的好意,何况人嗯!”,只得从裤包里摸出一只“向阳花”的香烟,用洋火点烟,连划三下也没点着,又换了一棵洋火柴划两下才点着,猛吸两口,吐了个烟圈,透过烟雾仰起脑壳,远望那淡蓝的雾还罩着的灵峰山,正被朝阳映照的景色。胡姬昌忍不住地呤诵“灵峰夕照映古道,哎呀!这不对,应该是灵峰朝阳映古道,哈哈!连念诗都不顺,真不行了!”脸上泛起自我安慰的笑容。


同一条街的小明明从对面急匆匆地走过来,与胡姬昌差点撞在一起,他喊着“胡大伯,清早八晨看你乐呵呵的,遇到啥子喜事了”,“这年代,对我会有啥喜事。我这是叫花子玩鹦哥,苦中寻乐”接着就把早晨遇到余代表的事向小明明讲述一番。小明明听后说:“胡伯,说实话你是好心的,不过人家余代表是街政府的人,你是管制分子,你讲的,她昨会听你的。你这是“看《三国》而流泪,白替古人担忧”胡姬昌对小明明讲:“说啥?讲起来,你也懂球不到,老百姓常讲的“猪来穷,狗来富,麻雀飞来包孝布,雀子屎屙在身上有大祸”我捏指一算她今天是不能出远门的,说了没人听,我也无法,腿长在人家身上,随她去吧”然后抬头挺胸慢悠悠地回到家里。


当天下午五点过,小明明急急忙忙跑到胡姬昌家对胡伯伯说:“胡大伯,不好了,听说余大奶在金银山被车撞了,手杆都打骨折,脚已着了,你晓得不!”



“唉!早上我都劝她不要乱跑。如何,这下子不是出事吗?”接着胡姬昌就把早上在邵家龙门巷道口遇见余代表,雀子屎落在余代表手臂上的事又重复了一番。小明明听后,对胡姬昌连声赞道:“不要再讲了,早上你都讲过。算你厉害,说得太玄了,算得太准了”小明明这话还没讲完。胡姬昌一边抽烟,一边却唉声叹气起来“我真后悔多嘴了,余代表这一下不幸被我说中,可能她家里人还会怪我呀!”小明明听胡姬昌这么一说,心里不由为胡大伯担忧起来。


余代表家三个儿子,两个在部队,一个在机械厂工作,姑娘又在城关镇工作。而胡大伯独自从省城下放到这四面环山的山城,除了几箱子破旧的书,连娃儿婆娘都很少来看他,孤苦伶仃的,这下怎么办才好呢?这时,胡大伯在屋里翻了一通,找出几样东西来对小明明说:“我还是先去余大奶家看望一下,这是我老家黔东南苗寨的山草药,对跌打损伤很有效,还有这瓶药酒,用乌骚蛇,竹叶青蛇等毒蛇泡制。对余代表有好处!”说毕,提上草药,洗手丹,蛇酒等,就朝余代表家走去。


路上,胡大伯想起几年前他从省城来时,街政府把他交给余代表,余代表在街政府的人走后,对他说:“不管你犯什么错,到我们这里要听从政府的,我们这街上的人们还是好处的。不过,你倒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胡打乱说,否则会找麻烦事做!这既是打招呼,也是完全为了他好”从此,凡街上开会,只要余代表通知,胡姬昌从不敢不参加,而且有时还要在会上作检查。但在派去搞卫生,挖土方等粗笨重活路时,余代表对他还是挺照顾的,安排他而不强迫他。而且在他遇有特殊事,需要回省城时,还积极向街政府帮他说情。


想到余代表的这些好处,胡姬昌对余代表心里愈发内疚,后悔早上不该对余代表说那些话,余代表心宽不说啥,可她家人可能会误认为,胡姬昌的话是在诅咒余代表。况且,当时的街代表是街政府从居民中选出来的积极分子,大多是从“土改”,“对私改造”“三反五反”“大跃进”等活动中选出来的积极分子,而且大多数都是五十多岁的女同志。



毕节八条街,每条街居民小组都有几个街代表。街代表既作为沟通政府和居民的桥梁,又还有政治性,原则性,在群众中享有威信。既负责传达街政府工作部署,抓好政策宣传工作,又要善于化解矛盾纠纷,还要熟悉群众工作,对负责的街段,居民情况了如指掌。负责抓好对本居民段的“四类分子”管制对象的监控。每逢要召开群众大会,批斗会,开展卫生大扫除或拥军爱民等活动时,街代表最为积极了。


我们这条街上有三个街代表最出名,分别是余代表,惠代表,李代表,都是老奶奶,办事各有风格,个性不一。较为熟悉的是余代表,惠代表。想到这些代表工作也较为辛苦,所做的事又尽是得罪人的事。胡姬昌心里暗自发笑,荒唐的岁月,总有糊涂的事。余代表如果不拿我老胡讲的话当屁放,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劫呢?可能就免灾了。可惜她只认为管制对象说的话都是不能信任的,我胡姬昌若不是因为不参加什么捍红派,四二派的事,被领导说缺乏政治立场的话,又遭奸人所诬陷,被整到这边远偏僻的小山城来改造的话,我当我的工程师,又怎会被别人瞧不起,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呢?


在爬上邵家龙门青石梯上时,石缝里长出的草丛竟然扑腾地蹦出来一口癞蛤蟆,胡姬昌抬脚用力一踩,那癞蛤蟆三下两下就跳走了,胡姬昌自嘲道:“虎落平阳遭犬欺,龙到浅难遭虾戏。我都是被人贱踏的,何必再踩蛤蟆,它也是一条命啊!”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再转进房椽角下拐进左厢房,轻轻地敲击那带着两个铁环的泛白的木门,里面一声清脆的“是哪个,进来!”推门进去是余代表的女儿陈小娟,正在用勺子喂余代表吃稀饭。



陈小娟一看是胡姬昌,满脸不悦阴森森的,眼放寒光,冲着胡姬昌说:“哟,胡大哥,还是你行啊!你早上一对我妈讲,我妈就出事了,嘴真灵,好的不说,偏要说一些晦气的话,这下出事,你高兴吧!”


“小娟,你误会了,当时我对你家妈讲的,纯属好心。你妈对我这样好,我还会害她,再说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知碰巧,不幸言中。都怪我,这些都不多说,今天我来,是来看看余代表,另外从家里带一点老家苗寨祖传的草酒药给你妈用,效果真是好得很的!”胡姬昌笑脸相陪,言语软和地向陈小娟慢慢说道。


“小娟先不要乱说,这事根本不怪人家胡姬昌。早上我到后头茅厮去时,就听到乌鸦在城墙脚下那老核桃树上“呱呱”叫得心烦,可我不信邪,后听你讲的话,我心里就犯疑的,但怪我这人是不信邪。哪想到还真碰上了。你说,这人要出事时,恍恍惚惚地就着了。我都小心的,坐的是三匹马儿拉的轿子车,谁知到了福集下坡时,对面来的汽车喇叭一响,马一惊骇猛然跳起来,车就抖颠翻了,还好只是手骨折,脚被扭伤。”


“是的,不幸中的万幸,你老好人有好报”胡姬昌急忙附和着。然后,将他带来的药如何使用向陈小娟讲述一番,看陈小娟脸色已缓下来没有刚才沉重后,连声道谢就离开余代表家。刚出院门下石梯时,遇见惠代表反背着两只手,胡姬昌上前打招呼:“惠姨奶,你来看余代表?”惠代表冷淡地说:“胡大仙,不要多说,我怕你”赶紧走了。



胡姬昌一脸茫然,不觉念叨“唉!我还成过街的癞蛤蟆人人都不待见了”就顺着黄土泥巴墙下,从邵家龙门走出来,朝南门口走去,穿过灰堆坡的巷子,慢悠悠地游过炉火通亮,咣咣当当的铁匠街,选了一把火钳到新街集市赶场逛逛,又从南关挢游到半边街茶馆去叫了一壶“烂泥田”的大杆茶,边喝边听李玉书老先生说书,讲水浒里的“林冲雪夜上梁山”,当听到林冲一个八百万禁军教头竟沦落到,一路被押送沧州充军路上,被军差薛霸董超两人用多种方式折磨虐待,并要夺其性命时。胡姬昌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不觉悲从心来,潸然泪下,不忍再听下去,便起身回家。


回到家里,将中午吃剩的洋芋一热,倒上一杯包谷酒喝后,翻出一本破旧的《易经通注》歪倒在木板床上翻看着,迷迷糊糊地睡去。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胡姬昌披上衣服开门后,余代表家二儿子陈晓林手里拿着小簸萁说:“胡叔,我家妈叫送点清明火草粑来给你吃”


“你妈想得太周全了,谢谢喽!”胡姬昌真心地说着。陈晓林接着又说:“我还要感谢你送去的草药和酒,我妈用后,还不太疼了”

胡姬昌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陈晓林发了一支《朝阳桥》的香烟给胡姬昌点上后说:“胡叔,哪天我妈好了再感谢你,请你喝酒”说罢拿起簸箕就走了。


过了几天后,胡姬昌算准余代表出车祸的事在街上被传开。许多人认为胡姬昌测字算命准,于是丢失东西的,家中被盗的,嫌命运不好的,甚至谈婚论嫁的都悄悄来找胡姬昌算命。来的人还多起来,有的拿东西,拿钱感谢。胡姬昌断然拒绝,一概不收,还给来的人解释讲,他是学机械的,不懂测字算命卜卦什么的,只不过无事看看古书《易经》之类的书,余代表的事只怨自己嘴臭,碰巧而已,不会算命。



我现在这样状况,连自己那天能回省城都算不到,哪里还能帮别人算呢?他越解释就越说不清楚,越讲不清楚,人们却就觉得他高深莫测,就更深信不疑。胡姬昌原来平静悠闲的生活被打乱后,心里就越发苦恼和害怕,哪天街政府知道这些事,还有可能惹火上身,更会整治他,也许他要在这小山城呆上一辈子。回不去省城,妻子娃儿怎么办?父母现在仅靠妹妹,过几年老了又有谁去照顾呢!


当初自己在省城一家矿山企业工作时,运动来了,血气方刚看着老厂长被打成走资派挨斗争,自已和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在一起喝酒喝多后,一时冲动写了几句荒唐诗,诗曰“这个世道真荒唐,全厂工作无人干,空喊口号闹革命,只知开会斗厂长。”当时喝酒的人一激他,说写得好,搞出去,胡姬昌激动万分,找来旧报纸用毛笔写好后就贴在厂里宣传栏,没有落名字。事后厂里一追究,喝酒的朋友中有人揭发了他。


就这样他被扣上帽子,成为管制对象下放到山城来。想起这些,胡姬昌心里不觉感到凄凉起来。街上的人们似乎都睡了,只有星空,没有街灯,从南门口到南关桥顺四小河边游到洪山宾馆,路过桂花桥,爬上城墙脚弯曲小路回家后,酒意逐渐褪去。胡姬昌连灯也不想开,躺在木床上,闻着飘进屋内的杨槐树花的芳香,一会儿就沉入睡梦里。


第二天余代表吊着受伤的手,来到胡姬昌住房,大声喊胡姬昌的名字。胡姬昌开门后,余代表对他说:“小胡,你是怎么搞的,有人反映你帮人算命,搞封建迷信,街政府叫我来问是不是有这回事”


“哎哟!的确这些天,来找我的人不少,但我没算,也没有收任何人钱,余代表你千万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子,我一个管制分子到这里,我哪里敢造次,惹事生非,自己找事做!”这也是在胡姬昌预料之中的事,越怕的事也就越会来。所以,胡姬昌对余代表讲的也是实话。余代表看到胡姬昌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接下来就说:


“唉!人心难测。干脆了,我去找街政府汇报,不如介绍你到街道翻沙厂去上班,一来有事做还可挣点钱,二来免得别人杯疑你没正事做而在偷偷算命,要得不?”



一听余代表这话,胡姬昌想到这该来是老天有眼,命遇好人。急忙连声答应“好好,好得很!谢谢喽!”。余代表听到胡姬昌答应了,就转身离去。看见余代表吊着手,脚一拐一拐地离去的背影,胡姬昌双眼湿润。转回屋里,心里顿时舒畅。倒上二两包谷酒慢慢喝起来,酒杯一端,愁绪就来,他想这是他将近四十多岁以来,除了参加工作,结婚成家生子以外,这算是最好的事了,余代表也是他逆运中遇到的福星。从此,胡姬昌人生发生了新的转机,到街道翻沙厂上班后,发挥了自己学机械设备的专业,又善于交际,积极肯干,勤于思索,人们淡忘了他管制对象的身份,称他为“胡工程师”。


两年后,他悄悄用自己的积蓄,在三板桥上面买了一间茅草房。再过几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胡姬昌得到政策落实回省城上班。走的前一天他专门到余代表家去感谢余代表对他的关心照顾,还在余代表家喝了一顿酒,喝酒睡后当场大唱一曲《红灯纪》里李玉和唱的那首“临行喝妈一碗酒”逗得余代表笑得十分高兴。


到了九十年代,胡姬昌又辞职下海,回到山城来经商办企业,在茶亭一带先后开办了砖厂,打沙厂,建立水泥厂等,最后成立了建材开发贸易公司。余代表八十多岁逝世时,胡姬昌还参与送葬上山。胡姬昌在给我讲述完古道路的那些往事后,十分感概地说:“人生难测,有点坎坷才知路不平;乌蒙腹地的毕节不但地势起伏激荡,磅礴大气,犹如人生,连山上长的苦荞花,折耳根,苦蒜叶也富有生活寓意。只要细细品尝,充满酸甜辣,那咀嚼过后的芬香,令人难忘。像余奶奶这样的街代表,在那个年头就是深夜里街上巷道里的一盏盏马灯,总让你能在夜深时,看到那丝丝光亮,心有希望,照着你走着走着就到家了!”


是啊!正是因为有了街代表余奶奶这样充满人性温暖的人。许多类似胡伯伯的人,才能真正认清人性的真善美假恶丑,看到闪耀出的光亮,坚持地走出岁月深幽的巷子!(图/网络)



编辑 / 任佳丽

编审 / 秦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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