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大跌！每斤从1000多元到20元，有人曾靠它年入百万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娃娃鱼曾因被人为过度偷捕，加之江河污染，生态环境遭到破坏，被列入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随着我国人工繁殖技术的成熟，人工养殖娃娃鱼开始进入市场。因价格高昂利润可观，大量资本涌入养殖娃娃鱼市场。
然而，大约从2013年开始，养殖娃娃鱼价格一路下跌，曾经每斤卖到1000多元，如今批发价跌到低至20元左右一斤，养殖户们已陆续减产、退出或者转型。
养殖大户曾年入百万
娃娃鱼学名大鲵，其野生物种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通过申请获得人工养殖许可证即可进行规模繁育。
据红星新闻报道，谢次勇是四川广汉第一名养殖娃娃鱼的人。在他带动下，当地成立了娃娃鱼养殖合作社，带动100多家农户饲养娃娃鱼增收致富，其事迹曾被央视报道。
“（养殖）娃娃鱼市场太低迷，现在价格已经跌到底了，基本没有利润，我转型养殖牛蛙已经5年了。”谢次勇表示。
图 / 红星新闻
谢次勇介绍，市场最好是2008年至2012年，那个时候轻松年入百万。“市场最好的时候，养殖娃娃鱼卖到1000多元一斤，甚至达到2000元一斤，养殖娃娃鱼鱼苗1080元一条。”谢次勇表示。
另据极目新闻，湖北恩施宣恩县一座水产养殖基地的赵如蒙表示，2007年人工养殖娃娃鱼的身价高达3000多元一斤。
程开茂，是汉中市最早一批娃娃鱼养殖户之一。据他介绍，娃娃鱼鱼苗最贵的时候，用一个啤酒杯装一杯鱼苗要卖10万元。现在批发价就一两元钱一条。”
因为市场好、价格高，很多人带着资金进入娃娃鱼养殖市场。当时，养殖娃娃鱼属于“硬通货”，有鱼在手不愁市场。从2013年起，养殖娃娃鱼的价格开始走低，但还有利润空间；2016年，每斤养殖娃娃鱼还能卖到120元到150元，但2017年跌到每斤100元以内，如今零售价一路跌至30多元一斤。
“从2012年开始一路下跌，就这么跌了10多年。”赵如蒙说，“你知道现在娃娃鱼什么价吗？当初我就清楚它们总有一天会跌价，但没想到会跌得这么低。”
伴随着价格的下跌，养殖户的产量也一步步萎缩。谢次勇表示，现在养殖场每年只养3万条左右，减少了7成。“娃娃鱼都是工人在管，我没管了，没啥利润，仅够人工工资。”
跌下神坛：散户基本已退出
四川新溪源生物科技公司（以下简称新溪源公司）老板高安友对红星新闻表示，“2009年开始养殖娃娃鱼，当时觉得它贵嘛，稀有。”
高安友介绍，规模最大时，每年要出成品娃娃鱼10多万条，“有200多户农户跟着养，我以每斤600元的价格回收，每年可为农户提供四五百万元的收益。”
那时，他们公司养殖的娃娃鱼卖到了北京、成都、广州等地。公司还开餐馆将娃娃鱼做成菜品。“价格好的时候，养殖娃娃鱼1000多元一斤，我们餐馆做出来1680元一斤。”他说，当时吃娃娃鱼算是“奢侈品”，养殖和销售利润相当可观。
▲娃娃鱼。红星新闻记者 王明平 摄
拐点，出现在2013年。
“当时，公司打算在四川开4家连锁店，娃娃鱼的价格突然开始下跌，内江一家店合同都签了，还是果断放弃了。”高安友感慨地说，“有人养娃娃赚钱，也有很多人砸在娃娃鱼上了！”
2017年左右，养殖娃娃鱼价格降到一斤百元。因养殖成本偏高，没太多收益，周边农户不再养殖，高安友的公司也缩小了养殖规模。
连日来，红星新闻记者在四川、陕西多地走访了解到，目前散户基本已退出娃娃鱼养殖，一些规模养殖户还在坚持，但要么减产，要么转型做深加工。
湖北的赵如蒙则表示，他身边曾经成群的娃娃鱼养殖户接连退出，像他一样至今仍在坚守的寥寥无几，“留下来的养殖户大多像我一样，场子里存有不少娃娃鱼，不时有些订单可以出货，大家都等着清完了货再退场。”
曾是昂贵爆款，如今像“超市鸡蛋”
红星新闻记者采访中了解到，广东、四川、重庆等南方城市一直是人工养殖娃娃鱼消费的主流市场。
李远方在广州市和佛山市水产交易市场经营着两家批发门市。曾经上千元一斤的养殖娃娃鱼是他批发的爆款之一，最多时一年批发60万斤左右，他还建了两个娃娃鱼养殖场。“现在我们供货到店批发价30元一斤，养殖场都没养娃娃鱼了。”
曾经爆款的娃娃鱼如今跌下神坛，就像超市卖的鸡蛋一样，“就是一个附带产品。”李远方向红星新闻记者介绍，在广东农村很多红白喜事都会安排一份娃娃鱼，已是司空见惯的普通菜了。
红星新闻记者采访了解到，在陕西汉中这个全国人工养殖娃娃鱼的最大产区，娃娃鱼批发价格甚至已降到20元一斤。量特别大还可以适当优惠，甚至可以降到一斤20元以下。
在四川成都周边一些普通餐馆，养殖娃娃鱼菜品价格甚至低于常见的鳝鱼、鳜鱼。
在京东、淘宝等线上平台，人工养殖娃娃鱼每斤价格在28-40元不等，单尾重量从1斤到20斤以上不等。
为何从“天价”跌落？
在市场行情一路走低的情况下，娃娃鱼人工养殖成本高、成熟周期长的弱点逐渐被放大。这成为养殖户慢慢选择缩减规模、或者陆续退场的重要原因。
“娃娃鱼从繁育苗种到成长为商品鱼，至少需要5到6年。这个时间跟其他淡水鱼养殖相比，太长了。”赵如蒙表示，2007年到2012年正好是一个养殖周期，在这一轮周期里，2007年的鱼苗价格最高卖到600多元，到了2012年，成鱼价格开始断崖式下跌，“这就等于是，高价买入娃娃鱼苗，养了五六年后发现市场价跌了一半，亏钱是肯定的。”
娃娃鱼综合养殖成本较高且连年上涨，也是“劝退”养殖户的核心原因之一。赵如蒙介绍，娃娃鱼是肉食性的，主要吃各种野杂鱼，以及各种昆虫、鱼虾、肉类饲料，而且食量较大。同时，娃娃鱼对生长条件的要求比较高，最好是有山泉水的环境，这些都提高了养殖成本。
四川省水产学校副校长、中国水产学会会员王强指出：“娃娃鱼不是鱼，而是一种两栖动物。它的养殖技术一旦突破，养殖并不难。”现在陕西、四川等全国多地都在养殖娃娃鱼，市场已饱和，甚至有些供大于求。
当年因养殖娃娃鱼赚钱，大量资金进入，很多养殖户开始规模养殖，“这就导致前期进入这个市场的人赚了钱，中后期进入的没赚到钱甚至亏钱。我比较赞同用‘炒兰草’来比喻当初的娃娃鱼养殖。”王强表示。
“一个是养殖市场成熟，另一个就是消费者对娃娃鱼的接受度不那么高了，价格肯定会下跌。”王强分析，曾经娃娃鱼价格被炒高，一大原因就是当时消费者存在猎奇心理，“贵的、没吃过的东西，总想试一试，吃过后觉得味道、口感很一般，就不愿意再去消费娃娃鱼了。”
如今，普通家庭对娃娃鱼接受度也不高，消费意愿也较低。王强分析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娃娃鱼身上有黏液，宰杀麻烦，“很多人觉得宰杀它很残忍。”第二，娃娃鱼腥味重，烹饪较为困难。一般家庭烹饪出来口感不好，只有少数餐馆掌握了宰杀、烹饪技术。娃娃鱼皮下脂肪很厚，多吃会腻味，只适合偶尔消费，“其实很多人工养殖鱼的口感比娃娃鱼好，比如鳜鱼、鳝鱼等。”
最后，王强表示，随着养殖技术日益精进提升，水产品的本地化养殖种类越来越丰富，产量也越来越可观，某一种水产品的较高价位很难长期维持。
业内人士认为，随着农业养殖技术的日益精进提升，水产品的本地化养殖种类越来越丰富，产量越来越可观，某一种水产品的较高价位不容易长期维持。各类特种鱼类的养殖、加工、经营和消费，都在迎来积极变化，娃娃鱼也将在不断的行业调整中找到最合适的市场化定位，有望越来越多地走上大众餐桌。
来 源 | 红星新闻（记者：王明平）、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