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家来讲,最没用的就是钱
很多人想让我聊美国一季度的GDP实际上是负增长,我不打算聊了。
因为我聊过了,你去看4月17号的那篇,躺不躺平这种事,与其说让人说话,不如说让数据说话。
我提前了两星期。
我没有内幕消息,我给你讲述的都是公开消息,一般来说,我看到消息,到写给你,中间大约几天到一周不等。
而你从媒体上看到,还要再等一两个星期。
这个原因很简单,我看到消息的途径,跟读者分享过,我们有过两次,就在这个号里,解读国际市场消息,就是各国政要的第一手消息,他们说,到我推送,前后保持在12个小时之内。
有过两次。
这就是得到一手资料最方便的途径,当然非常消耗时间。除非你有时间,每天关注这些动态,或者,你雇了专门的人,每天关注这些动态。
如果不是这样的来源,你等着一件事发酵,发酵到多数人关注,那这个周期,当然要一两个星期。
因为传播本身就要时间。一件事刚出来,和它逐渐攒满了热点,到最后所有媒体都在议论,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投资的朋友会发现,当媒体报道什么东西暴涨的时候,第二天进去,暴跌了。当媒体报道什么东西暴跌的时候,第二天进去,反弹了。
就这个道理,媒体需要的时间太久了,所谓新闻都是旧闻,告诉你的都是一星期乃至几星期之前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想尽早知道,跟上节奏,那只能你自己去市场里关注第一手资料。
两星期前,我给你写的时候,结论只有一个,美国的数据很糟糕,欧洲的数据也很糟糕。
最起码,从数据层面,看不出放任疫情带来了什么好处。
有很多人,算的始终是一笔静态账。所谓静态账,是说,你始终在用你的处境来思考世界。
问题在于,你的处境与世界的处境,是两种处境。
所谓处境,最起码有三层,第一种是多数人的处境,第二种是大资本家,大商人,大社团,或者大企业的处境,第三种是国家,或者民族的处境。
这三类,遇到的问题是完全不一样的。
站在一个人的角度,或者你们这个小家庭的角度,钱很重要的,你几乎一辈子都在盯着钱。
所以什么话题流行?财务自由最流行。
你只要赚一笔钱,剩下就是阳光沙滩比基尼,快乐的后半生。
但是高一个层面,比如大资本家,商业社团,就不是这回事了。
前天聊,是什么阻碍了我们跨越阶层?
有一位读者留言:“Subject to the constraints, maximize the utility.”
这是《经济学原理》上的一句话,萨缪尔森写的。
在约束条件下,怎么去玩这个游戏,或者讲,怎么去玩大富翁的游戏。
比如我们写过马斯克,站在马斯克的角度,钱有很多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所以他才要追逐财富锚的重定义,甚至参与这种重定义。
所以马云才会讲,对手不知道从哪个维度,忽然就终结了你的一切。
没有办法,马斯克的身形太大了,藏不了了,没法阳光沙滩比基尼了。他已经富可敌国了。所以他必须maximize the utility。
你不需要maximize,你只需要认识到utility就可以了。
但是无论哪种,你们都Subject to the constraints。
第三个层面,是没有constraints的。
前天我说的很清楚,我说,你遵守这个constraints,你还穿越个罗永浩的阶层。罗永浩是句骂人的话,想不明白去看他的公司名。
你想想看,constraints是谁提出的?孔子。
孔子什么时候教过你阶层穿越?没有。
他教你的是安贫乐道,是守本分。
他家吃肉是他生的好,你家吃糠是你的命。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你要怎么样?你要享受这种生活,你要内心保持快乐,这才叫贤。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大老婆生的就是大老婆生的,小娘养的就是低人一等,要记住,要遵守。
其实所谓历代衍圣公,不过是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他们真的有遵守老祖宗的constraints么?没有。
他们只是constraints的传播者,类似西方的教皇。以此作为交换,保持自己的利用价值,从而得到好处。
所以站在国家的层面,constraints?哪来的constraints?
我曾经好几次调侃过某公知大V,前记者出身的,他在08年的时候,呼吁说,官方出面抄底美股,把美国的那些优秀的科技公司,能源,通通买下来。
我为什么调侃他?太二了。
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吗?
过去,我们的外汇储备一度高达4万亿美金,为什么大都在买最没有价值的美国国债?
因为只能买这个呀。
你倒是想买苹果,人家卖给你吗?人家允许吗?
就算人家允许,你也不敢,因为这种交易毫无意义。
你想一想,历史上所谓日本几乎买下了整个美国,so tama what?
这种买下的行为,有没有实际意义?有没有?
当然没有。
因为国家间没有constraints。
沙特很有钱,美国说,哥,你买下我吧,我卖身给你,沙特买下美国,然后怎么样?
然后美国把沙特打一顿,打到什么时候为止?打到沙特认栽了为止。
你看,钱花了,买回来什么?买回来一顿打。
这就是国家这个层面之间的游戏,没有constraints。
所以大家都是试探着来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你不要脸,我也不要,摸索着相处而已。
如果欧洲扣了俄罗斯的钱,俄罗斯马上断供能源,马上涨价,马上表示,你们的专利费我以后也不付了,我白P。
国与国之间本身就这样的,钱有什么用?钱一点用都没有。
大家琢磨的是手里的牌,所谓钱,仅仅是很多牌里的一张,还不见得是最有用的那张。
很多年前有个段子,所谓苹果成长论。
有个果树,第一年结了10个果子,被摘走了9个。果树觉得很不公平,自断经脉,第二年结了5个果子,被摘走4个。它很高兴,你看,去年我得到10%,今年得到了20%。
可是它忽略了,还有一种选择。
第二年它结了100个,被拿走99个,第三年结了1000个,被拿走999个,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枝繁叶茂。
等它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曾经被拿走多少果子还重要么?它自己的成长才重要。
这番言论当年被很多人抨击,他们把自己代入了。代入了第一层思维。
他们觉得自己是果树,拿走果子的是资本家,所以觉得这种言论很荒谬。
其实写这段话的,是官方,他们的果树,比喻的是国家。
你觉得人家在你这里投资办厂,拿走了你的劳动果实,你亏了。
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你长大了,你全产业链了,你的技术,管理,市场,行业都跟上了。
这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从来不是果子,你想要的,是那棵树,一棵参天大树。
今天很多人已经开始回过味来了,因为你开始感受到全产业链的价值了。
再过许多年,如果有一天,经济,科技,军事,三个维度我们都全面碾压美国的时候。
你再去品,仔细品。
到那时候,美国说我有钱,有意义吗?真的有意义吗?
想想基督山伯爵是怎么对待富翁的?把他关在一个笼子里,不给他吃的。
他不是有钱么?他快要饿死的时候,愿意倾家荡产去买一只烤鸡。
百万法郎有什么价值?在没有constraints的情况下,就只值一只烤鸡。
这就是富翁为什么会那么看重自己的利用价值,而不是拥有了什么。
你的价值取决于你还能做什么,而不是你做到过什么。
因为他们是在constraints的范围内,maximize the utility。
而到了国家这个层面,干脆连constraints都不存在了。国家只看重成长。
所谓成长,就是膀大腰圆。没有什么比膀大腰圆更重要的。钱,只不过是一种定义,而且是可以随便修改的定义。
美联储发布的那些数据,看起来都是钱相关的,其实都和钱无关。
CPI也好,GDP也罢,美联储真正关心的是美国这个肌体,健不健康。就像美联储担心的并不是美债的堆积。
而是美债的堆积拖累了经济的正常运行,高血压了,血管堵塞了,这才是他们头疼的。
同样反过来,我们的钱花在什么地方不是花?花在检测试剂行业里,你觉得是花钱了,难道花在教培行业里,就不是花钱吗?
一样的,对于国家这个层面,肉烂烂在锅里。到底钱让哪个行业赚了去,花在哪里,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一个人努力提高分数,一群人努力提高分数线,把钱花在教培上面,也不见得就是划算的。
把话说穿了,我们真正烦恼的是疫情对经济活动本身的影响,从来不是花了钱。
所有的国家,只要上升到国家层面,思考的话题永远都是如何成长,如何肌体健康,绝不是什么花了仨瓜俩枣,也绝不是什么挣了三斗五斗。
那么反过来讲,作为个人。你要能够理解二三层面,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
第三个层面,人家是培育花园,考虑生态链的;第二个层面,大鳄,人家是想要在生态链里不断寻求存活价值的;第一个层面,仅仅是在鳄鱼嘴里,争几个残羹冷炙,给鳄鱼,剔剔牙缝。
看不明白二三,剔牙缝这活儿,又怎么轮得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