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学长跟我说约稿,让我回忆一下培训时的点点滴滴,我爽快地答应,然后磨磨蹭蹭,迟迟未动笔。不是我不想动笔,而是培训了四十多天,回家忙着过年,我想沉淀一下。回顾岁月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一件小事,可能微不足道,但过了很久后你依然记得,如清茶,更久弥香;遇到很多朋友,不经意相识,又轻易走散,从此天南海北,朋友圈见;在这四十多天,敢于放飞自我,尝试之前不敢做的事情,经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没有做一次志愿者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这是我在面试时说过的话。之前做过的志愿者是兼职爱好,人生不知为何停滞不前,每天要靠意念压制住自己乱糟糟的心跳,于是下决心完全放空自己一年,不听俗事喧嚣,漫步云端。清迈这座小城,能满足我对世外桃源的向往。其实,挣钱,玩耍,都不是此行目的,关键是你的周围有一群和你一样的人,年轻有活力不计较。汉办的通知一向让人猝不及防,一个平常的下午,我正在床上躺着,学长一个微信通知说成绩下来了,你快查。怀着忐忑的心点开汉办页面,还好,挤得进去网络,竟然考上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之前招的名额很少,不开放名额,好多本专业的同学都压力很大,考了几年被刷下来,听说其他学校要在校内先竞争然后再推送名额,所以我在复习前也是紧张兮兮,把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很想很想,真的想,夜不能寐地愿望拥有一个平台,让我能感到自己是有用的,读书是有价值的。在重庆的小庙求签问卦,贿赂神灵,至今还记得上面的小诗,“月被浮云翳,立事自昏迷。幸乞天公佑,何虑不开眉。”虽不是上上签,但也暗示我要转运了,后来也证明确实如上所说。
知道自己考上了,就等着发通知去培训,心情倍放轻松,在家刷了几部电影,超级哭片把自己感动了好几天。汉办的风格就是猝不及防,突然袭击。一个正在上课的下午,沉浸在伤春悲秋中,邮箱突然来了个邮件,通知报到时间,抓紧时间订机票,请假,完成一切工作任务的交接。邮件至今舍不得删,注意里面的三位老师的名字,以后一个月的生活与之密不可分。
24号到了上海,本来答应要参加基督徒团契的圣诞晚会也泡汤了,初到上海一阵寒风,冷竟然是我的第一感觉,后来这冷的体会慢慢消失,温暖的点滴,用言语无法诉说,在记忆里珍藏。河西食堂吃饭,门口校园乐队吹着口琴,顿感大城市的好处,上海是包容的,开放的,洋气的,我曾与之擦肩而过,我以为我命中注定没有上海呢,结果我以这种方式回来了。
第一天大会场开会,我都惊呆了,上海人的素质都这么高吗?老师们一个个都西装革履,步履矫健,风度翩翩,上海男人们果真如书中传言,格子围巾的精致,谈吐细心又耐心。后来也证明确实如此。吴老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同学开玩笑“隆姐优秀得不像直男”,在给学生讲要求条框时能把很枯燥的事情幽默地说。高老师很负责,工作认真,一丝不苟,以至于我一直不知道老师们究竟几点下班。有一次我吃完晚饭,碰到老师在搬运资料包,已经很熟悉后敢于开玩笑,问老师怎么还不下班。高老师说其实我们早就下班了,只是工作来了没办法。彭老师是我们的小仙女,对工作充满热情,有几次天还没亮,彭老师就带着车来接搞活动。为了让我们更好地认清楚学校方位,记住重要的地方,满足果腹之需,不知哪个老师设计出的半小时找到所有纸条上的地点并拍照打卡。于是有了以下照片。知道了丽娃河的传说,每到雨夜,河上倒影灯光旖旎,我总是充满了想象。夏雨岛曾是80年代诗人的聚集地,谈诗作画,意气风发,当年那群青年人最有名的要数格非了,想着是格非老师走过的地方,于是后来自己又偷偷去过几次,意淫着才气兴许能被传染几分来。
培训时是很辛苦的,每天朝九晚五,早上挤地铁,七点就起来了,晚上回去已是夜深。上海上班时候的地铁真是壮观。千万不要想这班太挤等下一班,会更挤的,每天下车时都是一巴掌被推出来,高高兴兴穿着新打过鞋油的皮鞋,也被踩得各种型号的鞋印都有。住的宾馆没有洗衣机,力气小上课累的我只拿两件衣服换着穿,因为好洗,累得每天浑身都痛,在家呆了一个月都没缓过来疲劳感,以后有空要多锻炼身体啊。
每天一日三次打卡签到,忙碌的,充实的,为了杜绝大家上课玩手机不够专心,专门买了个网兜装手机,每个手机袋都有自己专属的编码,对号放入。课程都很实用,大到国际形势,小到日常生活,细节都能到考虑,比如针对教师讲课的嗓子保养与发声练习。还有反恐自救,一月份的上海真是冷,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生命及财产安全也坚持住了。
平时的才艺课很有趣,每周一次,重点在于体验领略欣赏中华文化之美。泰语课就是教一些日常交际用语,时间短,任务重。考前大家蹲在地板上复习。
泰语老师是一位有着大爱的女老师,泰国的氛围不需要女生读太多的书的,父母常劝她不要读书很累,可是她爱学习,留学中国一路读到了博士,我问她会留在中国吗?她说,她读教育学的博士是因为泰国教育现状堪忧,她要更好地建设她的国家。
小班课就是针对不同的语法点如何去讲,每次试讲大家都戏精附体,果真汉教老师要敢于放飞天性。表白我小班老师,东北汉子好高,坐第一排举头望明月的感觉,老师常在我们表现优秀时脸上泛起慈父般的笑容,(不对,王超老师好像还没那么老,只是个比喻句,你们懂的)老师啥都知道,经常在我们昏昏入睡时普及宋史,竟然还知道《金枝》。发现本科时一古代文学的研究生学长在朋友圈也点赞了老师,于是惊呼世界太小了,王超老师的某些气质还让我们共同回忆起本科时一位同样敬爱的老师。
华东师大的课程安排得很合理,不光有理论课,还有文化课。我对这部分超级喜欢,讲课,语言语法,对于一个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的人距离遥远,只有朱家角是这江南水乡一场梦一般的相逢,参观中共一大会址,小米加步枪打下的江山,法国老房子门前,梧桐树的叶子一片片落光了,人类大概都是想向着安逸舒适的区间生长,可是就是有人愿意吃苦受累,抛家舍业,甚至连付出仅此一次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我称之为有着灵魂的人,我看到信仰的光辉闪亮;陈云故居让我好好学习到上海市的经济发展,经济是关键,上海作为资本盘踞中心明争暗夺,各类势力较量中,我党打下江山后,更在守江山上进行探索尝试。苏州评弹好听,吴侬软语,懂了《海上花列传》里男人为什么心生怜爱,因为声音太软,女人听了也要浑身酥麻,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我把唱曲全部录下,苏轼是爱过王弗的,只是不够爱,不然为什么还再娶呢?如果不知道苏轼后来娶了王弗的表妹,纳了个叫王朝云的小妾,差点被骗,当真觉得这是个情深之人。去重庆考试时时间很紧,磁器口的遗憾在这里弥补了,现场版的变脸和川剧果然震撼。作为文化传播的使者,我想除了教汉语,更重要是让老外们亲华友华爱华,了解我们大中华的文化。我一个中国人的感受是震撼,更不要说老外们了。
上课很苦,但我们会苦中作乐。泰国大使慰问演出,微笑之国名不虚传,泰国小姐姐舞姿摇曳。
泰国知识竞赛,在赴任之前了解当地民俗,以便奔赴泰国时能做到入乡随俗,不至于因文化差异而与赴任国产生隔阂。
趣味运动会,在于趣味,没有输赢。遇到优秀的人,彼此之间不是竞争者的关系,遇见,却是让彼此变得更优秀。宽容的氛围让人的才智得以施展,一但被挑剔,往往易犯错误。趣味运动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爱华师大食堂,好吃不贵,尤其是五元一个的大鸭腿,每次在食堂看到都难抵诱惑,带着手套心满意足的啃上一个,弥补因过度操劳的脑细胞。后来同学把这段写入了她的培训总结,说我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估计要在河西食堂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爱在华师大,在这里待久了,对这个学校产生了很浓的感情,有人说学校坏话时我还义愤填膺说华师大人性化的小故事。上海的糕点也相模像样,还有生煎和小笼包,里面的汤汁当真难忘。(已经饿了,大家自己脑补吧)
毕业晚会,认真准备了,谁都没认怂,时间短,要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就好了,但我们尽力了。
你见过三十人一起撸串吗?我见过。毕业了,那一夜大家是开心的,伤感的,是怀揣理想的。从此有酒有肉,仗剑走天涯。
离开上海时眼泪汪汪了一下,看着窗外16:37发车的提示,我是真的心碎断肠,别人没法理解,问我去上海不是很容易吗?上海的地铁卡里还有钱,我却没有退,留下如此多的美好回忆的地方,不忍与不甘,都有一点吧。查过华师大的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博士点,风不能把阳光打败,我能否找到自己重拾自信,一生命中注定要与大上海擦肩而过?年轻时咬咬牙就能坚持下去的事情,后来只要有风吹草动,就想迎风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