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申克的救赎》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文章来源 l 《微读》
作者 l 尹超
监狱里每个犯人都声称自己是无辜的,他们只是碰上了狠心的法律,无能的律师,和残暴的警察而成为受害者,再不然就是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坏了。尽管他们手按圣经宣誓,但却口是心非,像电视步道家那样信口开河。大多数囚犯都不是什么好人,无论对自己或对别人,都没什么好处。他们最大的不幸,就是被生到这世上来。
来到肖申克监狱的那一年,我才刚满二十岁,我是少数能痛痛快快承认自己罪行的人。我犯了谋杀罪,为了得到太太的保险金,我在她的汽车上动了手脚,我像很多愚蠢的犯人一样,没有料到会被抓住。糟糕的是,缅因州没有死刑,我被判了无期徒刑,这意味着,我要在监狱里呆上一辈子。
如果你问我,我是否已经改过自新,我会告诉你,是否改过自新一点儿都不重要。在监狱里,最先要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要找到生存的理由和方式。
我猜美国每个监狱里,都有像我这样的人物,只要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不管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能为你搞到手,只要不是枪械和毒品,其他的像是香烟,酒,大尺度的书刊和画报等等都不是问题。
我的服务宗旨是,外面的人可以享用的东西,监狱里的人照样也可以享用,我能从中捞到不少油水,我很乐意为大家效劳。重要的是,我在监狱里重新找到了生存的价值。我知道他们全都离不开我,不但不会找我麻烦,还得对我毕恭毕敬。当然,这个差事也有风险,被逮住一次,就要关一周禁闭。不过,只要跟狱警们搞好关系,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为难人。
更重要的是,就是因为这种身份,我才认识了安迪·杜佛尼,一个这辈子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人物。
我还记得最初跟他接触时的情形。第一次他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帮他搞一把小锤子,他想用来刻石头,好打法监狱里漫长而又无聊的时间。没过几天他又来找我,脸上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激动,让我给他搞一张好莱坞女星丽塔·海华斯的海报。
那时候是1949年,距离安迪进监狱已经有一年了。之前在监狱里看到他时,他总是一个人单独行动。
他三十岁出头,身材瘦小,面容平静,戴着一副金边儿眼镜,指甲永远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乍一看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人会跟其他人一样,主动开口跟你要性感女郎的海报,你更无法想象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身上的一切,看上去都跟监狱的气氛格格不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事情。那段时间里,报纸和媒体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那个情杀案的报道。安迪·杜佛尼,一个年轻有为的银行家,他的妻子和妻子的情人被人枪杀了,而他理所当然地被认定为是凶手。
据安迪的辩词所说,他没有杀害任何人,当初发现妻子出轨,他痛苦地想自杀,于是买了一把枪,但后来他又想开了,准备放弃妻子离开,就把那把枪丢进了附近的河里。
可是种种指向都不利于安迪,在他妻子和他妻子的情人被人枪杀的那一天,有人看到安迪去过他们所在的公寓附近。警察也没有找到丢弃的那把枪,那把枪理所当然地又被当成了作案工具。
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马上就要参选议员,想利用这个案子造势。安迪又在法庭上又表现得异常冷静,这与老谋深算的犯人气场不谋而合,以至于所有人都认定,安迪就是凶手,铁证如山,没有任何推翻重审的可能性。
就这样这个前途无量的银行家被判处终生监禁,成为了肖申克监狱里众多孤魂野鬼里的一员,然而他跟我们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安迪一开始跟我要锤子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会拿锤子去敲烂某个家伙的脑袋,因为他一进监狱就被那帮家伙盯上了。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在监狱里鸡奸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总有人会无法长期忍受无性生活,转而对同性下手。他们甚至会结成小团体,随时捕捉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到手的猎物。安迪就不幸成为了他们的猎物之一。
但整整一年,面对他们疯狂的围追堵截,安迪从来就没有让他们得过手,每一次他都会狠狠地反击,当然代价也非常得惨重,你经常会看到他的脸上或身上挂满了彩。还有,如果你有好几个星期见不着安迪的人,那么他肯定又是被拉去关禁闭了。
据说冲突最严重的一次,那帮家伙拿着剃刀对准安迪的脑袋逼他就范,安迪笑着说,“如果你敢把任何东西塞到我嘴里,我就会把它咬碎。你可以把刀插进我的脑袋,不过你应该明白,当一个人脑部受到重创时,他会大力地咬下去,再也不会松口。”
听安迪这么一说那帮家伙不敢再拿他怎么样,只好换成了一顿拳打脚踢。就别人的描述来看,那时候的安迪好像不是跪在地板上受人威胁,而是坐在银行里跟人讨论债券。
得知了这些事,我很佩服安迪。尤其是当我注意到,尽管他碰到了不少麻烦,可他仍旧会平静地过他的日子。要知道世界上其他成千上万的人都做不到这样,他们不愿意或没有能力这么做,其中许多人根本就没有被关在牢里,却还是不懂得过日子。
在操场上放风的时候,我经常会看到安迪脸上挂着彩,却还专心地捡着石头。他把石头带回去,用那把我帮他搞到的小锤子,把石头打磨雕刻成各种形状。我帮安迪搞到过不少东西,作为我的回报,安迪送我一对儿他自己打磨的石英石。看着那对儿石头,我甚至不敢触碰,因为它们实在是太美了。
看着他们,我内心升起了一股暖意,这是任何人看到了美丽的东西之后,都会涌现的感觉。这种美是花了时间和心血打造出来的,是人之所以异于禽兽的原因。这里极端缺乏美好的东西,而真正令人遗憾的是,许多人甚至都不怀念这些美丽的东西,而安迪不一样,他的内心从始至终都保有这种东西。
安迪把我送给他的海报挂到了牢房的墙壁上,丽塔·海华斯之后是玛丽莲· 梦露,然后是拉蔻尔·薇芝,安迪尤其喜欢拉蔻尔·薇芝那一张。
海报上面,站在海边的拉蔻尔·薇芝双手张开,好像一只下一秒就要飞起的鸟。安迪跟我说,他每天盯着海报看,就好像能穿过墙壁,到海边跟女郎们相会一样。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明白安迪话中的深意。
受那帮变态强暴威胁的日子持续了近三年,后来渐渐地,他们对安迪这个难缠的家伙失去了兴趣。那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让安迪彻底摆脱了这种糟糕的处境。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被调到了监狱图书馆工作。
1950年初夏,监狱调我们去户外翻修一座工厂的屋顶。一般来说,监外劳动都是犯人逃跑的好机会,但警卫的监察也会因此更加严格。如果不想被机枪打成筛子的话,就最好乖乖地呆着,谁都别想轻举妄动,可是安迪又一次用他那出格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当时每个人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往屋顶上铺沥青,两个掌权的监狱头子史特,马克·哈利在旁边悠闲地算着自家的账本。哈利从哥哥那里继承了一大笔钱,可并不想缴纳巨额的税款。安迪听到之后,停下手里的活儿,直接冲他们走过去,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紧张起来。
安迪当即给哈利提了个建议。如果哈利信得过自己的老婆,就可以把继承来的钱送给老婆,因为税法规定,一个人一生中可以馈赠给配偶一次礼物,而这次礼物可以免税。
偷听上级的说话还随意插嘴,这是以下犯上,所有人都替安迪捏了一把汗。可是马克·哈利一次次地警告威胁都无法让安迪住嘴,最后安迪干脆使出了杀手锏对哈利说:“如果哈利愿意,他会直接帮哈利把事情办妥,只要哈利给每位工作的狱友送三罐啤酒。
经过一番对抗,哈利向安迪妥协了。
那天工作完成之后,每个人都喝到了啤酒,这是我这辈子喝过的味道最美的啤酒。安迪没有喝,除了过节,他很少喝酒。他一个人蹲在阴凉的地方,微笑地看着我们。后来回想起来,那是我们一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我们都感觉到了自己是个自由人。
也正是因为安迪大胆地以下犯上,他改变了自己在狱中的命运。除了我之外,安迪又收割了一大批狱友粉丝。他被典狱长调到了监狱图书馆工作,至于那些一直变态欺负他的家伙们,再也没敢招惹过他。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安迪和别人不一样,即使被关在高墙之内,他身上仍然有一种发自内在的光芒。似乎他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受到那种光芒的普照。
在管理图书馆的那些年,安迪挣取各种机会,把它变成了那个地方最好的图书馆。
据说,安迪每周都给州议会写信,要求他们拨款补助图书馆。就是因为安迪常年不懈地写信骚扰,拨款从一开始的两百元一直提高到后来的一千元。那时候,在肖申克的图书馆里,你能找到任何你想看的书。监狱里的很多人,利用图书馆的书充实自己,重新获得了接受再教育的机会。
如果你认为这一切仅仅是安迪帮哈利节省了那笔税费换来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人人都知道,肖申克监狱养了个理财高手。上层把安迪调到监狱图书馆,实际上是让安迪做他们的御用理财师。安迪替典狱长们打点金库,指导他们投资,传授他们避税诀窍,甚至帮他们洗黑钱。
一切都驾轻就熟。我很奇怪,安迪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做这些事的?安迪告诉我,他并不会因此而良心不安。没有他,非法勾当还是会继续存在。跟监狱相比,外面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过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倒霉蛋儿,倒也不是什么道德楷模。
利用跟上层的关系,他至少可以保住自己和图书馆,这也算是等价交换吧。我知道安迪说的是心里话,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狱中的时间,缓慢得让人感觉不到它的流失,但是某一天,当我拿起镜子,里面出现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还是让我惶恐不已,我不敢想象自己将来老死在监狱里的情景。我也曾经想过,安迪不会是真的一辈子做图书管理员,给那帮家伙洗一辈子的黑钱吧?实际上谁都知道,一旦趟了这个混水,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别的不说,那么多的把柄握在安迪的手里,上面怎么可能会安心呢?
我告诉你,安迪有一种大多数犯人所缺乏的特质,那是一种内心的宁静,甚至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认为漫长的噩梦终会有一天结束。随便你怎么形容好了,安迪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多数被判终身监禁的囚犯入狱一阵子以后,脸上都会有一种阴郁绝望的神情,但是安迪的脸上却从未出现过,一直到1963年的暮冬。
那个时候监狱换了新的典狱长山姆·诺顿,表面上典狱长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手里老捧着一本圣经,还要求犯人们也人手一本,说是希望大家都能从《圣经》里得到救赎。实际上,那个家伙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为了捞钱,不法勾当更是花样百出。
典狱长承包了大量的监外工程,让犯人充当廉价劳工,自己从中捞取油水中饱私囊,安迪理所当然地又成了他的左右手。仅仅是换了一个更差劲的典狱长,这对安迪来说也没什么,他完全应付得了。但最要命的是,安迪恰好认识了新狱友汤米。
汤米刚从另一个监狱转移过来,跟安迪讲了以前监狱里的很多事情。汤米提到一个狱友,老是炫耀自己干过的那些勾当,甚至主动跟汤米承认,他才是那个轰动一时的情杀案的凶手。
事实上是,有一天他入室抢劫,顺便杀了一对男女,让一个前途无量的银行家背了黑锅。汤米说,这个狱友,也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犯,他快要获得假释了。
真相大白,真正的罪犯一直逍遥法外,而背了黑锅的安迪却在肖申克监狱呆了十几年,受尽了折磨和屈辱。
我没有亲眼看到安迪当时的表情,但任谁都能想象出来。碰到安迪的时候,他浑身发抖,急匆匆地从我身旁走过。他跑去找典狱长,请求典狱长向上级要求重审他的案子。诺顿当然不答应,安迪手里握有他所有的把柄,一旦安迪有机会出去,他还会有好日子过吗?那家伙打定主意,要让安迪老死在肖申克。
安迪终于忍不住情绪失控,冲着诺顿大喊。诺顿派人把安迪拖出去,关了二十天的禁闭,接着诺顿又一手瞒下了这件事。他还找了一个机会,把最重要的证人汤米调到一个条件更好的监狱,以此来封住汤米的嘴。
这一下安迪彻底绝望了。他是无辜的,他本来就是无辜的,他终于等来了平冤昭雪的时机,却也眼睁睁地看到这个时机溜走了,再坚强的人也会被残酷的现实打垮。
在接下来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安迪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皱纹,头上也长出了白发,目光茫然一片,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往昔的光芒了。
日子还是照样过着,安迪还得继续服务贪婪冷血的典狱长,他知道,如果他撒手不干了,他将失去所有,不管是图书馆,还是他仅有的人身安全和自由。他照样替他们打点财务,照样管理图书馆,照样捡石头刻石头。锤子换了一把又一把,墙上的海报换了一张又一张。
时间来到了1967年,那是梦幻的一年。波士顿红袜队逆袭夺得美国联盟冠军,整个监狱为之沸腾了。安迪虽然不是棒球迷,但还是受到了气氛的感染,又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那种他惯有的微笑了。然而,当他突然跟我说起他的梦想时,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我记得那是在棒球赛结束不久的一个周末。安迪蹲在运动场的墙边,闭着眼睛,仰着脸,向着阳光,他说他要去一个一年四季都有阳光的地方,那个地方叫齐华坦尼荷,墨西哥海边的一个小镇。
他说太平洋是没有记忆的,他会在那儿开一家旅馆,度过自己的余生。只是他还缺一个助手,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
一开始,我以为他仅仅拿他以前的梦想开玩笑,但是当他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时,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安迪说他还有一个伪造的身份,在财产被冻结前,已悄悄把一部分转到了假身份的名下。这些年来,一位可靠的朋友一直帮他投资理财,现在那个身份名下的资产已经翻了很多倍了,他甚至把最机密的部分告诉了我。
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有一片牧草场,牧草场的北面有一块儿石墙,石墙底部有一块儿独特的石头,他的保险柜钥匙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召唤着他。
我不知道安迪为什么突然会把这些告诉我,如果这辈子他都没有办法获得假释,所有的未雨绸缪都只会是徒劳无功。难道他还能插上翅膀,从肖申克监狱飞出去不成?据我所知,自从我入狱以来的三十年里,真正从肖申克监狱逃出去的犯人不超过十个,而这十个人当中至少有五个,又被抓进了其他监狱。至于其他人的下场,请自行想象。
但我必须负责任地说,一百种越狱的方法,每一种成功的概率都要远远小于你要付出的代价。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还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期待,毕竟安迪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就在安迪告诉我他的梦想的那段日子里,我连做梦都能梦到墨西哥海边的小镇。但是梦醒之后,四壁徒然,马上就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中。
希望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它能让人发疯。眺望太平洋的念头听起来很棒,但是我害怕有朝一日我真的到了那里时,浩瀚的太平洋会把我吓得半死,那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但我依然很感激安迪告诉了我,他不会随意把秘密告诉别人,他告诉谁就说明他信得过谁,而那时候我没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感激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1975年3月20日的那天早晨,当所有人准时打开门从牢房里走出来,站成一排,接受警卫的检查时,安迪的门口没有人出现。一般来说这种情况,要么是犯人病得走不出牢房,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警卫进去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他们既没有发现病人,也没有发现死人。警卫立刻通报上级,派人搜索整个监狱,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就这样被关押了近三十年的安迪·杜佛尼从肖申克监狱里消失了,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他好像真的插上翅膀飞走了。
典狱长亲自检查了安迪的牢房,除了一堆石头,依旧什么也没发现。他暴跳如雷,随手抓起一块石头砸向墙上拉蔻尔·薇芝海报的画像,然而石头并没有落地,而是穿过了拉蔻尔·薇芝的那张海报画像。那一刻诺顿简直魂飞魄散,他一把撕下海报,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出现在他面前。
那堵墙足足有五米厚,墙后面是监狱的下水管道。在那里,警卫发现了安迪留下的锤子和凿开的口子。那条下水管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趴着的人,里面全是肮脏的东西,到处都是老鼠窜来窜去的,下水管道通往五百米开外的一条小溪。
五百米,而且里面全是肮脏的东西,我无法想象安迪是怎么爬过去的。他们搜查了好多天,除了安迪在溪水边留下的脚印,什么也没找到。大概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世界上再也没有安迪这个人了。
他穿过了墙上的海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出现在墨西哥的海边,获得了救赎和新生。
在那以后的很多天里,我一想到这个事实就激动不已。安迪曾经在粪坑中挣扎着前进,但是他出污泥而不染,清清白白地从另外一端爬出来,奔向蔚蓝的太平洋。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在我认识安迪不久,他应该开始就行动了。准确地说,是在1949年他托我买丽塔·海华斯的海报那一次。当时我错解了他掩饰不住的兴奋,也许他是刚刚发现牢房墙壁的秘密。
我猜想安迪一开始管我要锤子,只是单纯地为了刻石头消磨时间,也许是偶然的一次机会,闲得无聊拿锤子在墙上刻着玩儿,结果意外地发现墙皮竟然松动了,这才有了他后续的计划。实际上,我们牢房的混凝土墙壁很容易透水,安迪的牢房又正好靠着山墙,离下水管道很近。也许他还参照了监狱的地形构造图。
如何躲过监狱的眼线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为了遮挡墙上挖开的洞口,他管我要了丽塔·海华斯的海报。为了方便行事,他还必须独居一室。他给上层的人服务,真正想保证的就是,没人能随意进出他的牢房。即使这样,整整二十七年都没有被发现,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真好啊!
当然除了运气,他也许还动用了其他的法子,比如让某些警卫视而不见。至于一开始从墙上挖下来的土块,他应该是藏在袖子里,在捡石头的时候,洒在了操场上。
还有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事,如果这期间安迪获得了假释,到时需要检查狱室,那该怎么办?一旦发现他有越狱的企图,一切就都完蛋了呀。可是不管怎么说安迪赌赢了,这些年来他要一直操心多少事啊。我只能说,他是我见过的最冷静睿智,最有毅力的人,换做是我或其他人,或许早就疯掉了。
安迪失踪三个月后,诺顿被迫从肖申克辞职。他一直把安迪当成拴在身边的一条狗,想方设法地利用安迪,打垮他的心理,好让他踏实地留在肖申克监狱,没想到,结果被打垮的是他自己。诺顿不知道,安迪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强大和骄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任他的摆布呢?
安迪离开以后,监狱里的很多人都会时常想起他,他已经变成了肖申克的传奇,我们为他感到高兴,同时又有些落寞。
我们知道,有些鸟儿天生就是关不住的,它们的羽毛太鲜明,歌声太甜美,也太狂野了,所以你只能放它们走,否则哪天你打开笼子喂它们时,它们也会想方设法扬长而去。
你知道把它们关住是不对的,所以你会为它们感到高兴。但如此一来,你住的地方会因为它们离去,显得更加暗淡和空虚。
安迪离开一年后,我获得了假释。然而当我迈出监狱的那一刻,我感到的不是高兴而是恐惧和迷茫。在监狱里呆了半辈子,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外面的世界。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有的人一出去就想回来,而有的人为什么出去没多久就自杀了。
首先你无法忍受被四面墙困住的感觉,然后你逐渐可以享受这种生活,进而接受这种生活。接下来,当你的身心都逐渐调整适应后,你甚至开始喜欢这种生活了,最后你再也离不开这种生活。
好在还有安迪。我没有忘记当年阳光下的那个邀请,安迪不但是自救的强者,同时也是渡人的圣者。在肖申克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见识过了。
我去了安迪说过的那堵墙。在石头下面,找到了安迪留给我的信,里面还有一笔足以够我花销的钱,他正在墨西哥的海边等着我。
没有任何的犹豫,我踏上了前往墨西哥的旅程。我希望能在那里再次见到安迪,我希望太平洋跟我梦中看到的是一样的自由。
有的时候,希望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希望会让人发疯,但是无论如何,希望都是一件好东西,也许是最好的东西,它能让人感受到自由。
而美好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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