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的纽约,有人匆匆赶路,到医院前线拯救生命;而另一边,也有人摸黑出门,开着装满鲜花的大卡车,默默装扮纽约街头不起眼的角落。
这次,花艺师 Lewis Miller 选择把垃圾桶改装成大花瓶。一夜之间,曼哈顿街头垃圾桶开出了鲜花,惊艳纽约城。他希望能给路过的医护人员或陌生路人一个惊喜,他希望绚丽的花,能照亮他们的至暗时光。
这些天,如果你走过纽约曼哈顿58街和第10大道路口,你会发现路边的垃圾桶,鲜花绽放。绚丽灿烂的花朵,给疫情笼罩下的纽约,平添一抹鲜艳,如风雨后的阳光,予人希望。这正是作品主人 Lewis Miller 想带给大家的。此时疫情的震中——纽约,确诊人数逼近30万人,死亡人数超2万,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热。58街和第10大道路口附近有家医院,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基础设施的一线工人,每天都会经过这个地方上班。压抑,迷茫,焦虑萦绕在纽约客心上。Miller希望,出其不意的鲜花,能抚慰纽约客疲惫的心。“我们并不会透露这些鲜花的地点,我们希望你能从窗外发现它们,也希望纽约英雄们在上班路上发现它们,我们纽约。”一位医护人员说道,去医院的路上,无意中看见这些鲜花,缤纷灿烂,让人愉悦。
Miller 把自己街头布置的鲜花,称作“鲜花快闪”('flower flash')。他说,“听上去我有点无聊。但我是一个有创意的人,喜欢做一些新的尝试,我希望通过鲜花创造一种情感反应,让陌生的纽约人能和我的客户一样,体验收到鲜花后的欣喜和留下难忘的回忆。哪怕只是短暂的快乐和温暖”。Miller 出生在加利福利亚的农场,很小就对自然产生了敬畏。在西雅图学习园艺和景观设计后,2002年他在纽约创立了自己的公司:LMD New York,很快成为纽约市首屈一指的花卉设计公司之一。他平时的工作就是将客户生活中的关键时刻转化为快乐、永恒的回忆。鲜花快闪中所有鲜花都从 Miller 公司活动中重新回收利用,作品完成后,Miller和他的团队就把它留给其他人欣赏或采摘。通常,这些花朵会在几个小时内(有时甚至更快)就消失了,因此,它们变得如此珍贵。“谁不喜欢鲜花呢?它们是如此的奢侈,而纽约是一个非常坚韧的,快节奏的城市。如果我们能把大自然——一种狂野和奢华的东西——带给纽约人,让他们微笑,就像人们在目睹偶然的善举时那样微笑,那将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早在2016年,Miller 就用这样特别的方式,向纽约客送上鲜花。
“我们的第一个项目是中央公园的 ‘Imagine Mosaic’,没想到那么快就聚集了一群人。在这个社交媒体的时代,我们看到了自己的劳动成果,并立即通过 Instagram 得到了回应。我们看到了我们的想法是如何在一天之内通过数百张照片和自拍实时转化的。看到人们如何改动和改变装置,真的很酷,有时通过重新摆放鲜花,有时只是简单地拿走它们。”凌晨4:26分,他们会开着面包车到城市的不同地点,迅速地卸下满满的鲜花。凌晨5点35分,布置完成,人行道清扫完毕,Miller带着团队坐上面包车离开。只以粉笔喷漆的形式留下他们的标签“LMD x NYC”,下雨就可以冲走。有时不经意地出现在每个平平无奇的街头,可能是标志性的热狗车。
不限方式,不提前预告地点,《纽约客》称其为“Banksy of Flowers”(鲜花班克斯)。Miller 说,如果能让你稍微停下匆匆赶路的步伐,或者能暂时从紧张状态抽离放松一下,甚至哪怕只有1秒钟的喜悦,也是值得的,因为这是我们一直追求的。有人说,纽约的垃圾从来没有这么美过。原来绽放的鲜花,不仅能温暖人心,也能治愈一座城。即使是最短暂的街头艺术,通常也不会是如此这般的转瞬即逝:作品在黎明的晨光中完成,几分钟后,路人驻足、凝视——然后带走一部分,直到整个作品轰然消散。创造的过程比一场春雨还要短暂,而毁灭来得更快。很快,剩下的只是散落的花瓣和扭曲的茎干,像标点符号一样在地上蜷曲着。当然,作品的照片在社交媒体上流传了下来,就像现在的大多数事情一样——兰花和松果菊的瀑布,大自然被雕刻成一种极其特别的状态——但就连这些照片也被枯萎病的幽灵所困扰。在夜色的掩护下,Lewis Miller 把城市的一个个沉默的角落变成一个个巨大的花瓶——将这种转瞬即逝的装饰艺术用在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与涂鸦不同的是,涂鸦的目的是尽可能长时间地在大多数城市环境中留下印记,但这些花艺装置试图不去反抗,而是记录自然的变化。Alexander Wang 曾在一辆停在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旅游巴士上,泰然自若地即兴举办了时装秀。包括他在内的时装设计师们,也一直在努力通过自己的作品创造一种自发性和惊喜感,但服装永远不会像鲜花一样让人感觉美妙而短暂。这些只会短暂存在的街头植物装置似乎是对艺术界更早、更接地气的“偶发事件”的拥抱。但是,20世纪60年代 Fluxus 的艺术家们至少也留下了一系列小盒子来纪念他们的活动(游戏,塑料瓶,定制的卡片,石头);或者是 Gordon Matta-Clark 著名的餐厅“Food”(上世纪70年代SoHo区的一家餐厅兼艺术机构),用餐者也曾收到一条用主菜的骨头做成的项链带回家。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植物越来越成为艺术家们广泛使用的媒介。没有其他材料能如此明确地模糊艺术与装饰之间的界限,20世纪初的艺术,把花卉艺术放在分界线的一边,把雕塑放在另一边。后者被称为高雅艺术,fine art;而前者只能满足于“装饰性”的小标签。然而,如今这种区分似乎已经过时了。只要去看看艺术家 Rebecca Louise Law 在2015年切尔西花展上创作的倒扣着的浮动花艺装置,或者是 Dries Van Noten 秀场上东京艺术家 Azuma Makoto 悬浮于冰中的花艺雕塑。但是这种雕塑感的大型创作作品的撩人之美往往局限在画廊或独家活动中——这对于像 Geoffroy Mottart 这样的艺术家来说,必须是一种遗憾。在过去的几年,这位艺术家用鲜花为布鲁塞尔周围的20多座历史雕像装饰上了精致的胡须和假发,给那些纪念碑带来了新的生机。他的鲜花创作带出了“人们和他们的历史之间的联系”。同样的还有墨尔本的植物艺术双人组合 Loose Leaf,他们巨大的花环出现在街头巷尾,像是现实中通往另一个维度的一扇扇舷窗。回收私人花店剩余的花束,路边的树枝和藤蔓,也都用到了花环上。Lewis Miller 用的是和他们一样的方式。对他来说,这些“鲜花快闪”只是短促的“喉音”,快速完成这些作品迫使他放弃了花艺特有的完美主义,但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跳跃——当他在2016年10月开始制作他的首个作品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在工作室里创造一个完美的布局,然后把它放入计划中的目的地。然后他意识到,必须摆脱所有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才能超越“让富人的生活更美好”的日常工作。这是一场妥协的拼贴,关键是要在一个街角,当场把一切都安排好。想太多或过于自我意识,都会使快乐化为乌有。那些漫步在这些叛逆的即兴的花艺装置旁的人会偶尔顺手摆弄一下,拿走几束花,从而打破了作品的原有效果,但这却正是 Miller 想要看到的。Miller 的作品,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让人想起 Felix Gonzalez-Torres 从1991年开始的那件忧郁气质的“Untitled (Portrait of Ross in L.A.)”,在那件作品中他鼓励观者从一堆糖果中随手拿走几颗,就如同他伴侣的生活因AIDS并发症而不断消逝的甜。自然之美可以补救绝望,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个垃圾桶变成了玫瑰的喷泉,大丽花的爆发,百合和鸢尾的浪漫。转眼间,这些金属网编织的桶又只能装垃圾了。但当你下一次从余留的残败的作品旁走过时,它将再一次击中你——所有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免责声明: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北美省钱快报”,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侵权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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