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诸道山河地名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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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诸道山河地名要略》札记二则
作者·：刘振刚
提要：《诸道山河地名要略》是唐代地理总志，敦煌石室存残卷。《续修四库全书提要》《鸣沙石室佚书正续编》对敦煌本《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作了精辟论述。《续修四库全书提要》《鸣沙石室佚书正续编》对《诸道山河地名要略》的论述有误，必须加以辨析。
关键词：《诸道山河地名要略》、韦澳、《处分语》
《诸道山河地名要略》是唐代地理总志，惜久已亡佚。敦煌石室所出残卷，为我们认识、研究《诸道山河地名要略》提供了很大便利。笔者最近翻阅《续修四库全书提要》《鸣沙石室佚书正续编》，发现二书对《诸道山河地名要略》的论述有误，兹辨析如下。
壹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之《诸道山河地名要略残卷第二》曰：考《新唐书·艺文志》著录是书作九卷，注云一作《处分语》。此后不见著录，盖已久佚。按：《崇文总目》：“《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九卷。“《宋史·艺文志》：“韦澳《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九卷。”《续修四库全书提要》之说未可为据。又曰：唐分天下为十道，故初唐郡国之书，十道之志，多以十卷为帙。此书原作九卷者非有残缺。盖天宝后一道陷番故也。按：推《续修四库全书提要》之意，盖谓安史之乱吐蕃占据陇右，所以《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不当记陇右道。实际上，无论从当时实际情势研究，还是从史料角度分析，都可以证明《诸道山河地名要略》应记陇右道，试述如下：
第一，该书撰于大中九年（公元855年），而此前陇右形势已发生变化。《资治通鉴》于大中五年（公元851年）载：“张义潮发兵略定其旁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遣其兄义泽奉十一州图籍入见，于是河、湟之地尽入唐。十一月，置归义军于沙州，以义潮为节度使。"此为《诸道山河地名要略》应记陇右道之最有力证据。
第二，唐代道之面积各不相同，所占篇幅应当不同。《诸道山河地名要略》的蓝本《元和郡县图志》关内道占四卷，而陇右道占两卷。《诸道山河地名要略》本于《元和郡县图志》，而不记陇右道，从道理上是讲不通的。《诸道山河地名要略》题为九卷，疑是卷帙分合之故，并非每道一卷。
第三，韦澳著书“取十道四方志"，这明明说《诸道山河地名要略》的材料来源是十道。该书系奉敕撰辑，唐宣宗励精图治，韦澳立言之词当极恭慎，奈何舍去陇右道，非当时臣子之所敢为。《四库全书总目》 谈到宋初修《太平寰宇记》的情况：是时幽妫营檀等十六州，晋所割以赂辽者，实未入版章。史乃因贾耽《十道志》、李吉甫《元和郡县志》之旧，概列其名。盖太宗置封椿库，冀复燕云，终身未尝少置。史亦预探其志，载之于篇，非无所因而漫录也。乐史立言迎合北宋统治者收复幽云十六州之志，《太平寰宇记》仍列“沦陷区”。韦澳撰《诸道山河地名要略》时唐政府已置归义军节度使，且其著书“取十道四方志”《诸道山河地名要略》岂有不记陇右道之理？
贰
《鸣沙石室佚书》之《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云：《唐书·艺文志》史部地理类著录凡九卷，韦澳撰，一作《处分语》。今以校《元和郡县图志》，卷中所记建置沿革皆本图志，其事迹、山川、风俗、物产则有所损益。物产后或附处分语，然此八府州中，唯蔚州、潞州有之。此为全书中一门目，《唐书·艺文志》竟以为一作处分语，认为书名，误也。罗振玉认为《处分语》不能作为《诸道山河地名要略》的书名。笔者不同意罗振玉的观点，理由如下：
首先，从著录看，《新唐书·艺文志》韦澳《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九卷下注云：“一作《处分语》。”《宋史，艺文志》韦澳《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九卷下注云：一名《处分语》，一名《新集地理书》。”《新唐书·艺文志》《宋史·艺文志》均记载《处分语》为《诸道山河地名要略》书名之一。
其次，《新唐书韦贯之》载：澳乃取十道四方志，手加缅次，题为《处分语》。《资治通鉴》于宣宗大中九年（855年）载：上密令翰林学士韦澳纂次诸州境土风物及诸利害为一书，自写而上之，虽子弟不知也，号曰《处分语》。他日，邓州刺史薛弘宗入谢，出，谓澳日：“上处分本州事惊人。“澳询之，皆《处分语》中事也。《唐语林》载：澳即采十道四蕃志撰成，题曰《处分语》，自写面进，虽子弟不得闻。后数日，薛宏宗除邓州刺史，澳有别业在南阳，召宏宗饯之。弘宗曰：昨日中谢，圣上处分当州事惊人。澳访之，即《处分语》中事也。这几种文献似有转相因袭之迹，从中可以看出，《处分语》为书名。
再次，以全书中一门目为书名是举偏概全，古代书名往往举偏概全。刘师培在其著名的《古书疑义举例补》中称：古代书名，于书中所含之意，亦往往举偏以该全。如《仪礼》十七篇，非尽“士礼"也，因篇首《冠》《昏》诸篇均以“士礼"标名，而汉儒遂有“士礼"之目。又《春秋》为编年之史，四时具，然后为年。而古史均名“春秋"，则举二时以该四时也。古书命名举偏概全者也很多，如《十七史商榷》包括十九部正史、《资治通鉴》诸书。《诸道山河地名要略》又作《处分语》正是举偏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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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刘振刚
文章来源：《中国地方志》2014年第5期
文章转化：李露萍
本版编辑：李露萍
终校：白琳蔓
审订：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