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认为,“城市”实际上是男性阳具(摩天大楼)的聚集空间。
现代城市最突出的特征之一,就是各式各样的地标性建筑。它们要么高耸入云,要么令人耳目一新,各种奇奇怪怪的造型也层出不穷。其中一些非常有意思,它们“成名”的原因,常常是引起了人们关于男性生殖器的联想。比如美国密歇根州的伊普西兰蒂水塔,由于其地理位置以及形状酷似阴茎,而成为了当地的标志性建筑。2003年,它被《橱柜杂志》评为“世界上最阳具崇拜的建筑”。位于英国伦敦圣玛丽阿克斯大街30号的“瑞士再保险总部大楼”,建成后被戏称为“小黄瓜”,这一大楼被评为是现代建筑的典范,但其独特的造型却也不免让人浮想联翩。而迪拜的多哈大厦,则因其造型被公众取了个绰号“避孕套塔”。
国内类似的建筑同样层出不穷:
深圳的华润大厦就被视为造型和伦敦“小黄瓜”极为相似;此前一栋未完工的楼,其侧面造型也引发了巨大的争议,网友嘲讽它和不远处的央视“大裤衩”相呼应,实在让人难以不想到男性阳具。
而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东方明珠,还曾被《纽约时报》描述为“丑陋无比的巨大阳具怪兽,有点像顶上放着银球的巨大芦笋”。
建筑与男性生殖器的相似,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深层原因?
摩天大楼与男性之间,似乎一直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关系,建筑行业也经常被诟病总是在彰显男性气质。不少人认为,“城市”实际上是男性阳具(摩天大楼)的聚集空间。例如,法国埃菲尔铁塔最初是作为体现巴黎荣誉的纪念碑而建的,是世界工业革命的象征,是权力的代表。《达芬奇密码》一书中却提到,“符号学家常说,法国,这个以阳刚之气、沉溺于女色以及像拿破仑和‘矮子’丕平这样矮小而无安全感的领袖著称的国家,选择一个一千英尺高的男性生殖器作为国家的象征再合适不过了”。有“摩天楼之父”称号的美国建筑师路易斯·沙利文,曾对一栋楼做出这样的评价:“你眼前所见的是一个人,孔武的力量,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他不容置疑地站立着,一座为贸易、为组织化的商业精神、为时代的权利与进步、为个体的力量和源泉以及人格力量而做的纪念碑,在这个到处是细微琐屑的世界中,它为生殖力量而高歌,因此我将之称为一个男性。”由此,我们发现,原本实用意义上的建筑成为了一种指向身体的符号,建筑空间承载了文化和美学含义,并且具有了人体的一些形态以及性别倾向的表达。高耸的建筑常常与男性更相关,其指向的是一套包括信仰、权力、价值观在内的男权制度下的建筑空间形态。位于澳大利亚悉尼海德公园的方尖碑,曾在2018年被套上18米高的粉色安全套,以呼吁人们提高防范艾滋病的意识。古罗马建筑师维特鲁威的著作《建筑十书》最早将建筑与人体结合起来。自然构成人体,而我们在完成建筑时,同样要和人体一样考量比例和均衡。他谈到,古希腊的建筑中,多立克柱式更具有雄伟特征,是仿男式的。爱奥尼柱式则象征女性身姿的柔和与秀美,而科林斯柱式模仿了少女窈窕苗条的体态。达芬奇根据《建筑十书》的这段描述,绘制了体现人体黄金比例分割的“维特鲁威人”。无论建筑师在设计中是否是有意为之,身体和性别的概念始终贯穿在建筑空间中,在与民众发生关联的同时,也产生了更多样的性别隐喻含义。当然或许我们也会说,摩天大楼并不仅仅是男性气质的体现,一些有曲线的大厦,如加拿大的“梦露大厦”、广州的小蛮腰,实际上为摩天大楼赋予了女性气息。可这些具有女性气质的建筑被表述的也是物化的女性特征——“性感”。从整体来看,摩天大楼仍然具有权力的俯瞰意味。它在一个看似开放的空间中告诉我们,这是财富和欲望的象征,而你能否进入这栋楼,则意味着你是否已拥有一些傲人的资本,于是一些人就被排除在外了。两性关系被从生物性延展到文化性上时,就可能产生“性政治”,即在各方面以性别为基础的压迫与反抗。中国古代的建筑空间中,男左女右、前朝后庭是规矩,也明确规定了左和前为尊。拿皇宫来说,这一建筑空间就明确规定了女性的活动空间和区域,“墙”成为维护性别伦理的工具,男性处于建筑空间的中心位置,他们掌管了政治、财富权力,女性却是被禁止进入这些空间的。20世纪,现代主义建筑的设计追求至上的“理性主义”。以勒·柯布西耶为代表的建筑师视住房为机器,以实用性为唯一目的,创造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非人化空间。其中,人本身以及性别关系在建筑中都被忽视了,这也意味着建筑学中女性视角的缺席,许多建筑被批评以男性为主导,可能存在对女性在心理、行动等方面的压迫现象。柯布西耶1930年设计的“光辉城市”概念图,最终未能落成建筑空间从来都不是空洞的物理空间,它渗透进我们的日常生活,诉说着千言万语。我们行走于城市,却常常看不见城市,而空间与社会始终处于互嵌互构之中。无形之中,建筑可能就表达了“男外女内”“男性中心,女性边缘”的思想。一直以来,城市景观似乎都在展示女性的性感和男性的威严,如霓虹灯下的一块块广告牌中的时尚女郎,一座座象征男性荣光的塑像,以及上面提到的展现男性性能力和女性妩媚性感的建筑。这些景观在某种程度上参与了“强奸文化”的塑造。女性时常被建筑界所忽视,今天的我们走在一栋栋高楼大厦中时,或许可以想想,这里满足了大家的需求了吗,它能否让每个人感到自由和安全?我们应该要考虑:街道的设计如何避免一些侵害行为的发生,而不是指责女性独自在夜晚外出,将女性排除在男性能够自由出入的空间之外;公共空间中是否有足够的育婴哺乳室,而不是抨击在公共场合哺乳的母亲不雅;公共厕所的数量分配比例是否考虑到男女生理结构差异,而不是来一句“女生就是麻烦”......建筑或许不应该仅仅着眼于楼有多高,创造了多少财富价值,而更要去体察人们脚下的每一步,这是一座城市对每个人的关爱。空间的构造和设计中缺乏对女性的关注,当然也不只是建筑本身偏见所带来的,而是整个社会系统运作的结果,但其表现在建筑空间中,也在人与空间的互动中不断产生流动的意义。批评家和策展人艾伦·贝斯奇认为,现代建筑的外部象征的是一种秩序的空间,是具有压迫性的,是男人的。女性则被认为孕育和再定义了一个温暖舒适的内部空间。而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在这种内外部的二元中寻找一种更为自由的建筑空间。如果我们能够注意到并且去设想,未来应该如何使建筑和空间服务于更多的人,我想会更有意义。P.S. 本文观点仅代表特约作者个人观点,部分图片来源网络。参考资料:
https://zh.wikipedia.org/zh-hans/https://xw.qq.com/cmsid/2013102801522900https://luxury.huanqiu.com/article/9CaKrnJZL2rBetsky, A. (1995). Building Sex: Men, Women, Architectur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Sexuality. William Morrow & Company.Jacobs J. 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M]. Vintage, 2016.都胜君.建筑与空间的性别差异研究[J].山东建筑工程学院学报,2005(01):25-29.唐静.建筑中的性别空间理论研究初探[J].四川建筑,2006(06):60-62+65.李翔宁.城市性别空间[J].建筑师,2003(05):74-79.滕静茹. 西方女性主义建筑学的若干议题研究[D].清华大学,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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