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鸟粪繁荣”的启示
经济繁荣一定带来长治久安吗
秘鲁“鸟粪繁荣”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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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先知书店
文：郭学明丨编：千字君
经济繁荣时期，随着财政收入的增加，不受约束的政府往往会扩充机构和人员，增加公共项目投资，并大笔借债。一旦经济繁荣的支撑力消弱或消失，财政收入大幅度减少，政府就可能陷入困境，甚至滑入灾难的深渊。
我最近在写关于美洲建筑的书——《漫步美洲》。在实地考察秘鲁建筑和查阅有关书籍时，了解到鸟粪繁荣对秘鲁城市建设和铁路建设的贡献。同时也了解到这个繁荣之后秘鲁发生的灾难。回顾鸟粪繁荣与灾难，或许对我们有所启发。
因鸟粪而繁荣的国家
积累的鸟粪变成矿石
秘鲁沿海岛屿和礁盘上积累了千万年的鸟粪。从1840年开始，也就是秘鲁独立十几年后，欧洲大量进口鸟粪用于农业，秘鲁进入鸟粪繁荣时期，被称作“鸟粪时代”，长达40年。
堆积着鸟粪的岛屿和礁盘属于国家，鸟粪收入全部归政府所有。鸟粪资源没有成本，挖鸟粪和装袋是没有技术含量的苦力活，劳动力主要是罪犯和从中国广东招来的10万“听话”的华工。罪犯不需要额外给钱，华工的待遇非常低，他们的劳动时间每天长达16个小时。劳动力成本只占鸟粪生产总成本的4%。政府由此赚了大钱。鸟粪收入占秘鲁财政总收入的比例，最高年份达到一半。鸟粪时代，秘鲁是拉丁美洲最富的国家之一。
酷热、恶臭和高强度的劳动，使这个小岛成为人间地狱。很多华工跳海自杀。——19世纪报告
鸟粪使政府有钱了，这些钱干什么了呢？鸟粪时代秘鲁政府财政支出“53.5%用于扩大文官和军队官僚体系，20%用于修铁路，11.5%用于转移支付，8%给了外国人，7%用于减轻穷人的赋税。”（《秘鲁史》第 126页，克里斯蒂娜·胡恩菲尔特著）如此，天赋的鸟粪没有给秘鲁带来经济发展机会，却扩大了政府机构和雄心勃勃的项目冲动，增加了负担。扩张的政府不仅花费大，更重要的是，权力扩张必然会抑制自由，而经济发展最重要的驱动力是自由。鸟粪繁荣使人兴奋，使人雄心勃勃，使人忘乎所以。秘鲁政府以鸟粪资源为抵押，向各国大举借债。
两个原因使鸟粪时代终结。一是化肥问世，替代了鸟粪；二是鸟粪资源日趋枯竭。如此，秘鲁政府财政收入大幅度减少，庞大的机构却入不敷出，半截子工程无法继续，到期外债无力偿还。
没有持续的经济活力和科技创新支撑的经济繁荣，必定是难于持久的，是脆弱的。而经济活力和科技创新，来自稳固的财产权、自由的市场经济。遗憾的是，急速扩张的大政府趋势已经无法扭转。
鸟粪不行了，秘鲁政府就打硝石出口的主意。秘鲁硝石矿藏丰富，当时国际市场硝石行情很好。但硝石矿的“招商引资”早就被英国和智利企业投资控制了。于是，秘鲁与玻利维亚合伙，政府强制垄断硝石的出口，强迫硝石企业只能卖货给政府，随后又进一步把外商投资的硝石矿收归国有，而且用不值钱的债券赔偿。这种赤裸裸的抢劫行为，直接导致智利向秘鲁和玻利维亚宣战，“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
对英国政治制度的吸收程度，决定了拉美和北美的差距。——丹尼尔·汉南《自由的基因》
图为委内瑞拉国民哄抢华人商铺
智利的人口是秘鲁和玻利维亚两国人口的1/4，但智利人捍卫财产权的意志非常坚决。智利军队占领了秘鲁盛产硝石的三个州和玻利维亚的一个州，还占领了秘鲁首都利马长达3年。“太平洋战争”的结果是，秘鲁割让了一个州的领土，另外两个州被智利占领了近半个世纪才归还（大概那里的矿产资源已经挖得差不多了）。玻利维亚也割让给智利一个州，从此失去出海口，成为内陆国家。太平洋战争不仅使秘鲁割让了领土，还使政府垮台。智利军队撤走后，秘鲁发生了内战，国家和人民陷入了灾难之中。
试想一下，如果秘鲁政府在支撑经济繁荣的要素不再坚挺或无法持续时，及时清醒地消减政府支出，冻结政府项目，扩大民间自由，而不是蛮横地运用国家权力去控制出口，控制经济，或许不至于陷入灾难的深渊。当然，更深刻的教训是，无论经济怎样繁荣，政府都必须受到约束和控制，必须抑制雄心勃勃的扩张的冲动。
不受制约的权力，始终是导致拉美混乱、贫穷的最大原因。图为卡斯特罗与皮诺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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