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 : 王牌的爱情
《管见参考》是绍兴市网上文化家园示范项目
文/管见 主播/张彬
点击上方绿标收听
前几天，我去看了冯小刚的电影《芳华》，还写了一篇影评《不要做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随后的几天里，电影的片尾曲《绒花》始终萦绕在脑海中，随时会忍不住轻轻吟唱: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
那是青春吐芳华
铮铮硬骨绽花开
漓漓鲜血染红它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
那是青春放光华
花载亲人上高山
顶天立地迎彩霞
绒花绒花
一路芬芳满山崖
这首曲子本来是电影《小花》中的插曲，是一首英雄的赞歌，冯导演把它作为《芳华》的片尾曲，不仅是因为歌词里有“芳华”两个字，更是因为它同样礼赞的是英雄。
今天我给大家讲讲80年前的一位英雄和他妻子的故事，请大家一起看看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
芳华……
1932年，九一八事变后不久，在浙江杭州笕桥，当时的国民党政府成立了中央航空学校，并立下了这样的“校训”：
“我们的身体、飞机与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为了保卫祖国，抵抗日寇，无数进入航空学校的青年人，每天在校园里，都时时能看到这一个震撼人心的“校训”。
这，其实也是一个神圣的誓言。
在1937--1945的抗战期间，中国空军共击落1200多架日军飞机，自已损失1000多架飞机，并有4000多位空军将士牺牲，而他们殉国的平均年龄，只有：
23岁——一个最芳华的年龄！
这其中，中央航校第12期毕业的47人中，有44人殉国，阵亡率高达93.6%。
当时中国空军有号称“四大金刚”的王牌飞行员，他们分别是乐以琴、刘粹刚、高志航、李桂丹，全部相继殉国。
今天我们要讲的主人公，就是四大王牌飞行员之一刘粹刚和他的妻子许希麟。
他是在航校期间的火车上邂逅了她。
然后就每天在训练的时候到她家上空低空飞行，这种示爱的方式，首先打动了丈母娘，对女儿说：“他飞得好猛，还伸出头和我打招呼，又做特技给我看，这个年轻人，太执着了。”
两人随后开始交往，三年后结婚。
1937年10月，南京，刘粹刚升空迎敌，许希麟在阳台上看到丈夫驾驶2401号飞机，在最后关头逆转，将追赶他的日机击落。
第二天，丈夫问她：“你都听说了吧？”
她回答：
“不，我全看到了。你在天上拼，要我躲进防空洞，是对我的最大讽刺，我做不到。”
在抗战刚开始两个多月，刘粹刚就击落了七架日军战机，被称为中国空军“四大金刚”王牌飞行员之一。
1937年10月26日，他在山西对日作战中，不幸失事遇难。
许希麟得知消息后，痛不欲生，竟吞下了36枚硬币自杀，幸亏及时抢救，才挽回性命。
据许希麟回忆，在刘粹刚阵亡前，丈夫喜欢看着她发呆，许希麟觉得不好意思，就问丈夫干嘛老看自己，刘粹刚说：
“把你刻在我的脑中，战争也许会把我们分开，也许妳看不到我了，也许我看不到妳了！到时，我会到梦中找妳，你也会在梦中来找我吧。”
刘粹刚牺牲后，许希麟看到丈夫生前留给她的三封书信，其中最后一封这样写道:
“希麟：
近日情势非常紧张，中国民族求生存，势必抗战到底；我的身体虽稍受些痛苦，但是我们精神上却很愉快！
·····
人生本如朝露，一切都难预料的，设我不幸，那这就是最后的一封信给您····或者我也许可胜利凯旋归来。
我的麟！我最亲爱的麟！真的，假如我要是为国牺牲杀身成仁的话，那是尽了我的天职！因为我生在现代的中国，是不容我们偷生片刻的！”
也许是预感到妻子可能会他的牺牲而殉情，刘粹刚还特别劝解妻子道：
“不要因为我而牺牲一切，您知道人家会笑您懦弱的，绝不会说您是殉情尽节的！
····
我的麟，您静心地等着吧，等我们恢复失地、击退倭奴之后，那就是我们胜利荣归团聚时。
我最亲爱的麟，您静心地等待着吧！
粹刚（1937）八月二十日”
在遗书的鼓励下和亲友的劝慰下，许希麟最终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后来，她写下了一封悼念信：
“粹刚：
以后我们固然不能再相处一起，但是我相信，你的灵魂仍和我相依相偎。
·····
粹刚！命运是注定的，我最低的希望都不容达到，我们的期望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旧日的兴奋，都变了今后悲壮的回忆！刚，在你固是求仁得仁，已尽了军人天职，可是我，正日月茫茫，又不知若何度此年华！
·····
粹刚！所谓死有重於泰山，有轻於鸿毛，你为祖国生存而奋斗，为中华民族之复兴而战争，最后以至於牺牲成仁，你已死得其所了，我应当为你欢欣。
过去的依恋，如今的甇独，海角天涯，叫我从何处觅你？感今怀旧，能不涕泪滂沱，鸣咽悲泣！”
为了实现刘粹刚“将来年老退休后，决以余力办学”的愿望，在1937年底，曾经担任过小学校长的许希麟从绝望中站立了起来，重执教鞭，在昆明创办“粹刚小学”。
粹刚小学专门招收中国空军在职或遗族子弟，大礼堂两侧，挂着为国捐躯的空军将士遗照，以此激励孩子们尽忠报国。
许希麟将国民政府发给自己的抚恤金，也用于学校办学，她此后没有再婚，她自己没有孩子，但把粹刚小学的孩子们，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许希麟说，她经常会想，假如刘粹刚还活着，该有多好，他们会有一群孩子，就像粹刚小学里的孩子们一样聪慧可爱，一边绕着他们嬉戏，一边叫着他们“爸爸、妈妈”……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个梦想，永远的梦想。
1949年，许希麟随着粹刚小学和国民政府横渡海峡、远迁台湾。
1990年，已经76岁、满头白发的许希麟回到大陆，并到南京航空烈士公墓拜祭了刘粹刚。
她向丈夫献上了自己手书的唐朝诗人王昌龄的《出塞曲》：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那些曾经的芳华，已然消失在远方，最终沉寂在岁月的长河里，如泣如诉。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英雄。
每个民族都不应该忘记自己的英雄。
在国家危难之际，在民族存亡之时，作为英雄的刘粹刚最终选择了天空，并成就了他的永恒。
而英雄的妻子则用她的一生，守护着这份爱情，诠释了这一份不仅属于那个时代，而且属于他们俩的、独一无二的——
芳华！
主播：
张彬，主任播音员
浙江省电视十佳主持人
浙江省第十三次党代会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