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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时,我想爱,想吃,也想逃离

2017-12-31 卷卷毛 破词儿


“我看起来像是萨克拉门托人吗?”


“你就是萨克拉门托人。”


[伯德小姐]的第一句对白,就是美国高三姑娘和老妈的日常。


姑娘马上18岁了,出国记忆还停留在童年,却只得生活在加州的“十八线小镇”萨克拉门托。


对着乏味无趣的城市和人和生活,克里斯汀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她只想逃离。


©[伯德小姐],西尔莎·罗南饰演克里斯汀


所以她喊,别叫我克里斯汀!


执拗地纠正每一个人说:“请叫我伯德小姐(Lady Bird)”


意味不明,但听起来就和那些庸俗的高中生不一样。



伯德小姐当然看不上萨克拉门托。


因为她的梦中之地可是东海岸的文艺都市——纽约


萨克拉门托,加州的首府,没有特色到毫不知名


说到加州,你知道[爱乐之城]里那紫金梦幻的洛杉矶,知道美剧《寻》里五光十色的旧金山;


©[爱乐之城]中的洛杉矶


萨克拉门托嘛...


就是在萨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伯德小姐一头明显劣质染料但热烈的红发,表情桀骜,身材高挑。


虽然数学总是一团糟,天主教学校总是有够无趣,恋爱足够挫折,老妈又有够唠叨...


©恋爱是真的悲催


但,所幸一年够快,纽约没那么遥远。


所以她瞒着老妈,偷偷地申请东海岸的大学,申请奖学金


因为平凡,因为贫穷。


对改变的向往具化为一个目的地。


对,没错!我就是要去闯纽约


©伯德小姐


像极了高考结束报志愿的你或我。


学校没那么重要,城市比较重要。


我想去大连啊,想去青岛,想去西安,想去所有的远方。


耳机里听着鲍勃·迪伦的《Blowing in The Wind》,哼着“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站立成你的姿势


远方的城,就成了在阳光下吹出的五彩泡泡,透着梦幻、闪着光。


只是,18岁时候总是一心顾着自己,身边的大人不仅无用,还尽成了阻碍。


伯德小姐和老妈就是这样的关系。


©伯德小姐和老妈


别人说老妈坏话,她会立马反驳回来:“她是爱我的,她特别爱我。”


但一言不合又情绪爆发:“把我养大的钱,给我个数字,我挣钱了全部还给你,就不用再跟你讲话。”


在汽车上吵架,连口气都像极了[我杀了我妈妈]中多兰和母亲的争吵。


©[伯德小姐],吵架


©[我杀了我妈妈],依然吵架


大概所有的小孩和老妈的关系都有着相似的重叠。


因为你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阻碍,什么是失落,但老妈知道啊。


就像是王小波在《黄金时代》写: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那时候正青春、生猛,所以总想着逃离,逃离小镇和母亲。



王小波的那句话还有后半句,“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而伯德小姐很快就在异乡感受到了失落。


置身光怪陆离的纽约,记忆中萨克拉门托的点点滴滴才涌上心头。


©伯德小姐和闺蜜在萨克拉门托


一场宿醉过后,在教堂听到唱诗班,她终于打通了给冷战中的母亲的电话:


“妈妈,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驾车行驶在萨克拉门托街道上时的感受吗?


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萨克拉门托是那么美的地方,熟悉的每个街道,每个商店。我只是想说,谢谢。”


电影行进至此,你才终于明白,编剧兼导演的格蕾塔·葛韦格的狡黠。


她明明是给家乡小城萨克拉门托写了一封情书,却将电影伪装成了怎样逃离家乡和母亲。


都是错觉。


©当导演的格蕾塔·葛韦格


或者也可以另一种理解,伯德小姐终于有勇气面对和承认自己内心对家乡的感情了。


一种真正的成长。


在家乡时,总想着离开;等到真的离开了,又想念的不行。这大概就是人的故乡情结了。


当然,也是一种对家的情结。


格蕾塔·葛韦格原来的剧本叫做《母亲与女儿》,她的家乡就是萨克拉门托。


©罗南和葛韦格


高中毕业后,她就像伯德小姐一样,只身一人去到纽约闯荡。


有趣的是,关于这一段在纽约打拼的故事,葛韦格还演过一部[弗兰西丝·哈],可以和本片无缝连接的那种。


©[弗兰西丝·哈]中的奔跑


总之,对母亲/家人/家乡的复杂感情,本身就是葛韦格的私人情感。


投射在了伯德小姐身上,纵然有虚构的部分,情绪却无从藏匿。



“在这个小镇永远都不会有出息,它的夜晚是那样黑暗,冬天是那样冷...两个月后我会去米兰、热那亚,去任何地方。”


费里尼[浪荡儿]里,有个年轻人这样念叨着,最后却留了下来。


©[浪荡儿],你为什么离开


最终离开的却是另一个沉默的年轻人,费里尼随着他一起,就这样告别了故乡的海滨小城。


离开的、留下的,或许每个年轻人都曾在家乡小镇和远方间徘徊、犹疑。


故事总是同一个故事,每个人又如此不同。


在后来的[阿玛柯德]里,费里尼又终于饱含深情地回忆起他的家乡,和他的童年。


©[阿玛柯德],回忆里的那些人事


怎么样逃离,就怎么样回归。


所以费里尼说:“一个人所能做的记录,永远是,也只能是对他自己的记录。”


沈从文也是,从湘西出走,虽身在都市,却终其一生在记录湘西的一切,回忆和杜撰湘西的一切。


这是他自己逃不了的情结。


塔可夫斯基在[乡愁]里,把诗人在异国他乡的愁拍的如呼吸一般绵密;


©[乡愁],解不开、化不完的情绪


盖·马汀[我的温尼伯湖]里,梦中的年轻人登上离乡的列车,乡愁的美丽落在了母亲守望的目光里;


©[我的温尼伯湖],我必须要走了


山田洋次的[故乡]里,一家人离开时心心念念:“记住她的样子,别忘记,这是我们的岛!”


只有假日回家,依然如童年时坐在旧桥石阶上眼望河水,才想到我已在他乡落脚很久。 


可能自从长大后,故乡就已经再也无法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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