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了解的锡伯族】传播是锡伯族音乐最好的保护方式

音乐，可以说是人类最初的母语。它先于语言而生，诞生于最天然的心跳、身体运动的节奏、胸腔与喉管的震动及情感与万物的碰撞。

如果要问，音乐能带领我们抵达怎样的体验？那么答案会是，一个地域的气候、地貌、自然物宜，一个民族的性情、风俗和古老的信仰传说，一个个体的情感、故事与生活场景等等。这些细微而丰富的体验都在音乐中自然流淌，等待有心人的发现。

一个民族即便没有自己的文字，也不会没有音乐。有人说，音乐是一个民族传统文化与风貌的最忠实的记载与反映，如一条鲜活血脉，源源不断输送着一个民族扎根所在的那片地层与地域的养分和难以言状的印记。

锡伯族民歌是锡伯族传统音乐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种类，广泛流布于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及其他地区锡伯族人群众中。民间歌曲是锡伯族民间传统艺术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大致分为田野歌、生活习俗歌、儿歌和叙事歌。这些民歌有着简单自然的曲式结构，上下两句的单乐段，简单而反复着，琅琅上口，极易传播。

如下面这首《四季歌》，在四次重复间，将锡伯族村庄一年四季的生活情境娓娓道来。春季的备耕，夏季的看护照料，秋季的收成，还有冬季农闲时候，大家围着火炉唱着歌，朴实的生活随着四季流转有序而稳定地展开。

春阳明亮，万物生光辉。

鸟啼相催，春耕不可迟。

望晴望雨，夏禾正青青。

常耘常籽，秋收实仓廪。

金风起时，举头雁归来。

霜后秋刈，丰登足开怀。

大雪满山，岁寒心犹热。

围炉相笑，祝酒歌欢彻。

《锡伯四季歌》歌词

这首《锡伯四季歌》选自瑞鸣音乐新专辑《中国音乐地图之听见新疆》。《中国音乐地图》致力于用音乐找回民族的记忆，从母语中找寻生命的源起。制作团队集合汉族、蒙古族、藏族、维吾尔族、锡伯族等40多个民族，580位民间音乐人，使用213种乐器，录制音乐1036首，实地录制历时近90天，走过全国十余省；以期为民族留存一份满载这记忆和故事的珍贵语本，为后世留下可供无限浏览的民族深刻记录。对民族音乐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搜索听听。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锡伯族与当地的汉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俄罗斯族等各民族共处一个草原,共驻一块土地。作为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锡伯族敏锐的艺术触角不断带来多元的文化碰撞，为各种艺术形式提供了肥沃的土壤。锡伯族音乐文化正是在这样一种环境和状态之中得以生存和发展的，从久远的社会生产实践中创造了自己独特而丰富多彩的文化艺术。音乐、舞蹈等艺术深层次地渗入锡伯族人的日常生活中。

在锡伯族人的婚丧嫁娶中，始终贯穿着歌舞音乐表演。特别是锡伯族的婚姻习俗，一场婚礼往往以歌舞开始，以歌舞收场。由此形成诸如《说亲歌》、《丁巴歌》、《哭嫁歌》、《劝嫁歌》、《萨林舞春》（婚礼歌）等民歌。

著名歌手斯琴格日乐在《织谣》系列音乐专辑中，用少数民族的母语演唱各民族的民歌。曲目中的《娶媳歌》就是对传统锡伯族《说亲歌》的重新演绎。

《娶媳歌》歌词再现了男方从焦急地四处打探儿媳妇，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两次上门说亲，第三次上门欣喜地确定娶媳，到举行婚礼的细节安排，既流露出男方的紧张激动，又细腻地关注到女方出嫁离开父母难忍的伤心。这些极具画面感的文字再现了锡伯族传统婚礼的形式，是研究锡伯族民间文化的珍贵资料。

2014年11月，“锡伯族民歌”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事实上，为保存发展锡伯族文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采取了多项措施，早在2006年，百首锡伯族民间歌曲项目就已启动。

新疆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蒙古语节目负责人切仁先生负责此次整理锡伯族民间歌曲的工作，对锡伯族的民歌、新民歌、创作民歌、儿歌等进行系统地收集、筛选、整理和录制，这些珍贵的锡伯族民间音乐有望制作成专辑出版，让更多的人了解和珍藏。在此过程中，锡伯族人民耳熟能详的《海兰格格》、《春苗》等百首锡伯族民歌被成功录制，为锡伯族原生态民歌留下一份完整的资料。

佟李梅

在民歌录制的过程中，团队寻找到了当时87岁的锡伯族老艺人佟李梅，老人保存着10余首锡伯族古老民间歌曲，她从12岁开始学唱锡伯族民歌，是被公示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锡伯族民歌的代表性传承人。团队庆幸，如果没有抓住这个机会，这些珍贵的民歌很可能在若干年后随着老人的离开而失传。

佟李梅老人正在向学生传授锡伯族舞蹈

切仁在采访时表示：“我们觉得自己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在为一个民族的历史留下点记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交给锡伯族人民一份满意的答卷，使全国人民认识锡伯族，认识锡伯族民歌；给历史和子孙一个交待，让锡伯族民歌和民族文化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瑞鸣音乐、斯琴格日乐、切仁团队，都在极力以自己的方式使传统锡伯族音乐更多地活跃在当代人的眼前，这些专业人士的参与和创新，大大增加了民歌传播的广度和久度。要知道，传统需要传承，文化需要发扬，民族的需要走向世界，而传播就是对锡伯族音乐最好的保护方式。

◐ 作者 | 一晓时

◐ 编辑 | 钱德勒

◐ 排版 | 钱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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