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针30元，新冠疫苗最新定价出炉，中国首次向国外出口疫苗4600万支
文/张洪涛 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副教授
核心提要
科兴公司与巴西签订合同，
提供4600万剂新冠灭活疫苗，
每剂2美元，两剂四美元，不超过30元人民币
图/圣保罗州州长若昂·多利亚在宣布签订合同的当天，称该新冠疫苗的二期临床试验结果显示，98%的老年人产生了免疫反应。
圣保罗是巴西人口最多的州，约有1200万人。目前灭活疫苗需要接种两次，所以这批疫苗，已经足够让巴西圣保罗州的每一个人都完成接种计划。
这份9000万美元的合同，实际是基于科兴在巴西进行3期临床试验的合作协议。科兴与巴西布坦坦研究所（Butantan）合作，于7月21日正式在圣保罗州启动9000人的灭活疫苗临床试验。根据合作协议，科兴将在2021年2月底之前交付6000万剂。在9月30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圣保罗州州长若昂·多里亚（João Doria）提到，剩余的1400万剂疫苗，科兴已经与巴西辛诺瓦州达成了口头协议。科兴（Sinovac）生产的500万剂疫苗将于10月运抵巴西。
不过，这个新闻里有一个大家注意到的重点：按照这份合同，每剂疫苗的价格是2美元！接种两次，30元人民币可以搞定。
2美元一剂，
将成为新冠疫苗的标准价格？
目前世界各国的疫苗采购合同价格，从3美元到19.5美元不等：
英国阿斯利康公司与欧洲“包容性疫苗联盟” 签署了一份预先购买协议，将“无利润”提供3亿剂疫苗， 价格为每剂2.50欧元（约3美元）；
美国强生公司将在新冠大流行期间，以每剂10美元左右的成本价格向美国政府提供疫苗；
俄罗斯批准的腺病毒载体疫苗，目前表示将以10美元两剂的价格，提供给其他国家；
美国辉瑞和合作伙伴BioNTech（德国），将以每剂19.5美元的价格，向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和国防部（DoD）提供1亿剂新冠疫苗。
与这些价格相比，科兴目前2美元一剂的价格，确实是地板价，比阿斯利康的“无利润”价格还低。巴西目前能以那么低的价格拿货，是因为科兴的关键性3期试验在巴西进行，这份购买合同，其实也是合作协议的一部分。
需要指出的是，科兴的疫苗是灭活疫苗，阿斯利康3美元一剂的疫苗，是腺病毒载体疫苗。传统的灭活疫苗，因为要首先大量培养新冠病毒，从生产和安全保障方面，都会有更高的成本。科兴给出了比腺病毒载体疫苗“无利润”价格还低的友情价，应该是极大程度地表现了临床试验合作的诚意。
继巴西之后，科兴于8月1日在印度尼西亚，9月16日在土耳其也开始了疫苗三期阶临床试验。如果获批，预期也将按友情价向印尼、土耳其提供部分疫苗，但是不见得还会是2美元一剂的价格。
参加试验的志愿者发生32起感染事件，
才可以对数据进行第一次分析。
科兴疫苗的副作用是否可控？
虽然现在正式签署了协议，但是巴西人要开始接种疫苗，预计要到12月中旬。为什么还要等2个多月？据CC周刊了解到的情况，因为科兴的疫苗在巴西至少要获得紧急批准之后，才能实施接种计划，而按照目前的进度，科兴的3期临床试验要在11月左右才会有初步的结果。
对于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难以理解，因为在媒体上已经有不少这样的报道：“新冠灭活疫苗已经接种了数十万人次，无一例明显不良反应，无一人感染；其中打完疫苗之后去往海外高风险国家和地区的数万人，截至目前零感染。”相关报道中的灭活疫苗，是国药集团的两款灭活疫苗。
难道这样的结果，还不能说明有效性和安全性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先参考一下辉瑞公司新冠疫苗的临床试验计划：
图：辉瑞新冠疫苗临床试验计划截图
根据辉瑞的临床试验计划，在2/3期临床试验中，需要参加试验的志愿者发生32起感染事件，才可以对数据进行第一次分析。由于志愿者接种的可能是疫苗，也可能是安慰剂，所以在这32人中，接种疫苗者必须在6人以下，安慰剂组必须占26人以上，才能表明疫苗有明显的保护作用，保护率达到77%或更高。
如果这32个感染的人全都是安慰剂组，那是最理想的结果，说明疫苗有100%的保护；如果疫苗组感染人数超过15人，基本说明这款疫苗没有什么效果；人如果疫苗组感染人数在6～15人之间，则说明疫苗效果不是很明显，需要等到62人发生感染后再进行分析。
在7月底，我们曾经分析过科兴在巴西进行的临床试验。巴西有两亿左右人口，当时日新增感染人数为7万人，所以每万名巴西人的感染率为每天3.5人。科兴的临床试验入组9000人，根据感染率推测，在3个月的时间里，感染人数会有150～300人，只要疫苗保护率能达到50%以上，试验就能过关。
如今巴西的日增感染人数已经降到了3万人左右，疫苗试验者的感染人数也会相应降低， 但是如果疫苗效果不错，还是可以获得阳性结果。在一个星期前，科兴公司拉丁美洲的负责人在新闻中表示，预计3期临床试验在11月左右会有初步的结果。
而临床试验“无一例明显不良反应”，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从目前已经公布的各款新冠疫苗的早期临床试验的结果看，都有一部分人出现了发烧、注射部位局部疼痛的症状，这些都是明显的不良反应，只是症状并不严重。
所以，媒体上那些“百分百有效、百分百无害”的说法，实际上是洗脑式宣传，并不是正确、专业的表述。目前中国有四款疫苗在3期临床试验阶段，有非常好的机会能走向世界，为全球各国的抗疫提供帮助。这应该是一个历史性突破，可也正因为史无前例，在宣传疫苗时并没有与国际接轨，不是基于数据和临床证据，而是习惯性地沿用国内吃瓜群众能理解的洗脑式宣传。
9月16日，澎湃新闻曾对负责临床试验的布坦坦研究所临床研究医学主任里卡多·帕拉西奥斯（Ricardo Palacios）博士进行采访。帕拉西奥斯表示，目前接到的不良反应报告很少，一些类似于疼痛的反应是正常的。同时，与其他正在进行三期临床试验的新冠疫苗相比，“科兴疫苗有非常低的不良反应事件发生率”。
科兴与巴西签署的合同，是目前中国公司正式公布的国际合同。这充分表明，一款疫苗出现了不良反应，其实并不是问题，只要不良反应率较少、没有严重不良反应，安全性就没有问题。恰恰相反，出现一些轻微的不良反应，其实才是正常的。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疫苗的有效性，但这在没有获得临床试验的结果之前，无法做出结论。
目前国药集团和科兴的灭活疫苗都已经在中国正式紧急使用，但这只是在部分高风险人群中的有限使用，并不是正式的商业销售，自然没有价格。
如果科兴在巴西进行的3期临床试验能在11月拿到一个好结果，中国也将会批准这款疫苗。到时候会以什么样的价格进行商业推广呢？
之前曾有消息说，国内新冠病毒灭活疫苗的价格，将控制在1000元以下。9月21日，根据《南华早报》英文版的报道，中国国药集团的两款灭活疫苗正在申请药监部门的有条件批准，而一旦获得批准，疫苗最高定价为600元（约88美元）。折算一下，每针疫苗的价格是300元。
目前按照巴西的合同价格，科兴疫苗30元就能搞定，但是到底能不能沿用这个地板价呢？
对此，董事长兼CEO尹卫东表示，新冠疫苗的价格与订购的数量、订购的时间以及订购的剂型有关，目前在中国还没有定价，目前只是提供了几万支疫苗用于相关的紧急使用。
可以预见的是，科兴不会以高于国际市场的价格，在国内市场销售。但是，2美元一剂并不是正常的国际价格。尹卫东表示，“对我们来讲，还有技术转移，如果我们技术转移给一方原液，再进行灌包装，价格是具有很大差异和不同的。我们谋求不同的价格给不同的国家，是数量、时间、剂型和技术转移之后的价格问题，因此将是一个多价格的，这样才能使更多的人用上疫苗。“虽然不见得国内能30元两针搞定新冠疫苗，但应该不会是600元的价格。由于国药和科兴都有灭活疫苗，希望在价格上会出现竞争，让民众获得实惠。当然，我们也希望这是一个良性的竞争，毕竟我们还是希望中国的企业能以质量立足于世界，而不是通过价格战互相毁灭。
图：参与临床试验的一名巴西医生展示科兴公司的疫苗。
日本已决定全民免费接种，
中国的新冠疫苗接种计划会否免费？
9月30日，日本政府表示将为新冠疫苗买单，实现全民免费。如果中国政府能够通过集体采购的方式，以较低的价格获得大量的疫苗，其实也可以保证低收入者能免费接种疫苗。
问题来了：科兴的疫苗都友情价、地板价供应了巴西、印尼、土耳其，国内市场还有货吗？
根据科兴公布的信息，该公司新冠疫苗的年产能为3亿剂，所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应该有1.5亿剂产量。即便到时需要提供几千万剂疫苗给国际市场，应该还有几千万剂供应国内市场。
当然，如果疫情在冬季没有反弹，国内其实对疫苗的实际需求并不巨大。目前的国庆黄金周，也是对国内疫情的测试，如果长假之后没有出现明显的疫情，说明科兴可以考虑多卖一些疫苗到国际市场。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个绕不过去的问题：3期临床试验结果是否能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