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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誉为“中国最美女诗人”,用20年开了家小酒馆,找寻属于文学的理想国

蒋苡芯 十点人物志 2019-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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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抚书封上印着的一个坐标轴,伴着淡淡的情绪,翟永明以:“是啊,过去20年的时间,全都给了这里。”作为第一句话,回复“十点人物志”的提问。

 

“东经104°03′1.43″,北纬30°39′58.63″”,洋洋洒洒的字迹躺在书籍《以白夜为坐标》的封面上,一个“十”字样的坐标轴横跨点的两端,似乎也连接起了当代女诗人翟永明口中20年的岁月。


 ▲ 《以白夜为坐标》翟永明/著

 

如果按图索骥,很容易就能找到这个地理坐标所在——四川省成都市宽窄巷子的“白夜”酒吧。

 

但此地,并非寻常仅供顾客饮酒作乐的酒吧。此前10年,翟永明驻留在此,与众多构成当代汉语写作景观与骨架的著名、非著名文人墨客汇聚,找寻着被钢筋水泥挤压、被物欲横流冲淡的文艺理想国。“白夜”也因此被誉为中国文艺圈重要的文化客厅。

 

著名诗人欧阳江河曾形容“白夜”酒吧为当代的“杜甫草堂”。“在唐代,诗人们都会因为杜甫去到他的草堂,而在当代,诗人们都会因为翟永明而来到白夜。”


 ▲现位于成都宽窄巷子的白夜酒吧

 

落地宽窄巷子前,翟永明的“白夜”酒吧其实由来已久,至2018年,“白夜”已在成都存在20年。翟永明说:“这20年间,成都发展太多,保留历史,已无可能。连保留改造过的历史,亦属不易。”

 

她只能坐在“白夜”窗前,以白夜为坐标,用文人一角窥看着文坛、诗坛的巨大变化,以及一座城市的翻面变迁。

 

 

翟永明和酒吧白夜的故事,要从成都的玉林西路讲起。

 

1998年的一天,翟永明路过离家很近的玉林西路,在路口一家未开门的服装店前,看到了贴在门口的一则招租广告。

 

这是一个扇形的店面,坐北朝南、门面宽阔,正对一个丁字路口。“我那时整天思前想后,想做一件不用上班、又能养活自己的事。”只考虑了一分钟,翟永明就从卷帘门上,揭下了这则广告。

 

彼时,翟永明和当时的丈夫、著名画家何多苓刚从纽约回来没几年,困在找工作无果和诗歌越发无人问津的窘境中,她一度十分迷茫。


 ▲翟永明

 

此前,翟永明在西南某物理研究所工作。她自小就热爱文学,向往自由,个性洒脱。20岁出头,就在被誉为诗歌界“黄埔军校”的“青春诗会”上发表了组诗《女人》。

 

在“青春诗会”里,翟永明写道:

 

我永远无法像男人那样去获得后天的深刻

我的优势只能源于生命本身

 

《女人》组诗陆续被《诗歌报》和《诗刊》发表,漓江出版社还作为同名诗集发行。在上个世纪80年代,翟永明已在中国诗坛颇具盛名。

 

1986年,因厌倦体制内的工作,又与父母关系紧张,翟永明随着当时的出国潮一起,在美国待了2年。“那会儿,只有写作能让我稍稍愉悦。”

 

在美国的日子并不顺利。住在纽约时,翟永明做得最长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高档餐厅帮人熨衣服,挣小费。奔波于生存的困境中,那两年,翟永明一首诗也未写出。“我必须要保住我的写作。”

 

开白夜酒吧,最初对翟永明来说,似乎就是所想到的出路。


▲画家何多苓和翟永明

 

拿着招租广告的翟永明,回去和何多苓商量,想开一家“书吧+酒吧”。在国外游历时,她曾见过不少这样的公共空间,而当时国内还没有这样的形式。

 

何多苓当即同意。那几年,成都的诗人、文人们多住在玉林西路,又多聚于翟永明何多苓家喝酒谈天。何多苓说:“既然总归要喝酒,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再加上朋友们都住得近,家里实在显得局促,不如就开个酒吧当客厅吧。”

 

1998年的最后一天,翟永明说服在国企工作的好友戴红入伙。因很喜欢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名小说《白夜》,也迷恋电影《白夜逃亡》,于是,翟永明将酒吧取名为“白夜”。当时的她并未想过,这个名字会与她相伴20年。


 ▲位于玉林西路的老白夜店面

 

在接受《Vista看天下》采访时,作家、编剧何小竹曾言,白夜是一个诗歌、艺术和友谊的圣地。“诗人在那里爱闹,洋酒是一瓶一瓶地要,啤酒是一打一打地上。高兴了还要唱歌。高兴和不高兴,只要喝到不辩东西时,就要打打架。那些画家呢,一看就看出他们是画家,要么一根头发都没有……他们倒是不怎么闹,静静地,小口小口地喝着手里的一瓶啤酒或者饮料,表情倾向于深刻。”

 

 

翟永明觉得,九十年代的诗人、艺术家,更像五六十年代的西方嬉皮士,反叛、散漫、粗野、疏狂,或借酒消愁,或借酒撒野,或借酒撒娇,以此来对抗外面时代和世界的汹涌变化。

 

一天,在为一篇文章找寻照片时,翟永明突然翻寻出几张破烂的白夜酒水单,上面承着一些字迹模糊的潦草句子。回忆一下把她拉回了2001年的那一夜。


 ▲诗人们在白夜

 

彼时,诗人胡续东,翟永明的朋友钟鸣、唐丹鸿在白夜玩。恰好,诗人海上带着台湾诗人杨平,以及一位长发清瘦的台湾雕塑家一起来到白夜。

 

几人一见如故,几巡酒后,兴致盎然时,杨平提议:“大家做一个游戏联句吧。每人写一句诗,或一句话(跟白夜有关)。”翟永明回忆说:“那天清风徐徐、夏夜兴高,我们就这样以酒助兴,像古代的诗人们一般,联起诗句来。”

 

诗中写道:

  

在八月的白夜下(杨平)

时间自钟面上溜走(海上)

千春如白夜(钟鸣)

我的坏再次哀求你的好(唐丹鸿)

我在碎冰之中品尝她们的热量(胡续东)

天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是为我们准备的(翟永明)

我为她们准备了一切 / 除了我自己(胡续东)

但你是一个词,穿过你我可以到天堂(钟鸣)

天堂被我高高撑起(胡续东)

你的淡入淡出 / 不管我的事情(翟永明)

在裸夜的四川狂奔(胡续东)

如果你撑不住了 / 你干了(唐丹鸿)

会让天堂垮到我们身上(海子)

我左边的小翟伸向我右边的丹鸿(杨平)

她们在我身上握手言欢(胡续东)

白夜之梦,万物通往洞的深处(唐丹鸿)

 

在纸的最后,是杨平留下的笔迹:“2001年8月4日于成都白夜酒吧”。

 

再拾起那纸上的字,翟永明是有些感慨的。她笑称,从诗中可以看出,她和唐丹鸿都不具备即兴赋诗的本领,他们都把自己原来的诗,或篡改,或拼凑到一起,以应付联句。而胡续冬“在胡说八道的联句上,正好发挥他急智的长处”,杨平是认真的“只有他写的句子与白夜有关”。

 

这样饮酒作诗的日子,过去在白夜常有。


 ▲诗人马松(左一)与诗人李亚伟

 

白夜刚开张前两年,莽汉诗代表诗人马松是最不愿回家的人,马松最怕深夜与众朋友分手。翟永明说,她从未见过马松这样好酒之人,除了在《水浒传》上,马松对诗人不是以诗会友,而是以酒会友。

 

在与翟永明的交往中,马松最爱提一件事,这个故事光翟永明就听了七八遍。马松有回向翟永明酌酒,翟永明双手捧杯。“生怕酒洒了出来,所以,翟姐是一个真正爱酒的人。”从此,马松给翟永明定了位,视为可交之人。而翟永明则认为,马松是来白夜的诗人中,最为保持李白式写作方式的一人。

 

很多次,马松酒酣耳热诗,突发诗兴,叫吧员拿来纸笔,就着烛光,写下些“骑在菩萨肩上飞跑”的诗句,他的自然、性情、洒脱,成为白夜里的一景。

 

不时,马松在白夜也常有酒未喝够、诗不能来的时候。一次,马松和一个女孩打赌,说要为她当众写一首诗。结果马松只管喝酒,没能完成所赌之诗。翟永明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马松拿过纸笔,写下一张欠条:某年某月某日,欠诗一首。

 

后来,马松北上做出版,翟永明一直记得他的口头语是“快快活活”,也记得那几年有马松的白夜,每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左右,马松有时会摇晃着身子,从另一个名叫“月亮”的酒吧中走出,朝着白夜缓缓走来。

 

 

白夜在玉林西路坐落10年,翟永明也以此为一窗,窥看着成都的变化。

 

白夜面对扇形路口的右边,有一条窄街。1994年—2002年间,那是麻辣烫一条街。

 

那几年,成都刚刚兴起“麻辣烫”这种简易火锅的吃法,年轻人尤为喜爱。翟永明在《以白夜为坐标》一文中写道:“一时间,麻辣烫成为新旧世纪交替之际,成都‘吃文化’中的新宠。”


 ▲从老白夜的橱窗往外望去,是玉林西路的一个丁字路口 


2002年之后,白夜所在的辖区芳草街办事处将玉林西路规划为服装一条街,小区也开始走优雅路线。麻辣烫成为了“导致小区环境脏乱差”的因素之一,被首先清除。翟永明亲眼目睹着沿街一连串进深很浅的麻辣烫小店消失,变成了酒吧一条街。

 

翟永明曾在《白夜谭》一书中回忆,那时,酒吧前面的丁字路口高高地竖起了一个大的霓虹灯招牌,上面写着“坐标”二字,一时间,这个招牌也成为了周围几家酒吧的坐标。

 

有好几次,翟永明走到白夜门口,听见有些人站在招牌下打手机:“我现在正在坐标旁边的黑夜酒吧……”或是“白日酒吧……”。翟永明笑称,对于没有文学情结的普通酒客、或是对于离回归线颇远的成都人来说,“‘白夜’是一个奇怪的名字,所以,以‘坐标’为坐标后,他们也在无意识地纠正着这个名字。”

 

而翟永明,则始终以白夜为坐标,纠正着自己面对变化时的不适,和面对文人坚持与世俗审美时的落差。“变化真的太快,我发现我在满足大众方面显得那么束手无策。”


 ▲翟永明 何多苓/绘

 

白夜的头十年,翟永明的内心一直在与龙虾做着挣扎。

 

当第一盆被端进白夜时,翟永明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把酒吧弄成街边小摊的光景了吗?”她开玩笑说,那时觉得也许走遍世界,也找不到一个酒吧,能将一锅通红的铺满焦红干辣椒的“盆盆虾”,端到吧台上,让客人一边喝着干红葡萄酒,一边就着蟹甲飞舞的龙虾。

 

但在酒客的强烈要求下,她不得不妥协。此后几年,成都著名的“半打”“空瓶子”酒吧将此类堂食做了改进,变成了外表干净、方便的“串串香”,成了成都酒吧夜生活的必备点心。“一时间,麻辣火锅的浓烈气味与威士忌的芳香,一起漂浮在成功酒吧的各个空间里。没有人觉得二者不协调。”

 

彼时,翟永明还在想着“葡萄美酒夜光杯”,却也不得不屈服于消费者所喜爱的“欲饮骰子酒客催”。

 

 

随着玉林西路的众多酒吧兴起、诗人朋友们忙着下海挣钱,白夜开业几年后,已不如最初般热闹,生意开始变得惨淡。

 

此时的白夜对于翟永明来说,早已不止为谋生计那么简单。处在时代浪潮更迭中,白夜像一根浮木,“这是一个让我重生的平台,因为白夜,我活成了另一个人。”为了挽救业绩,翟永明做过很多尝试,包括筹备和发起了读书沙龙,“白夜影会”“白夜诗会”等一系列活动,但都成绩寥寥。


▲钟鸣和翟永明 1995年 肖全/摄

 

如今在翟永明的家中,还存放着20年前为供读书沙龙租借而购买的部分书籍,但其中的大部分,都在读书沙龙中遗失。有段时间,翟永明听到外面在传:“白夜的书,最好偷。”她一气之下,停办了读书沙龙。

 

2001年,翟永明准备重整旗鼓,发起了“白夜影会”,在首映式上播放了唐丹鸿的纪录片《夜莺不是唯一的歌喉》,此后一年,白夜每周都会放映一次电影,直到盗版兴起,DV电影热潮褪去,白夜的困境依然没有改变。“有时候整晚都没有一个人的白夜,是叫人心寒的。”

 

何多苓说:“白夜酒吧能有今天的影响力,与翟永明的坚持有关。”那时,戴红不止一次劝说翟永明卖掉白夜,但她都咬牙坚持着,靠在外写专栏的收入维持着白夜的运作和日常开销。


▲翟永明在“白夜诗会”上朗读

 

2005年7月9日晚,白夜举办了“白夜诗会”,虽名“白夜诗会”,但其实是个缩了水的“成都国际诗歌节”。

 

翟永明本是对这个诗歌节充满希望的。她想促进诗人之间的交流,同时能做一个开放的、与媒体和艺术家的互动朗读会,为此,翟永明邀请了艺术家朱金石和戏剧导演曹克非共同策划。

 

但因政府机构、投资方和民间各方的协调不断出现问题,诗歌节场地5次易地,在诗歌节举行的前三天,最终因故取消,翟永明所准备的策划文案全部只停留在了纸上。最终,诗歌会只能放在白夜酒吧举行,海报上的“诗歌节”三个字用红色记号笔打了个大叉。

 

翟永明深感,诗歌退到了最后一步。在为诗歌节撰写的前言中,翟永明写道:“诗歌在现实生活的位置中、在大众关注的视线中,可谓大踏步地后退,退到一个沉寂和孤绝的位置。”

 

但在翟永明心里,仍想着要守住这最后的位置,如果有可能,还要扩大它。


翟永明 


2008年,当成都著名风景线宽窄巷子修正改造后,有人上门问翟永明“是否愿意去选定一个院落”时,她不禁怦然心动,想给白夜换个更大地方的想法早就存在。翟永明总觉得,生活在水泥钢筋的城市中,已经很难再找到诗情画意。“所以,给我们一个院子,我们就能暂时回到古代。”

 

新白夜开业那天,现场十分热闹,导演贾樟柯专门从北京飞到成都捧场;一位自称“诗王”的成都散打诗人,给翟永明递来一封战书,扬言要与她赛诗,成都媒体得知消息后还专门跑来打算报道。

 

之后10年,为了搞活动,翟永明把白夜的吧台挪了三次,终于挪至左边角度,让空间得以敞亮和开阔。新白夜仍然继承着老白夜举办文学活动的传统,另外中外诗歌朗诵会也成了一大特色,法国诗人费罗西斯·贡布,马其顿诗人尼古拉·马兹洛夫,德国作家威廉·施密德,斯洛文尼亚诗人阿莱士·施蒂格等,都曾站上过白夜里的小舞台。

 

在新白夜,翟永明写下诗歌《宽窄韵》,诗中写道:

鹧鸪天,凄凉犯 

用姜白石韵,写宽窄巷子 
群楼之间找不到 
菊花梅花的高矮视线 
高 又或是矮 
都未曾随秋风改变 

坐在白夜庭院 深深, 
有几只鹭鸶 飞不太高 
想 当年的翩翩年少 
已蜷缩如老莲 
现在没齿难忘 

 

……


▲何小竹与诗人吉木狼格 翟永明/摄

 

何小竹在《翟永明和她的白夜酒吧》一文中写道:“有了这个场地,在诗歌不再是潮流的今天,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倾听体会到上世纪80年代成都先锋诗歌运动留下的一些余响和余味。因为白夜的存在,也日复一日地吸纳进许多年轻的诗歌爱好者,使得诗歌在今天的成都,依然是部分人选择的生活方式。”

 

 

2018年,白夜酒吧迎来了自己20载岁月。

 

接受“十点人物志”采访时,翟永明坦言,自己从不是为了赚钱在做这件事。“20年来付出那么多的精力,开个公司也做很大了,就算是认真做酒吧,也该做到全国连锁了吧。”

 

她的目的从未变过。一直以来,都是打造一个自己和朋友喜欢的空间,大家能在那里找到,相互需要的东西。


 ▲翟永明 


翟永明说:“我没能像村上春树那样,靠在酒吧写作赚了钱,又卖掉酒吧专业写作。也不能像波伏娃那样,在酒吧清淡时,埋头在咖啡桌旁,写出一本又一本著作。而是骂骂咧咧、厌倦又和好、和好又厌倦地,与白夜纠缠不休。”

 

去年5月,由翟永明的白夜主办,何多苓美术馆承办的“白夜20周年海报文献影像展”在成都举办,引得众多关注。

 

在展览前言中,翟永明写道:

 

二十年间似反掌。

 

这期间,白夜,甚或成都;甚或中国,发生巨大变化。白夜二十年的起伏跌宕、辗转变化,本身,也称为极端又动荡的时代里,文化失落于边缘化、艺术与精神回归期的小小缩影。

 

这些变化,改变了白夜,也改变了当年在白夜出入的人们。

 

就个人而言,白夜像一个窗口,让我接触到了现实。

 

就行业角度而言,白夜并不成功,但却坚持下来,

 

就时间而言,二十岁的白夜已经成熟,并还将成长。

 

 

参考资料:

书:《白夜谭》《以白夜为坐标》 / 翟永明著

《欧阳江河、何多苓、王铮亮等大咖跨界相逢 共话他们心中的白夜酒吧》/《成都商报》

《中国最文艺的酒吧二十岁了:方寸白夜子疏狂》 / 《Vista看天下》

《翟永明:“白夜”后,整个世界都打开了》/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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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阳光》《故乡的原风景》《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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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中文系毕业的电台主持人。愿多年后,故事不再伤人,阳光依旧温暖,你如此迷人。让我的声音和别人的故事陪你每一个不眠的深夜。微信公众号:晚听经典、静听林静。新浪微博@DJ林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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