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和他的帝国精英》⑦ | 成败争斗终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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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 | 江徐
今晚，我们将继续为您带来郭瑞祥的《宋仁宗和他的帝国精英》。昨晚，我们了解到的是宋夏之战中著名的好水川战役、富弼等人出使辽国的故事。
经过四年战争，休养生息的宋国将出台哪些新政策？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共读吧。
范仲淹的回归，新政的出台
臣子的来去相对君王的朝廷而言，一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吕夷简为官二十多年，三任辅相，深受当权者的倚重。一个人即便贪恋权贵，终有告老还乡的时候。
公元1042年，将近古稀的吕夷简患了风眩病，无法正常上朝，于是上书请辞。
对于吕夷简的辞职信，宋仁宗并不批准，还允许他不必天天上朝，有要事裁决走一趟便可。
有一天，宋仁宗派人送来一包胡须，因为他听说，胡须可以治风眩，就把自己胡须剪下来送给吕爱卿。宋仁宗对臣子的仁德，由此也可窥得一斑。
上司对自己足够宽容体恤，但吕夷简年老体衰，身体每况日下。又有人上奏弹劾，列举他在位期间的诸多罪状，促使吕夷简去意已决。
正式辞职那天，宋仁宗召见吕夷简，特许他骑马到殿门，又下令内侍扶他下马，持凳供他垫脚，免去他行礼仪式，又准许他以太尉的尊荣身份辞官告老。
曾经，因为政见观点不同，吕夷简与范仲淹一度针锋相对，视彼此为政敌。当吕夷简退出政坛，他却极力推荐范仲淹、韩琦等人重回朝廷，以便发挥更大作用。
这不禁让人想到之后的苏轼与王安石，前者是保守派代表，后者是改革派人物，两人因持不同政见而争斗多年，载沉载浮，水火不容。
后来，王安石退出政坛，隐居南京。苏轼从黄州重回京师，路过南京时，他去拜访这位前同事，两人一笑免恩仇，畅谈甚欢。
苏轼与王安石也好，吕夷简与范仲淹也罢，都不过是没有私仇的君子之争。
话说范仲淹等人重回朝廷，众望所归，朝野上下为之欢呼，整个朝廷呈现出一派新气象。
情势所迫，宋仁宗重整内阁班子，在范仲淹、韩琦富弼等麾下精英的建议之下，新政改革已成弦箭之势。
庆历新政的颁布与质疑
每个朝代都不是完美的，宋朝看起来虽然繁荣太平，背后却有逐渐积累起来的沉疴痼疾。到了到宋仁宗执政，表面看起来，有昌明鼎盛的“仁宗之治”，暗地里却已是“积贫积弱”。
这积贫积弱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三冗——冗官、冗兵、冗费。
换种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宋朝很富有，但大部分财富浪费在了不合理的官制政策上。
对外，有宋夏之战；对内，有贼寇起义，诸多问题一同暴露宋朝长期以来的弊政。
公元1043年，对于革新之策，范仲淹就解决“三冗”问题，提出系统完备的十条建议，后世称之为《答手诏条陈十事》，被认为是庆历新政的政治宣言与革新设计。
范仲淹是行儒家之道的忠诚之臣，深怀忧国忧民之心。十条建议虽然反映了革新派的共同诉求。但是，这些措施很大程度上是对官员德行的愿景阐述，无法量化为考核的实际尺度。
不管怎样，庆历三年（公元1043年）的十月，庆历新政在范仲淹、欧阳修等革新派的推波助澜下全面启动。
新政的第一把火，便是范仲淹十条建议中的“择官长”——对地方官员进行政绩考核，采取优胜劣汰的制度。
这一时期，范仲淹端坐政事堂，翻看各地上报的花名册，勾掉不称职的官员名字。富弼见他毫不留情，删除名字甚多，便提议说：“你勾掉一个名字，这一勾背后可是一家老小失去生活依靠的痛哭啊！”
范仲淹凛然回答：“让一家人哭，总比让一路人哭好！”
新政十项措施全面推出，看起来很完善，落地实施却有难度。也许革新派操之过急，也许伤害到了利益集团，新政很快受到反攻。
到后来，站在范仲淹同一战线的官员都开始发出质疑之声。范仲淹的铁粉苏舜钦，他后来也上书，指出新政雷声大雨点小的问题。
《宋仁宗与他的帝国精英》里面写道，面对反对之声和明箭暗箭，身为道德楷模的范仲淹也会明哲保身。但是，革新派队伍里存在不加检点的官员，他们因自身问题，成为保守派攻击的靶子。
范仲淹的朋友兼同学滕宗谅，成了第一个靶子——
范仲淹与韩琦从西北回京师后，一个叫郑戬的人接替了他们的职务。郑戬一上任，就发现滕宗谅涉嫌挪用公款，数额颇大，称得上是贪污行为。他第一时间向朝廷反映了这个问题。
宋仁宗勤政爱民，提倡简朴，对滥用职权公款的行为非常恼怒，便派人去调查。
这滕宗谅不想连累别人，在调查人员达到之前，他就烧掉了账本。这样一来，反倒成了欲盖弥彰。
后来，全凭范仲淹极力开脱，为好友的品德作担保，滕宗谅才免于重罚。
余波未平，一波又起。滥用公款的案件屡屡被查，成为保守派进行攻击的有理武器——新政如果一视同仁，那么，这些滥用公款的革新派官员，该当如何处置？
范仲淹忧国心切，他的十项政策看起来相当到位，实施起来却是千难万阻。
代价惨重的聚餐
保守派为了攻击新政，他们又将矛头指向另一位新政派官员：苏舜钦。
在电视剧《清平乐》中，苏舜钦虽然戏份不多，但每次出场都会给人坦率天真、慷慨豪迈的印象。在危机四伏的官场，性情急躁的人，早晚会惹祸上身。
当初，范仲淹向推荐苏舜钦，除了苏舜钦所具才学，也因为他是支持庆历新政的大臣杜衍的女婿。
苏舜钦上班的地方是进奏院，这是一个主管朝廷文件往来、负责官方新闻发布的机构，级别不高，却起着承上启下的桥梁作用。
庆历四年的冬天，京城举办赛神会，各行各业都要祭祀神灵。为之，到处都呈现一派热闹景象。
进奏院的工作人员靠文字吃饭，他们同样要祭祀所在行业的神灵仓颉。
这一天，祭拜仪式结束，苏舜钦动用了单位的小金库——他平日将过期公文废纸卖掉，存积了一小笔钱，没有上交财政，自作主张作为进奏院的小金库。
他召集几位志同道合的同事，来进奏院聚餐。大家推杯置盏，为助酒兴，还从青楼招来歌妓唱弹一番。
一帮青年才俊，意气奋发，自由奔放。他们从饮酒作诗，聊到了当下新政，又忍不住针砭时弊，鞭挞奸佞。
他们不知隔墙有耳，所出言论被一位靠拼爹而上位的官员听了去，并向御史台打了小报告——苏舜钦在单位请馆阁青年喝酒，他们还妄议朝政。
御史台觉得兹事体大，又将此事上报给宋仁宗。宋仁宗派遣侍卫火速搜查聚餐人员的府邸，将这干人等捉拿逮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舜钦被逐出朝廷，从此淡出官场，隐居苏州，只与欧阳修等人诗词唱和。
除了苏舜钦，进奏院另外十多位年轻官员全部被贬。而这些人都是新政的拥护者。“一时英俊，斥逐殆尽，台馆为之一空。”
宋朝向来宽待文人，宋仁宗这次处罚如此严厉果断，是因为他认为进奏院官员聚餐、妄议朝政，似有朋党苗头。而这，是让他敏感与抵触的底线。
这一事件，昭示了新政试图力缆狂澜，改革沉疴，实属妄想。
庆历四年八月，范仲淹被派往西北，负责当地防务工作。范仲淹走向大西北的孤独背影，预示着庆历新政的日暮途穷。
书上有这样一段话：“叫停庆历新政，体现了宋仁宗的政治智慧。二十多年后，宋神宗重启改革，造成元祐、绍圣朋党之祸，士大夫之间相互倾轧，苏轼等有影响力的朝臣陷身囹圄，老死荒蛮。党争消耗了政治资源，说北宋亡于党争并不夸张。”
成败争斗终成空，若论孰对孰错，换个角度，目光放远，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结语
今晚，我们了解到的是庆历新政的始末。随着新政的结束，发起新政的范仲淹等人再次被逐出朝廷。
处江湖之远，宋仁宗的帝国精英又将有何作为？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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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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