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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⑤ | 欲求不满,她泼水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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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读的是《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金瓶梅》是中国古代文学名著,四大“奇书”之首,海外影响力超越《红楼梦》。作者刘心武研究《金瓶梅》多年,本书是他的心血之作,也是适合多数读者的普及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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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 | 辛峰
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

 

昨天我们阅读到了潘金莲的人性恶与李瓶儿的身世来历以及李瓶儿的性苦闷。

 

这让我们通过对潘金莲与李瓶儿的了解,看到了那个时代人内心深处的深渊。这是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人性恶。那么,后面我们会读到什么呢?

 

下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李瓶儿准备出嫁

 
花子虚死了以后,李瓶儿实际上获得了人身自由。
 
原来碍于有花子虚这么一个丈夫,她只能跟西门庆偷情,不可能嫁给西门庆,现在花子虚死掉了,障碍没有了,她就可以嫁给西门庆了。
 
李瓶儿是一个比较有心机的人,作者写她和潘金莲就完全不一样。
 
潘金莲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不管不顾的人,潘金莲嫁到西门府以后,她跟每一个人几乎都是来硬的,唯独觉得孟玉楼对她的威胁不大,她才比较友好。潘金莲连正妻吴月娘都敢顶撞。
 
李瓶儿不一样,她是一个比较柔弱、圆滑的性格,她就打定主意,在正式嫁入西门府之前,就得想办法笼络好西门庆的妻妾。
 
一天,潘金莲过生日,因为大家都认识,相互来往,李瓶儿就去给潘金莲送寿礼,参与生日宴请活动。
 
《水浒传》剧照

李瓶儿早就很清楚,吴月娘是正妻、大房,李娇儿是二房,孟玉楼是三房,潘金莲是最后一房,可是在潘金莲的寿宴上又出现另外一个女子,她一看这位头上插戴的首饰比较少,不像那几房妻妾,衣服也没有那几位华丽。
 
李瓶儿当时对西门庆府里的情况有所了解,但还没到了若指掌的程度,如果估高了,不合适,会惹下麻烦。
 
她很有心计,起身问道:“此位是何人?奴不知,不曾请见得。”
 
吴月娘告诉她说:“此是他姑娘哩。”“姑娘”在这里就是小老婆的意思。
 
李瓶儿这才知道原来孙雪娥也是一房小老婆,排在潘金莲前头。李瓶儿马上满脸赔笑,亲热地叫姐姐。
 
这就说明她很圆滑,谁都不愿意得罪,说话什么的她都不着急,尺度把握得很准,不像潘金莲是个急性子,说话很急,声调很高,语速很快,说话也不怕伤人。
 
弄明白了孙雪娥也是西门庆的一房妻妾,还排在潘金莲前头,于是李瓶儿就放下身段招呼,毕竟她嫁进西门府以后只能是最后一房了,这些妻妾,不管年龄大小,都得叫“姐姐”,这样总是没有错的。
 
所以,李瓶儿她是一个很有手段、心思很细密的女子。她要嫁给西门庆,不是一般地嫁过去,她未雨绸缪,还没嫁过去,就把关系都搞好,先从吴月娘开始,把前面的五房都笼络好。
 

《金瓶梅》清内府彩绘绢本插图《清宫珍宝丽美图》(四)

在吃席的时候,吴月娘发现潘金莲头上插了一根金簪子。西门庆家很富有,有金簪子本来不稀奇,但是这根金簪子很特别,上面刻着一个“寿”字。
 
这根簪子是李瓶儿送给潘金莲的寿礼之一,吴月娘就说这簪子样子好,回头让人也照着样子打一对。
 
李瓶儿说,这簪子是他过世的公公花太监从宫里拿出来的,是宫里面那些妃嫔的用品,宫外是没有的。
 
李瓶儿看出吴月娘很喜欢这个寿字簪,就立刻吩咐冯妈妈到她狮子街的住宅再取四对寿字金簪送到西门府来。
 
后来冯妈妈就又取来了四对寿字金簪,李瓶儿就给了吴月娘一对,李娇儿一对,孟玉楼一对,也给了孙雪娥一对。
 
孙雪娥心里得多高兴,她从来都是低人一等,好多事都没有她的份,虽然她也算一房小妾,但有时候敬酒,她都在那儿跪着接酒,低人一头的。
 
李瓶儿就这样连孙雪娥都笼络了。
 
李瓶儿通过这些表现,还没进西门府就先把大房到潘金莲这一房的毛全给捋顺了。

这样李瓶儿嫁进西门府以后,就没有敌人了,全都是朋友了,全都叫姐姐了。
 
李瓶儿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西门庆的府第虽然是一个很大的宅子,前后五进,但他府里面人多。
 
潘金莲就说,还是把花园里面那座楼底下的三间房都布置好了,再把李瓶儿娶进来。
 
李瓶儿听西门庆说要把给她住的新房修好了再把她接进去,就让西门庆快点把给她住的房子修好了,赶紧把她娶过去。
 
西门庆答应了。李瓶儿没日没夜地盼着西门庆娶她,自己好早点搬到西门宅院去。
 

李瓶儿招赘蒋竹山

 
在当时,李瓶儿历经一路人生风波,积累了大笔的财富,算是一个实力派的富婆。
 
西门庆娶李瓶儿,不但要图李瓶儿的人,还图她的财。
 
可是西门庆当时遇到很大的政治危机,没能及时地迎娶李瓶儿。
 
东京朝廷出现了一场政治风波,权贵杨提督被皇帝问罪,而西门大姐嫁给了杨提督的亲家陈洪的儿子陈经济。
 
所以陈经济带着西门大姐回清河是避难的。
 
紧跟着更恐怖的消息传来了。皇帝大怒,要把跟杨提督有关系的人都列在黑名单上,分期分批地予以抓捕。
 
西门庆因为是杨提督的亲家陈洪的儿子陈经济的岳父,也受到了牵连,上了黑名单。
 
为避免节外生枝,那段时间西门庆闭门谢客,花园工程也暂停了,每天龟缩在他的府第里面。
 
他就把迎娶李瓶儿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从西门庆面临政治危机到摆脱政治危机,中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李瓶儿就很纳闷了:本来说好要把她迎娶进西门府,怎么没有动静了?
 
李瓶儿就派冯妈妈去打听消息。
 
好不容易有一次,冯妈妈终于在院子外头遇见了西门庆的贴身小厮玳安。
 
冯妈妈看见玳安,赶紧迎上去,说:“怎么回事,西门大官人怎么连人都见不着了?”
 
玳安就说:“俺爹连日有些事儿,不得闲。等我饮马回来,对俺爹说就是了。”
 
玳安进去以后,过了半天才出来跟冯妈妈说,送来的头面饰品先收下,婚事以后再说。
 
冯妈妈回来跟李瓶儿一说,李瓶儿万分震惊,悲痛欲绝。
 
李瓶儿思念西门庆,茶饭不思,精神恍惚了。她晚上睡觉,就觉得有妖魔鬼怪来梦里纠缠。
 
新《水浒传》剧照-西门庆

李瓶就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冯妈妈很着急,就到大街口请了一个叫蒋竹山的医生。
 
蒋竹山,五短身材,可是外表飘逸,就是有些轻浮,有些自作多情的样子。
 
蒋竹山给李瓶儿号过脉,开了药方,李瓶儿吃了几剂药以后,她的病居然慢慢好了。
 
李瓶儿很感激蒋竹山,要宴请蒋竹山以表示答谢。
 
李瓶儿在苦闷当中,就在宴席上跟蒋竹山道出了她的心事,就说原来西门大官人答应娶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在家闭门不出。
 
蒋竹山告诉李瓶儿,听说西门庆有大祸了,官府把他列在拘捕的名单里了。
 
李瓶儿一听才明白原来西门庆是遭大祸了,吉凶难测。
 
在这期间,蒋竹山一直讨好李瓶儿,李瓶儿就被蒋竹山迷惑了。在蒋竹山的追求下,李瓶儿居然做出决定,她嫁不了西门庆的话,嫁给蒋竹山也可以。
 
所以,没有等蒋竹山公开跟她求婚,她倒主动地表示可以招赘蒋竹山。
 
李瓶儿就这样把蒋竹山招赘到她狮子街的住宅里了。
 
蒋竹山没什么钱财,就倒插门,李瓶儿比较富有,出资给他开了诊所,买了出诊用的驴,相当于现在一个出诊医生有自己的小轿车一样,可神气了。
 
李瓶儿想要有一个真真切切的丈夫,要过一种踏踏实实的生活,这样的话,她才会有安全感。
 
西门庆出事,使得她不能够再见到西门庆了。这个时候出现了蒋竹山,李瓶儿觉得她的生活总算有了着落。
 

李瓶儿泼水休夫

 
李瓶儿是一个社会的弱者,有点钱,丈夫死了以后,思嫁大财主西门庆又不得,被西门庆遗弃了。
 
她在命运浪潮当中抓住的一根稻草就是蒋竹山,她希望蒋竹山能够满足她的安全感、稳定感。
 
可没有想到蒋竹山越来越暴露出他的很多问题。
 
有一个问题,本来是李瓶儿难于启齿的。她跟蒋竹山一起过日子以后,才发现蒋竹山作为一个男子,在夫妻生活时根本不能够给她带来满足。
 
后来西门庆为了渡过政治风波,通过银子开路,把自己从黑名单里面替掉了。
 
解脱以后,西门庆发现李瓶儿居然没等他,在他遇到很大的政治危机时就耐不住寂寞,嫁人了。
 
关键是李瓶儿招赘蒋竹山以后,居然跟西门庆搞竞争,也开了生药铺,蒋竹山还骑着一头毛驴满大街走。
 
西门庆就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蒋竹山和李瓶儿。
 
新《水浒传》剧照-西门庆

西门庆就买通了衙门里面的关键人物,还利用地方社会上的黑恶势力,一起收拾蒋竹山。
 
这些黑恶势力,宋代叫捣子,到了明代又被叫作光棍,一般来说,他们在社会上专门替人去打人、讹人。
 
张胜和鲁华就是这样的两个捣子,他们在西门庆的支持下闯进蒋竹山开的生药铺,坐下来就说要买药材,结果又胡搅蛮缠,最后硬说蒋竹山欠他们银子不还,就开始动手打人,还砸了蒋竹山的生药铺。
 
最后保甲过来就把三个人都拘走了。
 
三个人被拘到提刑所,官员已经被西门庆贿赂过,于是就一顿乱判,说蒋竹山就是欠人银子,就得还,他不还的话就有罪。
 
官员下令把他一顿拷打,打得皮开肉绽,还判他有罪,要他还钱。
 
公差就牵着蒋竹山回到狮子街,蒋竹山问李瓶儿要点银子化解灾难,李瓶儿都不动心。
 
这就写出了李瓶儿人性当中的恶。

这个时候李瓶儿就意识到,之所以发生这种情况就是因为背后有西门庆做文章。
 
后来蒋竹山苦苦哀求,李瓶儿才拿出三十两银子,算是了结了这段官司。
 
蒋竹山终于被放出来了,一身的棒疮。李瓶儿不但不容蒋竹山留在她的住宅里面养伤,还让蒋竹山带着他自己的东西赶紧走人。
 
蒋竹山束手无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狮子街的住宅。
 
蒋竹山走的时候,李瓶儿还让冯妈妈舀了一盆水,蒋竹山前头走,冯妈妈后头赶紧跑过去泼。
 
这个时候的李瓶儿还说了一句话:“喜得冤家离眼睛!”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了李瓶儿在丈夫去世后想嫁给西门庆不成,又招赘蒋竹山,最后赶走蒋竹山的故事。
 
这让我们通过对李瓶儿的了解,看到了她作为一个弱势的女子人性深处恶的一面。对这种令人惊心动魄的人性恶的揭露,是《金瓶梅》这部书的最大闪光点。那么,后面我们还会读到什么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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