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细说金瓶梅》⑦ | 妻子被占有，他要杀了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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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读的是《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金瓶梅》是中国古代文学名著，四大“奇书”之首，海外影响力超越《红楼梦》。作者刘心武研究《金瓶梅》多年，本书是他的心血之作，也是适合多数读者的普及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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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 | 辛峰

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奇书与世相：刘心武细说金瓶梅》。

昨天我们阅读到了李瓶儿最终还是嫁给了西门庆，并在进入西门府之后彻底净化自身，以及最终母子同亡的悲剧。

李瓶儿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但她身上的善却唤起了西门庆最大的爱怜。那么，后面我们会读到什么呢？

下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宋惠莲的野心

有一天，宋惠莲在厅堂里面给西门庆的大小老婆们斟酒端茶，西门庆隔着帘子看见她了。

只见她穿着红绸对襟袄，底下穿了一条紫色的绢裙，西门庆当时就说了，红袄怎么能配一条紫色的裙子，“怪模怪样”。

宋惠莲是西门府里面一个男仆来旺儿的媳妇。在嫁给来旺儿之前，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她是穷人家的孩子，父亲是开棺材铺的，因为家境贫寒，家里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卖了。

宋惠莲被卖给了蔡通判。在蔡通判家，宋惠莲嫁过一个丈夫，是蔡通判家的一个厨子，叫蒋聪。

蒋聪后来跟人斗殴，被打死了，打死他的那个人逃走了。宋惠莲觉得自己的丈夫不能这么白死，要为丈夫讨个公道。

那时，西门府跟蔡通判家是互相来往的，因为蔡通判家厨子做菜做得特别好，有时候西门庆也派自己的仆人去请蒋聪过来帮厨，当时派的就是来旺儿。

宋惠莲知道来旺儿是西门庆的仆人，也知道西门庆在清河县是一个吃得开的人，就求来旺儿，让他跟西门庆说一声，让官府把杀死她丈夫蒋聪的凶手捉拿归案，为她的丈夫讨个公道。

来旺儿回到西门府就跟西门庆说了，西门庆果然就把这事办了，官府把杀害蒋聪的人逮着，而且处决了。

后来因为来旺儿正好死了媳妇要续弦，来旺儿求吴月娘，吴月娘就答应了，把到西门府做女仆的宋惠莲嫁给他了。

宋惠莲有两个特点。一个就是她嫁过厨子，所以她有些厨艺。另一个特点是她的小脚长得特别好。

宋惠莲也有身体和相貌的自觉意识，觉得自己挺美的，就经常把自己的发髻垫得高高的，希望引人注意。

西门庆果然注意到她了，发现她的裙子颜色穿得不对。

《新水浒传》剧照

西门庆决定占有宋惠莲，他把宋惠莲的丈夫来旺儿外派了，让他上杭州给蔡京制作祝寿的锦绣蟒衣和家中穿的四季衣服。当时从清河到杭州来回得半年，西门庆就有机会占有宋惠莲。

有一天，西门庆往里走，她往外走，两人撞了个满怀，西门庆把她搂住了。

宋惠莲就把西门庆的手推开，走回了自己住的房间。跟西门庆撞个满怀的经历让她知道主子看上她了。

西门庆就拿出一匹翠蓝色的缎子，给丫鬟玉箫说：“你给宋惠莲送去，用翠蓝色的这种绸缎做成裙子配她的红袄才好看。”

宋惠莲收了这匹绸缎以后进一步懂得，主子是喜欢她的。

后来玉箫就根据西门庆的指示，把宋惠莲带到花园的一个山洞里面。那时候已经入冬了，山洞里很冷，就生了一个火盆，这样宋惠莲就让西门庆在山洞里面占有了。

结果，被潘金莲撞见了。

潘金莲一追问，西门庆干脆就跟潘金莲挑明说：“山洞里面太冷不方便，干脆以后就在你这个屋子跟她干事。”潘金莲居然答应了。

宋惠莲就这样成了西门庆的情妇了。但西门庆收她为另一房小老婆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她的出身实在太低微了。

可对宋惠莲而言，她喜欢西门庆，跟西门庆做爱她也很愉快。她潜意识里确实有成为西门庆小老婆的欲望。

宋惠莲的自我膨胀

宋惠莲开头只是在厨房里面帮忙，是一个女厨子。后来西门庆看上了她，就跟吴月娘说不让她参与一般厨房的那些劳务，让她专门为上房端茶倒水，她也很乐意。

得到西门庆的宠爱以后，她就经常问西门庆要东西，要银子，西门庆陆陆续续给了她一些，她就很得意，很享受。

她进一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西门府里面到处招摇。

西门庆在府第的门外开了当铺，最早还有生药铺，她跑到大门外头，拿着银子让铺里头的掌柜给她招呼那些小商小贩，让她好买东西。

那些人也看出来主子对她另眼看待，便将就她。

后来，因为西门庆说动了潘金莲，她能够在潘金莲的屋子里面跟西门庆苟合，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潘金莲的丫头春梅，甚至和潘金莲的地位差不多了。

《刘心武评点全本金瓶梅词话》台湾学生书局2014年8月版

有一次，吴月娘、潘金莲、孟玉楼在一块儿掷骰子，她在旁边大声指点，搞得孟玉楼莫名其妙。

孟玉楼并不清楚宋惠莲跟西门庆已经有关系了，只知道她是府里的一个仆妇，在厨房里面干活。

就算吴月娘大房提拔她专门给主子、主家婆炖汤、炖茶，也不至于这么张狂，连好脾气的孟玉楼都忍不住说：“插嘴插舌，有你什么说处。”

后来又发生了几件事。有一天，有一个官员来拜望西门庆，西门庆当然就要给他奉茶。西门庆在客厅里接待来拜访的官员。

当时西门庆还没有当官，但是作为当地的一个富商，他必须和各种各样的官员搞好关系。

所以西门庆很重视这个官员的来访。由于最早送去的茶快凉了，西门庆就让小厮通知后面厨房赶紧再炖了茶送过来。

小厮就传话给宋惠莲，但宋惠莲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现在不一般了，就让小厮到厨房去要茶，厨房有专门在灶上炖茶的人。

厨房里面有一个妇女叫惠祥，她是男仆来保的妻子，惠祥早就对宋惠莲心怀不满了，因为原来她们一块儿在厨房干活，后来宋惠莲好像身份就特殊了，好多事都不做。

这小厮说不动宋惠莲，只好跑到厨房去找惠祥，说西门庆在前头等着茶，快点炖茶给客人送过去。

惠祥说，这活应该找宋惠莲，自己手头上有别的事，忙不开。究竟该谁去炖茶，再送到前面去，就闹不清了。

宋惠莲坚决不做这件事，惠祥忙完别的事以后才做这件事，结果前面的客人跟西门庆说完话准备告辞了，西门庆赶紧请人家喝茶，一摸茶杯，茶凉了。

在那个时代，请客人喝凉茶是大不敬的，西门庆大怒，他让吴月娘查一查是谁当的班，为什么热茶炖不出来，坏了他的大事。

吴月娘一查，那天是惠祥炖的茶，送晚了，就把惠祥叫来跪着，责备一番。

惠祥辩解说，大妗子来了，要吃素茶，她忙着做素茶了，腾不出手，所以慢了一步。

月娘一听惠祥的辩解，不无道理，也就没有让人去打她，责备几句就算了。

惠祥虽然没挨打，只挨了一顿责骂，但对宋惠莲已经记恨在心了。

来旺儿醉骂西门庆

宋惠莲的丈夫来旺儿从杭州回来了，他跟宋惠莲睡完觉以后，就趁人不注意，往宅院的深处找孙雪娥去了。

他和孙雪娥其实老早就是一对情侣，他并不爱宋惠莲。

孙雪娥见了来旺儿以后也很高兴，何况来旺儿又送她很多东西。两个人情意绵绵，说私房话。孙雪娥就把西门庆霸占宋惠莲，宋惠莲也主动地投怀送抱的事告诉来旺儿了。

说西门庆送给宋惠莲一匹翠蓝色的缎子，而且后来潘金莲还从中提供方便，让宋惠莲跟西门庆在她那儿私会。

来旺儿回到住处以后他就翻箱子，果然翻出了一匹翠蓝色的绸缎。来旺儿就觉得宋惠莲肯定和西门庆不干不净了。

有一天，来旺儿和府里其他的一些男仆、小厮在一块儿喝酒，喝醉了，他就不管不顾地跟大家说：“我不在家时候，西门庆让丫头玉箫拿了一匹缎子就把我媳妇给哄走了，后来潘金莲就成了窝主。这事我现在全知道了。”

然后，他就趁着酒劲说：“只休要撞到我手里，我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好不好，把潘家那淫妇也杀了，也只是个死！”

来旺儿底下又公开宣告：“我的仇恨，与他结的有天来大。”他指的就是西门庆。

来旺儿醉骂西门庆事关重大，有人就去报告给西门庆了。

这人是府里面的另外一个小厮来兴儿。一开头府里面派人出差、给人送礼、采买，都是交给来兴儿的。西门庆为了方便占有宋惠莲，就把买办这个差事交给来旺儿了。

来兴儿失去这份差事以后，就对来旺儿愤愤不平。

可他没有直接去找西门庆报告。他去找了潘金莲，他知道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关系不一般，西门庆对潘金莲是言听计从的。潘金莲随后就告诉西门庆了。

《新水浒传》剧照

西门庆就把宋惠莲找来问：“你是不是跟来旺儿说了些什么，他居然说要杀我。”

结果宋惠莲的表现令人费解，她不假思索地为来旺儿辩护，说：“没有这个话，你别听别人胡乱跟你告状。”

西门庆听了宋惠莲的辩护，就糊涂了。

宋惠莲在这种情况下就跟西门庆说：“干脆你再让来旺儿出外差，走远点。这样的话咱俩就方便了。”

西门庆一想，有道理，就去跟潘金莲说了。

潘金莲一听，就说：“你这个想法和做法都不对。常言道：剪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剪草若除根，萌芽再不生。你把他外放，你以为他就没有杀你的心了吗？你就太平了吗？你还是得把他收拾了。”

西门庆就接受了潘金莲的劝告，改主意了。本来要派来旺儿再出远差，来旺儿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西门庆又跟来旺儿说不让他去了。

这样来旺儿就又喝醉了，回到家里当着宋惠莲的面说他要杀西门庆。

宋惠莲听到来旺儿又吃醉酒乱说话了，她又本能地维护来旺儿，说：“你咬人的狗儿不露齿，是言不是语，墙有缝，壁有耳。”

她意思是有这话你别说出来，咬人的狗不要露齿，而且你这么说话很危险。

接着，她又找到西门庆说：“你干净是个毬子心肠——滚上滚下，灯草拐棒儿——原拄不定把。”

就是说西门庆的心思像球一样飘忽不定，又好像是一个用灯草做的拐杖，靠不上，原来答应派来旺儿去出远差，怎么临时又换人了？

但是西门庆骗宋惠莲，说这个差事他改派别人了，是因为他想在大门外头开一个酒铺，让来旺儿当掌柜的。宋惠莲一听还挺高兴。

然后西门庆果然把来旺儿叫去，给了他六包银子，一共是三百两，说这是开酒铺的本钱，来旺儿可以到街上去招伙计。

来旺儿一下子也高兴起来了，又喝得酩酊大醉，回了家倒头便睡。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了宋惠莲与西门庆奸情的全过程，后来被她的丈夫发现了。这让我们窥见了那个时代里人心的荒芜与社会的荒诞。那么，后面我们还会读到什么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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