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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檀香刑》⑨ | 不疯魔不成活,他是另一个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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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读的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的长篇作品《檀香刑》。有人说,这本书既写出了受刑者的悲壮,也揭示了刽子手的阴暗,而我们在人生的不同时刻,或许都曾扮演过受刑者、施刑者或观刑者的角色。让我们一起来阅读这本书,体会人性幽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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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 | 江徐

     十点人物志出品



昨天,我们读到的是:为孙丙的檀香刑这场好戏,告老还乡的赵甲重操旧业,着手做准备刑具;高密的叫花子们义薄云天,为营救孙丙出谋划策,不惜牺牲性命。

最终营救失败是因为孙丙自己不愿离开监牢,他打定主意要上刑场,唱《檀香刑》这场戏。用刑之前,孙丙向准备与他唱这场戏的徒弟,讲述了猫腔的悠久历史。

猫腔,就是现实中流传于山东高密一带的地方小戏茂腔。茂腔的悲凉声音,是莫言创作《檀香刑》的起因之一。在小说当中,身为猫腔的传承者,孙丙对这种戏曲的历史了如指掌。

在牢里,孙丙向徒弟小山子说戏,说的其实也是他自己的人生故事。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共读吧。

 


哭丧大师

 

 

雍正年间,高密东北乡出了一个怪才,名叫常茂。

常茂无妻无子,光棍一条,与一只黑猫相依为命。

他有一门锔锅的手艺,便以此谋生。挑着家什和黑猫,整天走街串巷,为人家锔锅锔盆。

有一次,常茂去参加一位朋友的葬礼,在坟墓前,他想起这位朋友生前对待自己的种种好处,可能还想到自己的凄苦处境,悲从中来,便有了一番声情并茂的哭诉。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感动,他们没想到,一个锔锅匠竟然有这么一条好嗓子。


孙丙向徒弟这样介绍:

“这是咱们猫腔历史上一个庄严的时刻,常茂发自内心的歌唱和诉说,比起女人们呼天抢地的哭诉和男人们没有眼泪的瞎咧咧,分明是高出了一根竹竿。

它给予悲痛者以安慰,给予无关痛痒者以享受,是对哭哭啼啼的传统葬礼的一次革命,别开了一个局面,令人耳朵和眼睛都新鲜。”

也就是说,猫腔最初的起源,或者说形式,是民间的哭丧。别人的哭丧都是形式主义,常茂的哭丧却包含真情实感。

在众口相传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锔锅匠常茂有一条好嗓子、一副好口才。于是,越来越多的办丧事的人家请他去参加葬礼,让他在坟墓前说唱,以慰逝者灵魂,缓解生者痛苦。

为了唱出新花样,常茂除了拜师学习故事,还坚持每天去河边拔嗓子。

请他去坟前演唱的,一开始是小户人家,后来是大户人家,渐渐地,有他参加的葬礼几乎成为当地百姓的盛大节日。

正所谓刀越磨越利,艺越习越精。

书上写道:“终于有一天,常茂扔掉了锔锅锔盆的挑子,成了专业的哭丧大师。”

常茂通俗易懂、文采飞扬,又加入世态人情的哭丧,正是猫腔的雏形。

他丢掉锔锅挑子,但没有抛弃黑猫,走到哪就把它带到哪。他在葬礼上说唱时,它坐在面前聆听,听到悲情处,还会和腔发出哀鸣。

因为常茂和猫的亲密关系,人们称他为“常猫”。

有一天,猫死了,常茂悲痛万分,抱着猫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眼里都流出血来。


黑猫活着时,常茂的演唱有时带有欢快戏谑的内容;黑猫死后,演唱风格变成一味的悲凉忧伤,不时插入变化多端的猫叫。这个变化后来成为猫腔的鲜明特征。

猫死之后,常茂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都开始模仿那只猫,仿佛它的灵魂进入他的身体,人猫融为一体。

更奇妙之处在于,常茂连眼睛都开始像猫那样,白天眯成一条缝,夜晚会闪闪发光。

这大概是因为他对猫爱之深切。毕竟,在冷暖自知的岁月里,唯有这只猫不离不弃,相伴左右。对常茂来说,黑猫不仅仅是猫,更是他唯一的亲人。

后来,身为猫腔祖师爷的常茂死了。

“祖师爷死后,帮人哭丧的营生就断了线,但他的优美动听、令人柔肠寸断的歌唱声始终在人们的心中缭绕。”

如果说猫腔是一棵大树,那么常茂就是这棵大树的树根。

 


猫腔是怎样炼成的

 

人的生命短暂易逝,艺术之花可以永久流传。

时代发展到嘉庆、道光年间,高密东北乡已经有了一家一户的小班子。这些小班子模仿祖师爷常茂的强调,开始经常演出。

演出形式一般是这样的:

一对夫妻带领一个孩子,夫唱妇随,孩子披一件小猫衣,在大人的歌唱中穿插猫叫。

他们常常在集市上表演,有时也去大户人家唱丧。夫妻扮演角色,又唱又扭,小孩端着笸箩转圈收钱,看起来猫头猫脑,猫腔猫调。

这种演出形式,在高密东北乡一带延续了几十年。

那时,猫腔还没有乐器伴奏,也没有正式演出。

除了一家一户的演出,也有农家子弟在农闲时节,敲着卖糖的小锣、卖豆腐的梆子,即兴编词,在自家炕头自唱自娱,借此排遣寂寞和痛苦。

卖糖的小锣、卖豆腐的梆子,算得上是猫腔最早的伴奏乐器。

那时孙丙还年轻,心眼灵活,东北乡十几个村子,属他嗓子最好。众人聚在一起唱戏,他的优势凸显,渐渐有了名气。

随着演唱地点从炕头转移到院子和打谷场,演唱过程中又加入了动作。动作的加入,又带出了行头。行头的出现,又带出了打脸子化妆。

动作、行头、妆容都有了,单靠小锣和梆作为演奏乐器已经说不过去。于是,他们想到他山之石——

从鲁南驴戏、胶东溜腔、河南和山东边界的公鸡班搬来乐器:胡琴、笛子、唢呐、喇叭,作为猫腔的伴奏乐器。


孙丙这人争强好胜,他不愿意用人家现成的东西,便在猫腔独具特色的“猫”上想办法,发明了一种叫猫胡的乐器。

与一般胡琴相比,猫胡要大一些,四根弦、两道弓,拉起来是双声双调。另外,一般的胡琴筒子是用蛇皮蒙的,而猫胡的筒子是用熟过的小猫皮蒙的。

胡琴只能拉一般曲调,而猫胡能模仿很多动物的声音,猫叫狗叫、驴鸣马嘶,还有小孩啼哭、闺女嬉笑、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孙丙自豪地认为,天下没有猫胡学不了的声音。

自从有了猫胡,猫腔很快声名远播,顺便把其它外来戏种赶出了高密东北乡。
从那之后,猫腔在高密东北乡的戏曲界独霸天下。

孙丙并不满足于此,继发明猫胡后,他又发明了猫鼓——用猫皮蒙面的小鼓,还画出各种猫脸谱,喜猫、怒猫、奸猫、忠猫、情猫、怨猫、恨猫、丑猫……

对于猫腔发展的贡献,孙丙所做的并不只有这些。为了偷师学艺,他曾混进十几个外地戏班子里面跑龙套。为了学戏,他下江南,出山西,过长江,进两广,如此积累下来,天下没他不会唱的戏。

“天下的行当没有师傅不能扮的。师傅就像一个蜜蜂,采来了百花的花粉,酿成了咱猫腔这一坛好蜜。”

鉴于传承基础上的各种创新,孙丙骄傲地认为,没有他,就没有猫腔的今天。
关于猫腔,孙丙心中还有一个宏图大愿:在有生之年,将猫腔继续发扬光大,唱到北京去,去给皇上和皇太后献艺,要将猫腔唱成国戏。

然而世事难预料,当他准备雄心壮志地搞艺术时,竟被人薅去胡须。一个没了胡须的唱戏人,就像被拔光毛的公鸡、剪光尾巴的骏马,还怎么唱戏?

孙丙这才改行开茶馆。


开了茶馆,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好日子刚刚开始,却因为一场横祸让他家破人亡,自己被捕入狱。等着他的,将是一场酷刑。

在此期间,孙丙给甘愿冒充他,替他去受刑,最终因为事败而一起被逮进监牢的徒弟小山子讲述了猫腔的悠久历史。

猫腔的看家戏,也是常茂独创的第一台大戏,即《常茂哭灵》,后来成为每年演出季的开场戏。

而如今,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猫腔传人孙丙,将自己即将承受的酷刑视为猫腔第二台看家大戏,他为这场戏取名为——《檀香刑》。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的是孙丙说戏。他在监牢里,在受刑前,向身边的徒弟小山子讲述了猫腔的发展历程。

电影《霸王别姬》中,段小楼认为师弟程蝶衣对戏曲的痴迷已是“不疯魔,不成活”,孙丙之于猫腔,也是如此。猫腔已深入他的骨髓,唱戏已是他存在的一种方式,以至于将即将承受的酷刑视作一场大戏。

孙丙将如何唱好这场戏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吧。

 

图片来源于剧照《霸王别姬》《白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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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病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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