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的治愈主义》⑦ | 郁郁寡欢,不如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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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读的是《作个闲人:苏东坡的治愈主义》。本书是著名文化学者费勇从现代人的视角来解读苏东坡这个人物。苏东坡一生命运坎坷,却始终不改乐观的天性。虽然苏东坡和我们处于不同的时代,但和我们一样要面对普通人的烦恼和命运的无常。让我们一起阅读这本书,在不确定的人生中,学会快乐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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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既是一种陪伴,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
昨天,我们了解到的是:苏东坡因乌台诗案被判罪,从湖州被捕入狱、接受审讯的经历。后来死里逃生,被贬黄州,通过自我反省、向内探索,重新找到与世界相处的方式。
苏东坡以为,他将老死黄州,却没想到更倒霉的事情在后面等着自己——先是被贬惠州,之后又被贬儋州。那将是怎样一段凶险路途呢?
1093年,高太后去世,宋哲宗开始独立执政。
宋哲宗非常厌恶旧党,这注定苏东坡和其他元祐党人,将遭受北宋立国以来最严厉的处罚——贬到边陲。
果不其然,第二年四月,苏东坡被贬到岭南的英州,成为第一个被贬岭南的旧党官员。随后,几道诏令接连到来,最终改为贬到更远的惠州,还降低了官职。
就这样,59岁的苏东坡从礼部尚书的高位,一下子跌落为戴罪之臣,还要跋山涉水去往偏远的贬谪之地。
从河北定州出发,经过安徽慈湖时,在船上遭遇风暴,他用一组诗记录当时的情景,其中写道:
此生归路愈茫然,无数青山水拍天。
风雨将人困在一地,眼前所见,山重水复,波涛汹涌。他感觉,归去的路越来越茫然,可能性也越来越小。
后来遇到一只小船,船上有人卖饼,而且听闻市集就在前面不远处,这又让他喜悦起来,因为看到了希望。
经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变故,苏东坡早就已经明白,既然无力改变当下的处境,如不泰然处之,不如“一蓑烟雨任平生”。
经过半年时间的舟车劳顿,苏东坡终于和家人抵达惠州。
一到惠州,他就觉得对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梦里来过一样,有种故乡般的亲切感。
他写信告诉友人,这里风土环境还不坏,到这里,可以远离世俗,保持身心安宁,小儿子也跟着他超然物外。
既来之,则安之。作为一名吃货,喜欢饮酒的苏东坡开始研究各种酿酒的方法,还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水果:荔枝。
品尝之下,他感到鲜美无比,便将荔枝比作尤物,比作河豚,比作江瑶柱,还为荔枝写著诗赋,最有名的要属这首《惠州一绝》: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他觉得,南来北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没有再回到北方的打算。因此,他准备在这里买田盖房子,从此做个惠州人。
到哪里,都是生活,怎样都是生活。
起初,苏东坡受到当地太守礼遇,住在官驿,之后又在嘉佑寺住了一段时间。但他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他在惠州白鹤峰买了一块地,盖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取名无邪斋。房子建成,阔别三年的长子苏迈带着自己和苏过的妻儿们从宜兴赶来。
苏东坡享受到了一段阖家团团、天伦之乐的好时光。
他的政敌——朝中的章惇,听闻苏东坡在惠州的小日子过得还挺快活,心里很不爽,于是再次将他贬到更偏远的海南儋州。这是北宋时期对官员最大的惩罚。
费勇教授认为,以当时的交通水平,夸张点说,去海南,和现在登月球一样艰难。
朝云已经病逝,按照她遗愿,将她埋在了惠州西湖边的松林里。前路漫漫,充满坎坷,加上此行再没有最懂他的人相伴,途中寂寞,可想而知。
长子苏迈送行到海边,苏东坡告诉苏迈,自己一到海南就会准备好棺材,选好墓地,因为他做好了老死海南的准备。
古代的海南,还是穷荒孤岛,苏东坡到这里后,几乎与外界亲友断绝了往来。他和少数民族杂住在一起,很快和他们融合到一起,坐在椰树下,谈天说地。
生活用品,要什么没什么,他在信中告诉友人,“此间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简直不是文明社会的人所过的日子。
他还说,起初住在官驿,被赶出来后,索性买了一块地,盖了五间房和一个过厅,屋里摆满朋友寄来的书籍。
在这里,他似乎因祸得福,可以安静地闲居一段日子,却也品尝到了人间少有的孤独。
但他始终是随遇而安的人,懂得苦中作乐,从困顿中寻找乐趣。
黄州有海棠,惠州有荔枝,儋州有椰子。苏东坡喜欢将椰浆当作酒来喝,还用椰壳做成帽子,戴在头上,大家争相观看。为此,他专门写了一首名为《椰子冠》的诗。
在儿子苏过协助下,苏东坡完成对《尚书》、《周易》、《论语》的注解,还编了一部杂文集《东坡志林》,和了一百多首陶渊明诗。没有墨,他就自己实验制墨。
以游戏的态度,对待一生的悲痛,完成自我的解放,以达到生命的圆融。
苏东坡这种人生观,就像德国诗人席勒说过的一段话:
“人应该同美一起只是游戏,人应该只同美一起游戏。
终于可以这样说,只有当人在充分意义上是人的时候,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人。”
他以为,这一次,再也回不去了。
政治天平重新转向旧党,元祐党人获得大赦,苏东坡踏上漫长的北归之路。这是他再也没有想到的事。
六月的一天,他开始乘船渡海北归。夜深了,雨停了,风歇了,天上星辰闪烁,苏东坡站在船头,望着漆黑的海面,一时思绪翻涌。
回想这几年,被贬到荒蛮的儋州,虽然历尽艰辛,虽然九死一生,但苏东坡毫无怨言,反倒觉得这次远游,是他一生中最奇绝的经历。
归去的路,千里迢迢,历时一年,1101年5月,苏东坡终于到达镇江金山。
游金山寺的过程中,他看到友人李公麟为自己所画的一幅画像,记忆一下子回到十年前——
元祐年间,苏东坡在京城,官至礼部尚书,经常有朋友来家里聚会,画家李公麟便是常客。当时,他为苏东坡画了一幅像。
一晃多年,恍如隔世。流水十年,物是人非。
苏东坡面对这幅画像,一时感慨万千,却又似天凉好个秋,便在画像上留下一首《自题金山画像》:
心似已灰之木,
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
黄州惠州儋州。
这首简短而平淡的诗,概括了他丰盈而坎坷的一生,也暗暗涌动着一生的悲欢。
如今,站在这里,他感到自己的心,像燃烧之后的灰烬,无忧无惧,不悲不喜,又像挣脱羁绊的小船,飘于水面,自由自在。
如果有人问他,这一生,来来往往,上下求索,取得了哪些成绩?他觉得,要说成绩,无非是黄州、惠州、儋州的贬谪岁月。
这样的回答,除了自谦,或许还有自嘲的意味,同时显示出苏东坡对功业的脱俗理解。
在他心中,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所谓的丰功伟业,而是自我生命的完成,而是安于当下,享受自然与生活中的种种美好。
境由心造,心能转境,在磨难与痛苦中达到人生的最高境界。
黄州、惠州、儋州,在这三个地方,苏东坡向内探索,实现了最深刻的宁静,度过人生中艰难却又自由的时光。
谁又能想到,写下这首诗时,这位名扬天下、漂泊一生的苏东坡,离去世只剩下了两个月。
结 语
今天,我们了解到的是:苏东坡在惠州和儋州的贬谪岁月,以及之后因获赦北归的艰难历程。
苏东坡一生漂泊,一生在仕途中沉浮,一生渴望归去,却未曾真正归去。对于人生的意义与虚无,他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吧。
12月29日晚上8:00
著名文化学者 费勇
学会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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