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川端康成《雪国》④|为救未婚夫,她甘为艺伎

10天共读一部经典好书,满足你的知识渴求。
「经典共读精华领读」栏目开启4年了,未来我们会在持续提炼人物传记精华内容的同时,新增心理、影视原著、社科、现代文学等多领域共读书目,为你带来更加新颖、沉浸式的阅读体验,激发你对人生的深度思考。
这一次,我们读的是经典文学作品《雪国》,作者是日本文学界泰斗级人物川端康成。《雪国》是川端康成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的主力作品之一,书中表达了一种虚无之美、洁净之美与悲哀之美。让我们共同阅读这本书,感受作者笔下徒劳又美丽的人生。
我们会从连续留言互动10期的朋友中抽取3-5位赠送精美图书,欢迎大家每天坚持阅读。


阅读,既是一种陪伴,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


领读 | 储杨

十点人物志原创


昨天,我们读到岛村第二次来到雪村,与之前的女子再次相见,这一次,岛村不仅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驹子,而且在驹子的家里,与之前在列车上遇见的叶子小姐再次碰面了。


驹子与病人是什么关系呢?叶子小姐与驹子又是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驹子的传闻


岛村爬到山坡上,一个按摩女就走了过来,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喊道:

“按摩姐,可以给我按摩吗?”


“嗯,现在几点钟啦?”按摩女胳肢窝里夹着一根竹杖,用右手从腰带里取出一块带盖的怀表,用左手指尖摸了摸字盘,说:


“两点三十五分了,三点半还得上车站去,不过晚一点也没关系。”

她说着走进屋里,默默地按摩了一阵子,然后偏着头倾听远处宴会上传来的三弦琴声。


“是谁在弹呀?”


“凭三弦琴声,你能判断出是哪个艺伎来?”


“有的能判断出来,有的也判断不出来,先生,您的生活环境一定很好,身体很柔软啊。”


“没有发硬吧?”


“发硬了,脖子有点硬了,您长得真匀称,不喝酒吧?”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是谁弹的三弦琴,这么拙劣。”



“嗯。”


“你也弹吗?”


“也弹,从九岁学到二十岁,有了老头子之后,已经十五年没弹了。”


岛村觉得盲女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些,说:“真的在小时候练过?”


“我的手虽净给人按摩,可是耳朵还灵,艺伎的三弦琴弹成这个样子,听起来叫人焦急,是啊,或许就像自己当年所弹的那样。”


她说罢又侧耳倾听。


“好像是井筒屋的阿文弹的,弹得最好的和弹得最差的,最容易听出来。”


“也有弹得好的?”


那个叫驹子的姑娘,虽然年轻,近来弹得可熟练啦。


“噢?”


“唉,虽说弹得好,也是就这个山村来说,先生也认识她?”


“不,不认识,不过,昨晚她师傅的儿子回来,我们同车。”


“哦?养好病才回来的吧?”


“看样子还不大好。”


“啊?听说那位少爷长期在东京养病,这个夏天,驹子姑娘只好出来当艺伎,赚钱为他支付医院的医疗费,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那位驹子?”


“是啊,看在订了婚这情分上,能尽点力还是要尽的,只是长此下去......”


“你说订了婚,当真吗?”


“是真的,听说他们已经订婚了,我是不太了解,不过人家都是这么说的。”


在温泉客栈听按摩女谈艺伎的身世,那是太平常的事,唯其平常,反而出乎意料。


驹子为了未婚夫出来当艺伎,本也是平凡无奇的事,但岛村总觉得难以相信,那也许是与道德观念互相抵触的缘故吧。


他本想进一步深入打听这件事,可是按摩女却不言语了。



驹子是她师傅儿子的未婚妻,叶子是他的新情人,而他又快要病故,于是岛村的脑海里又泛出“徒劳”这两个字来。


驹子恪守婚约也罢,甚至卖身让他疗养也罢,这一切不是徒劳又是什么呢?


岛村心想:要是见到驹子,就劈头给她一句“徒劳”。然而,对岛村来说,恰恰相反,他总觉得她的存在非常纯真。


岛村默默寻思:这种虚伪的麻木不仁是危险的,是一种寡廉鲜耻的表现。


在按摩女回去以后,他就随便躺了下来,他觉得一股凉意悄悄地爬上了心头,这才发现窗户依旧开着。



酒醉


岛村正陷在虚无缥缈之中,驹子走了进来,就像带来了热和光。


据驹子说,迎接滑雪客人的筹备会,将在这家客栈里举行,她是应召在会后举行的宴会上陪客的。


她把脚伸进被炉,冷不防地来回抚摸岛村的脸颊。


“奇怪,今晚你的脸真白啊。”


然后,她一把抓住了岛村松软的肌肉,仿佛要揉碎它似的,又说:“你真傻啊!”


她已经有点醉意,散席后,她一进来就嚷道:“不管了,再也不管了。头痛,头痛!啊,苦恼,苦恼!”


在梳妆台前一倒下,她脸上立刻露出一副令人觉得可笑的醉态。


“我想喝水,给我一杯水!”


驹子双手捂住脸,也顾不得把发髻散开,仰脸就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又坐起来,用冷霜除去了白粉,脸颊便露出两片绯红,连自己也高兴得笑个不停。


说也奇怪,这次酒醒得很快,她感到有点冷似的颤抖着肩膀。


然后,她轻声谈起八月份因为神经衰弱,已经赋闲了整整一个月的事。


“我担心会发疯,不知为什么,我一味苦思冥想,然而还是想不通,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真可怕啊,一会儿也睡不着,只有出去赴宴时,身体才好受些。”



“你是哪个月份出来当艺伎的?”


“六月,不然,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到浜松去了。”


“成亲去?”


驹子点点头,她说,浜松那个男人死皮赖脸地缠住要她同他结婚,可她怎么也不喜欢他,真为难啊。


“既然不喜欢,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真讨厌!不是这样,我这个人不把日常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是安不下心来的。”


“唔。”


“你这个人太随便了。”


“可是,你同那个浜松的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要是有,就用不着为难了。”驹子断然地说,“不过他说,只要我在这个地方,就不许我跟别人结婚,不然就不择手段地加以破坏。”


“离浜松那么远,你还担心这个?”


驹子沉默了一会儿,身体暖和了,安详地躺了下来,突然无意中说出一句:“那时,我还以为怀孕了呢,嘻嘻,现在想起来多可笑啊。


她嫣然一笑,突然把身子蜷缩起来,像孩子似的用两只手攥住岛村的衣领。


她那合上的浓密睫毛,看起来好像是半睁着的黑眸子。



弹奏三弦琴


翌日凌晨,岛村醒来,驹子已经一只胳膊搭在火盆上,在一本旧杂志背后乱涂乱画起来。


“哦,我回不去啦,女佣来添过火了,多难为情呀,吓得我赶紧起来,太阳都已经晒到纸拉门上了,大概是昨晚喝醉之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洗个温泉澡吧?”岛村站了起来。


“不,在走廊上会碰到别人的。”她好像完全变成了一个娴静的淑女。


待岛村从浴池回来时,她已经巧妙地在头上裹上头巾,勤快地打扫起房间来。


她神经质地连桌脚、火盆边都擦到了,扒炉灰的动作非常熟练。


岛村把腿伸进被炉里,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抽着烟,烟灰掉落下来,驹子就悄悄地用手绢揩净,并给他拿来了一个烟灰缸。


岛村报以开心的笑,驹子也笑了起来。


“你要是成了家,你丈夫准会老挨你骂。”


“有什么好骂的,人家常常取笑我,说我连要洗的衣服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大概是天性吧。”


“有人说,只要看看衣柜里的东西,就晓得这个女子的性格了。”


屋里充满阳光,暖融融的,两人在吃着早餐。


“大好天啊,早点回去练练琴就好了,在这样的日子里,音色也会不同的。”



驹子仰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


远处的重山叠峦,迷迷蒙蒙地罩上了一层柔和的乳白色。


岛村想起按摩女的话就说,在这里练也行,驹子听后,站起来往家里挂电话,叫家里人把长歌(一种歌曲)的本子连同替换的衣裳一起拿来。


白天见过的那家也会有电话吧?岛村一想到这个,脑海里又浮现出叶子的眼睛来了。


“那位姑娘会给你送来吧?”


“也许会吧。”


“听说你同那家少爷订了婚?”


“哎哟,什么时候听到的?”


“昨天。”


“你这个人真奇怪,听说就听说嘛,为什么昨天不说呢?”


但是,这回不像昨儿白天,驹子只是淡淡地笑了。


“我觉得有点不能理解,有人说,你是为未婚夫赚疗养费才去当艺伎的。”


“真讨厌,简直就像新派剧了,什么我们订了婚,那是瞎说!我不是为谁才去当艺伎,只是该帮忙的还是要帮忙的。”


“你说话净绕弯子。”


“我明说吧,师傅也许想过要让少爷同我成婚,可也是心想而已,嘴里从来也没有提过。少爷和我也都有点意识到了,然而我们两人并没有别的什么,就是这个样子。”


真是青梅竹马啊。


“嗯,不过,我们是分开生活的呀,我被卖到东京时,只有他一个人来给我送行,我最早的一本日记开头就记着这件事。”


“你们两人要是在那个港市待下去,也许现在就在一起生活了吧?”


“我想不会有这种事。”


“是吗?”


“还是不要为别人的事操心好,他已经是快死的人了。”



“但是,在外面过夜总不好吧。”


“瞧你,说这种话多不好啊,我爱怎样就怎样,快死的人啦,还管得着吗?”


岛村无言以对。


然而,驹子还是一句不提叶子的事,为什么呢?


另外,就说叶子吧,就连在火车上,她也像年轻母亲那样忘我地照拂这个男人,把他护送回来,今早又要给同这个男人有微妙关系的驹子送替换衣裳来,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岛村一如往常,又陷入了遐思。


“驹姐,驹姐。”这时,传来了那位叶子低沉、清澈而优美的喊声。


“嗯,辛苦啦。”驹子站起来走到隔壁三叠大的房间里。


“叶子你来了,哎哟,全都拿来了,这有多重啊。”


叶子没有吱声就回去了。


岛村在东京闹市区长大,对歌舞伎和日本舞自幼耳濡目染,暗记了一些长歌的歌词,自然就会听了。


提起长歌,他立刻联想到舞蹈的舞台,而不是艺伎的筵席。


驹子轻轻地咬着下嘴唇,把三弦琴放在膝上,一本正经地打开练习谱。


“这个秋天就是看着谱子练习的。”


这是《劝进帐》的曲子。(日本歌舞伎传统剧目)


突然间,岛村脸颊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冷意直透肺腑,在他那空空如也的脑子里充满了三弦琴的音响。


与其说他是全然感到意外,不如说是完全被征服了。


他被虔诚的心打动,被悔恨的思绪洗刷,他感到已经没有力气,只好愉快地投身到驹子那艺术魅力的激流之中,任凭它漂浮激荡。


一个十九、二十岁的乡村艺伎,理应是不会弹出一手好三弦琴的,她虽只是在宴席上弹弹,可弹的简直跟在舞台上一样!


岛村心想,这大概只是自己对山峦的一种感伤罢了。


驹子时而故意只念念有词,时而说这儿太慢那儿又麻烦,就跳了过去。


可是她渐渐地像着了迷,声音又高亢起来,这弹拨的弦音要飘到什么地方去呢?岛村有点惊呆,像给自己壮胆似的曲着双臂,把头枕在上面躺了下来。


《劝进帐》曲终之后,岛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唉,这个女人在迷恋着我呢,这又是多么可悲啊。



结 语


今天,我们读到岛村从按摩女那里听到了关于驹子的故事,虽然驹子没有承认自己是师傅家儿子的未婚妻,但她与他确实是青梅竹马。


至于叶子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故事,驹子闭口不提,所以,驹子和叶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岛村和她们还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呢?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文中图片均来源于电影《雪国》剧照


点【在看】,献给徒劳又美丽的人生。


‍点击图片,阅读更多好书

点在看
献给徒劳又美丽的人生
↓↓↓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十点人物志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