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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苦思甜往事2——吃饱就是最高追求!

行者老侯 行者手记3 2021-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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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


其实,今天小学生忆苦思甜,我是赞成的,就物质角度而言,今天的生活的确很甜,让孩子知道过去的苦,对他们有好处。

但我支持忆计划经济的苦,思改革开放的甜。

虽然今天的孩子不能像阳澄湖的沙家浜一样“一日三餐有鱼虾”,但大多数孩子鱼、虾、肉、蛋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只要你爹妈有钱,不限量,肯德基、麦当劳想啥时去,就啥时去。

这种饮食自由是他们父母的父母辈不敢想象的。

但我至今想不明白的是,70年代的忆苦思甜,那是一个以吃饱饭为最高人生追求时代,何甜之有?


1970年代。


计划经济,吃、穿、用全部限量,凭票供应。那种感觉就像喂猪,给你啥吃啥,吃多少他定,当然是按照生存需求的下限。

主粮每人每月三十斤上下,有大米、白面、玉米面,食用油每人每月半斤(东北每人每月三两),肉、鸡蛋、糖、芝麻酱,买衣买鞋,就没有不凭票限量的。

这种日子啥滋味?过来人都知道。你要非说它甜,那就无须改革开放了。

可70年代,就说这是甜,为了显现当时的甜,忆苦一定要请老工人、老农民,苦大仇深那种,讲述他们经历过的苦日子。

苦大仇深的工人农民基本都是文盲半文盲,忆起苦来五花八门,时空错乱。

各地都有这样的传说:老农民忆着忆着就拐弯了。说全村没粮食吃,粮食都被大队收走了,想出去要饭,村口给堵住了,就去剥榆树皮磨面吃,榆树皮不消化,肚子大,就浮肿了。台下组织者一听,话头不对,这不是1949前,这是1960。立即上台把他请下来。

这种故事传说很多,各地都有,但我没亲身经历,说个亲身经历的。天津海河三岔河口附近有条街叫三条石,一条街都是小作坊,为三岔河口过往船只和估衣街商号做机加工维修、缝补浆洗等服务,忆苦思甜,三条石就成为资本家剥削的典型。其实在有九国租界,有红三角纯碱、东亚抵羊毛线和大中华橡胶的天津,三条石顶多算作坊。每个作坊雇人不超过五个。大多时候,掌柜自己也要参加劳动。就是说他们顶多就是汴梁清明上河图那种小业主,算不上资本家。我妈学校工宣队有个老师傅,很小从河北农村来城里做童工,就在三条石一个染坊。他成了忆苦思甜苦典型。师傅故事里最苦的故事,就是老板像周扒皮一样,天不亮就赶他起床,一直干到深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不好,过劳和营养不良,让他落下好多的病。有次关门打烊后,他在染布的大铁锅里加上水,烧上柴火,然后躺进去洗澡,又累又困,就在锅里睡着了,直到水温升高,烫屁股才惊醒,他一直庆幸,幸亏烫醒了,否则就被煮熟了。看,资本家多残忍。他的故事印成小册子,全国发行,所以,全国各地很多人知道这个故事。那个师傅姓寇。寇老师傅如果今天还活着,我想,他应该比谁都理解什么叫996。

我问过父母,就食品供应而言,他们一生最苦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他们不加思索就说1960那三年,母亲称那个时候叫“度荒”。

人这一生,吃好吃歹,都可忍受,必须吃饱,“度荒”年代最可怕的是——吃不饱。鸡蛋不吃,营养差点,奶少,可以喝豆浆,食用油每人半斤少点,可以买肥肉炼猪油,所以那时的人有吃油渣的习惯。但是,1960到1962年上半年无解,那是真饿肚子。

当时,父母和舅舅姨四人生活,舅舅刚工作,姨在上中学。当时妈妈怀着我,姨在长身体,都需要营养,但是,谁都顾不上谁了,蒸一盆米饭,划一个十字,四人平均各取一份,谁都不挨饿就是最高追求。

妈妈说,其实,那个苦日子你也经历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的苦日子是从娘胎里开始的。妈妈吃不饱,我自然就先天不足,我生下来,头两年依然吃不饱。先天体质差,从小三天两头病。

直到我两岁开始,粮食供应才有转机,营养不济,至少是人人可以吃饱饭了。

所以,忆苦思甜,我赞成,要忆就忆计划经济的苦,要思就思改革开放的甜。前两天看到一个说法:计划经济可以让撒哈拉的沙子短缺。这话我赞成。计划经济物质紧缺不是经济问题,是人祸。对身历者而言,计划经济最可怕的象征莫过于票证限量供应,那种票证限量管理的时代,太可怕了。孩子们,思“改革开放”的甜吧,没有改开,不会有肯德基、麦当劳,如果倒退回到计划经济时代,即便肯德基麦当劳还在,吃汉堡都要带粮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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