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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31岁,拿着所有积蓄,要去留学了

小麦是我 and夏小麦 2023-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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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终于要去法国留学了,拿着过去7年的所有积蓄。

 

上次说到这件事,还是四年前,当时她想去,但是钱不够。


在31岁,终于实现了。

 

不是继续读书就一定好,毕业依然要找工作,面临婚恋市场的巨大压力,可我还是为她激动祝福的心情最多,也想起一些碎片记忆。
 

01



大学毕业后,她跟着中铁X局外派非洲做翻译,去之前那里没有住的地方,公司算是临时建了一排简易房,她住其中一间。
 
她是当时唯一一个女生,为了弱化角色带来的影响和安全考虑,出发前把长发剪了,像个小男生。
 
那年我去上海出差,本想在肇嘉浜地铁站见一面,但时间太赶,最终也没有。

于是,她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是她刚剪完头发在黄浦江的模糊笑脸。
 
我没有见过她在工地上的样子,不过偶尔说起也可以拼凑出一个画面:一个瘦弱的短发小姑娘,经常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在工地上,风里来雨里去。
 
后来实在受不了恶劣的环境,她父亲(当时她还和父亲有联系)和领导多次打电话,才把她弄回来。
 
再后来,她去了摩洛哥。

虽然也是非洲国家,不过相对富裕,工作在室内,相比较阿尔及利亚,环境好很多了。
 
她还是一个人,有次我们视频,镜头摇摇晃晃切换中看到了她住的地方,像大学宿舍上下铺,很简易。
 
休息的时候没人说话,她一个人就在办公室呆着,有时候也去外面闲逛,毕竟不是太安全,所以外出次数有限。
 
6年过去了,我还记得视频中她脸上的孤独感。
 
2017年除夕,她出发去了撒哈拉沙漠。
 
我在看春晚节目时,收到她的消息:

“我现在真的很恐惧,很害怕。你知道么,就我自己一个人在旅馆,不敢睡,只能等出发时间到了…” 声音很大,语气里满是恐惧,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我只能陪她聊天,让她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分散下注意力等等。
 
后来,看她发来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一路欢歌笑语。
 
几年后她回来上海,80多岁的外婆问,这几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02



我们都在上海的那几年,有一次聊到相亲找对象,感慨好现实啊。
 
她来了句:“可是我连父母都没有·····”
 
后面说什么不记得了,因为我被这句话定住了。

所以那天我在心里默默决定,除非以后我们之间有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我一辈子都不会和她断了联系。
 
这么多年,我只听她提到两次已逝的母亲。
 
有段时间我想起这件事,不可思议。

我也有过失去的人,哭了一场又一场,她怎么像铁石心肠一样,没有眼泪没有情绪?即便是在好朋友面前。
 
甚至我一度怀疑天蝎座的人都这样,冷酷绝情?话说一半让你猜?
 
最近她因为办理签证,被大姨彻底伤到了,又一次提到母亲。
 
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
 
母亲不在后,她和父亲失联多年,外婆、舅舅、大姨等亲戚也常年不联系,相当于她没什么亲人。
 
办签证需要银行流水和经济担保人,平时没事也不会去查户口,但是,这次她准备材料时发现,户口本上,她和大姨竟然是母女关系。。。
 
也就是法律上,她和大姨是母女关系。
 
她说的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了,我反而非常震惊到笑了。
 
刚好是下午,我建议她现在立刻马上去派出所问清楚,怎么和大姨成了母女关系?当时修改户口不需要本人配合吗?如果要解除母女关系,需要什么证明?需要谁配合?要验DNA吗?
 
我之所以愤怒,是因为看到过此前她骨折时大姨和表哥对她的态度,连护工阿姨都看不下去,曾在这里《夏日小记》写过她,独居不可怕,没钱才心酸。

没想到的是,这次签证让人顿生绝望,甚至恨意。
 
因为大姨嫌麻烦,不愿意去银行打流水,虽然也知道户口本上俩人是母女关系。
 
一开始以为是“她→A→B→她”这个逻辑,这样找2个足够靠谱的人或第三方,根本不需要大姨,但法签要求经济担保人只能是亲属,所以最后blabla捋了一圈,还得找大姨。

哦,不,是她的新母亲。。。
 
我都气笑了。
 
而那边大姨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直言要断绝来往。

 
 

看清了大姨的态度,虽然很心凉(她妈妈在世时,做生意赚到钱,帮过大姨很多忙),也只能把她当作纯粹利益的合作,先解决问题,不期待任何情谊。
 
但大姨不同意,签证又需要,就卡死在这儿了。
 
最后连护工阿姨都说,哪怕大姨做生意的钱,你全出,也要把银行流水打出来。
 
那段时间,她经常问我,如果是你会怎么办?羡慕你有好的家人亲戚。
 
那是我特别想拥抱她的时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如果我经历了她的人生,或许也会不知所措,甚至还不如她,或许也会问朋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但不能基于我现在的经历,去对她当下的状况做决定,因为过去那么多年我们都不一样,而且我说的她也不愿意去做,所以这个平移不成立,就像制造问题的人解决不了问题。
 
直到最后,大姨也没帮上忙。
递交材料后,她说看天命吧。
 
以至于周一收到她说签证过了,我真是太激动啦!
 
 

但瞬间又想到,也可能签证没过。毕竟邮件只是通知她去签证中心,完全有可能让领回材料重新申请。
 
想到这就发疯。
 
结果第二天签证中心没有开门,又等到第三天,太煎熬。
 
然后我们又看了看邮件,有一条信息是“前往法国本土的旅行通知和···秋季入学须知····”。

我打堵应该过了,不然干嘛写这些信息呢,多心塞,不带这么伤人的。

 

 

03


再过一周她就飞走了。
 
我们认识10年,今天想起她很多的过往,翻看了一些聊天记录,也没有眼泪。
 
被毒打过一顿,反而定住笑了笑,这一路好不容易,也彻底明白只能靠自己,大不了在法国打工赚钱,肯定可以活下来。
 
 

话是这么说,但她一个人在国外至少要有一个亲属的联系方式,还是+只能是她大姨。
 
这几天,大姨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像龙卷风。

我听着极度不适,细问才知道,当初她转给大姨让帮忙打印银行流水的钱没有全部要回来,还给大姨买很多东西,需要的药,化妆品等。
 
怎么说呢?

虽然很难去按住人心说,一定怎样,但它就是复杂的,一定程度上关系也是流动的。
 
所以没必要和任何一个人把关系搞死。

这是她太多一个人的生命中,生活带来的教育,或者某种游刃有余。对人心,对察言观色。
 
最绝望的根本不是痛,而是不能改变、没得选。她还是幸运的,至少从此可以远走高飞,开始新的人生。
 

一定要变得更好,更酷啊!

没有办法选择出生和父母,一定要好好地选择未来的家人。
 
虽然落在一个人生命中的雪不能全被看到,但人往前走,才有新的际遇。霜雪不积心头,相信群山有人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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