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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踏进蒙古国,难忘的往事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我们讲述蒙古国故事 Author 朝格毕力格
原标题:亘古的蒙古(一)
一、幸运的邂逅
考场上,3位考官递给我一张报纸,要求把第一篇文章读出来并进行翻译。我拿起来一看,是西里尔文报纸的一段简报。好在大学时候我利用课余时间学习过蒙古国的新蒙文教程,在这关键时刻起了决定性作用。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读,极其缓慢地读完之后,立刻明白了内容,翻译的环节较为顺利。考官问我是什么时候学习掌握了新蒙文,我如实回答。后来才了解到,当时参加面试的年轻人里会一点新蒙文的好像只有我一个,才有幸被派往蒙古国工作。
半年后得知,原来蒙古央行同意中国农行于2004年5月1日前在乌兰巴托的任何地段选址开立分行,于是中国农行最初确定了15人的规模,准备在乌兰巴托开办分行。后来,不知道农行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过去,先联系代理行、建代表处,再建分行,循序渐进地推进。可惜2004年蒙古政坛更迭,新政府为外国银行在蒙古建分行设限,之前的约定不算数,再不谈及同意建分行的事了。
二、踏进蒙古国
2003年的7月初,我到农行二连分行学习、了解国际业务流程,同时办理护照和签证。8月19日,我独自一人从二连浩特坐火车出发,踏进了憧憬已久的、在认知里熟悉而现实当中很陌生的蒙古国。第二天到达乌兰巴托火车站,由于没有蒙古手机卡,只能打公用电话。我没有蒙古图格里克现金,在车站大厅里和人兑换了几百元人民币的蒙图,那人给的价很低,1元人民币只换120蒙图(当时挂牌汇率人民币是1:143蒙图)。
我用公用电话(一种无线电话机,经常有人捧着流动服务,招手即来,因为都是白色的,俗称白电话)给负责接我的人打电话,他是一位退休的中国老先生(以下我称师傅)。他让我到“德利玛”宾馆,但出租车司机找不到。转了一圈又回到火车站。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Dream(梦)”宾馆,难怪出租车司机找不到。我再次打电话让他说一下附近标志性建筑的名称,他说在乌兰巴托城市银行楼下等。过了30分钟,我俩总算见了面。
到乌兰巴托的第一天,坐出租车在乌兰巴托大街上转来转去,转得我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不知是不是那次的原因,如今过了近20年,我还是一到乌兰巴托就转向90度。在我的印象里,苏和巴托广场在总统府的正东面,大家都说在正南面。为此我专门到乌兰巴托南面杰森山上,在苏联红军纪念碑下面对城区核实了很多遍,但到现在也没扭转头脑中的方位。所以,有人向我问路时,我首先在脑海里定一下总统府的位置,然后才告诉人家往哪个方向走。
三、毕生的朋友
到乌兰巴托的第二天,师父领我见了他在蒙古央行的老朋友,还有贸易发展银行和郭勒莫特银行的一些高管。后来师傅为迎领赴蒙古访问考察的农行领导做准备,回二连浩特了。我买了一张手机卡,然后步行游走于乌兰巴托的大街小巷,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和融入这座城市。
到乌兰巴托后的第一个周六上午10点,时任郭勒莫特银行第一副行长的G先生担心我寂寞无聊,来宾馆看我,又带我去吃韩餐,这让刚到乌兰巴托,人生地不熟的我感动不已。可能是在“困难”时期被帮助最容易信任他人的缘故吧,我俩很快成为好朋友。而且除了他,至今几乎没有过其他蒙古朋友。
周日上午8点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说是奥云奈温德拉公司的巴先生,是G先生的朋友。他已经在楼下,要陪我出城转转,这正合我意。坐上他的车直接来到了一个旅游点模样的牧区别墅,进屋后巴先生直接奔着一位穿着蒙古袍的80多岁老额吉走过去,弯腰说“额吉赛努?”(妈妈你好)。老额吉在他的左右脸颊上亲吻,边亲边说“哦,我可爱的儿子回来了”。然后巴先生介绍我,说“这是刚从内蒙古来的朋友...”,老额吉说“哦,是吗?过来,让额吉亲亲”。我弯腰伸过头去让老额吉亲两侧脸颊,顿时感到像回到了母亲身边,热泪盈眶,差点双膝跪下磕头。谈话间了解到,这位老母亲已86岁,身体硬朗,生了9个儿子和3个女儿,是蒙古人民共和国“国家功勋母亲”奖章获得者,9个儿子都在奥云奈温德拉集团公司中担任重要职务。
吃过午饭返回城里,参观了奥云奈温德拉旗下的几家实体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为该集团公司提供了融资上的支持,这是后话。离开老额吉回城时,老额吉出来送行,又亲了我们的脸颊。路上我问巴先生多久没见母亲了,他说昨天下午还在一起吃饭。刚刚隔了一天,这对母子好像很久没见面似的以厚重热情的方式互相问候,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亲人之间拥抱和亲脸颊是蒙古族古有的、表达亲密关系的身体语言。有些人认为拥抱和亲脸颊的见面问候礼节来自于西方,东方人比较含蓄,所以用握手或问候语来代替了,蒙古国人受俄罗斯的影响“学会了”这个礼节,其实不然。亲吻脸颊或亲吻额头是蒙古人的传统礼节,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蒙古族风俗习惯尽管有很大差异,但大部分至今保留着这样美好的礼节。阔别已久的人见面或即将远行的人告别时,拥抱、亲脸颊来表达相思之情,长辈亲吻晚辈的额头表示祝福。从生物学和生理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当俩人之间接触面越大,亲密关系越深。例如,当男女谈情说爱时,比喻为亲密无间;再比如,中国人经常讲“隔代亲”,爷爷奶奶或姥爷姥姥对小孙子或小外孙格外疼爱时,经常抱着孩子亲脸颊。社交礼仪当中的亲密度依次为亲脸颊>拥抱>双手握手>单手握手>只问候不握手(没有肢体的接触)。所以,我觉得像我们这样漂泊在外的人回家见到亲人,或者离别远行时,除了用语言表示心情,还应该有肢体的接触,更加充分表达和加深亲人之间的感情。
四、值得学习的环保理念
一周之后,从二连分行来了一男一女两位领导,在郭勒莫特银行的热心安排下,周六早晨7点乘车去郊游观光。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清风徐徐,格外舒服。我们一行十来个人,乘三辆越野车,在车上有说有笑。每逢路边有敖包都要下来转三圈,大家向长生天敬洒白酒,也用一只碗轮流喝点。走了3个多小时,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沙漠边缘的Elsen tasarhai。对内蒙人来说沙漠不陌生,我们还有神奇的响沙湾呢。东道主选择Elsen tasarhai是有原因的,这地方除了有沙漠、湖泊、小溪、树木和丘陵等自然风光外,还是蒙古国东西南北的正中间交汇处。
在温热的沙漠上我们都光着脚丫转悠了一会儿,饥肠辘辘地回到“营地”时,主人在地上摆了硕大的桌子,上面摆放了好几种蒙式凉菜和白酒、啤酒和饮料。等我们围坐开席的时候,大厨喊我们观看他的杰作,蒙古人称为Boodog的烤整羊。我之前只知道horhog,是把烧红的石头放进容器里烤肉,中国人称其为石头烤肉,但把石头放进整羊腔内的烤肉还是头一次见。
打开皮囊盛上来烤肉时,香喷喷的味道飘散开去,像是要诞生蒙古版的“佛跳墙”故事了。我们女行长是从来不吃羊肉的,但那天自己上手挑选了两块骨头,不仅全吃完了,还让我翻译:“城区里哪儿能买到这个石头烤肉?怎么带回去跟家人分享?”。回国的时候,我们每人从超市里买了不少石头烤肉罐头,回家一品尝,哎呀,哪是石头烤肉的味道呀,连午餐肉都算不上,后来再也不买了。
第二天是周日,行长的华侨朋友李先生带我们去Terelz游玩,找了距小溪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李先生不愧是几代移民的蒙籍华人,早已融入了蒙古社会,只见他捡回来几块石头当“炉灶”,从车上搬下来蜂窝煤和高压锅、鲜羊肉及调味品,做起了红焖羊肉。这顿野餐同样既丰盛也别有一番风味。饭后水果是李先生特意买的蒙古本地西瓜,味道很甜,据说是科布图省特有的“稀缺”西瓜。我们吃完西瓜,将皮儿顺手扔在旁边。酒足饭饱准备返程的时候,李先生拿一个大塑料袋子,把刚刚扔掉的西瓜皮装进袋子里。我说“西瓜皮可以降解到土壤里,不会污染环境嘛”,李先生笑笑说,“咱们吃饭的这个地方离小溪太近,西瓜皮腐烂后通过雨水流进小溪,可能或多或少污染溪水。而且,下一个打水的人看到后,心里会不舒服的......”。我觉得他说得对,站起身默默地跟他一起捡拾地上所有的生活垃圾,统统装进塑料袋后拉回城区的垃圾站点。我和其他蒙古人一样,奉行“河边不能解手”等有环保意义的禁忌,但此后我的节约用水和环保意识更强了,不仅身体力行,还经常传输这种思想,倡导大家共同爱惜大自然。
说起节约用水,我想起另一件事。因单位工作需要,2013年九月底我去了一趟阿联酋等阿拉伯国家。10月初的迪拜,白天温度仍然达到41度,需要喝进大量的水和冷饮抵御炎热。当时一瓶矿泉水2个迪拉姆,相当于人民币3.64元,而一升95号汽油才1.12元人民币,真是油比水还便宜。我们下榻的酒店每天免费提供2瓶矿泉水,多数中国人喝不惯凉水,喜欢喝热茶,但在迪拜烧水是件困难的事。酷暑难耐,也只好打开赠送的矿泉水,喝一部分,剩下的就盖住瓶盖,放在床头柜上。第二天、第三天矿泉水变成4瓶6瓶,就是不收走没喝完的瓶子。于是,有人担心瓶水打开后时间长了可能变质,把最早打开的2瓶扔进垃圾桶。第四天中午回房间发现那被扔掉的2瓶水又“返回”原处,变成8瓶水了。当时我做了个“实验”,把瓶子里的水喝剩10%,看看他们是否收走瓶子?结果是瓶子里只要有点水,都不会收走。我理解酒店节约用水的良苦用心,每天把2瓶水喝光,服务员才把空瓶收走。作为世界金融中心、财富之都的迪拜,竟把小小一瓶水看得如此珍贵,因为他们理解了“水是生命之源”这句话的真谛。
环保不分国界,我们不论在哪儿,都应该爱惜水源、节约用水!
作者简介朝格毕力格:1973年出生,内蒙古赤峰人,负责对接蒙古国业务的金融工作者
(来源:我们讲述蒙古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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