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以来，中国有一个医生张文宏因为率直的科学家性格，成了大家喜爱的「网红」。无独有偶，美国也有一个「张文宏医生」，他叫福奇（Anthony Fauci），也成了美国人人信赖喜爱的「网红」。当然，他的成名早在这次疫情之前。1988年，老布什在竞选总统的电视辩论中，记者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今天美国人里谁能被称为英雄、能有资格作为年轻人的榜样？老布什回答说，福奇医生够格。今天，他是美国首席传染病专家，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主任，白宫的高级卫生顾问。这次美国抗疫中，他是参与政府决策的最重要的科学家。或许你之前未必了解他。但如果勤看新闻，就一定会注意到，白宫疫情简报会上有一位小个子老头，头发花白，语言精炼，经常「不配合」川普总统的言论，经常「怼」川普。当然，相比于川普频频的「惊人」言论，福奇科学、冷静的反驳和陈述，成为疫情期间美国民众心中「值得信赖的声音」（trustworthy voice）。与川普的「恩怨」福奇最近一次公开「怼」 川普，是在5月12号。当天，正在「自我隔离」中的福奇，通过视频连线参加了参议院有关疫情的听证会。他坦言，当前实际死亡人数要高于官方的统计数据，并警告各州如果过快重新开放（reopen），会带来「不必要」（needless）的严重后果，可能使美国之前的防控措施付之一炬。| 福奇在5月12日疫情听证会上的发言视频来源：YouTube 这与川普认为疫情已得到控制，希望尽快重启经济（restart the economy）的想法，背道而驰。看上去，福奇似乎总是与川普对着干。川普认为自己没有接受新冠病毒检测的必要，福奇表示，川普与确诊的巴西官员有接触，应该接受检测。当川普表示抗疟疾药物羟氯喹 (Hydroxychloroquine)可能对医治新冠患者有效时，福奇立马说，并没有科学的证据证明。当川普声称疫苗几个月就能研制出来时，福奇反驳道，至少一年内是不会有的。当川普否认政府无法提供足够的病毒检测试剂盒时，福奇说，「让我们承认这个失败吧」（That‘s a failing，let's admit it）。在3月20日的白宫疫情简报会上，福奇被拍下了在川普发言时强忍住笑意的表情。| 在3月20日白宫疫情简报会上，川普说要让国务卿迈克·蓬佩奧（Mike Pompeo）专心国务院工作时，误用了「deep state」（深层政府）一词，引得福奇不住憋笑。该词原指政府背后真正掌握国家权力的集团，是阴谋论的说法，川普上台后，这种说法日渐风行。图片来源：tenor 虽然看似处处与川普过不去，福奇却表示，自己并非与川普不和，只是跟他在看法上有分歧而已。他所有的发言，都是从一个科学工作者的角度，基于科学证据给出的观点：「我曾为六位总统服务，除了讲出确切的科学证据并根据科学和证据提出政策建议外，我什么也没做。」（I served six presidents and I have never done anything other than tell the exact scientific evidence and mad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based on the science and the evidence.）从「杀人犯」到「英雄」在美国抗击疫情的过程中，福奇显得异常冷静和悲观。在疫情侵袭的早期，福奇就敏锐地认识到了「它将变得更糟」（It is going to get worse）。他在疫情简报会上，乃至一切公开场合，都不遗余力地向公众宣传疫情形势的严峻性。他主张政府有针对性地采取抑制策略和缓解策略，大力开展病毒检测工作，并通过科学的方法——不管长期还是短期，来研制和开发疫苗。福奇认为，只有积极有力地应对，才能帮助美国渡过这场危机。因而，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一次次出现在镜头前，用日常、通俗的语言，将疫情进展和科学防护有关的信息传递给民众，不夸大也不掩饰，只是「实话实说」。| 福奇在白宫疫情简报会上发言图片来源：ASSOCIATED PRESS福奇由此遭到了一些保守势力的声讨，却也赢得了大多数美国人民的信任。有人将福奇比作「美国的张文宏」，的确，他们都是在危机面前大喊「狼来了！」的那个人。在新冠疫情之前，福奇主要因为他在艾滋病上的研究和成果而出名。1981年6月，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通报了全球首例艾滋病毒感染病例。此时，福奇正在为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工作，三年后，他成为这里的负责人。| 1984年的福奇图片来源：Pinterest 艾滋病毒最初出现时，别说防治，人们连这是怎样一种病毒都不清楚。福奇迅速地将工作重点转移到了对这种未知病毒的研究上。当面对导师不解，为什么放弃原本的职业规划，来研究这种当时只有少数男同性恋者感染的疾病？福奇回答，因为他感到这种疾病会爆发「explode」。福奇一边在实验室没日没夜地研究，一边不惧被病毒感染的风险去接触临床患者，把他的研究成果形成论文，力图提高社会对这种疾病的重视和警示。然而，当时的里根政府对艾滋病流行不以为意，在防疫措施上表现得冷漠而迟缓。福奇一方面冒着惹恼政客的风险，为推进艾滋病的防范而反复奔走劝说；另一方面，初担任白宫卫生顾问的福奇，遭到了激进分子的敌视和谴责，他们将对政府的无所作为、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试验药物审批的严格限制等等怒气都发到福奇身上。| 1983年在旧金山的一场针对艾滋病的激进主义游行图片来源：Bettmann Archive 作家拉里·克雷默（Larry Kramer）甚至公开称福奇是「无能的白痴」（incompetent idiot）和「杀人犯」（murder）。福奇没有沮丧，他在与一些社会活动家的交往中，从他们以及患者的角度，提出了后来被FDA采纳的「平行轨道」（Parallel Track）概念，即药物被初步证明安全、有效后，即使临床检测还在继续，药物审批还没有通过，就可以向患者提供，从而不延误患者获得治疗的机会。而福奇和拉里，后来还成了朋友。福奇认为，拉里推动了美国医学划时代的发展，拉里则称福奇是「唯一真正和伟大的英雄」（the only true and great hero）。既乐观又悲观除了艾滋，福奇在SARS、禽流感、寨卡、埃博拉等传染病毒的研究上，也有显著的贡献。| 福奇穿上防护服，准备探视埃博拉病人。图片来源：Science 多年的研究和防治经验，使福奇对传染病始终保持敬畏和戒备之心，乃至成了一名「预言家」。早在2017年1月10日，川普正式上台10天之前，福奇在华盛顿乔治城大学 (Georgetown University)举办的一场大流行预备论坛上表示，川普在任期内，毫无疑问（no doubt）将面临令人惊讶的传染病爆发（a surprise disease outbreak）。因为，「历史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我们它将发生」。福奇的预言，不是无根据的推测，而是作为一名卫生专家的分析和经验。漫长的人类历史上，疫病几乎如影随形。公元前430年，雅典大瘟疫的爆发，使希腊城邦几近被摧毁；公元165年起，罗马帝国爆发瘟疫，连两位罗马皇帝也先后因病而亡，最终导致了罗马帝国的败落。14世纪时，黑死病席卷欧洲，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人因此丧命......| 17世纪法国画家尼古拉·普桑（Nicolas Poussin，1594-1665）作于1630年的油画《阿什杜德的瘟疫》（The Plague of Ashdod），展现了14世纪地中海附近瘟疫爆发时的惨况。图片来源：Gallerix福奇相信，危机会到来，并且随时可能到来；但我们可以通过有效的措施，降低、延缓，甚至阻止危机的发生：「我看上去很乐观。但是，内心深处，我会尽一切可能，假设最坏的情况会发生，而我必须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I give the appearance of being optimistic. But, deep down, I just do everything I possibly can, assuming that the worst will happen, and I’ve got to stop the worst from happening.）因为在公共卫生领域的突出成就，2008年，美国总统小布什（George Walker Bush）授予福奇总统自由勋章，他在致辞中这样评价福奇：「作为医生，医学研究者，作家和公务员，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博士一生致力于扩大人类知识的视野，并在突破性的疾病治疗方面取得进展。」（As a physician, medical researcher, author, and public servant, Dr. Anthony Fauci has dedicated his life to expanding the horizons of human knowledge and making progress toward groundbreaking cures for diseases.）这是对福奇「一生」精准的概括。虽然，他的一生还没有结束，他还在为了美国，和整个世界的疾病防治而努力着。■▽更多精彩内容▽ 短短五百年，人类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我们对人类自身以外的世界的支配能力似乎越来越强大，我们仿佛已经成为了这个星球的主宰。然而，为什么人类的支配能力越来越强，却不断制造出我们无法掌控的新事物？现代人，除了知识外，还需要的是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与见识。以培养具有现代知识结构和全球视野的「现代公民」为目标，我们开发了一套适合中国人的通识课程体系线上学习平台——「知鸦」APP。下载「知鸦」APP，免费畅学7天。世界虽大，我们想邀各位学友一起去看看。▽▽▽扫描下方二维码，与我们一起畅学吧～ 点击阅读原文，了解人类五百年的现代化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