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湿专题）没有掩护的皮肤，孤苦无依
@三亩
清华化工博士，前强生资深研发经理
致力护肤研究十四年
热爱文字的科学工作者
前言：
关于皮肤的保湿，我常常能想到的是一句话：越是训练有素，越是难以补充。
这句话大概来自某个纪录片，介绍的是二战期间日本海军飞行部队
——早期日本举全国之力，培养了一批精英飞行员，和美国交手也很占便宜。
但是仗打到后来，这些人都打光了，短期内日本海军再也没有时间训练，所以后来日美海上的空中格斗，日本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对于皮肤来说，也有一批这样大费周章训练出来的战士
——这些战士如果损失，皮肤一定会倾全力去补充。我们的保湿霜，是在训练新的精英战士时，提供外围掩护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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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心经营的防线
我们前面的红血丝专题（反反复复发作，为啥这皮肤问题好不了），提到了皮肤的“角质层”“表皮层”和“真皮层”的分工
——“真皮层”提供支持和养分，“表皮层”负责生产“角质层”，而“角质层”是皮肤——以及整个身体——抵御外侮和防止水分流失的钢铁长城。
在清洁专题（学会这些，能解决80%的皮肤问题）中，我们又详细提到了“角质层”的防御工事，重点在于“皮肤表面有益菌”、“皮肤表面皮脂”、“角质细胞的盔甲”、“天然保湿因子”和“细胞间脂质”。
在所有这些防御武器中，最精密细致的，可以说是“细胞间脂质”了。
（本节后半段阅读有一定难度，大家可以跳过，只需要知道“细胞间脂质”是个非常难以得到的家伙就可以。）
这些家伙是排布在“角质层细胞”之间的“液晶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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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晶”这两个字，大家可能日用不知，感觉没有什么，毕竟液晶显示器现在到处都是。
然而，既是“液体”，又是“晶体”，这好像是说某个生物既是雄性，又是雌性，既热情似火，又沉稳如水……
想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放到同一个结构内，显然是需要一番周密安排，并且在生产过程中完全不能出错的。
就像“液晶显示器”，直到今天，全世界也只有中日韩少数几个大国，能够批量生产。（很骄傲地说一句，中韩已经把日本甩开了，而中国也越来越有对韩国的优势。）
为了生产出“液晶”结构，皮肤细胞真的是煞费苦心。
大家还记得在表皮层分成几个层么（我们前面说是军事院校分成了几个年级）？在不同的年级，大家都在为制造这个“液晶”结构的“细胞间脂质”做准备。
（上面这张图来自于Symrise梅鹤翔博士的博客文章）
看一下下面这张图感受一下。
在这张图的最左侧，是发生在“有棘层”（二年级）的事情，皮肤细胞中的“高尔基体”开始收集生产“细胞间脂质”的原材料，并且把它们包裹起来，变成一个“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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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侧靠中央的部分，这些“丸子”一旦形成，皮肤细胞就升级到了三年级（“颗粒层”），完工的“丸子”叫做“板层小体”（Lamellar body）。
在中央靠右侧的部分，这些“板层小体”开始向细胞外部移动，这时候，皮肤细胞处于三年级下学期（“颗粒层”上层）。
在图片的最右侧，此时皮肤细胞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枕戈待旦（“角质层”），“板层小体”中的物质已经全部进入战壕，但是内部还是在一些酶的作用下继续发生变化，最重点是把自己周围的pH逐渐从中性（pH7.2）变成酸性（pH5.5），用来给“有益菌”提供良好环境，对抗“有害菌”的侵扰。
费尽心机，抛洒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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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队
华杉老师评论《孙子兵法》，说大家都读错了一个字的读音，“守正出奇”。
他说那个“奇”，不是出“奇计”，不念“qi2”，而应该念“ji1”，意思是预备队。
“守正出奇”的正解，华杉老师说是“用正规部队守住阵脚，不要给敌人机会，而用预备队突然出现，打击措手不及的敌人，最终取得胜利。”
不管怎么说，华老师这个道理是对的，而且几百万年的进化，让皮肤也进化出了一套“预备队”的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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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这样细致地未雨绸缪，是因为外界挑战真的很大。
在我们的进化中，皮肤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从雨林的闷热潮湿，到高原的阳光曝晒，再到极地的风雪苦寒，风、水、阳光、酷热和严寒，我们的皮肤都需要应对。
所以，一旦外界出现问题，皮肤会迅速调集“预备队”上前增员。
外界侵扰出现之后，皮肤表面的pH会发生变化，钙离子和镁离子的浓度也发生变化
——这些都会被皮肤表层细胞迅速感知到，他们会下发通知（一些细胞信号因子，比同龄人年轻10岁的方法，现在抓紧还来得及），告诉深层的细胞：
“做好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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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的战斗动员分成三个时间段。
在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之内，皮肤会让那些已经储备好了“板层小体”（lamellar body）的细胞马上释放出自己的战术储备，让表层皮肤问题迅速得到缓解。
（代价是这些储备会很快消耗光。）
在一小时到六小时内，身体会加速“板层小体”的生产加工速度，试图补充已经释放掉的“板层小体”的数量。
（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获得足够多量的“板层小体”的储备。）
在六小时到六天内，身体除了命令已经有的“板层小体”生产车间加速生产，还会搞出更多的加工车间。
（这个就有点远水近渴的意思了，需要比较长时间才能体现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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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快速补充，一边加速生产，一边继续建设新的工厂。
似乎准备挺充足的了，但是如果大家还记得我们以前发表过的文章的话，就能想起那个“卸妆一次，修复八天”的提醒（因人而异，但是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数据，八天是个正常值）。
“深层清洁”一次，对于皮肤的影响长达一个星期——我们每天都会用清洁产品（不得已），皮肤自身的“预备队”，实际上长期处于耗尽的状态。
所以，我们需要保湿。
保湿产品的作用，是让已经无法应对现代生活方式挑战的皮肤，获得喘息的机会，不至于独力难支。
保湿的作用
由于“预备队”和“正规部队”加在一起，仍然无法抵抗反复清洁的侵扰，在没有保湿产品的情况下，皮肤表层细胞就会觉得“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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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外来的有害菌或者有害化学品的确更加容易进入皮肤深层。
再加上紫外线来凑热闹。
于是表层细胞一定会大声地求援，那些作为信使的“细胞因子”（比如IL-1，TNF-alpha，等等），不断地被派出去，向皮肤深层发送消息。
这样皮肤就处于一个“低烈度的炎症”（subclinical inflammation）状态——不至于要看医生，但是各个位置的皮肤细胞已经相当不爽了。
这种状态会导致什么问题呢？
首先，在表皮层里面，黑色素的生产会被加强或者抑制，重点是这种加强和抑制是不均匀的，这里多一点，那里少一点，结果不是暗沉，就是斑点。
其次，在真皮层中，一些叫做MMP（金属基质蛋白酶）的家伙被大量激活了，他们的主要工作，是降解胶原蛋白。这帮家伙出动，结果就是皮肤失去弹性，出现细纹和皱纹。
一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保湿产品就必须出动了，通过封闭提供保护，通过补充保湿剂来增强皮肤本身保水能力，还有一些产品，通过帮助皮肤完成生产加工过程（比如提供“半成品”来加速生产）来实现援助皮肤的目的。
具体怎么操作，我们下一篇文章再说。
说
：
我们前面一章说过了，“深度清洁”这个迷思，困扰了很多人，伤害了很多人的皮肤。
在这里再次强调一下，皮肤真的不需要洗得那么干净。
洗不白，洗不透，洗不掉痘痘，过于频繁的清洗，只会洗出问题。
不要有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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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编辑：白勺儿
版式编辑：yy，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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