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洱海边的菜市场里,我们遇见了最好的风花雪月
如果指望在苍山下那条最出名的人民路上找到“大理”,那恐怕你会失望。旅游纪念品店和边玩手机边打鼓的店员组成了古城漫不经心的白天,和国内的任意景点一样,很负责地做着千篇一律的商业。
多年前,大理是老文青们口中的 “佛罗伦萨”——柔软潮湿的空气里长出了自由和缓慢,这里的文艺精神显得格外生猛有劲。今天,苍山洱海依旧,但由北京四川香港广州的设计师、艺术家和厨子们组成的第一代大理新移民,大多在水涨船高的房价和不再与世无争的叫卖声里妥了协,退守古城外的后方阵地。
景区代替了社区、“风花雪月”成了用来讨好游客的啤酒,简单和纯粹的大理式社交被藏在了人声鼎沸的酒吧后面,庆幸的是拐过一个挤满游客的街角,你依然能在某个不起眼的小店里找回它们——尽管不再表里如一,但那个真正富有生活气息的“大理”,依然保有自己的接头暗号。
而我们所做的事,就是在古城里重建一个带有在地气质的艺文商业社区。它只是一根小小的杠杆,我们却希望能用它翘起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创造精神、美感与行动力。
劳动节的前一天,洱海门旁的旧东门菜市场里聚集着一群人——菜贩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民间智慧被音乐Live和创意人的脑洞所取代,空气里酣畅淋漓的元气感未减、对食物和土地劳作的歌颂不变,只是在这里扎根已久的市井气被换上了更多元和文艺的方向。
Major和COART联合出品的「四季街市」今天正式开市。当这个大理镇小菜场的旧有功能被时间抛之脑后,我们把其中那部分属于土地的味道留下,为它注入了更年轻的灵魂。
北京来的资深美食家谈论着“味道“这一词的起源、西安的新锐艺术家用自己的声音装置来解读“谷雨”、长沙来的音乐人在草地上即兴挥洒着灵魂…………尽管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移民”为这里带来了更具文艺气质的新对话,它却仍然站在脚下这片土地的延长线上。
如果回溯这里作为小菜市的前身,你会发现它不过是多了个连接点而已。街市入口处有一面由老农人和“新移民”组成的照片墙,镜头记录的既有羞涩而坚韧的原住民文化、也有自信而年轻的外来新风,但他们同样的勤劳、自由、对生活使着不知疲倦的劲儿。这幅全新的乡土浮世绘,正在联结起大理的过去和未来。
在讨价还价和斤斤计较中组建起来的菜场文化看上去甚至有些俗气,但它的诚实令它具有深度。菜场,几乎是现代都市人和土地仅存的连接点了——人们为了土地劳作和优质的食物而掏钱,而尊重土地,就是尊重文化;讲究吃,就是讲究生活。
讲求速度与效率的年代,品尝的过程被一句“吃过了”轻描淡写地带过,味觉连同无数个生活的细节一起被压缩在了堵车和会议的时间里。什么更好吃?什么更安全?什么更天然?——如果你还愿意在意细节,食物首先是最重要的日常之事。
拥有分辨好坏的能力、试图了解食物背后的故事,好奇心、判断力和尊重共同组成了更积极的土地文化。四季街市保留了老菜场里人和食物的连接点,并放大到了民艺、设计、艺术、音乐……但它依然是很诚实的“生活”,仰仗着这片土地上积累的能量,并汇集起更多关于人的生态。
从菜市场到四季街市,都在延续着同样的“大理式商业”。没有标准化的商业模式和产品、没有精确到小数点和PPT的经营策略,一切产品、故事、生意都因人和人的交往而发生反应。没有星巴克的干净和精英劲儿,却是一种拥有生命力的生存方式,像从土地里生长出来一般生动自然。
我们请来了知名设计师范久江重新改造了这里,他在中国美术学院就读建筑系硕士时师从王澍,自己成立的和工作室久舍也在短短三年间完成了径山精品酒店、M.Y.Lab等多个带有艺术性和实验性的空间设计项目。
各式各样的玻璃盒子和身披涂鸦的集装箱被塞进了菜场,使它被赋予了属于年轻人的波普和表达方式;卖菜的大棚没动,被刷上了明快的颜色,摆上长桌排开小凳即成宴席……它不精致不时髦甚至一点儿也不整齐,但它不刻意取悦某个人群,也毫不造作。它就是墙上那副新旧交织的大理浮世绘,延续着老菜市场的人情味,牢牢地接住地气,自由生猛又有劲。
去过清迈京都的人可能会嫌大理俗气,可是那是一种精心构建起来的俗气,它像一曲甜如蜜的通俗disco,在底下藏着对生活细节的在意、对不同生活方式和爱好的尊重。当你习惯了非黑即白的世界,大理却永远不会朝着单一的方向。
以下这些“大理生意”未来将常驻在四季街市
大冰的小屋
大冰的第九家小屋
大冰的小屋是人民路上的流量担当,小屋不大,名副其实,但总是满座。主人大冰是背包客、是主持人、是作家……比他的身份更多的,是他的粉丝。他愿意称他微博上458万的“粉丝”为读者,虽然新浪微博把关注者们默认称为“粉丝”。小屋没有漂亮但不菲的酒水,只提供年轻人轻松简单的弹唱,还强调年轻人之间的互动,彼此要礼貌,歌手唱歌,听歌的就要安静。四季街市的第九家小屋,更特别一点。这里将集合弹唱酒吧和阅读书屋的形式,还会有一个树洞供人倾吐和告解。不存在什么商业模式,小屋能做好,小屋的歌手们能成长,来小屋的人们能彼此温暖,这是他们在意的事儿。
未消失的音乐人
豆瓣乔小刀的小组,内容最新的更新时间大都停留在2012年。大乔小乔解散了,乔小刀没有趁热打铁巩固音乐人的身份,关于他和音乐的身份似乎停止了。乔小刀隐退了,隐退到了云南,在丽江束河,抛却了一些过往,继续的是乔小刀本来的生活。从木工活的研究开始,乔小刀成为了设计师乔小刀。他将在四季街市,携北京那家一度消失了的著名民谣酒吧——微薄之盐,在大理做一个新的空间。是更多的音乐和演出?更多的艺术展出?还是更惊艳的设计工作室?或者是许多项目的汇集?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汇聚,都是乔小刀为美好的向往所投入的专注。
王硕&POP CULT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去年年底,王硕离开了和朋友一起创办的公路商店。他认为被不良资本绑架后,也差不多是离开的时候了。来大理之前,他考虑了一个月。对于大理的印象,是这里的天气好适宜耕种,想去探访为什么会有很多嬉皮士的原因。他决定在四季街市开个店,靠兴趣卖点小玩意养活自己,便从Popular Culture(流行文化)中各截取了一段作为名字,叫作POP CULT。店铺以老美式的风格作为装修基调,店里的所有的东西会随意堆砌摆,在国外被称之为junk shop大到飞机坦克,小到锅碗瓢盆。别人喜欢的会被买走,自己喜欢的又会被买进来。这些都是流行文化的一份子,喜欢的、感兴趣的人都可以来这里 “接头”。
铁成&好机友
Born to be wild
铁成说他跟机车很有缘分。他的家乡是陕北的瓦窑堡,四、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摩托车,就喜欢上了这个铁硬咆哮的大家伙,追车而上的时候还摔昏了,次日醒来仍然对车念念不忘。好机友,是2011年左右成立的,是一个机车俱乐部,在丽江。城市里有喜欢机车的人,但要体验骑行的感觉,要到更广阔的地方。其实铁成自己不是非常在意车是什么品牌,对他来说,机车是他自在的工具,最大的快乐是全身心的自在,只是骑车让他体验到了这一点。车是感受自由或自在的工具。好机友来到四季街市,是机车爱好者新的交流之处,也是喜欢“在路上”的人们的另一处,野生聚点。
塔西的草原+经久
新移民的手工艺联盟
小颖和丈夫定居在大理一个叫小岑村的地方,那是一个没有被大开发的村落,日常的生活变换在季节光影之中,平时可以散步到海边。小颖是江西人,以前是个上班族,一次年假小颖去了丽江,回去之后,便辞职来到了丽江生活。她的丈夫是东北人,他们一起把定居在村落中的住所,整理收拾得干净温馨。丈夫专业是美术,负责了许多家居装饰画。还主要负责家庭生活的硬件改造,这是一份日常生活城市化后逐渐失传的手艺活儿。定居时的房屋改造全部都是自己DIY。
江措住在三塔旁边的绿桃村,来到大理之后用一些天然材质为主的布料,做一些布艺的手工,经常去赶市集。她给自己的布艺取名:经久。经久耐用的。她认为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太注重追求新鲜,而她喜欢一件东西用很久的熟悉和亲切感。
同是新移民的小颖和江措,决定在四季街市一起做一个店铺,小颖做她擅长拿手的甜点、糖果、奶茶和咖啡,江措做家居布艺。小颖的店叫塔希的草原,江措的店叫经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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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未来将会有更大的空间留给市集、pop-up商店和流动摊主,它会是一个全新的劳作交换场合,让原住民和新农人、新移民共同重聚在古城旧日的街坊时光里。四季街市的公共设施包括共享厨房、草坪营地和一个规划中的一间房集装箱酒店。
四季街市是个多元文化的道场。它以本地文化和物产为起点,同时也将散落各处的外来文化业者再度集合,为古城里文艺生态做一个补足。下次你来大理,空气里也许会比爆款鲜花饼、粉色网红店和臭豆腐周黑鸭多一些内容,它会让你带着真正的大理精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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