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身边的素人艺术:那些不被身体和身份打败的有趣灵魂
“素人”这一概念随着近两年素人综艺的热播而被大众熟知,它指的是与明星相对的普通人,当放置到艺术的语境里,“素人”却变得有些残酷。
素人艺术(Outsider Art)是由法国艺术家让·杜布菲提出的原生艺术(Art Brut )衍生而来,最开始指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在无外界干扰的条件下完全无意识的创作。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演变,素人艺术成为一种“非职业“艺术的代名词,显示出原始、纯粹、自由且高度自治的特性。
△针对素人艺术的万物博物馆The Museum of Everything
相应的,素人艺术家也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自闭症患者、残疾人、农民、进城务工者……他们没有受过专业艺术教育或训练,甚至早早地失去话语权,被社会边缘化。但是无法遏制的创作冲动,驱使着他们日复一日地通过创作构筑起属于他们的世界。
早期对于素人艺术,评论界褒贬不一。许是其天生的“反精英”气质和毫无章法的路数,冒犯了专业出身,基本功扎实的职业艺术家。但近年来,艺术界对这种打破规范式的创作形式给予了愈来愈多的关注与认可。2013年,素人艺术被纳入全球最重要的双年展之一「威尼斯双年展」,成为素人艺术的一个里程碑。
△2018年素人艺术节海报
2015年,国内首个素人艺术平台——素人艺术节Almost Art Project诞生,标志着发掘,欣赏与推广中国素人艺术的全新起点。四年间,从刚成年的轻度亚斯伯格症患者,到89岁高龄的退休奶奶;从未退伍军人,到央美食堂阿姨;从画画、装置、泥塑到拼贴设计……超过60位素人艺术家的上千件优秀作品被展出。
△正在Tabula Rasa画廊举行的素人艺术节
素人艺术是以创作者身份来界定的,不同的出身、年龄以及阅历决定了每个人独特的创作内容与手法,这也是为什么素人艺术不具备其他艺术流派鲜明可辨的风格。如果要谈这些作品的共性或是选择标准——真诚,打动人是比画得“好”更为重要的品质。
我们从2018年第四届素人艺术节中,挑选了几位艺术家的作品,并通过电话采访了素人艺术家张子贵,希望借此机会与大家分享更多关于素人艺术的魅力和价值,以及艺术的其他可能。
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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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化
△参展作品《无题》,2018,纸上针管笔,55x78cm
2012年汪化进入中央美术学院食堂工作,下班后便在宿舍里画画。被学生发现并推荐给油画系教授后,其才华开始受到各方的关注和肯定。如今汪化已辞去食堂工作,成为单向空间的驻店艺术家。据说她可以边画画边与他人交流,完全不用思考,就可以快速地画出这些直指观者感官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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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琴
△《漂亮的形象设计手工》,2018,综合材料
王琴从2012年开始接触绘画,曾做过美发店店主。她爱用水彩颜料作画,或收集废料做拼贴设计。报纸杂志、废旧传单和包装纸盒经过她的裁剪拼贴,总会变成一个个或时髦或接地气的人偶形象,作品充满创意和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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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炳凤
△《沙滩嬉戏》,2018,纸本水墨,69x69cm
偶然的一天,邵炳凤照着自己和孙子的合照画了一张画,被身为画家的女儿女婿大赞,在亲人的鼓励下,她开始结合照片与生活的环境进行创作,画面诙谐有趣,朴素且富有张力。2018年邵炳凤随AAP参加美国纽约素人艺术博览会(Outsider Art F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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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
△《遐思图》,2017,宣纸上针管笔,30x50cm
李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电子工程系,工作九年后,决定辞职在家画画。他的画远看是水墨山水画,近看则会发现“山水”其实是由极细的针管笔所画的各种图案组成,包括机械、触须、管道、生物、鱼虫等等,丰富的细节与想象让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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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贵采访
子贵出生在唐山市的晏家峪村,这里的环境和中国大多数的村庄无异,满足生活的基本需求,足够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但也少了几分城市里鲜活的故事和风景。
小时候子贵爱和伙伴们上山玩,搬开石头逮蝎子,或是找根粗细正好的松树枝做成陀螺,那是一段不受病痛困扰的快乐日子。
15岁那年,子贵患上强直性脊椎炎,不得不辍学在家。病情也从开始时的局部疼痛无力,到两年后几乎完全丧失劳动能力。回忆接触画画前的生活,子贵只记得每日服用的止痛药与慢走锻炼。因随时可能恶化的病情而不敢有半分松懈,服药和走路成为子贵每天的必修课,这样一过便是十几年。
△张子贵参展作品《无题4》
2012年,子贵23岁,在艺术家张雷的鼓励下第一次拿起了画笔。提起张雷,子贵的第一句话就是:特别感谢。
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同属“子”字辈,子贵喊张雷二哥。大学时张雷去了南京念版画专业,每次回乡都会来看子贵,也时常通过微信问候。“以前没接触过,也没想过画画,第一套画画工具是张雷买给我的,后来也送过很多,对我的帮助特别大。”
科班出身的张雷从不教子贵如何画画,只是鼓励他多画。从最初的铅笔涂鸦,到尝试水彩,再到连续两年参加素人艺术节的作品,都是子贵一人慢慢摸索出来的。
△过年时候,子贵画下张雷爬树的情景
和张雷或是许许多多离开乡村,进入大城市生活的人不一样,晏家峪对子贵来说,不是遥寄思念的故乡,而是一整个世界。因为行动不便,子贵除了去遵化看病,多数时候的活动范围就只是步行可达的方圆几公里。晏家峪的山水,动物与人是他全部的风景。
子贵笔下的动物总是关系亲密,即使是水火不相容的猫和鸟儿在他的画里也变得和睦温顺。“先画的猫,然后又加了一只鸟,看着也挺好的。”子贵笑笑说。按他的说法,画什么怎么画都是根据心情,从目光所及的周遭事物中得到感触,从一片树叶,一棵树,一个小房子开始,子贵画下自己的心情,也画出了他所理解的世界。
对于子贵和其他素人艺术家来说,谈论创作理念或思路是困难的,也是不合理的。他们不了解艺术史,也没有任何理论基础,更重要的是艺术之于他们不过是体会或感受到某种东西到最后转化表达出来的这一过程。他们意识不到这是艺术,或者有什么价值,只知道我要这么做。除此之外,再无高深的内涵。
△早期水彩作品
△2018年素人艺术节参展作品
三年的时间里,子贵的观察力与表现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画面依然保持着简单干净的样子,大片色块作背景,省去了细节的装点,人们衣着也是如此。“我觉得画画简单一点比较好,细节有时候不需要太多,但是也不能没有。”
在整理子贵画作时,我发现了有趣的一点。乍一看上去,我很自然地认为粗糙失真的那幅是早期作品,而柔和细腻的那幅是较为成熟的后期作品。虽然判断错误,我却由此印证了子贵所说的“心情”。“心情”是子贵在谈及画画时使用最多的一个词。“以后画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跟着心情走”,“心情好坏都画在纸上了”。无论细腻或粗糙,都只是将心情作为创作参照的结果,持续创作而不去思考如何进步,更不会将历史、哲学、逻辑或是其他艺术家作品纳入考量,这大概也是素人艺术家的一个共性。
子贵没有一天不画画的,由于强直性脊柱炎,他无法拎起超过两公斤的物体,画笔是他用得最多的工具。“我大概一个星期画一到两张,每次画大概半个小时会停下来休息会,太痛了。”提到病痛给创作带来的困扰时,子贵笑了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这样每日扛着病痛站立画画,子贵一年会画一百张左右,这种持续的创作是他的快乐源泉。这里需要提及的是,素人艺术家对于艺术的投入度与专注度是不亚于职业艺术家,甚至是远远超过的。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才得以表达出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是利用闲暇时间创作,将艺术当作消遣或爱好的人所无法达成的。所以素人艺术家并不等于业余艺术家。AAP创始人刘亦嫄曾表示“虽然现在也有业余艺术家画得很好,但本质上都是在模仿他人,而我们要找的是有自己风格的人。”
当说到素人艺术家这个身份时,子贵很快否定了:“我就是画画,觉得画画挺好的,一直画,艺术家我觉得不算。”现在,子贵仍是待在晏家峪那一小方天地,每天不管身体好坏总要画上一会,完成还会拍照发朋友圈与大家分享,但对于别人或好或坏的评价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从拿起笔到画完,就是绘画给予子贵的全部乐趣和意义。
除了这些,他还提到要感谢所有支持鼓励他的人,包括素人艺术节这个平台,也盼着身体能够好些,少让父母担心。采访的最后,我问子贵最近有没有开心的事可以分享,他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从小到大最值得开心的事就是画画了。”
“那身体痛的时候会难过或怨恨吗?”
“身体方面的问题是无法改变的,有些东西必须要承受,怨天不行。”在可以选择的生活里,能够接触到画画并一直画下去,对子贵而言就是一件特别开心,特别幸运的事。
2018年素人艺术节展览地点及时间:
Tabula Rasa Gallery
2018.6.29 - 8.10 10:30 am - 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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