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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3年2月3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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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经济体制在处理上面提到的这个潜在事实时(编者注:“从整个社会的角度看,任何一样东西的‘成本’是将它用在其他用途上的价值。”),方式、效率都不尽相同,但是不管一个社会的经济体制如何,这个潜在的事实都独立存在。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比较一个由价格来指导人们分享稀缺资源的经济体制,和一个由国王、政治家或官僚发布命令说“谁可以得到多少某物”来决定资源分配的经济体制,在效率上有何不同了。 在苏联解体前的最后几年里,曾出现过一个短暂的相对开放的时期,人们能够相对自由地表达他们的想法,前面提到的两位苏联经济学家就写了一本书,非常坦率而客观地描述了国家经济体制是如何运作的,后来这本书被翻译成了英文。正如什梅廖夫和波波夫所指出,苏联的生产企业向政府提需求的时候,“总是要求超过其实际生产所需”的原料、装备和其他资源。据这两位经济学家描述,“他们占着能得到的一切资源,而不管实际需要多少,也不考虑节约原材料”。从苏联企业管理者的立场看,“毕竟,身居高位’的人无法确切知道真实需求”,因此存在“浪费”也情有可原。
这些被浪费的资源就包括工人。两位经济学家估计,“大部分企业有5%到15%的工人都是多余的,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造成的结果就是,相较通过价格调节的经济体系,如日本、德国及其他的市场经济体系,在苏联的经济体系中生产既定的产量要使用更多的资源。什梅廖夫和波波夫引用官方的统计数据感叹道: 为了生产1吨铜,我们要消耗1,000度电,而在联邦德国只需300度。为了生产1吨水泥,我们消耗的能源是日本的2倍。 苏联并不缺少资源,即使算不上最富饶,也仍然是世界上自然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它也不缺受过高等教育和良好培训的人才。它缺少的是有效利用自身资源的经济体系。 正如苏联经济学家指出的,苏联的企业不像市场经济国家的企业一样受财务约束,它们可以得到超过实际所需的机器,“这些机器要么在仓库里堆积灰尘,要么丢在户外生锈腐烂”。简而言之,苏联的企业没有动力去节约资源,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意识到资源是稀缺的,而且有其他有价值的用途,并且其他用途的使用者也没有像在市场经济中那样和他们竞争资源。虽然这些浪费不会给单个苏联企业带来损失,却使苏联人民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他们生活标准远远低于他们的资源和技术所具有的生产能力。 要获得资源必须与其他用途的使用者竞争,在这样的经济中,经济学家描述的这种投入上的浪费当然就不可能持续下去。并且,在这样的经济中,企业只有保持成本低于销售收入,才能够生存下去。在价格调节的市场经济中,企业所需的投入量以精确评估自己的真正需要为基础,而不是以它的管理者说服高层政府官员允许他们拥有多少为依据。 这些高层政府官员不可能对他们控制之下的所有行业和产品都了如指掌,因此,中央计划部门的掌权人在某种程度上要依赖拥有特定行业和企业知识的人。这种权力与知识的分离就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中央计划者可以怀疑企业管理者告诉他们的信息,但“怀疑”并不是知识。如果企业得不到资源,生产就难以为继,中央计划部门难辞其咎。最终结果就像苏联经济学家描述的:过度利用资源。苏联的经济体制和日本德国的经济体制的差别,只是价格配置资源和依赖政府或官僚管制来配置资源这两种经济体制的差别之一。而在世界其他地区、其他政治制度中,也存在着类似的差别,即一些地方通过价格来配给商品、配置资源,而另一些地方则依赖世袭的统治者、民选官员及规划委员会。 20世纪60年代,许多非洲殖民地获得了国家独立。加纳和邻国科特迪瓦两国的总统打过一个著名的赌:未来哪个国家会更繁荣。当时,加纳不仅比科特迪瓦富裕,还拥有更丰富的自然资源,因此就科特迪瓦总统个人而言,这个赌可能看起来有些鲁莽。然而,他知道加纳依靠政府来运作经济,而科特迪瓦则践行自由市场。到1982年,科特迪瓦已经在经济上大大超过了加纳:即使是最贫穷的20%的人口的实际人均收入,也要比加纳大多数人的收入高。 这无法归功于国家或人民的优越性。因为在随后的几年里,科特迪瓦政府最终经不起诱惑,控制了国家大部分经济,加纳却终于意识到自身的错误,并开始放松政府管制,于是两国的情况颠倒了过来。现在,加纳的经济开始增长,而科特迪瓦的经济却开始衰退。 对缅甸和泰国也可以做类似的比较,前者在实行计划经济体制之前有着更高的生活水平,后者则在放松管制之后有着更高的生活水平。印度、德国、中国、新西兰、韩国、斯里兰卡等国家,在放松政府对经济的管制并更多地依靠价格来配置资源之后,经济都迅速好转。1960年,印度和韩国的经济水平还不相上下,但到20世纪80年代末,韩国的人均收入已经是印度的10倍。 1947年获得独立后,印度仍然坚持由政府控制经济。不过,就像伦敦著名杂志《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描述的,20世纪90年代,印度“抛弃了40年来的经济孤立和计划体制,自独立以来第一次解放了该国的企业家们”。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眼前一亮的6%年增长率,印度也成为“世界上发展最快的经济大国之一”。相较1950年至1990年印度仅2%的平均年增长率,三倍于以往的发展速度带来的累积效应使得数百万印度人摆脱了贫困。 中国向市场经济的过渡则开始得更早,始于20世纪80年代。政府首先在一些特殊的经济部门和特定区域进行试验性放松管制,这导致了整体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同一国家内部也形成了惊人的经济反差。 早在1978年,只有不到10%的中国农产品在公开市场上出售,而不是交由政府分配。但是到1990年,80%的农产品都直接在市场上出售。最终的结果是中国城市居民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食物,并且农民的收入在几年时间之内就增加了50%以上。不同于此前严厉的政府管制及其带来的严重经济问题,中国政府在1976年放松对市场价格的管制,随之而来的是1978年到1995年间令人震惊的年均9%的经济增长率。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经济学解释了这些事为什么会发生:正是价格的作用实现了资源的有效配置,这是政治控制下的经济体很难实现的。当然,经济学不仅仅包括价格,但是了解价格的功能是理解经济学其余部分的基础。比起仅仅通过价格把数百万个由个人或组织做出的独立决策联系起来,一个进行了理性计划的经济听起来可能更为合理。然而苏联的经济学家在看到中央计划经济的真实结果后,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即“经济关系数不胜数,不可能把它们全部考虑进去还能合理协调”。 知识是最稀缺的资源之一,价格体系迫使那些最了解自己境遇的人,根据他们拥有的知识来购买商品和资源,而不是根据他们对价格委员会、立法机关或王公大臣的影响力来为商品和资源定价。不管知识分子多么重视语言表达,只要需要人们“付诸行动”,语言表达就不再是一个传递准确信息的有效方式。他们需要拿出最准确的信息,而不是听上去最合理的话。 在任何经济体制中人类都会犯错误,关键的问题是:哪种激励和约束会使他们改正自己的错误。在价格调节的经济中,如果把某些资源用于其他地方会更有价值,那么目前使用这些资源的生产者就会发现,仅靠消费者愿意为产品支付的价格无法收回成本。毕竟,生产者要跟其他使用者竞争来购买这些资源,支付的价格也远远大于该资源对其他使用者的价值。如果最终该生产者将资源用于生产,却没有带来很高的价值,那他将遭受损失,并且除了停止生产需要投入这些资源的产品,别无选择。 对于盲目、固执、不想改变的生产者而言,持续的损失会让他们的生意破产,资源的浪费也将终止,重新为社会所用。这也解释了从经济角度看,为什么亏损与盈利同等重要,尽管亏损很不受企业的欢迎。 在价格调节的经济中,雇员必要获得薪酬,债权人也必要获得债款,他们不关心经理和所有者是否犯错。市场经济中的企业不可能一直犯错下去,他们要么由于无法获得劳动力和资源供应而自动停止,要么由于破产而被迫停止。在封建经济或计划经济体制中,领导人可以持续无限地犯着同样的错误,后果则由其他人来承担,承受着由于稀缺资源的不当利用而造成的生活水平低下的结果。 由于生产者缺乏令人信服的价格信号,加上经济损失的威胁,苏联在资源利用上的低效率和浪费不断持续,直到每一次浪费都是够大、是够明显,以至于引起了那些忙于制定成千上万个其他决策的中央计划者的注意。
其他
索维尔:价格的作用
按:本文摘录自托马斯·索维尔《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吴建新 译)第2章,四川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21-26页。转自公众号“保守主义评论”。
《经济学的思维方式》/著者:[美]托马斯·索维尔, 译者:吴建新 后浪/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 2018-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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