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映后｜归去，然后归来

海南岛国际电影节 2023-04-03

12月6日, 第三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万象中国China Vista 】展映单元电影《归去来兮》，在三亚迎来中国首映。放映结束后，导演李汶也现身台前，与观众进行现场交流。

影片讲述了青年画家江源沉睡后，带着现实生活中的困惑与疲惫走入梦境的桃谷山，在山中结识了哑女九儿和她的养父柏老，他们信奉古老的湘楚文化，他们对神灵的敬畏令江源动容。九儿接近成为“山鬼”的年龄，这也意味着她将与江源告别。然而桃谷山有着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时间规律，当江源再次踏入桃谷山寻找九儿，他发现来到了村子的过去，一次次和故友重识。再别，再归。几年后，送别爷爷的江源踏过时间的长廊最后一次进入桃谷村，年轻的柏老正怀抱着女婴九儿，她是自然的赤子，只能溯流而上去追寻，也许未来人生的解答就在那跫音渐远的古老时光中。

《归去来兮》显然是一部个人风格浓厚的影片，它尝试跳出电影的复杂技法，启用素人演员，捕捉他们最真实的状态，将现实生活中的朴实和平淡勾勒出来。李汶导演在影片中身兼多职，将自己对家乡的私人情感和回归真我的美学思想融入到创作内核中。

《归去来兮》海报

《归去来兮》

映后Q&A

策展人

策展人：大家好，我是电影节的策展人，非常欢迎大家来看【万象中国】的选片《归去来兮》，这部电影是中国首映。首先我想说这部电影非常特别，是电影节大银幕才能看到的电影，我相信大家静下心观看一定会体会它的特别和珍贵的地方，现在请李汶导演跟大家做映后交流，有请。

李汶

谢谢大家今天能够来到这儿，我是《归去来兮》的导演李汶，谢谢。

策展人

我替观众问几个小问题，在电影快结束的时候看到那句“献给天下的外婆”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把这部作品献给外婆？

李汶

我在准备这部影片的过程中外婆去世了，在陪伴她的最后两天里见着她从衰弱慢慢到呼吸消失的过程，对我的触动非常大。妈妈跟我说，她以后就没有妈妈了，对我触动太大了，因为我无法用语言安慰我的妈妈，所以希望这是给离世外婆的礼物。

策展人

美术对您的影像风格有什么影响？

李汶

李汶：我从小学习美术，后来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再到纽约学习，这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但是这是我的处女作，风格留给观众，我自己也在尝试不断地寻找自己的风格。这部影片以简单、自然的方式呈现的，和我的初衷比较契合。

导演李汶

策展人

这部影片里的柏老对神的描述非常特别，代表了山川河流，也代表了七情六欲，您是湖南人？从小对这种乡土文化感兴趣吗？

李汶

对我是湖南人，我觉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小耳闻目染，无论是自己的生活经历还是周围都听过各种的神话故事，所以我才会把这种乡土文化放进我的影片中。柏老和我比较有渊源，因为他是我之前短片中的人物，我很幸运遇到他，他完完全全是本色出演，平时说话的语气语调以及对一些东西的理解，都是用他最舒服的方式呈现出来。

策展人

是素人？

李汶

对，所有人物都是素人演员，男女主角也是我当地寻找的，其他的一些配角和群演都是我的亲朋好友，真的是很愉快的拍摄经历。

策展人

咱们这个电影设定在桃谷村，它是真实存在吗？开头那个叫做“迷宫”的门也是真的吗？

李汶

存在，如果你相信的话就存在，比如你相信《千与千寻》的世界吗？你相信龙的存在吗？你相信桃花源的存在吗？这是基于精神层面的存在，所以这个实际上是我的创作初衷，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幻想的天地，在这个影片中，因为桃花源在我的家乡湖南常德是一个精神符号，在我们那边有一个地方叫桃花源，也有一个景区，我当时去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看到了迷宫这扇门，后来出现了门牌坊，以及我对这个村子的设定，都有渊源和来源。但是这是基于你的精神层面选择，我记得有一本书叫做《我们赖以生存的隐蕴》，设定一种文化，你的沟通交流不是靠你争论、争吵，而是靠你的舞蹈表达方式，就像影片中九儿一直有一个祭祀的舞蹈，这也反映了九儿情绪的变化。所以，桃谷村的设定也有渊源，是根据益阳县志中的桃骨山，我对神话故事、文化非常感兴趣，这些大大刺激了我的创作灵感。

策展人

对，九儿用自己的形体表达她的情绪，还有面具，非常特别，代表着人的七情六欲，有不同的表情，前面跳舞的时候表情是非常平和的，最后一场戏表情是非常压抑的，而且确实没有完成这场祭祀，我很感兴趣面具的由来。

李汶

我对视觉上有比较细致的研究，前期的时候我们用了大量精力收集资料，又跟我的美术老师一起进行创作，里面每一个面具制作过程，描的一颦一笑都是根据其中的诗词而来的。

观众一

这个影片一开始我就觉得导演的美术功底非常好，因为您的镜头非常讲究，无论是从构图还是色调、选景，我觉得是我目前看过许多同类型影片中最舒服的一个，融合了许多古典诗学，以及美术、舞蹈，展现了中国比较古典，没有被现在工业化所污染的一个地方。就像一种云端上，又不是不接地气，很悠然的感觉，取名跟影片气质非常契合。

李汶

其实《归去来兮》的兮是助词，重点是归去来，跟我个人的经历相关，我出生在湖南，求学去了北京，再去了纽约，最后回到湖南这片土地创作，我所有创作是基于湖南我的家乡，有一种回归自我、寻求真我的感觉。

观众二

导演您好，首先很佩服您的精神勇气，闭幕的时候，从导演、制片、剪辑都是您一个人，包括你的演员都是您身边很熟悉的人，像这样一部电影，如果不是把它投到电影节，可能平常很少有机会看到。当代大学生很少有人能坚持在电影路上走下去，我想你一个人一直坚持把它做下去的勇气是什么？以及我想问一下创作的初衷和你以后的创作方向是什么？

李汶

谢谢。其实我觉得也不难，在整个影片的过程中，的确很辛苦，但是不难。因为打从心眼里喜欢电影，不觉得难，也不需要坚持，对我来讲能够拍电影就很幸福，而且做完这个电影，接下来一旦有任何的拍摄机会我都会抓住它，对于我们现在学电影专业的学生来讲，自己喜欢就可以去做，不用想太多，因为影片的类型太广了，总有一个类型适合你，并且你可以从中收获到其他想要的东西，无论你想收获自己的满足，或者收获到其他的比如深入方面的满足，都是OK的，喜欢就去做。无论是这部影片还是下一部影片，大家还是会保持对电影最简单的爱。我第二部影片跟这部差异挺大的，下一步是悬疑题材，是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制作，但是我依然会把文化的东西贯穿到整个影片中，依然会用到神话的元素。我还是在不断寻找属于我自己的美学。

观众三

您作为一个电影创作者，同时作为电影的决策人，你觉得个人的性格塑造成就了这部电影，还是这部电影形成了您个人的性格，二者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李汶

这其实是互相影响的。我拍了很多类型片的短片，也试水了各种题材，现实主义题材、悬疑片、恐怖片等等。在这部影片里，我的性格被呈现出来，作品和人物、创作者的关系是很紧密的。

观众四

您的这部影片是“归去来”，您也说到这部电影包括最后呈现出来的，是您对家乡、本土文化的回归，我非常好奇的是您是怎么回归的？

李汶

这就涉及到乡愁。有的时候，决定的不是你身在哪个地方，而是你心里有所想，远离反而更加熟悉了。后来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当地看景，我发现了影片中出现的大门牌坊、所住的房子和迷宫那扇门，那是家乡给我带来的惊喜。

导演李汶

你一开始说到的情绪我也感同身受，我也是打工人，都是在大城市里打拼，但是创作是基于自己真的想坚持的东西。在我自己要做电影的时候，我会回归到自己的真我，找到我真正想做的东西。

策展人

今天的映后就到这里，谢谢李汶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