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夏天遍地童话
作者:Shy,排版:不二
微信公众号:芯世相(ID:xinpianlaosiji)
80、90年代是属于香港的黄金年代,作为内地商品的集散地,香港不仅汇聚了全世界通向内地的商品,还汇聚了文化和潮流,这些都随着商品在内地蔓延。那时候的香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纸醉金迷……
对于香港这片乐土的向往,是当时很多内地人怀揣的一个梦想。
中港车司机就像两地的桥梁一样,不仅在两地间搬运着财富,也富裕着自己。在当年深港司机一年能赚到四十到五十万港币,于是在皇岗口岸边慢慢形成了一个由戴着大金链子操着一口港普的中港车司机、怀揣梦想的少女亦或放弃理想的女人组成了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港的房价越来越高,与此相对的是中港车司机的年薪却缩水至20万左右。至于那个怀揣着前往香港那片乐土的热情,那个充满着对无限美好未来憧憬的少女,早被现实鞭打,那些热情也早已伴随着生活琐事烟消云散。
就像风靡一时的香港影片一样,就像那个影响了无数少年,给一代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回忆“古惑仔”故事,随着那一代人的长大、成家、立业,那些故事被安放在记忆的角落,随着青葱岁月,一起落上厚厚的灰尘,不再打开。
直至电影《黄金兄弟》上映后,才让人猛然发现,那些留在记忆角落里的东西再也捡不回来,那个成人童话式的热血江湖也已渐渐扑街。
中港车司机和古惑仔只是香港的一个缩影,这些缩影也恰恰说明香港在内地人的心中悄悄发生着变化。而香港的对岸深圳,则发生着不同的故事:
01
“那个时候的生意好做,我们从陈店直接找几个熟人一起把某型号翻新紧缺料垄断,20块钱进的料,有时候甚至能卖2000元。那个时候,我们的思维是:20元进的货,能卖2000元,卖1950元我就会觉得自己亏了50元。”回忆起当年“盛况”的时候小马满脸骄傲。
2004年,从赛格广场走出,历经波折的潮汕人马化腾终于带着他的腾讯上了市。
与此同时,一个刚从校门走出的广西小伙小马带着500块钱从家里“逃”了出来,说逃也不算逃,只是家里人想要他留在老家找个安稳工作,小马不从,便背着家人偷偷跑到了深圳。虽然是在十几年前,但500块钱想要吃住在深圳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妄想。
这一站,小马选择投奔在初中同学工作的建筑工地。
十几人睡在一间的大通铺、满屋子散发的汗水发馊的味道、门口的撒尿声和每到晚上便有工人说的荤笑话是小马来深圳最初的记忆。当时的小马会经常在人都睡去后,伴着周围的鼾声偷偷流泪。一切都是未知,出门时自己满心的理想、说不完的抱负也伴着那些鼾声经常到深夜才睡去。
在深圳晃荡了一段时间见后,小马终于在赛格广场找到了份程序员的工作。对于不善言辞的小马来说,敲代码是他觉得与这个世界最好的沟通方式,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个人用代码与自己、与将要用自己所做产品的人对话。
这个腼腆、一和女生说话脸就红的小马也在搬出了工地后迎来了好运。
与小马合租的是两个潮汕的姑娘。有时候,小马加班回家后,其中一个潮汕姑娘总会给小马留上一碗饭。一个陌生的城市,一颗孤独的心,一碗家的味道便在此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三个月后,半夜十一点,小马在排练了很多次之后,颤抖着手敲开了潮汕姑娘的门。于是那个潮汕姑娘,从此成了小马嫂。
小马的生活轨迹也随着这个潮汕姑娘发生改变。
姑娘来自贵屿,大学毕业后,在当地政府部门工作,工作了两年后,便辞职来到了深圳。放在现在来看,这都是一个令人咂舌的决定。
马嫂一提到当时的情景依然很激动,挥着手跟我说:“当主任听说我要辞职去深圳,便问我为什么要走,有什么具体的计划没有。我当时跟主任说‘我没计划,到了深圳再说’。当时主任叹了口气,说了句‘好生仔!’就签字放我走了。”
“有海水的地方就有潮人”,有潮人的地方无疑就有潮汕文化的存在。经商是非常冒险的,而且充满竞争,这与潮汕人的海洋文明中以解决生存问题为目标,以及尚力的英雄主义不谋而合。
像绝大多数潮汕人一样,小马嫂也是被历史车轮推着走的那一代人 。加入WTO三年,中国这头沉睡的狮子终于醒来,并以其极具活力和生机的面貌展现在世界面前。
最近“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很火,但细细想来,每个人一生命运的转变其实都是根据局势的变动在转变,这世界上除了极少几个人外,大部分的人都像历史洪流中的一滴水,随着波浪的起伏而起伏,那些想改变历史流转方向,逆势而上的人,几乎都被压在历史的巨轮之下。
现在很多在深圳的潮汕人,依旧会感叹,其实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要做IC,周围人都做了,自己也就做了,没有什么为什么。做久了,就自己出来做,生意慢慢做大,也渐渐摸到了其中很多门道。很多初中毕业就出来的潮汕人,经常会说自己上的是“华强北大学”。
小马嫂来深圳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卖IC,赚钱、暴利。于是小马一边敲代码,一边和小马嫂一起卖起了IC。
当时,很多国外的呆料估价都是按照洗完金和铜后,原材料的价格来估算呆料的价格。一般,国外的呆料会先寄几片样片到潮汕,收到货后潮汕人会把这些芯片洗出金和铜,按照每颗金和铜含量来给这些工厂呆料出价,价格与芯片中金和铜的原材料价格相当。于是在当时,有资本的大玩家都是以“吨”为单位收呆料。
这些潮汕人买回呆料后,自己也不知道卖什么价格,只好等着对方出价,对方出个差不多的价格后,生意便成交了。那个时候,会有很多人像逛北京的潘家园一样去“捡漏”,这些人无疑都在那一波的行情中赚到了大钱。
后来,当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呆料的价值后,但呆料的价格仍然没有参考,只能靠经验,通常交易的情形是“卖方不知道价格,只能等买方出价,买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出价格,就随便出个价格,卖方觉得还行后,随便加点价,只要买方能同意,这事就算成了。”
于是,交易网应运而生。随后,价格越来越透明,能在呆料里面赚到钱的再也不是那些靠勇敢就能发家的人,这人必须有一定的经验。
暴利的同时,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最终,小马赚到的钱栽到了一笔货中。
“你看到仓库角上的那堆货吗?那是我当时花300万买的,现在洗金洗不出3000块钱。当时由于市场上缺这颗料,但是我不清楚另外还有几个大玩家在外面做这个,所以在你嫂子的说服下,买了这批货。当时买的时候,还找人借了点钱,本打算翻个十几倍,没想到由于前期没舍得卖,结果一直就躺在这里了。”小马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看出了他一脸的无奈。
小马跟着说道:“当时我能把这些料卖出,我能在深圳买几套房。”
但时间已经过去,那些呆料真的成了放在墙角的呆料。自从那批货被压在手里后,小马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优化自己公司的系统,更愿意沉浸在那个充满确定逻辑关系的代码世界。
在做元器件生意方面,小马也遇到了一些瓶颈,小马这样跟我说:“其实现在华强北的钱越来越难赚了,特别是今年,拿普通的贸易公司来说,如果不做终端,基本上赚到的就是几个点的辛苦钱。偶尔我有单子料配不齐的时候,也会找些贸易商拿货,各种平台上价格一查基本都知道是什么价格了,自己也能算出来他们能赚多少钱。毕竟大家都辛苦,这些钱是他们该赚的。有时候,遇到小的单子,我会自己找些核心的料,把其它价格波动不大的料给配单商去做。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1.自己做全部实在太累;2.如果全都要自己做的话,还需要重新招人,现在招人、用人培养人那么难,还不如让别人赚点钱,自己也少干点活。”
在小马不住的叹息声中,我看到了华强北的变化。
单打独斗,靠勇气去搏已经不再适合华强北了,在华强北做IC生意也越来越专业,越小的分销商越难存活。前几个月由于高科德拆迁还闹得沸沸扬扬的高“喝茶费”、高房租办公室,如今再也不是香饽饽了。据称某商城较高楼层的许多家小分销商慢慢搬离了出去,或许是放弃不干了,亦或许是重新找地方。
我去问了很多人,没有人具体知道这些商家是不做了,还是换了地方。毕竟这个时代想要找个成功的人很容易,而那些从前进中退出的人,几乎很难寻觅他们的身影。
小贸易商资金和抵抗风险的能力越来越差,而大一点的要么做得很大,要么做到十几人、二十几人便由于管理的问题很难再做大。现在的深圳适者生存,竞争激烈,且能够抵挡住冲击的适者越来越少。
小马至少还是幸运的,虽然公司人不多,倒还安逸,每天在QQ群、微信群里刷个脸熟做个生意,够吃够喝还有点结余。只是有时候,当和小马嫂闹得不愉快的时候,小马嫂总喜欢提起那堆货。
每当这个时候,小马总喜欢跑到客厅,冲一杯茶,点一支烟,静静沉浸在他的代码世界里,在那里没有烦恼,没有房贷,没有儿子的补习费,没有一个个不得不去的酒局。
在那里,小马还是那个小马。
02
赵前进最近遇到了一个大难题:公司规模发展不上去了怎么办?
与赵前进在微信上聊得久了,便约了到他公司拜访。一进到他公司,有两样东西很吸睛:简单朴素的墙上挂着鲜红背景的“毛、邓、胡、习”四张大图和他一伸手便闪着金光的手表。
赵前进,50岁,湖南人,军人世家,没有经过风吹日晒的脸显得不符合他的年龄,精神的寸头中夹杂着些许白发,眼珠子骨碌着精明。由于高中时成绩太好,家里没舍得把这根独苗送进部队里,所以老赵辗转做了IC。
由于上一代的关系,老赵初入IC行业便迎来了高峰。刚入行时,靠着家里无形的关系,老赵在上游搞了不少进货渠道,直到现在老赵依然不愁进货源。
几句寒暄后,赵前进便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生意上。
“在以前网络还没开始的时候,我经常接电话接到耳朵生疼,很多人排着队到我公司买货,每天下班存钱的时候我都会叫上几个保镖扛着麻袋跟着我。”这是刚和老赵开聊时,老赵说得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句话,说完后老赵的嘴边挂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话锋一转,老赵说起了自己的苦恼:“现在不行了,环境在变,特别是各种平台起来会,单靠渠道上的优势去做生意有点难了。公司保证渠道上的优势是前提,其次还要保证自己的管理水平到位,招来的员工才能创造价值。人才,难找,唉!”
老赵这么说并不是没有道理,老赵的公司现在一共有13个人,自己和助理管采购,剩下的11个全部是销售。由于老赵一直在做渠道,公司的销售有时间了管一管,没时间了就让他们自己做。时间一长,老赵就发现了问题,每个月刨除成本后算下来,能帮老赵赚到钱的销售也就三四个。
意识到问题后,老赵也找过管理的人,也从大公司挖过觉得名声还不错的人,但是来了之后,发现这些做管理的人并不能与自己公司的业务相匹配。
花样越玩越多,就是营业额上不去。
无奈之下,老赵一手抓渠道,一手抓管理,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以前靠相对简单的方式做生意,但在当下越来越行不通。不仅公司的业务发展再也不是简单地靠关系就能搞定的,不仅价格要有优势,在备货上也要越来越精细化,甚至要经常去看产品,去预测未来将会有哪些产品成为爆款,从而备相应的货。
同时,外贸、网上商城也是目前需要拓宽新渠道的点,但做了大半辈子传统贸易的老赵挖空心思也不知道这些事到底怎么才能做好。
“去年生意好的时候,我高薪挖了一大批人,生意好的时候,谁都能开单,但今年环境不同,更要考验公司的管理,稍有不慎,有时算下来还有可能亏钱。唉!“这是老赵叹的第二口气。
遇到这个问题的不只有老赵一个人,在我拜访了几家贸易商后,发现在公司做到一定规模的时候,管理的问题慢慢会成为公司往大发展的瓶颈。由于以前生意模式比较简单,同时没有线上的压力,往往盯紧公司销售打够电话便能做出一定的业绩。人员的数量、打电话的次数和公司的净利润往往成正比,新人来了之后,往往不用怎么培训,就是打电话,往死里打电话,电话多了自然能成单。
“现在的年轻人不同了,不仅要赚钱,还要给他进步空间,不然等这个人做好了之后,很容易带着客户走。我前两天去了一个朋友公司看,墙面上贴满了很多励志口号,你别说他们公司的员工眼神看起来的确和我们公司不一样。最近我在跟他讨教,酒喝了一箱了,他那套东西我也学会了点皮毛,准备搬公司后我也在墙上贴点励志口号。要试试,不试不行了,唉!”这是老赵和我聊天时的第三次叹息。
在最后,老赵告诉我,他想要布局网上商城,最近经朋友介绍,准备高薪挖一个线上运营专家到公司。他希望能通过线上获得更多终端,哪怕花钱也无所谓,只要能给公司带来新希望。
老赵最后用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椅子扶手,眼神中满怀信心,语气中却又不那么自信地告诉我:“等夏天过完,就把公司搬到更大的地方,这里有点挤,我还想努力一把,把公司再做大一点。”
在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老赵在朋友圈转了一张图片,上面写着:管理就是“挥金如土”,对优秀的员工奖励再多都值得;“杀人如麻”,对不优秀上进的员工立刻马上开掉;“爱财如命”,让自己变得优秀,吸引优秀的人一起奋斗,惜财如命。
我当时脑海里不断问自己一个问题:这张图算不算是成年人的童话?
03
在深圳坂田的胡老板有一家SMT贴片厂,早年在这个圈子里胡老板很有名,很有名有两个原因:1.舍得砸钱在机器上;2.技术好,疑难杂症他都能解决。
最近一直有个困惑萦绕在胡老板心头,久久散不去:到底应不应该和资本混在一起?怎么混?
在坂田工厂我见到了胡老板,刚从车间出来的胡老板还穿着工作服,五十多岁的他笑起来眼角有些许的鱼尾纹,但金丝眼镜后目光如炬。
虽然是在做SMT,但是对元器件,对市场和产品的理解却大大超乎了我的意料。
“SMT,不好干,赚的是辛苦钱。卖元器件是最容易赚钱的,因为这个行业还没有进入到很专业的阶段,每过几年总有一波行情,这行情就像中国人的情绪一样,情绪亢奋到低落往往每几年一个周期 ,且生意的好坏与中国人的情绪也有一定的关联。”在他的办公桌前,胡老板胳膊支在桌面上,抱着双手慢悠悠的说了这些我当时还不太理解的话。
紧接着,胡老板在递给我一根烟,“啪嗒”点燃后,说:“为什么我会觉得卖元器件的钱很好赚,是因为这些年我观察过很多公司,也认识了很多做元器件的朋友。以某某公司为例,2010年前后,以苹果为代表的智能手机崛起,诺基亚销量急剧下降,这个市场的动向被某某公司抓住。某某公司直接找到当时并不生产某型号射频滤波器的原厂,下了近百万颗此射频滤波器订单,重启原厂产线,并把这些射频滤波器屯到仓库。不久需求爆发,某某公司靠着这颗料赚了一大笔钱。
从此,某某公司站稳了脚步。很多时候,押对了一颗料,一个公司立足于市场真得不难;当每年都能押对几颗料的时候,这个公司就能上市了。再经过资本的运作,收收买买,市值破百亿并不是什么难事。”
的确,每当市场转变的时候,总有一些元器件会因为爆款的应用待价而沽。就拿近几年来说,共享单车、无线充和矿机也促成了诸如STM8S003、STM32F030、STM32F103和某些型号电容的缺货涨价,而稍早能把握住这些机会的人往往身家都能翻倍。而被动件那么多型号里,在越来越个性化的需求里,一些小爆款的产品往往能使某些型号的IC价格急升。
曾经有个朋友跟我开玩笑说过:有时候,赚钱赚得都不太好意思。
胡老板说到激动时,语速也变得越来越快:“其实我觉得搬IC不是最赚钱的,阻容感这些被动件其实里面有很多机会,对应相应的细分市场,只要用心哪怕行情再不好,总能找到相应的机会。有时候搬IC只是赚个辛苦钱,做被动才能赚大钱,且无论行情好坏都能赚大钱。”
胡老板接着说:“除此之外,你去看每家能做起来的厂家往往都是把通用品做些微创新,这些公司从来不做彻头彻尾的创新,因为创新失败的概率和成本都太高了,而后发是最稳妥的方式。你看视源,把每块板子的成本能做到最低,拿出他家的板子,就是比人家的成本低;你看OPPO起来就是因为当时还没有手机厂家能把音乐播放做得很好时,他们把一颗高解析的芯片放到了手机里,从此这个公司就声名鹊起。后来他们又打出了‘充电5分钟,通话两小时’的广告语,也只不过是微创新把手机充电这事做得比较好;还有华为手机,就把消费者能直接能看到的拍照功能做好,从此手机大卖。”
胡老板又点了一支烟,深深抽了一口,说:“虽然现在并没有看到像MP3、iPhone4这种跨时代的产品出来,但是你看这些公司的微创新,总能引发一波波的小高潮。只要留心,总能找到机会,而SMT行业不同,论点赚钱,完全靠接单量,一个工厂能赚到的钱看流水线的大小一眼就能算出来。”
“当年,我还在某公司做主管的时候,曾经接手过纽曼的贴片订单,当时的情况放到现在完全不敢想象。纽曼的MP3出货多少就能卖多少,完全不用考虑销量,当时纽曼给我们公司下单下到我自己都发愁,下了100K pcs的贴片订单,刚做出来30K pcs,立马又下100K pcs。当时正在年关,公司又放假,我和另外一位同事两个人举着纸牌在工厂门口招工人,一招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进入车间,工资日结,那个时候我都有种自己是黑帮老大的错觉。那个年过得太忙,大年三十我还在工厂,过了年后,订单还是很多,我们就从别的工厂租工人。唉,那个时候啊,想起来真得有意思。”
“现在咱们工厂做得怎么样?”我问。
“现在,特别是一些电商平台拿到资本市场的钱后,我们这个行业越来越难做,他们利用资本的优势在撬动这个市场,赔本赚客户,我们的确是有点被动的。我们算下来,其实他们单纯做SMT是赔钱的,他们能耗,我们耗不起,冲击的确有点大。其次,现在这个行业也在转型,约80%的贴片厂都包料了,我们走得有点太稳了,目前还没做包料的事。包料意味着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而且供应链的管理也要做好,要不然很容易产生一大堆呆料,我目前在尝试做一些通用料的备货,但远远满足不了客户的需求。要想全包,其实还要借助资本的力量,单靠我们自己的现金流,的确有点捉襟见肘。”
胡老板的表情中突然出现了一点无奈,在短暂的沉默中,他又缓缓说道:“最近我也在和资本市场的人有些接触,至于怎么做,我还在考虑中。可能我会试试吧,也可能继续这样做下去,我也没想好……”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胡老板用很难听清的声音自言自语说:“我还没想清楚……”
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去接,匆匆和胡老板告别。在离开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胡老板会不会融资?会不会借用资本的力量去把公司做得更大?
直到深夜我在洗澡的时候,当闭上眼睛被冷水冲击脸的时候,我才想明白:最终融不融得到钱我不清楚,但胡老板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这件事。
因为,每个来到深圳这个移民城市的人心里都有一个童话,这些童话虽然是一个个充满浓厚幻想色彩的虚构故事,却又无限接近真实。
在深圳的咖啡馆,在大排档,在路边的肠粉店,总能听到有人谈着如何赚钱。如果你认真观察,深圳人的眼袋往往比其他城市的人眼袋更大。而深圳正是因为这一个个谈着赚钱的人、一个个熬到深夜的人,一个个内心长着童话故事的人变得充满生机。
尾声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烙印,历史的车轮从地面经过后,貌似什么都没有留下,但如果你细心,会发现历史的车轮走过的路面会有浅浅的车辙印,细嗅之下,你还能发现些许未燃尽的汽油味。
新裤子在乐队的夏天中唱道:
有人堕落,有人疯了,有人随着风去了
那些昙花一现的灿烂,是爆炸的烟火
那一团耀眼的火焰,在燃烧着你和我
这段话,用来形容深圳再恰当不过。
来了,就是深圳人
不爱说话的小马、想要扩大公司规模的老赵和试着与资本接触的胡老板的心中都有一团火焰。其实,每个来到深圳这个移民城市的人,为了实现各自内心充满幻想的童话故事,又何尝不像他们一样。这一团团火焰燃烧着每一个深圳人,也同样燃烧着深圳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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