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鸟笔记】第一次新疆观鸟印象：一愣
说明：2016年5月第一次专程为观鸟去新疆，当时写了博客，分六期，现在转到公号，还是分六期发。
原前言：
看鸟18年，第一次去新疆观鸟，关心能加多少新种，很自然。不过，我参加的不是内地鸟友的进疆观鸟团，而是新疆观鸟会的鸟类调查行动，个人加新是捎带，调查才是真格。因此一路见闻，别有洞天。简言之：一愣，二懵，三纠结，四惊叹，五忙乱，都点赞……
【一楞】褐柳莺、红喉歌鸲及其他
纳尼？你不是去新疆么？为什么不是叽喳柳莺、新疆歌鸲及其他？写错了吧！呵呵，卖个关子，我们先看一张图：
这是从中国观鸟记录中心www.birdreport.cn的“鸟种信息”中截的图，猜得出是哪种鸟的记录信息么？东部记录密集且广泛，而新疆淡淡的两三个点上有记录（注：此图显示限于发上记录中心的信息，而不是该鸟种的真正分布图，密集的红色表现的是鸟多，更是所发记录多。下同）。
再看这张图（伊冰雪儿摄影），一溜人坐在公路边，大家看什么呢？这是从阿勒泰市去喀纳斯的路上，路基下湿地边的灌丛里有鸟。这里面的我，戴浅色帽子那个，在看灰白喉林莺，或者靴篱莺什么的。而同行的新疆鸟友，关注的是什么？居然，褐柳莺！
我们本来停车看蚁䴕。虽然在北京、北戴河等地多次见过，到了北疆阿勒泰，那可是蚁䴕的繁殖地，我还是有兴趣好好看看它们的行为举止。同行的新疆鸟友也有没拍过蚁䴕的，发现它就在路边民房外的栅栏上，很兴奋，端起长焦就哒哒哒。忽然前边有人喊“褐柳莺”！身边拍蚁䴕的新疆鸟友全跑了，直奔褐柳莺而去。蚁䴕还不如褐柳莺吸引力大哦。
上面那张记录分布图，就是褐柳莺的。在东部到处有记录的褐柳莺，到了新疆就是稀罕的鸟种了，目击机会很少，比蚁䴕还难见。而这种情况在新疆，褐柳莺可不是孤例。此行的重要印象之一就是：内地鸟友去新疆找新疆特有种、西部特色种，新疆鸟友惦记的是哪些东部鸟种会来新疆！调查的目的，对他们来说，最有吸引力的鸟种，要么中国新记录种——原来只在国外有分布，要么可能是东部常见种，在新疆却稀有或偶见。
进入喀纳斯，车子沿公路而行，路上停车观鸟，目标之一是欧歌鸫，这个欧洲的菜鸟，到了新疆数量已经不多，备受关注好理解。可伊冰雪儿和几位新疆鸟友还念叨一种鸟：橙胁蓝尾鸲！很渴望见到、拍到的样子。我一愣。原来是新疆的鸟类学家马鸣老师给红胁蓝尾鸲起的中文名，不愿用“红胁”。也是，当年怎么就用了个“红”呢？两胁明明是杏黄色呀！记得北京年纪最大的鸟友、80多岁的沈良照先生，在76岁时见到红胁蓝尾鸲后就感慨：终于见到了，原来是橙色啊！颜色的不确定性，使我们对鸟名的颜色称谓其实是个模糊概念，比如红尾鸲的红，跟红点颏的红完全不同。但明明可以有橙胸姬鹟、橙斑翅柳莺，为什么不能有橙胁蓝尾鸲？可我还是跟伊冰雪儿说，既然图鉴上都写红胁，就还叫红胁蓝尾鸲吧，免得我以为有个什么新种，呵呵。
大家为了看清密林里的一只红胁蓝尾鸲的雌鸟费了好大劲，我在旁边也很努力。一边纳闷这鸟到了新疆怎么不乖了，不在林缘林下好好呆着，进了这么多大树的森林，一边也想看看是不是跟东部见过的一模一样，却因为林子密而不爽。在喀纳斯第三天，我才终于看清楚了林子里的一对红胁蓝尾鸲，就是很普通的红胁蓝尾鸲唉（今注：2019年5-6月去山西沁源，得知还有“甘肃蓝尾鸲”一说，就是红胁蓝尾鸲的甘肃亚种，在沁源有分布，推测是夏候鸟，有繁殖。详见《中国鸟类观察》2019年第四期，沁源专辑，有图片，长相与迁徙越冬的常见红胁蓝尾鸲还是有区别的。新疆分布的是不是这个甘肃亚种呢？），可这里它们出双入对，进入繁殖期了。新疆河狸说，这鸟还算容易见的。的确，此行的目击地点至少有两处，我算见了两次。可从这么大面积的喀纳斯林区来说，密度实在不高。
看看红胁蓝尾鸲的记录分布图，东部记录高度密集，而新疆是一片空白。我还是等新疆鸟友自己来记录中心发记录吧，把这个空白打破（今注：分布图是2016年的，下同）。
听说新疆鸟友惦记褐柳莺和红胁蓝尾鸲，北京的推车儿乐了：这差异也太大了！其实何止这两种鸟。在喀纳斯第二天，大家在林子里撒开了找鸟，分散后碰面，各报收获，什么黑喉岩鹨、红背红尾鸲，说的很轻松，都让我扼腕、唏嘘：怎么就与我无缘！而伊冰雪儿的报告，引来一干鸟友的严重羡慕，却让我跌破眼镜——红喉歌鸲！我先一愣，旋即明白，红点颏嘛（红点颏是京津附近俗称，新疆不惯此称谓），这也是新疆鸟友的追求？还真是！只在周末有假期的乌鲁木齐鸟友同步数字，硬是在周五下班后，傍晚飞到阿勒泰，半夜赶至喀纳斯，加入调查团队，第二天一早进森林，为了红喉歌鸲，还有北噪鸦。
在喀纳斯的第三个早上，团队其他人都去找北噪鸦了，我在大兴安岭见过这萌物，就没有跟他们进密林（露水太重，湿鞋太难受），只是在林缘转悠。被苍头燕雀的响亮叫声弄烦的时候，发现一只红点颏就在身边的枯枝上唱歌，虽然声音完全让苍头燕雀的叫声盖住，几乎听不出，可它还是仰头大唱而不舍。我没有长焦相机，小数码给这个10米开外的纵情小鸟留了个影。
红喉歌鸲的繁殖地选在这样的森林里，我不来新疆，也难想象。看看它们的记录分布图吧，甘肃莲花山是红喉歌鸲的夏候繁殖地，记录挺集中，而其他北地适宜生境呢？东北西北都空空如也，缺少鸟友跟进。倒是新疆的一片空白可以填补了，也等新疆鸟友来发记录。
红喉歌鸲记录分布图
还有一种鸟让我十分意外：中杜鹃。行前查过图鉴，新疆只有大杜鹃分布，我也没多想其他。一进山，发现团队中几乎所有人都绷着劲儿，大山里远远的一两声“呼呼呼”，就会让整个队伍停车，甚至端炮扑过去。我却楞在那儿了——在山里听到中杜鹃的叫声，难道想寻声看到？还想拍下来？这简直难以想象嘛。想想在雾灵山、在小秦岭、在……啥时候听到中杜鹃我们会惦记去拍它？尽管现在分出个北方中杜鹃，也不知和中杜鹃什么区别，我们也没有谁专门下功夫要拍个照片来。我在北京只于秋季意外遇到过中杜鹃，是一声不吭的，再就是在迁徙路上的江苏如东，可能目击到的某只杜鹃是中杜鹃。这家伙，我从来没承想听到叫声能目击。可在新疆，中杜鹃是新疆新记录种！新疆原本是没有这种鸟的！现在远远听到了，录下来了，可要证实这种鸟在新疆有分布，最终还是要照片。有意思的是大杜鹃，挺容易见到，不那么隐蔽，还不爱惊飞，可能这也是新疆鸟友对于拍到中杜鹃有信心的原因。只能遥祝新疆鸟友早日邂逅中杜鹃，拍出一张靓照，给新疆版图再加一个鸟类新记录！
倾听中杜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