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保护区】六月：你上过几次雾灵山？
层峦叠嶂
本文原标题是：六月：鸟语花香雾灵山，这个“鸟语花香”，绝不是套话。
在中国观鸟记录中心，最近陆续看到雾灵山的观鸟记录，6月上旬这段时间，有条件的、创造条件的鸟人都要去一趟的节奏，颇有打卡的赶脚。鸟种嘛，褐头鸫、勺鸡、绿背姬鹟……
这回是辛夷从南京过来，我自告奋勇带路，绿茶开车，红袖、飞鱼一起。上山第二天，又有龙舌兰从广州过来，忌口开车带她上山。4个城市的7个人相聚，冰雹大雨一场，消暑解闷，酣畅淋漓，快哉快哉！
冰雹过后山顶观云海
14年前，北京鸟会有个褐头鸫的调查项目，我跟着上过两次山；7年前，麦茬来京，苗苗开车一起上山3天。那几趟的经历，部分内容在《岩羊》和《密林》两本书里写过，褐头鸫、蓝歌鸲、厚嘴苇莺是主角，几种报春、铁线莲也占了点篇幅。
意犹未尽，2016年，2018年，又在6月上雾灵山，尤其是2018年海容（广东）来京租车自驾，南北方鸟友4人一道上山，积累了更多心得，加上这次，必须再写点什么了。
第一明星还是褐头鸫。居然一进山门刚上到1200多米，一只褐头鸫就出现在路侧，嘴里叼着虫儿，分明在育雏。一行人的第一目标种轻松搞定不说，这个海拔，也是我十几年看褐头鸫最低的一次。2006-2007年的调查结论，褐头鸫在华北北部海拔1700米左右的落叶松林繁殖。这个经验一再突破：在秦皇岛祖山，1400米的针阔混交林，看到褐头鸫幼鸟；京西东灵山2000米白桦林，遭遇褐头鸫紧张大叫；2500米山西沁源芊林背（太岳山）纯落叶松林，多批次目击褐头鸫出没……看来，这个鸟种的“适应性”扩大了不少不少。当然，还是雾灵山莲花池附近的华北落叶松林，最是稳定访问褐头鸫的地方。
辛夷说，褐头鸫去年在沁源没看爽，这次上雾灵山拍了个痛快。绿茶则打算下周再上雾灵山，专攻褐头鸫……
这小眼神儿。辛夷摄影
最爱华北落叶松。辛夷摄影
绿背姬鹟小样儿，在姬鹟里面朴素得可爱，N年前从黄眉姬鹟亚种分出来的，华北中海拔山地夏候鸟。这鸟在北京小龙门林场最容易见。而雾灵山的具体位置，我只知道大概海拔是1400-1600米，但手里没有鸣唱录音资料，我这最不会听鸟的，能否找到很没信心。但是人家绿背姬鹟太给我面子，路上走着走着，一下就出来了，让我第一个目击，然后喊来落在后面的辛夷等人，分两三拨都看到了，绿茶还见了一对儿。最欢喜的是，返程出山门前的一段，他们又都看见绿背姬鹟，是我落在后面。而在我被啄木鸟的叫声留住脚步时，绿背姬鹟主动跳到我跟前不足三米的地方亮相，还是只胸腹部全黄的雄鸟，跟前一天看见的只有喉部黄色的雌鸟凑成了一对儿——两个地方各有一对儿，我分别看到前一对儿的太太，后一对儿的先生。
勺鸡没遇上。白天大晴天是没机会，第一天晚上他们喝了酒没出车，第二天下了雨，遇见勺鸡的概率提高，晚上他们又高兴得喝了酒，还是没出车。哈哈，就这么放过了勺鸡，难得天南地北鸟友相聚喝酒开心，还是飞鱼从南京带来自己家泡的梅子酒，不尝尝太可惜了！对了，还有灰林鸮，手电都带了，可晚上小酒一喝，找什么鸮啊，聊聊睡吧。
琉璃蓝鹟在哪儿是真没概念，我也没有问先期来的鸟友在哪里看的，好在这一行人很佛系，遇不上就遇不上吧，以后迁徙路上看……
至于我最有心得的蓝歌鸲，这回是真没听见，没能复习；而厚嘴苇莺，最后那天早上我自己走到原先的位置，听到它的叫声并看到一个影儿唰一下飞下去，到另一丛灌木里面继续叫，心里踏实了——它们还在雾灵山上繁殖，践行自己属于“篱莺”的职责，不在苇子地。
俯瞰厚嘴苇莺的栖息地，大约海拔1800米碎石坡上的灌丛。
其他鸟呢？复习了咔哧咔哧咔哧咔哧叫不停的云南柳莺，跟虫子般吱——吱——的淡眉柳莺，不断鼓翅的冠纹柳莺，等等，重要的是，这回注意并比较明确了它们各自守着的海拔高度：最高的是淡眉，顶峰附近不少，包括棕眉；其次是云南，莲花池一带最多；再下是冠纹。但是相互都有交叉，海拔分布不十分严格，只是相对集中在某个高度。而老朋友白腹短翅鸲一如既往地哪儿都听见且不爱出来。
宝兴歌鸫给了我们不小的惊喜。第一天擦黑了往回走，一只鸫竟然在公路边上溜达，我们的车灯照着它，它还转过来走走转过去溜溜，充分显示自己的身份。下山回程的时候，它用婉转的歌喉隐身为我们送行，礼数周到，印证“鸟语”雾灵山。
傍晚路遇宝兴歌鸫——别指望我能拍到鸟哦
长尾山椒鸟、黄喉鹀、好几种山雀，都很殷勤地前来报到，中杜鹃小杜鹃加上鹰鹃，也没落下都听到。北红尾鸲和鹪鹩，尤其鹪鹩，那个斗志昂扬的叫法，最终不能听音驻足了，太多太多。可——
大老远来上雾灵山，不是就为几种鸟跟喝小酒吧。当然！太不能小看雾灵山了，这帮人的主要目标还有一个是野花！“鸟语花香”绝不是套话。不知之前上山来的鸟友有谁也是兼顾拍花的，反正我们这次两天半，他们几个卧着、撅着、跪着，我就负责拍“工作照”——想想还是别毁人形象，太过分的就不发了。
草丛里面淘个宝
花丛里面人妖娆。辛夷摄影
蹲拍。飞鱼摄影
趴拍
躺拍
跪拍（略）
攀岩拍。绿茶摄影
统一队服拍（去过第三届龙州观鸟节的看过来）
草芍药。红袖发现，辛夷摄影
高山开好花，这是通理。而雾灵山有几个优势：
第一是顶峰通车，无论自驾还是景区班车，都能开上2100米，这么不累人，好花慢慢找，太够意思了。
第二是有狭域分布的和以雾灵山命名的种，不来雾灵山？估计其他地方搞不到或难搞到！
第三是野花密度太大！我又用了“太”字，还嫌不够，主要是这个密度没法拿照片反映。因为密度大，那个花香，弥漫得醉人。其他时段不知道，反正6月上旬，丁香花和雾灵香花芥，他俩凑在一起怒放，我是简直要香晕过去了，照片哪里拍得出来？
第四是大量野花集中在路边，不用乱钻林子费劲找，你就沿着景区公路走吧，只考验你的眼力和敏感！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雾灵山路边的野花拍拍拍。
这几天丁香还没有完全开放，估计下周更香。
草丛里的野花很有挑战性
小小花我是拍不来的，太小的花或者花心儿特写，我肯定拍糊了。手机一按，拍几张大路货，献丑了——花可不丑，请欣赏。
雾灵山的招牌野花，胭脂花——红得赛胭脂。
银莲花，每一朵的花瓣数量不一样哦
锦带花，多得看到烦。
整株锦带花
从莲花池往南门方向，沿路到处盛开的锦带花。
白色型的锦带花
小花溲疏
华北耧斗菜
耧斗菜群落。
花荵。这个不多，但就在路边。
绣线菊
雾灵香花芥，不是一般的香
路边常见大片香花芥，这丛不算多
双花堇菜
这次新认识的，七瓣花，忌口指点拍到的
照山白，杜鹃科，辛夷指点拍到的
有斑百合，辛夷指点花名。
水珠不是喷上去的哦，刚好大雨过后。
贝加尔唐松草，辛夷指点拍到，龙舌兰和忌口指点花名。
山顶上另一种唐松草我嫌太小，没拍。
互叶金腰
长瓣铁线莲。这花好看看不够！
换一个手机拍的，颜色变了
一大串，垂在路边。
最得意的是这个——
2013年和麦茬、苗苗一起上雾灵山，她俩不看花，我在路沟里发现了一株这个，不认识，后来是蛐蛐告诉我叫“轮叶贝母”。2016年又上山，同行的一个男孩发现了一个小群落，大概三四株，我好好表扬了他一通。2017年田竹上山，我描述了位置，她顺利拍到，随即忌口也上山拍到。但是2018年海容来那次，已是6月下旬，就没找到了（也许还是我找得不够仔细，至少应该有植株）。这回不仅顺利找到，而且多啊，一个小群落就有十几朵花。看来，因为建筑而破坏的植被，数年之后自然恢复，贝母又重新复生，欣慰。
不过，珍稀物种的位置还是要秘而不宣，这里不写了，包括很多人关注的杓兰——这回是真没找着大花！不知是不是被人挖了！据说，不懂保护的看到了杓兰会挖走，而懂保护的看到了会自己拍后就把花朵掐掉！理由是不想让别人挖了！！！
这篇文章放在“刷保护区”栏目，因为雾灵山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但是我从来都是买门票进入景区，包括当年做褐头鸫调查，一干人马每个周末上山，都是自掏钱买门票进山。所以，从保护区角度介绍雾灵山，我就写不来了。这些物种的保护，保护区做了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得而知。
而景区能有今天这个模样，还是得益于保护区——严格冬春季封山（仅仅从6月至十一假期开放），护林防火，而且很少景观建设，只有步道和少量的亭子供歇脚。这回遇到一个游客，问我哪里有景观？我说就是这山这树啊。他摇摇头好像很遗憾。
观鸟人就是幸福，一到野外，各种收获爆棚，花鸟鱼虫，顾不过来地找啊看啊拍啊，完全没有闲空去无聊，山上林中，太多好东西值得关注收藏了。红袖还拍了好些虫子呢，魔幻的，艺术的，都有。
跟着红袖拍了个蛾子，就属于很魔幻的图案，可惜我拍糊了，不能放大看。
我们在山上住了两晚，恐怕景区也是少见这样的客人，能呆这么长时间。宾馆餐厅最后送了我们一盘“摊黄菜”（就是炒鸡蛋不打散摊成一个饼状），感谢我们的“慷慨”消费。宾馆还不知其中有人是来了又来不知多少回，估计这帮人有机会还要再来。
希望以后慢慢有更多游客能仔细欣赏雾灵山，不是仅仅上来看景避暑——下冰雹真是冷啊，辛夷她们带的羽绒服太给力了。
再见，雾灵山！继续后会有期！
提醒：正写这篇呢，北京疫情反复，外地来上雾灵山的几位朋友或多或少有了“麻烦”。看了本文下周想来雾灵山的，请掂量下。虽然雾灵山在河北承德兴隆县，但是不经过北京好像难上山，呵呵。不然就明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