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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河忆旧:100种鸟!

橘树 南橘北树
2024-09-09

    2月17日参加通州鸟调,随口跟新认识的鸟友提起曾经的坝河湿地,建议他有空拜访一下黎各庄。转念一想,干嘛不自己去一趟?今天我终于完成故地重游,可以写一篇。

    坝河湿地是“白斑翅拟蜡嘴雀”发现的,他那时中学生,骑个自行车四处转,就发现了一片紧挨着坝河的水田,2003年8月16日在记录中心(鸟语者旧版)发了第一份坝河湿地记录,11种,当时的笔记原文如下:

    观鸟笔记: 16:00—18:00,坝河与管庄路交会处的东南侧有一大片荷塘,许多鹭隐藏在荷叶之中,时而飞起时而落下,便又不见踪影。再往东有一条水沟及草地、树林,有人放羊。沟两旁芦苇甚茂密,除黄苇YAN和大苇莺外,还应有其他鸟隐藏其中,可能有秧鸡、鸭类或其他YAN,但无法看到。有时离近才发现水花溅起,芦苇晃动,并不时传出叫声,无法判断,当然也可能是两栖类。燕子很多,在荷塘及坝河上飞来飞去,坝河水质较差。
   随后他继续沿坝河探索,并且拉上我一起,最后确定了三块湿地,分别编成一号(管庄路),二号(黎各庄),三号(海洼子,我今天确定的地名),二号和三号其实不在坝河边上,当时是沿着坝河往东走找到的,就都归“坝河湿地”了。今天查地图还能看出来(下图),在金榆路西边有一条连通坝河的小沟,当年还没有金榆路,所以这条小沟以东的大面积农田,就叫坝河湿地二号了,没毛病。
    而三号在二号的北边,上图可以看到排列着蓝色鱼塘的位置,我今天就是走的这一片,因为除了这一片,一号和二号早都荡然无存。三号是鱼塘生境,跟一号二号的水田不同,鸟种也很大差异,虽然也在黎各庄下车,但是单独编成三号。而坝河从二号这里往南斜了,我们偶尔会沿河看看,有小鸮!走远,一般都是到黎各庄站坐公交往返。上图那条“朝阳草莓主题公园上边的路就是我们去坝河湿地二号三号的必经之路,现在叫海洼子路。
    一起来看下当年的坝河湿地记录吧。
    2003年8月-2011年4月,在坝河湿地这个观测点名下,有7个人提交了一共30份报告,100种鸟。其中橘树名下提交了21份,91种。
    坝河湿地记录集中分布在4-6月,但是分不出来哪些是一号或者二号,三号本来去的少,有记录也并入二号了。很宝贵的是,很多记录当时都写了笔记,挑重要的来分享一下(原文照录):
2004年5月30日,15种
    观鸟笔记: 傍晚临时决定去坝河看鸟,什么也看不到的沮丧中,再停留一会儿的决定,使我在最后的阳光下看见了彩鹬!这不是我的新目击种,但在北京看见真是高兴,但愿那块藕田能帮它找到配偶并安然度过夏天,更希望它们能在北京繁殖后代!
2004年7月3日,19种
    观鸟笔记: 目标鸟种是董鸡、彩鹬和小xiao。成功目击纵纹腹小xiao,它做了一些动作然后飞走,但另外两种不给面子。听见类似shi的叫声,但没能看见。那只中白鹭应该是比较重要的记录了,飞起时未见黄脚,且黄嘴前半部黑。
2004年10月30日,10种
    观鸟笔记: 参加秋季北京水鸟同步调查,结果一只水鸟都没见! 有鸟是一种收获,没鸟是另一种收获。没有水鸟,是对这块人工湿地秋季的新认识。(所以后来没有什么秋天的记录,更没有冬天的。那天记录达乌里寒鸦5000只!)
2005年4月1日,12种
    观鸟笔记: 下决心上午溜出去看鸟 ,开春了,要看看坝河的情况。公共汽车非常顺利也比较快,所有步行的路也都有鸟看,一个上午可以说是高效率。等迁徙的鸟来多了,应该更好。 藕田已经在灌水,工人在清理去年的残枝。看来这个地方今年还会种水生蔬菜,仍旧是可能发现董鸡和彩鹬的地方。
2005年4月8日,11种
    观鸟笔记: 和上周五的路线相反方向走了一圈。可能是天气原因,鸟种不多,田里灌水比较深,所以也没有了沙锥一类的鸟。
2005年4月17日,6种
    观鸟笔记: 前两周都是去的坝河黎各庄,这周到东苇路(管庄路)看看,果真有不同收获。总面积的五分之一已经灌水,其他地翻过了。有些地里运进了作种的藕,快该栽种了。茭白已经有半尺高的绿苗。所见的鸟集中在相邻的两三块田里,很难数准确,因为被田埂挡住的位置如果有鸟就数不到,它们又经常活动。
2005年5月6日,27种
    观鸟笔记:荷叶刚刚露头,还没有绿色;茭白已经一尺多高,黑水鸡在里面叫却看不见。稻田还没有插秧。各种地块有水或没水,水或深或浅。东头河沟和树林也有鸟。3个小时有些舍不得走,柳莺太花时间,听见叫也难找见。有2种鹨没有辨认出,一是远点,二是袖珍镜能力仅此,加上经验有限。
2005年5月20日,34种
    观鸟笔记: 超出预期的收获!(有蓝翡翠、冠鱼狗、董鸡、北灰鹟、红喉姬鹟等)
2005年5月26日,20种
    观鸟笔记: 去年是5月30日在坝河看见彩鹬,今天打算去看看来了没有。下午3点才出发,因为彩鹬一般也是傍晚活跃些。5点半看见它们,是一对。但一不留神,就不知道它们转移到那里去了。
2006年5月23日,18种
    观鸟笔记: 已经是5月下旬了,想去看看彩鹬来没来。没想到那么大的风,在田埂上站着人都有些晃。彩鹬没找到。
2006年6月10日,23种
    观鸟笔记: 傍晚,5点半到7点半太阳落山。(这次记录有董鸡、黄苇鳽、紫背苇鳽)
2007年5月1日,19种
    观鸟笔记: 五一不能出远门,就在家门口看了。(这次记录有蚁鴷)
2008年5月7日,19种
    观鸟笔记: 湿地东头原来的林地已经被高架起来的公路(机场二高速)占领了,好在水田基本还在。意外发现白鹭群中有两只白琵鹭,它们很从容地在离公路很近的水田里休息。但是后来有人带着狗来玩,它们和白鹭一起都飞没了。
2008年6月30日,1种
    观鸟笔记: 只发这个点的新记录。(栗苇鳽)
2009年5月1日,16种
    (那天的笔记发到新浪博客了,发现蓝点颏)
2010年4月30日,25种:
    观鸟笔记: 两人分头行动,一路在三岔河(管庄路),一路在黎各庄,到楼梓庄汇合返程。不同地点鸟种略有不同,数量是相加的。(一个骑车,一个公交)
2011年4月24日,12种
    观鸟笔记: 也许是坝河湿地最后的记录了,发现这块宝地8年,终于毁于“发展”。(那天我在三岔河南站一下公交,看见眼前竖起了工程用的挡板,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这是人生中从没有过的体验。)
    介绍下坝河湿地当年的情况和后来的命运。
    4月中下旬,坝河湿地(管庄路,一号)准备新一年要种藕和茭白,翻地和灌水,地里会集中很多的扇尾沙锥和林鹬等多种鹬,还有黄鹡鸰和黄头鹡鸰,以及那时不太会认的鹨们。
    到5月中下旬,繁殖鸟种陆续到位,包括有两个年头看见彩鹬,还有黄苇鳽等。多种秧鸡也陆续登场,包括红胸田鸡、小田鸡、董鸡、白胸苦恶鸟。
    管庄路这边,水田面积很小,只有地中间一条路可走农用车,不看鸟的话,10分钟从西头走到东头,这地块的南北更窄,双筒镜一览无余,一般都不用走田埂。黎各庄那边就大多了,之前种玉米,忽然就种藕了,彩鹬也有,董鸡也有,后来还看见栗苇鳽。但是因为地块大,秧鸡这种反而不容易看,下不去田埂,而一号地很小,有个什么都藏不住。但是7月之后荷叶太大了,也就都看不见了。

2004年10月26日的卫星图,中间大约田字形的一片,加上右侧一条小沟和再右边的林木苗圃,就是全部。

对比2019年3月的卫星图。坝河湿地一号的土地原来属于三岔河村,南边那片,是中央国家机关农林生产基地。

    从当时的记录看,2004年橘树发现彩鹬后,有鸟友跟进,也看见彩鹬而且是一对儿。2005年5月第二年发现彩鹬后,不少鸟友去坝河湿地,但没见什么记录;2006年5-6月有好几位鸟友又去,但是那年彩鹬已经找不到了。有开车的几位一大早就过去,记录显示,贡献了矛斑蝗莺、小蝗莺、中华短翅莺、黑眉苇莺等,还有斑背大尾莺。那时住朝阳区的几位,早上4点起床就奔坝河,扫荡到8点前,收工去上班。我公交无论如何不能那么早,加上要上班,一般都是下午去,看傍晚又一轮活跃的秧鸡。
    那时北京鸟友在全国算多的,但还是太少,没有谁能盯着一块地方发记录,如今的所谓“深耕”自留地,太奢侈了,有时间需要各处去发现,哪里都可能发现富矿。现在回看当年的坝河湿地记录,又宝贵又遗憾,时间缺口太多了。
    看几张这两天故地重游的照片。
当年去坝河湿地一号下车的公交站
坝河湿地一号已经被高墙包围。
高墙之外的坝河,太干净了,什么水鸟都没有。看得见远处的机场二高速,建设时截断了坝河湿地一号东头的水沟、林地。
    坝河湿地二号,今天有一部分是冬小麦田(上图左侧近处),远处高出麦田的地方,种了树,就是原来水田的部分。曾经先是圈了起来,听说要建高尔夫球场,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几年后再去,就见到高出挡板的土堆,再后来种了树。现在懂了,市区建设各种带地下停车场的楼宇,包括地铁,挖出的土去了哪里?很多都是在郊区找农用地堆土的,坝河湿地一号、二号都是这个命运。一号是我眼见的先填了湿地,村民说每倒一车土给村里二百块钱。而坝河湿地二号,显然是高尔夫球场没有建成,改成堆土然后种树了。看下图这种堆土上种树,高出地面两米有余,真不知堆了多少土方。
    上图是在坝河湿地二号的北边,原来是种食用菌的一片大棚,根本不会高出地面这么多,现在看看,树是不少,好多年了,只有灰喜鹊的喧嚣。
    仅存的坝河湿地三号,没有被填,早几年去时还在养鱼,今天看见的景象如下三图:
    这几个鱼塘里,两位数的斑嘴鸭、绿头鸭还是有的,都成双成对了,十几只苍鹭一哄而起又纷纷落下,普通鵟在树上偶尔唱两句歌,起飞盘一下,还有两种斑鸠出没,只是数量不多。往里面走遇见一位看门人,新来的,问今年还会不会养鱼 ,也不知。他的主要任务是防火,周边确实杂木荒草太多,十几年并无大变化。见下二图:
   开春后再去看看。
   坝河湿地曾经记录的100种鸟,本想发上来表单,但还是省点篇幅,重要的鸟种前面也都提到了,谁有兴趣看全部,自己去记录中心检索吧——查旧版记录,观测点 坝河湿地,就都出来了。
    今天最想说的是,现在很少有人在发记录时写点笔记了,我应该坚持传统,继续写。
    必须再抄几份其他鸟友的坝河湿地笔记:
2004年6月20日,记录人:科目,记录20种
    观鸟笔记: 下午约2小时。寻董鸡仍未果;上次的红胸田鸡仍在附近; 惊喜的是看见了一对彩鹬,确实是与其它鸟种相反,那只色彩艳丽的半卧在农田草丛中只看见上半身,雄的昂首挺立。
2006年5月26日,记录人:忌口,记录20种,包括小田鸡、董鸡、中华短翅莺
    观鸟笔记: 早上5:10到7:30,上班前的早锻炼。因为起得早,所以收获大。
2009年7月12日,记录人:tarn76,记录13种
    观鸟笔记: 两个周末没有看鸟有些心痒 没有上山的决心于是决定探访一下相对比较容易到达的坝河湿地二号 前些日子英国人Jiang Borui先生在温榆河和清河交汇处发现董鸡和彩鹬 觉得坝河湿地生境类似 于是也想碰碰运气 按照橘树老师先前的指点 黎各庄公交车站下车后 向西200米即是所谓的坝河湿地二号 由于当时没有太阳 下车后分不清东南西北 错往东走了一段发现逐渐进入村落 于是返回往下车地右手方向走 人迹逐渐稀少 前边有农田的迹象 才凭感觉走下去 但实际距离已不止200米 回来查电子地图 距离843米 到了藕田发现已是荷叶田田 看到秧鸡类和彩鹬的可能性很小ps. 车站路口不算洁净的公厕竟然装着空调 impressive...
    下面配一张今天黎各庄公交站旁边的休闲广场,地上的标识显然这里排队做过核酸。这些年我们都经历了什么!

2010年5月16日,记录人:tarn76,记录14种(有扇尾沙锥、矶鹬、金斑鸻、金眶鸻等)

    观鸟笔记: 坝河一号 17:00-19:00 到达时,发现藕塘“荡然无存”,水域几乎一览无余。本以为没什么东西,但临走时在仅存的一些芦苇丛旁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由于天气不好加之天色已晚,两种鹬未能辨识。坝河现在水质很差,河中垃圾不少,水色污浊发黑,散发着阵阵恶臭,但仍有池鹭出没。观察到排污口,估计是未处理的直接排放。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一伙人在岸边烧烤。

    下面配一张昨天拍的坝河,这一张刚好能看见个排水口。现在坝河干净了,但是也没什么鸟了。
    坝河在东坝那一段还是有不少小PT(下图),一般都是10只左右的小群,几公里的一段坝河一共记录80多只。但是楼梓庄以下就只有零星了,直到汇入温榆河,只见到2-3只。为什么?鸟不懂我们瞎折腾什么,我们也不懂鸟需要什么。其实,可能是人类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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