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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精神病院里是什么样的体验(一)

空ir 我不认识你阿 2023-03-12

写在前面:这篇文章贯穿了整个住院过程,所以也是每一天都在写的,因此结构可能有些凌乱,望包涵。


其实住院这回事,早在2018年就有提过,后期因为各种原因(主要是我不想去)而无限期搁置。终于,在2020年7月28日,这么一天还是到来了。


7月27日的下午,我便开始着手写这篇文章,因为料想到它也许会成为我生命中又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


本次住院的起因,是因为病情反复,而我曾答应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便听从他们的安排——父母、老师、医生……都是这么建议的。即便我千般不愿,也敌不过他们一遍遍劝导以及病魔的一次次袭击。

终于在又一个已经流不出眼泪的漫漫长夜之后,我松口了:“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吧,爱电就电吧,爱住就住吧,我随便了。”


从这一刻,我才真正开始意识到,我即将真实的踏入那个病房。


接下来,我们开始联系医院,由医生评估是否达到住院标准,签署知情同意书、非自愿住院通知书,然后做入院前的体检:血常规、新冠抗体、核酸检测、肺部ct,


我感觉好奇怪,这么久以来,我是如此的排斥那里,我不想每天关在笼子里,过规律的没有手机接触不到外界的如待宰羔羊一般的生活,但每天在医院奔波,竟也对那里产生了一丝丝期待——听说人文环境很好,听说患者反映很好,听说……或者所有人都一厢情愿地相信,它能够带来一丝作用。


我们在做完评估后,住院部的大夫把我安排在综二病房,让我爸加了病房医生的微信。

综二是一个只有女性重症患者的病房,有自伤自杀倾向。



在做完一切化验,去取结果的路上,我感受到了一种凄然的情绪。

命运弄人,我没能想到,自己身体向来健康,跟医院鲜少联系,我从没生过大病,从没受过大伤,连骨折、错位之类的也没有。而我人生的第一次住院,居然会是精神病院。无论说什么“去病耻化”,无论有多么理解,甚至,即使我自己就是……或者即将成为他们的一员,我都还是感到难过与紧张。


那里会有什么样的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只能大概联想到铁门与铁窗,无数的限制,锁死的一切。


让人预料不到的是,当我们把检查结果拍照发给住院医生后,她当即回复,询问我们当天有没有时间去医院,在得到否定的回答时,她发给我们两张住院须知,让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前带着生活用品和住院通知等物品直接办手续入住。


仓促到我们只有一个下午用来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要拉着大旅行箱出发了,终点,是长达二十八天的白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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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在办理入院手续时,我看着周围的人们,看着谁有可能成为我的素材之一。

本次住院,对我来说,我真的没抱什么希望,我不过是想来看看精神病院是什么样子,想使用完这最后的方法,并且找个素材来的。

在海淀区的北医六院(南院),也就是现在的门诊部,那里的人们相对于昌平区的北院来讲显得无比正常。大多数人看上去都与常人无异。

但是,在这里,看向每一个人,几乎都能感受出不同程度的异样。

其中以“抑郁面容”居多。那些脸,你一看就可以看出她们的愁苦。

还有一个黑衣女孩,一边填写着档案,一边每隔几秒就摇着头小声尖叫,似乎在她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侵扰着她。


我不禁时不时地望向她,注意着,但又保持着距离。

我在他人眼里有异样吗?我感到自己并不正常,却也害怕“他们”。

写下这些话语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的病房里躺上一下午了。我喜欢和医生多说几句,喜欢在网上和朋友们聊天,还想要把这个公众号推广一下,可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和这个病区的病房里的任何人说过话。我不敢与她们接触。

不知她们是不是也不敢和我接触。或者说,根本也不想接触,各自都离得远远的就挺好。


我能够想象,为了防止患者自伤自杀,医院一定有着非常严格的管控措施。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严格程度。


铁门和铁窗是必然有的了。但他们还收走了我的电话线头绳,又让我脱掉衣裤,检查我身体上是否有伤痕,询问我大量的基本问题。我换上了病服,戴上腕带。之后的几分钟时间,护士带我们稍稍熟悉了环境。

在住院治疗的第一周,我与我的陪住(我妈妈)一起住在单间里,同吃同喝同睡,对于所带物品的要求也是相同的。由于疫情的缘故与病区的特殊性,陪住只能是女性且只能有一位,中途不能换人,需要24小时陪伴。


与此同时,会客室里,另一群护士检查着我们的行李,收走了硬皮笔记本、我偷偷藏的充电宝、耳机和数据线,收走了我的塑料凉鞋,收走了有鞋垫的布鞋、细带内衣、衣架、并不算大的长方形毛巾和全部的袋子,甚至连带有金属环的水杯都收走了,而塑料水杯的手绳也被取了下来。

于是我问:“这小绳子能用来干嘛啊?”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她笑。

那里的医生护士确实都十分和蔼又幽默,语气中透出一种亲切的感觉。

“难不成我能把它吃了?”

“这谁吃的了啊!”

“那有什么用啊?”

“你还是不用知道的好。”

“看来我的智商还没有住院须知高。”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居然被告知手机是可以带进去的,只不过每人只能带一部,晚上九点要交上去统一充电,到第二天清晨再领回来。

这让我欣喜若狂。


收拾完东西,与我妈聊天时,我回想起2019年那个冬日,我初次参加群演,扮演住院的精神病的情景。

我从一个演员变成了真正的住院者,才体会到巨大的不同。

护士无论何时都是笑盈盈的,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友好,还是害怕刺激到我们,还是二者皆有。

物品管控是想不到的严格的,我想起在演出场地上,有一幕是需要两个精神病在磕磕绊绊的跳绳——跳绳,这超级危险的长绳类物品怎么可能出现在医院里。不过,在2019年,我根本没有多想。


我还想起曾经看过的网络小说、看过的电视剧,其中有着心理问题的男主角和他的咨询师一起吃饭生活,慢慢走到了一起,或者是得了抑郁症的孩子,摇头晃脑却在谁的规劝下忽然奇迹般痊愈。


其中滋味,如同抗日老兵看手撕鬼子,如同多年医学生看毫无常识的医学言情剧,如同化学工作者看彩色液体在烧杯里翻来倒去。


自己心爱之物、心爱之人、正面临的爱与痛被随意臆断,不被尊重,又不得不苦笑着理解,接受现实。


可悲,又无力为之悲哀。路还太长太长。只要有了节目效果,真相什么的……谁会觉得手撕鬼子会是真相呢?

可是,别的呢?

作为这所谓重症病房的病人之一,我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床边,一如几日之前与无数正常人毫无二致地坐在地铁上一样,在记录着这点点滴滴。


但是说起住院的真实情况,却是十分的无聊。

每天六点多起床,领完手机开始等着每天的检查:测血压、脉搏,抽血、然后等着吃药和吃饭,然后继续休息,等着午饭和中午的药,然后继续休息,等着晚饭和晚上的药,九点钟,收手机,领被子(是的,陪住的被子会在白天被收走),一天中,找时间取自己的小便和大便的样本,给医生送过去。

在上午,会有医生来问问你的情况,下午也会。

护士会和你聊天,大概半小时,但是也以询问为主,与咨询完全不同。假如你的情绪出现了较大问题,可能会用上物理手段(电休克、经颅磁治疗)、打针或药物。

在独立病房,吃的是味道十分一般的盒饭。

每周一到周五的下午两点到四点是洗澡的时间。

周四下午是会客时间,但因为疫情原因,只能把物品交到护士站,经检查统一消毒后发给我们。


大概就和吃了睡睡了吃没什么区别,也基本没有活动空间。我在琢磨,这一个月过去,我的体重会如何变化。


但是转念一想,没准也没那么糟糕。

在第二天,与我的大夫谈话时,她询问我对电休克的意见。


我曾经陪朋友去做过电休克,也把这位朋友的故事写在了公众号里。

于是我的印象里,电休克需要前一天晚饭后不再进食,做完后要吃流食,总之似乎很减肥。

与此同时,我也还联想到,她坐在休息室里,茫然的、盈满泪水的眼睛。


我说,我并不在乎,最多也只是不希望过多的影响我的记忆力。


我于周二(七月二十八日)入院,定于周五开始电休克治疗,先尝试六次以观后效。


到了周四,家属可以在下午两点半之前送物品来。我们提前预订了鱼籽饭和麦当劳。

早在一点多点,我妈就已经一脸期待的坐在窗边,等着难得的美食的到来。


这收到了我的吐槽。


到了两点左右,探望者的人数到了顶峰。大家都只能隔着六层楼的高度,隔着玻璃窗,打着电话挥手。

颇有些探监的感觉,尤其是发现连纱窗都是铁的那时候。

但是又感觉有些温暖,那种微妙的恋恋不舍的心情,那种忽然与外界有了联系,似乎又看到了爱与希望的感觉。

尽管这些感觉都十分十分微弱,但也像是夏夜里划过的暗淡流星一样,带来了一点光亮。


我们看到窗外的人在挥手,于是我也恶作剧地向他们挥手以混淆视听。还和我妈一起为这恶作剧笑了一会。


然而,我们得到消息,外卖是不允许带进来的。这一次的麦当劳,是因为我们从家特地带过来,才破例收下的(异常感谢)。送来的物品,统一用紫外线灯照射消毒一小时后,再发给大家。


……


写到此时,我刚刚做完第一次电休克。所幸有这些记录能让我稍微找回一点丢失的记忆。

我根本不记得我在住院、根本不记得我做了什么,不记得昨天也不记得今天。

稍稍有一些头疼,不严重。

我只记得我上了床,然后醒来了,刚刚醒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几乎什么也不记得了。自恃于记忆力好,却发现自己即使能够根据别人的提醒和手机照片与记录来找回记忆,但也都是零散的片段,难以串联起来。

当然,我能够想起每张照片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拍的,背后是怎样的一段故事。


但我深刻记得的某一项,仍然还是——无论我感觉如何,都还是要一如往常的活泼——我绝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所以当我醒来那一瞬,记忆几乎全部清空,这个信念也还扎根在我的内心深处。

可笑吗?我不知道。我与另一位病友并排躺在两张病床上,她一直说着“我好害怕”,我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有与她交谈、安抚她。因为我无比的放松,甚至带着微笑,带着难以言说的释然。

我曾说过,自己多么希望就这样死去。


医生给我的头上身上贴上了蓝色的电极片。当针头扎入我的手臂,传来一丝刺痛,我感受到自己被医生们推走,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快速的消失,身上贴着什么冰凉的东西,但那些似乎都与我无关了。

那样的深度昏迷,竟令我感动。

千百个日日夜夜,我都不知是如何挣扎着度过,每一天都是几近相同的噩梦,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几乎都得不到任何一点休息。

终于,有了半个小时的安睡……


电休克醒后,听闻是一个男护士将我扶了出来,交给我妈。而我还强行来了一波旋转跳跃。


电休克对每个人的记忆力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我出现了些微的逆行性遗忘和顺行性遗忘,这在我第一次自杀未遂之后也出现过。但是,在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后,听完妈妈的讲述,把记忆的碎片整理起来,也几乎都能够立即想起,到了中午,记忆已经基本恢复了。我想,我是那个幸运的没受到太多影响的人。


电休克会带来程度不一的副作用,好比暂时性的记忆损伤、头痛、吞咽困难等,所以我这一次终于可以吃上软软的西红柿面了。

不过味道也还是……只能说是比凑合好一点。毕竟它煮的太烂了。


做完电休克的第二天,我发现自己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副作用。我从头部到腰部都感受到了如同肌肉拉伤一般的疼痛,尤其是脖子的痛楚,让我连翻身和点头都难以完成。叫了医生后,医生表示这还属于正常现象,叫我多躺一会,多睡一会,另外,多喝点水,促进麻药的代谢。


而这一天的晚间,我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负面情绪,它与生理反应相辅相成,让我更加难受。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我第一次做经颅磁治疗的时候,在那天夜晚,我爆发了一个月以来最严重的抑郁发作。之后我就再也没做过。

我会做十到十二次,不知道我能否坚持的下来,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晚上,我找医生谈了一下,开了一针地西泮(安定)。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打屁股针。

我此生只打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我非常非常小的时候,也许只有两岁。当年我打针非常坚强,扎手指扎手臂都从来不哭。

那一次,我前面排队的小朋友都哭了,而我想,扎屁股又如何?上边下边都是肉,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针下去……

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哭声……


于是当医生让我躺下的时候,我用被子蒙住头,大喊着:“我不要!我好了!我已经当场痊愈了!!!”

我感受到液体流入我的肌肉,逐渐带来酸痛的感觉。

感谢大夫的优秀手法。在我十倍于当初年龄的时候,没有因为打屁股针而再哭一次。


肌肉注射药物起效似乎还是很快的,我感到自己的各种情绪都在一点点流失——和平静有一点区别。我平躺在床上,床下架子上放着洗漱盆,里面的精油洗发水香气不知为何,只在这一刻开始不断地钻入鼻孔,阵阵芳香起到了与药物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安抚作用。


可是,夜晚我仍旧做了凌乱的、以自杀为主题的梦境,就如平时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另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再次醒来——也是如不增加药物的每一天一样,有着早醒这一症状。


似乎那一针的作用只持续了那么几分钟到半小时而已,此外对我的睡眠没有什么作用。

我大概搜了一下,安定,也就是地西泮,主要作用还是抗焦虑和镇静,像我上一次不舒服,找医生开了片抗焦虑的劳拉西泮一样。

它们或许不太管睡眠吧。


我还记得临睡之前,医生告诉我,他们那里还有专门针对睡眠的药物。

此时是八月二号,周日。或许这几天,我就有必要用上。


我回想我的梦境,地点仍然是校园,我在校园内找不到可以跳楼的地点,无论从哪里,我都只能跳到下一层楼,而这个高度显然不够致死。我身后有人在追我,要阻止我跳楼,但这个阻止我的人,恰好是激怒我的那一个。

我在思考,这与我的现实有什么关联。

在住院之前,我每与咨询师谈及梦境的时候,她都会问我相同的问题:“你由此想到什么了吗?你脑海中闪过的,任意的想法都可以。”


我想,这个梦是我可以解释的。

我梦见自己在校园里,体育课上,有些动作我无法完成,同时我也梦见自己无法把头发扎起来。

在教室里,我的后桌(男性)一直在讽刺我,到最后我忍无可忍,在课堂上掀翻了他的桌子,并且大声喊道:“你还想怎么样?!”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了我。老师似乎要过来阻拦我,而我不顾一切的把他打倒在地,冲出了教室。

接下来便是他一直追赶着我,我一边跑,一边发现学校教学楼高度不够,只有外面的楼才能从顶楼跳下并死去,我一直向外跑去……


我联想到前一天,一个未过隔离期,本不该出屋的胖女人总是在外游荡,过了隔离期的我和我妈与其他病友在大厅看电视。那个病友走到值班护士面前,极其不满地说,我们没有规范戴口罩。

不过说起来,我一直不爱戴口罩,无论在哪。

护士走过来,叫大家把口罩戴好。但看起来,显然是在敷衍那个胖子。


不久之后,我感到有些憋气,而且,当我笑的时候,脸颊肌肉会牵动着口罩往下掉,于是我的鼻孔就又露出来了。

此时,胖子又出现了。她说:“我觉得那个紫衣服的针对我,她每次看见我都不戴口罩!”

那时我穿着一件紫色的,上面写着“未来会瘦”的T恤。

我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直接反问:“怎么了!?”

她被监护人拉走了,在她回房的路上,我还听见她不满的嘟囔。护士赶忙走过来安抚我。


我想,这也就是我被激怒的过程。尽管我没有真的十分在意这件事,它也没真的影响心情,但我还是有着这样的想法:“我没针对你,假如你再敢跟我这bb,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而我在梦中无法跳楼、无法完成的动作,也许是由于医院的束缚。而且,从医院的窗户往下望去,只能看到两层楼下的景致,也就是说,假使我真有可能从医院跳楼,也最多跳到两层楼下。只有外界,才能让我真正的跳下去。

梦中男性的设置,正是我想要强化那个巨大号的女人形象。梦中的老师,也许就是为两边打圆场的故事形象。


下午,我与几个病友、家属一起,围坐在大厅的桌边,聊了一会天。

聊天中得知,除我之外的两位病友分别是山东大学毕业,人大研究生、另一位正在中传上本科。

惊了,都是大佬!


夜晚,忽如其来的暴雨与闪电带来了强烈的穿堂风。我拿着不到百分之五电量的手机,拍下了两张满意的照片。

一直以来,我莫名的喜欢闪电,就如同喜欢天空。我热爱着仰头看到的那一切。


那个晚上,是我最为放松的时刻。我就藏在窗帘后面,脸贴着玻璃,看着夜空不停地闪烁。


今日,是八月三日。想想竟已经过了一周时间。又到了电休克的日子。

在前一天晚上,护士将我们的食水等物品锁了起来,把门也锁了起来。而在今天,我是不能吃早饭的,所以在我妈去吃饭的时候,我仍旧被锁在屋里。


吃完早饭回来,我妈带来了一个消息——还是那个令我生气了好久的胖子,专门坐在我妈对面,不停地道歉。

我对于她的感觉很奇妙——她确确实实让我愤怒,让我十分的想怼她,以至于想了各种怼她的言辞。可我又没有真心的感到憋屈或是难受,没有真的介意在乎,仿佛不曾放在心上。

大概是那种,无事的时候便没有波动,有事的时候也不怕面对的那种心情。


但她说,她也是双相,那一天她躁狂发作,控制不住的暴躁,对我发了火。

虽然我此时还只能呆在屋里,但我的心态又因此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

同为双相,我是否有这样伤害过别人,仍未可知。待我隔离期满,进入大病房时,若和她住在一起,会不会成为朋友,也未可知。


这里的人个个都有问题,但又都尽力在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或许有些人,我们必定会接触到,必定会有摩擦,也必定会互相安抚。


又一个让我意外的事情是,八月三日的电休克过后,我竟是在一个已经住了人的病房里醒来。病房里是一个看上去二三十岁的女性,家属是她的姑姑。

原来所谓的大病房,也不过是四个人。

她看上去才像一个典型的抑郁者,永远眉头紧锁,不想动、不想进食,一直告诉护士,表示自己活得太过煎熬。


而我,在电休克后,失去了从治疗室出来的全部记忆。我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我能回想起,医生给我的右臂静脉滴注了生理盐水,左臂注射了麻醉剂。在注射的同时,我当即就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到身躯的感觉,再到意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醒来,我就已经躺在新病房的床上了。


从此,我开始了“隔离期满”的,住四人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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