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到四川凉山发生火灾,第一反应是,希望不要有伤亡发生。看报道说,“暂无人员伤亡”,还松了口气。截至3月31日11时,来自新华社的信息,火灾已造成19人遇难。
其中,18人是前往救援的宁南县森林草原专业扑火队员。他们是凌晨一两点赶往火场的路上,遭遇风向突变,被大火包围,不幸遇难。因为,去年也就是这个时间,也是在凉山,几乎同样的“遭遇风向突变”,31条年轻生命葬生火海!
我印象十分深刻的是:去年那场悲剧后,媒体铺天盖地的是“感动”“泪目”,感叹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哀悼没错,但如果哀悼只是走马观花,只是复制、粘贴的灰色标题,那么这一阵风的哀悼,比吹燃大火的野风,更令牺牲者家属心寒!值得注意的是,去年3月12日,也就是凉山木里大火发生的10天前,四川省森林草原火灾案件调查复核工作组,曾进入木里县,就防火工作提出多达九条整改意见。其中包括:群众野外用火防控意识不高、专业及半专业扑火队伍建设不规范等。而在2017年7月的《农林科技》杂志上,就有文章反思森林防火同样问题。如:群众防火意识淡薄、基层火灾扑救预案不健全、防火基础设施薄弱、森林火灾案件查处难。其一针见血地指出:“很多基层政府的火灾扑救预案往往只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缺乏实际的可操作性,火灾一旦发生就陷入一种混乱状态。”
一方面,是宏观层面火灾预防意识、扑救预案不足、队伍建设不规范。另一方面,队伍普遍是年轻人。去年凉山大火牺牲者,平均年龄23岁,最小的仅18岁。这反映出作为救火最关键因素的人,普遍实战经验不足。最担心的是,指挥员同样“年轻”,实战经验欠缺,这就更容易导致伤亡骤增。去年凉山大火后,应急管理部森林消防局三级指挥长陈维奇就曾对媒体表示,90%以上火场人员伤亡都是由于误入高危环境灭火、遭遇“险境火”造成的。他说,扑救“险境火”,一定要等待时机,能让则让,能避则避,同时开设防火线,建立安全避险区或撤退线路。遗憾的是,灾情来的太突然,工作组曾指出的“存在问题”,或许还没来得及整改,就遭遇大考。但我们并不清楚:在悲剧之后,我们是否做了反思和检省(哪怕只是内部的)?之前曾披露的问题如扑火队伍“建设不规范”等等改进情况又如何?我们的整改到位了吗?如今,仅过了一年,悲剧在同样地方重演。19个家庭永久地破碎了。要说明的是,遭遇重创的宁南县森林草原防灭火专业扑火队,也是一个年轻的灭火队,今年1月刚刚被授旗。无法想象,这或许是这支新军首次“大战”,就遭遇噩耗。人不该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然后,又站起来,等着第三次到来。希请相关方面,应该就事故成因和相关决策的合理性、科学性,给出严肃调查,拿出看得见的行动了。
我们悼念烈士,但不鼓励牺牲,这应当成为我们社会的常识: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只有让悲剧成为教训,成为前车之鉴,才能构成逝去生命的最大价值。只有这种牺牲,避免和减少了未来人的牺牲,避免和减少了未来更多家庭的破碎——他们成为了我们进步的动力的一部分;所有逝者通过这种方式,与你我所有的生者同在,才是对他们最好纪念。我很担心,像去年一样,马上又有鼓呼正能量的人出来,说灾难无情,把一切原因都推搡给不会说话不会辩驳的“客观”,说即使问题解决了,也无法阻止伤亡。原因也简单,因为太多这样叉着腰的人,从不在受难者之列,不过是一再跌倒的是别人,是让勇士去做那个代价!
我很担心,做习惯性拷贝的媒体,仅仅把去年稿子翻出来,改了时间和人数,又以同样的“泪目”“感动”发布出来,呈现十分卖力的悼念。我担心这样的风潮很快就会到来。我已发现一些蹊跷变化:2019的凉山大火,也是发生在凉山木里县啊,为何彼时用“凉山大火”,而此次便刻意用“四川西昌”,单跳过“凉山”呢?你们在回避什么?我担心灾难刚刚发生,遗忘的力量就汹涌蓬勃——很多人看了 “四川西昌”,就忘记“西昌”就隶属凉山,就能淡忘去年的悲伤。而将此次悲剧,再次作为一个偶然的事故。那么,在这样的舆情下,应有的反思还会到来吗?但我想问的是:如果总这样掩耳盗铃的自我麻痹,随风消散的悼念,何以对得起逆行的烈火英雄呢?若长此以往,还有谁愿意向火而行,还有哪些父母愿把自己的孩子,未来交于这样的事业?扪心自问,我们自己愿意吗?那么我们终有一天,或将不得不面临这样的困局:当我们再面临灾难,是否还有那么多的逆行者,愿意挺身而出?文章最后,且请回顾去年凉山大火中的牺牲者,90后蒋飞飞的最后一条微信。事发当天,他的衣服刚刚泡好还没来得及洗,就奔赴火场一线,他说:“再出发,求安慰”。周年祭之际,我不知道,我们该如何回答他的在天之灵。
我们又该如何安慰那些明天、后天,未来某天踏上征程的蒋飞飞呢?想和秦鉴君聊聊?长按扫描下列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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