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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义伟登场

秦鉴君 秦鉴 2021-07-06


不出意外,辅佐安倍8年、71岁的菅义伟,以绝对优势当选自民党新一届总裁。


因为自民党与公明党执政联盟在国会占优,菅义伟掌舵日本这艘航船已无悬念。


这位草莓种植户的儿子,自大学起诞生的向政坛进军的梦,终于在这一刻最绚烂的绽放。


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政治才是推动世界前进的力量。


而早年的他,没有任何政界人脉,竟找到学校就业辅导中心,问说“可否帮我介绍本校毕业的政界人士”。


26岁那年,他成为横滨选出的国会众议院小此木彦三郎的秘书,开启了此后45年的政治生涯。


尽管在下届选举前,菅义伟只任职到安倍剩余任期结束为止,为期一年。但面对史无前例的新冠疫情和经济危机,大器晚成的菅义伟雄心不已。


他在竞选期间表示:


“新政府不是临时的。应该有自信堂堂正正做事,这是面向国民负有的职责。”


 

1948年12月6日,菅义伟出生于大雪纷飞的秋田。


父亲为他起名“义伟”,意在“讲究仁义、开创伟业”。


这是一个朴实的草莓种植户对孩子的寄望。菅义伟是家中长子,按日本传统,长子须以继承家业为己任。大概父亲最大心愿,就是孩子能成为一个敦厚的,把草莓种植事业光大的种植户吧。



但是一心想要改变命运的菅义伟,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


高中毕业后,因成绩不佳未能考上大学,1967年3月,19岁的菅义伟不顾父亲反对,只身一人踏上前往东京的火车。


那时的他无所畏惧,只觉得到了东京,未来就有一切可能。


他并没有想到,这辆通往未来的火车,彻底改写了他的人生,也改变了日本政坛历史的记录。


一开始,菅义伟在东京的生活非常艰苦。为了生计,他最早在板桥区一家瓦楞纸厂工作,成为一名“农民工”。


为何选择这家厂?道理也简单:管吃管住。


后来他还到筑地市场打工,晚上在新宿餐厅洗碗。


这个过程中,菅义伟觉得,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下去,他的人生将变得“痛苦与孤独。”


于是,在打工过程中他开始坚持学习。1969年4月,他考进法政大学法学部政治学科。


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原因也简单,它是东京最“便宜”的私立大学。菅义伟积攒的钱正好够这所学校学费,且学校课程大多安排在晚上和节假日,不影响他继续打工。


在校期间,菅义伟做过警卫,在咖喱店做店员,毕业后,进入一家电气公司工作。


学校的学习,工作后的所见所闻,让他坚定了走上政坛、改造社会的梦想。


经学校就业中心的推荐和牵线,1975年,菅义伟谋到第一份“官职”——担任来自横滨的众议员小此木彦三郎的秘书。


向学校求助,以便进入政坛,这在整个日本来看,也非常少见。但菅义伟的想法却非常单纯:就像其他求职的学生一样,这也是在谋一份工作而已。


做秘书10多年后,38岁那年,菅义伟认为自己已有足够经验,遂于当年参加竞选横滨市议员。


当时,来自秋田的菅义伟在横滨无亲无故。竞争对手嘲笑他说:如果他(菅义伟)输了,就会卷铺盖回秋田的乡下老家去。


但菅义伟丝毫不回避出身,他的坦诚赢得了许多同样出身乡村,来到横滨发展的人的支持。最终,他赢下了这场“战斗”。


回忆当初,菅义伟不无感慨“那是我有生以来最艰难的时刻”,不仅参加竞选时籍籍无名,还带着三个孩子,从竞选条件看,完全处于劣势。


他异常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通过务实、肯干的风格,后来连续两次出任横滨市议员。当恩师小此木彦三郎1991年病逝后,菅义伟成为小此木政治地盘的接收者。由于时任横滨市长经常与他商议人事安排,菅义伟一度被开玩笑“横滨市影子市长”。


也是在横滨市议员任上,菅义伟对外公布自己座右铭:“意志があれば道があり”。


翻译过来,就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一句古话:


有志者,事竟成。


 


1996年,48岁的菅义伟走出横滨。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年纪已然进入人生相对稳定的阶段,而对菅义伟来说,他对未来规划的星辰大海才刚刚开始。


他的这一次出发,是竞选众议会议员。


农家的出身,给了他在日本政坛中少有的坚忍不拔与刻苦勤勉。


他曾介绍说:“我的父母干活勤快。我起床时,他们已经忙完农活从田里回来了。乡下人家都是这样。”


由于资源有限,菅义伟只能走“平民路线”,他在名片上印着“秋田县出身”,说自己的根就在“秋田的山里”。


他在火车站边上摆摊演讲,跑遍每一个选区,冒着酷暑到选民家里拉票,走坏了6双鞋子。


最终,他的坚韧打动挑剔的选民,当选国会议员,成为一匹黑马。


2005年,已做到小泉内阁总务副大臣的菅义伟,力荐有魄力的安倍晋三出任下届首相人选。而在安倍2007年被迫第一次辞职后,又是菅义伟劝他,不要放弃、东山再起。


63岁那年,菅义伟被安倍晋三钦定为日本内阁房官长官(相当于政府秘书长)。自此,草根出身的菅义伟,与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安倍,成就了日本政坛的黄金搭档。在安倍成为日本任职时间最长的首相之前,菅义伟也打破记录,成为任职最久的官房长官。


两位干事者的关系有多亲密?年龄比菅义伟小5岁的安倍直称菅义伟“小菅”,菅义伟丝毫不以为意。


为了应对繁忙的“大内管家”工作,他开始了几乎雷打不动按时刻表生活:


每天早上5点起床,读报,做100个仰卧起坐,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快走40分钟。特别是做仰卧起坐的习惯,来源于一次医生警告。当时他体检体重超过77公斤,医生说对健康有害。于是,他白天吃荞麦面,晚上吃简餐,然后每天步行1个小时回家,早上和晚上各做100个仰卧起坐——最终4个月成功减掉14公斤,完成健康指标。



此外,每天上午6点,他都要收看NHK新闻,然后和学者、媒体人士共进早餐,了解各界动态。


菅义伟说:“这是因为我想做好人民心目中正确或常规的事情。我要看到并决定什么事正确的事情。为此我会尽可能多与人会面,听各种各样的故事。”


2018年8月,菅义伟在北海道札幌市发表演讲时突然指出,日本手机收费不够透明,收费过高,可以降低4成左右。同时,他表示,手机服务利用的是公共资源,不应过度追求经济效益,而应将利润返还给广大消费者。


菅义伟的表态,导致日本最大通信运营商NTT Docomo公司的股价收盘重挫4%,另外两家通信运营公司KDDI和软银集团的股价也大跌,合计市值蒸发1万亿日元(约合620亿元人民币)。


菅义伟的提议迅速获得了日本民众支持,使得日本三大通信运营商不得不下调资费、简化合约内容等。


熟悉菅义伟的记者这样评价他:


真正的实干家。


 


随着聚光灯围拢这位日本新的掌舵者,菅义伟低调而恬淡的个人生活,也得到了更多关注。


今年9月初,在一次公开讨论会上,菅义伟说了这样一句话:此次我出马竞选,家内(妻子)最为辛苦。


人们注意到,菅义伟是三名候选人中唯一用“家内”的人,这是一个带有谦逊意味的传统日语词汇。人们也据此注意到,66岁的准第一夫人真理子,20多年来,始终以短发形象示人。



很多了解她的人,对她有一个评价:“绝不说多余之话,绝不做多余之事。”


在日本政界,妻子一般都担当帮丈夫积累人气的重任,但真理子很少抛头露面,在公众场合为数不多的亮相,也往往是菅义伟和同僚赢得选举的答谢会上。


她一直深深鞠躬,不断地说谢谢。


真理子的许多工作,都类似于日本传统女性,在谢绝抛头露面的幕后。比如,菅义伟在发布令和新年号时佩戴的蓝色领带,就是真理子帮忙选的。


实际上,二人的相识和相处,本就有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意味。


菅义伟在横滨当秘书的时候,真理子也恰在小此木议员事务所帮忙。去年8月,几乎不曾公开谈论妻子的菅义伟接受杂志社专访时,透露了自己决心从政后与妻子的一段对话。


“竞选的时候请支持我,其它时候请远离政治。”


在这样的期望之下,不仅菅义伟的妻子,包括他们的三个孩子,都远离政治,这在外人看来,印证了菅义伟对世袭政治的抵触。


一位儿子的同学野田次郎评价他们眼中的这位大叔,“模样认真却不乏亲和,甚至有些害羞。”


野田次郎曾多次到访菅义伟家,他的感受是,菅义伟往往很愿意参与年轻人的闲聊,经常脸上挂着微笑。


此前,菅义伟还曾为自己制定退休计划。在卸任内阁官方长官后,他打算去菲律宾宿务的语言学校进修三个月,提高英语水平。他还想花一两年时间周游世界。


 


对许多日本人,乃至全球各国的人们来说,第一次真正认识菅义伟,是在去年4月1日。


当天上午11时40分左右,菅义伟手举写有“令和”两个汉字的新年号看板亮相。他用沉稳的语气对外宣布:


新年号是,令和。



这一幕,是菅义伟此前为数不多的台前时刻,镜头前的他,一脸肃穆,又带着紧张。


今年8月28日,上任首相安倍辞职后,自民党政务调查会长岸田文雄、前干事长石破茂先后宣布参选角逐首相,而直到最后一刻,菅义伟才宣布参选。


在给支持者的回应中,他透露的大意是:


服从组织安排。


历史惊人的相似。当年宣告“平成”年号的时任官房长官小渊惠三后来成为首相,今天,“令和大叔”的菅义伟,也将真正站上永田町的舞台。


他的面前,正摆着一张异常严峻的考卷。


有媒体梳理,至少有四大考题等待他的应答:


第一, 稳定政局。安倍近年执政给日本打上深刻的“安倍一强”烙印,作为执政党总裁的权力与那个首相权力得到双重强化。菅义伟能否复制这样的影响,对日本政局的稳定意义重大。


第二, 应对疫情。秋冬是疫情高发期,前一轮疫情应对不力,菅义伟本人也有失误之处。安倍此前表示,明年全国人民都要接种疫苗,到底能不能做到,这些对新上任首相考验非常大。


第三, 重振经济。日本经济已连续三个季度下滑,安倍标志性的“安倍经济学”增长战略正面临逆风,凸显了经济难以摆脱数十年停滞的艰巨问题。如何恢复外来投资者对日本市场的信心,如何应对疫情对日本经济的重大打击,推动经济较好回复,将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第四, 外交抉择。安倍任期内,日韩关系紧张、日俄领土争议等都悬而未决。最大难题是,在大国战略竞争的背景下,日本如何自处。


 


时间回到2020年9月8日,自民党总裁选举正式启动,71岁的菅义伟发表竞选演说。他不无感慨地回顾一路走来的历程:


我几乎是从零开始,50多年前刚刚上京的我应该无法想象今天的自己。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只要努力也能立志成为首相。


这段话的核心,其要义不难为外界读懂。


今日陷入经济停滞的日本,所呼唤的正是一种从零开始,崇尚奋斗与拼搏的精神。


安倍号称280天满勤,但他的继任者,这位曾深度参与安倍经济学的制定与执行的暮年斗士,几乎从没有休息过,只在爱人和孩子生日请过半天假。


他生活朴素,从不饮酒,他以持之以恒数十年如一日的拼搏,换来了今天主导日本航船的机会。


因为出身草根,所以他分外注重民生事宜,他说“我是农民的儿子,从一无所有来到东京,所以我能体恤普通老百姓的疾苦。”


因为信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在发言中笃定“有自信堂堂正正做事,这是面向国民负有的职责”,应对疫情、恢复经济。


斗士暮年,正戮力创造新的传说。


基于此,我想人们有必要对这位实干者抱以期待。


尽管菅义伟是别国官员,但他身上的这种亲民、务实、坚韧的风骨,值得我们许多为人民服务者学习。


作者:酌月 沐言
编辑:一木子南 审核:L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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