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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0日，教育部宣布成立调查组全面彻查人教社小学数学教材插图问题。总算赶在六一之前，对严重危害中国儿童健康成长的问题拿出了应有的态度。
调查正在进行之中，又传出人教社语文教材也存在问题，而这次是由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郑渊洁曝光。
在这样重量级人物的揭露下，事件相关方迅速做出反应。教育部统编中小学语文教科书总主编、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温儒敏亲自下场，通过其个人微博进行回应称，为教材选课文经过层层把关，二三十轮审查，不可能一个人说了算，无所谓“夹带私货”。
对于语文教材是否存在问题，陶叔不持立场，由大家自行判断。
但是，因为陶叔的小孩就在上小学，可以进行证实：每个学期学校都提供一张课外阅读推荐书目单，其中上面提到的曹主编的作品占据很大的比例。
或许确实是曹主编在文学上的造诣已经高到吓人，能有那么多优秀作品值得向孩子们推荐，我们应该为当世有这么伟大的人物存在而感到由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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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关于教材的问题，教育部自会有决断，陶叔相信政府，会等待最后的结论。
而网上对教材问题的讨论，陶叔看了很多。关于危害，已经讨论得很全面；关于根源，也已经分析得透彻。但是，如何解决问题，陶叔觉得大多还没有谈到点上。
这方面陶叔恰恰可以深入说一说。
主要是两点。
第一点，问题怎么来的？
正如前面在《关于体育产业化的思考：国足、谷爱凌与其他》一文中陶叔提到过的一样，要把教材的问题放在国家公益事业的产业化改革的背景中去思考，才能理清思路。
在我国原有的计划经济体制里，科、教、文、体、卫属于公益事业的范围。有专门的“事业单位”从事这些领域的活动，并由国家提供财政支持。
但是，这套体制经过长期的运行之后，暴露出效率低下，无法满足社会发展需要的问题。同时，这些事业单位给政府财政也带来了沉重的负担。政府的钱袋子受不了，老百姓对提供的服务不满意，玩不下去就得进行改革。
改革的思路就是将这些领域重新划分成第三产业经济；弱化政府相关部门的管理职能，转变为对产业进行引导与监督；事业单位改制成企业，并开放民营资本入场。
改革的本意是为政府减负，把相关领域搞活，同时建立新型市场壮大国家经济规模。
但是对教育的产业化改革，出现了严重问题。因为种种乱象，这些年不太提了。特别是去年的“双减”政策出台，基本上把义务教育阶段学科培训这个产业干废了。
既然教育产业化有问题，那么就维持原来的事业单位体制行不行呢？
事实证明也不行。因为除了财政负担之外，事业单位会出现封闭圈子，结成利益集团。
这一点，郑渊洁揭露得很明白。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因为有他的圈子，儿童文学作家的圈子，他们朋友的作品，一篇不落全会选进来，一人一篇。”多年前郑渊洁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有编写人员找到他说轮到他的作品了。郑渊洁说，自己的书还能卖出去，“不用轮到我”。
具体可以看这篇报道《人教版教材夹带私货？主编回应》。
因此，教育改革面临这样的困境：搞成产业化，会增加人民教育成本，疯狂内卷；维持事业体制，内部人员在利益驱使下私相授受，搞封闭圈子，靠山吃山，靠教材吃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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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第二点，问题要如何解？
首先，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惩处、换人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要还是人来干活，就会形成圈子，这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问题就是无解的吗？并不是。
解决这个问题要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个方面，教育领域未来肯定是会延续“国家事业单位+国有和民营企业”的双轨模式，在保持稳定的同时，增加市场竞争。
第二个方面，对事业单位要进行深入的改革，改革的目的不是增加这些单位的活力（活力由企业来提供），而是让他们少犯错。
要让他们少犯错，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是加强人民监督。
这次的教材问题，完全是由人民群众发现并曝光的，这些单位本身的所谓“三审三校”和“二三十轮的审查”都没有发挥作用。
因此，应该在教材的审查过程中增加人民监督的环节。比如教材采用前在网上进行公示，群众提出的意见根据支持度进行排名，排名靠前的意见必须进行回应，真心倾听群众的声音。
第二件是增加运行规则，堵住程序漏洞。
有很多人经常抱怨国家单位做事一板一眼。这是因为体制内的人会被各种规则“体制化”，他们做事时首先考虑的不是做事的效果，而是不能违反规则。
对这一点，要以正确的态度来看待。
规则都是经过长期的实践积累形成的，每一条规则后面都会有一条经验或者教训。
因此体制内的人被“体制化”，严格按规则办事，既是体制的弊端，实际上也是体制的优势。
毛主席就善于设立规则，并把规则的积极意义进行充分发挥。
他在1927年开始领军，接手的队伍有着许多旧军队的习气。而为了建立革命根据地，必须要求军队搞好群众关系。这就必须对旧军队进行改造。
如何改造旧军队？
主席想到的办法就是制定新规则。他先给军队宣布了“三大纪律”。在进了县城后，发现出了问题，又加上了“六项注意”，后来再加两项，成了“八项注意”。这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由来。陶叔原来在军队的时候，这个歌是经常要唱的。
正是靠这样的规则，红军才成为了人民军队。
可以说毛主席是一位伟大的程序设计师，他制定出的规则简单、清晰，遵照执行，就能做到平稳、高效。
事业单位的改革方向，其实就是要针对出现的问题，加上简单、高效的新规则。
什么样的规则可以称得上简单、高效呢？
陶叔先来打个样。
比如这次揭露的语文教材可能存在的利益输送问题，不管是否真实存在，“利益回避”规则都应该建立。只需要加上一条：
在世作家的作品不得进教材，也不得进课外阅读推荐书目。
这样“一刀切”的规则够简单，执行上没有任何疑义。可以从根本上杜绝此类问题。
有人担心这样会造成教材与时代脱节。
陶叔认为这个理由不存在。新中国成立已经70多年，在新中国环境里成名的优秀作家有不少已经去世，选用他们的作品已经足够反映时代风范。
而中小学语文教材主要目的是让学生认识字、词，掌握表达技巧。当代文坛是否真的存在在写作方法上做出了石破天惊贡献的文学巨匠呢？如果没有，何必急吼吼地要选用他们的作品？
另外，文坛存在的崇洋媚外、反向民族主义并没有进行彻底清算。疫情这三年来，一些所谓作家的表现简直让人心寒。如果不慎选进了两面人的作品，岂不是流毒无穷？还是等盖棺定论了以后再进教材，这样最保险。
教育改革，解决当前体制中存在的问题，这是一个复杂的工程。
但问题总是要解决。方向就是尊重体制运行的规律，制定简单高效的规则。
改革的决策者，除了要有敢于触动利益的勇气之外，还需要有些程序设计的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