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荣：西方地理大发现实际上是绝望的产物，崛起的根本原因就是大机器生产（音频|0223香港大学讲座II）

来源：2019年2月23日 香港大学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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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们伟大的文化学者梁启超先生的说法，过去的500年是西方横霸天下的500年。

西方对我们的领先大概是从地理大发现开始的，附带讲地理大发现，我认为实际上是是它一种绝望的产物，因为西方文化是靠贸易的。你们以后有机会去希腊，你就会知道希腊这个鬼地方啊，它养不活自己的，知道吧？希腊这个土是黄黄的，没有营养，土很薄，而且黄黄的。跟中东差不多，很干，所以它不可能存在大规模的生产小麦、稻米，吃的没有；但是它有它的优势，它是什么？它阳光很好，海岸线特别好，然后就种比较高附加值的经济作物，搞橄榄油、葡萄、苹果，然后卖。

从小亚细亚和北非换粮食，这样才能生存，所以它的地理就决定了西方文明的源头，希腊一定是个商业文化。理解西方要从这个地方，就从地理就决定它经济形态，经济形态决定它的文化形态。西方的源头是一个商业文化，商业文化逐渐造就了今天西方的性格，因为要交换，商业文化，所以他们一定要长子继承权。因为你们做生意知道你的本越大，你不是越能赢吗？小本很难生存，所以财富不能分割的，肯定是长子继承。但是，古人生孩子，生一堆老二，老三老四怎么办？就殖民，就跑到外面去搞殖民去了。于是希腊人就跑到小亚西亚北非就建了很多殖民地，对不对？然后然后殖民地就来往很多，然后特洛伊的王子帕瑞斯就跑到可能姨妈家把小表妹给拐跑了，对不对？然后就有特洛伊战争。因为他们是亲戚，真正的亲戚

然后因为要贸易，所以他就发展出大航海。大航海就必须要有几何学，所以它的科学观就比较好。另外大航海你的命运很不确定，所以一定他们要信个神。因为他们现实生活太不确定了，知道吧？所以他在精神生活之中一定要很确定，另外它一定会发展出字母文字。因为需要交流，我们的文字太复杂了，对吧？他得交流，于是就有字母，字母文字就出来，还有一个东西对西方政治产生了影响，那就是法制。为什么呢？我要搞贸易，那我又不认识怎么办？我们搞contract--契约，对不对？那么双方的社会都要保证契约的有效性，于是就有法制。这就是西方跟我们的根本不同。

我们的文化是个农耕文化，农耕文化出现在黄河长江两大流域，通过治理水，然后生产稻米、麦子，所以我们这里是个农耕文化，就决定了我们文化的基本性格。农耕文化最重要的是什么？土地。所以，我们这打仗我们不为神打仗的，西方人老为神打仗，对不对？我不是神是谁？我又不认识了，我就认土地，是不是？我们讲都特实惠的，土地，抢了土地以后就要生孩子，所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定给我生孩子，是吧？生了孩子还不能跑，所以父母在不远游。中国古代有一种刑法叫流放3000里，知道吧？就是你要犯了罪你流放到新疆，或者流放到当时海南算比较差的是吧？现在三亚很好了，海南很差就流放，但又可以不砍头，对不对？

西方人完全不能理解东方人，你要给他们流放3000里，他说这是公费旅游，这太好了，但中国人确实很痛苦，为什么？因为我们叫祖先崇拜，对不对？我死了以后不能跟爸妈住在一块，那太痛苦了。我觉得孤魂野鬼，而且不是一辈子就永远知道吧，永远是孤魂野鬼，那太惨了那这不行了。很多人说宁愿杀头我不去。这跟中国文化有关是吧？对西方人来说免费送我去旅游太好了，然后我们这样就是先抢土，然后有人在那待着，待着以后不是人有矛盾吗？于是一定是所有的儿子平分家产。 然后一定发展出德治文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以东西方的基本差异就已经决定了。

西方这个差异它导致后来一个后果就是它一定靠贸易来生存，没有贸易它死过去的。中国人说贸易是锦上添花的事，我看你顺眼，我给你搞点贸易。不顺眼，老子不跟你做贸易，是不是？所以中国农耕文化有贸易可以没贸易也没事，是不是？他不牵涉到生死，知道吧？对西方人来说贸易是生死问题，所以就出现这个问题，对乾隆来讲说，鬼英国人来了又不下跪不礼貌，还想赚我的钱，我不理你。然后英国人说你不理我就是要我的命，我就一定要打你，他就是这么来的。

好，后来西方遇到一个什么问题，原来西方有一条很有利润的，利润很高的一条贸易线路，就“”丝绸之路”，对吧？西方不是皮肤粗糙毛毛的，然后我们丝绸对他们来讲还是很舒服的，知道吧？所以丝绸极贵以前，所以这一条贸易线路利润特别好，结果大家知道奥斯曼帝国兴起了，兴起以后，是不是这条贸易线路就断了？当然对中国一点影响都没有，或者不是说一点影响就影响很小的，在西方是要了命了。没有贸易，我活不下去怎么办？

他们就开始冒险。东部走不了，他就往北往南往西跑，结果往北没有走通，今天也走不通。北边这条贸易线，但是往西往南走通了，往西走的是葡萄牙人达伽马，到了印度洋，到了咱们也包括您讲的屯门，先是果阿，然后印尼，然后咱们广东这边，但是他们意义更大的还是葡萄牙人，是吧？哥伦布发现了，往西走就往西往南走通了，为什么说西方这就是开始领先，它地理知识一下就超过我们了。知道吧？人家实现地理大发现，麦哲伦走了一圈，知道地球是圆的，地球的71％是水，水是连着的，陆地是隔绝的。他知道这种知识的时候，我们吴承恩刚开始写《西游记》，是不是？天是个圆的，地是个大方块，你想知识差距是不是迅速拉开了？

另外，就是说你的物质条件就拉开了，因为西方人通过地理大发现，迅速占领了整个南北美洲。地理上讲就扩大了五倍的欧洲；然后大洋洲六倍的欧洲，然后把非洲除了埃塞俄比亚全部殖民，是不是？大家知道非洲在地理上相当于三个欧洲，这样他们就是有九个地理范围了，然后俄罗斯的哥萨克人把北亚占了十个欧洲，他通过地理大发现一下，不光是知识超越你，他物理控制的地盘是你的四倍。在这一基础上就开始发展他们的大工业。我认为西方的工业革命它是需求推动的。因为什么？就是说他们人口没增加，西方那个白人还就这么多，但是他控制的地盘是原来的11倍，就他自己不动，再加十倍，而西方他西方女孩不怎么会生孩子，生不出来，知道中国女的让她生挺能生的，就是不会生，不知道怎么搞的，所以地方大了，人不够，于是发展大机器。一旦有了大机器生产，就对我们形成绝对的优势。因为其实在大机器生产以前，西方人的军事效率，经济效率都不如我们。整个中世纪，刘老师可能更清楚，整个中世纪西方的经济效率是不如我们的，知道吧？马可波罗游记告诉我们，当时我们杭州的生活水平比热那亚生活水平要好很多的。

军事上西方有一次攻击东方就是叫十字军东征(Crusade），对吧？但是其实是失败了是吧？八次战役，七次失败，成功了一次把耶路撒冷占领了，很快被萨拉丁的一个库尔德人赶跑了，对不对？东方打他们的次数则比较多，东方先是谁先是。柏柏尔帝国——阿拉伯帝国的一个分支，柏柏尔帝国把西班牙、葡萄牙占了800年，然后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打到了中欧，把欧洲联军全部打了。理论上讲欧洲那个时候它的历史应该就结束了。因为主力部队已经没有了，就重装步兵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全部是散兵游勇。这个时候是咱们四川的农民拯救了欧洲。大家知道发生了一个什么伟大的事情吗？钓鱼城事件。在钓鱼城这个地方，蒙古第四个皇帝，蒙哥去了，对不对？蒙古帝国统一的帝国就60年，四个皇帝，成吉思汗、窝阔台、贵由和蒙哥；坦率地讲，贵由怎么死的，我怀疑就是蒙哥干掉的。贵由是长孙挺老实挺好的一个人，蒙哥挺厉害的，反正贵由干了七年皇上就神秘地死了，肯定是有问题的。应该是他弟弟干掉的，蒙哥还很会打仗，下面的征欧大军、征非大军都挺怕他的。所以他在没问题，结果蒙古军队就是在钓鱼城受阻。钓鱼城在哪？大家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在重庆北边的合川，嘉陵江、闽江、川江交汇的地方，北方打重庆必经这个地方。当时一个县委书记知道吧，就带来2000居民筑城抗拒，11年打不下来，最后也没有打下来，30年没打下来，最后是人家投降的。因为南宋朝结束，他们认为元朝已经取得正统，因为因为什么？就是猛哥以后他们就内战，内战蒙古帝国就分了四块了嘛是吧？汉地这一块就变成了元朝，其他什么金帐汗国、花剌子模跟我们没关系。即统一的蒙古帝国自蒙哥之后就不复存在了。所以蒙哥在钓鱼城被打死了。他反正我好像蒙古军晚上睡觉，四川的人晚上不睡觉，个子不高，精力旺盛；夜袭的时候给他打死了，打死的结果就是蒙古内战，然后拔都20万征欧大军就消耗殆尽。其实当时从纯军事角度来讲，拔都这20万大军一定可以征服整个欧洲。

如果没有钓鱼城事件，欧洲就被征服了，征服以后，所有欧洲人都成了牧民，过着痛并快乐的生活，是吧？天天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但是我告诉你，生活在大草原实际上是非常艰苦的，知道吧？ 大家不知道去过银川的沙湖没有，我在晚上住过，那里的蚊子能把人要吃掉。走路的时候手臂一甩就是几百个蚊子，知道吧？在沙漠，你看着挺美的草原，你在那上个厕所试试看，生活很艰苦的，知道吧？所以如果，蒙哥把欧洲占领，结局就是这样，整个欧洲就是牧场。那么此后的什么文艺复兴、工业革命都没了，对不对？还就是四川农民拯救了他们。这个事件是改变世界史的事件，其实中国这种回肠荡气，震撼世界的东西太多了。知道吧？

我们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尽是坦率讲，咱们两岸三地过去二十几年净是什么小时代、三角恋，那种无聊的东西主导了文艺市场。当然我觉得也可以，因为这一代人要他们去拍这个片子就糟蹋了。这个片子多伟大这个事件，对不对？这必须有神的眼光，你才能感觉到这个东西。OK，这扯的有点远，回头我们话题大概是这样的，近代因为西方人由于某种机缘，他们率先掌握了工业革命，然后他们就有了大机器生产，然后它的军事效率，经济效率就开始反超我们了。

在这之前真是不行，经济效率不如我们，军事更不如我们。先被阿拉伯帝国打，然后被蒙古帝国打，然后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打。我去过土耳其四次，有一次看他们的中学教科书把我震撼了，因为中学教科书它是给老外看的英文版，所以第一句话把我震撼了，他说Our great ancestor forced great Chinese to build The Great Wall（我们伟大的祖先迫使伟大的中国人修了伟大的墙）。We will come back to Asia.他们要回来的！其实他们是胡扯的，因为他们认为把匈奴当他们家祖先。但人类学者认为匈奴和突厥人没关系，他们瞎认爹的。呵呵。但是无论是匈奴还是突厥人，是不是都被我们打跑了？对不对？

附带讲，这也是我们在理解周边形势的时候要考虑的一个情况，就是我们中国人读的中国史都挺郁闷的。因为我们有个正史叫24史，对吧？24史是儒家写的，对吧？儒家很优秀了，肯定是古代非常优秀的一个学派，但儒家肯定还是有小心眼的。我举一个例子你们可以体会一下。大家都应该读过《孟子见梁惠王》这篇名著对不对？孟子见梁惠王有个抱怨，说当今天下之学非杨即墨，是吧？他有这句话吧，大家知道指哪两个人吗？杨是杨朱，对不对？墨是墨子--墨翟。因为孔老夫子走了以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对吧？我们知识分子最没有出息，这个老师一走就开始自己打架，是不是？墨老先生一走其门下弟子就开始争，争完了以后大家都完蛋，所以等到亚圣孟子出山的时候，墨家衰败了，当时一个是杨朱，一个是墨家，对吧？杨朱哲学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对不对？我们只从亚圣那句话里面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孟子骂了，他说“杨朱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此衣冠禽兽也。”幸亏我们儒家的亚圣骂了她，所以儒生就没有裁掉这一句话，是不是？但是其他就没有了。是吧？杨朱生平，什么弟子，在哪传教，什么观点全没了，对不对？这个我觉得不是没有，因为他这个人影响很大，他一定是流传了东西，但是被后来那帮儒生穷经皓首充满着工匠精神把他delete（删）掉了，是不是？他肯定给他delete掉了，不是没有，它有。

其实现在事后看杨朱哲学就是我刚才讲的英美新自由主义，就是个人主义，知道吧？其实中国古代有个人主义的，然后有肯定有市场经济，墨家其实是一种苦行僧那一派，它是科学主义，所以中国古代其实有现在西方的自由主义、科学主义都有，但是他们好像玩不转，把这么大的国家团结起来的任务，于是最后就被边缘化了，最后我们国家取胜的是什么？荀子哲学。外儒内法。知道吧？其实英美治理天下也是外儒内法。大家要清楚，英美很喜欢搞理想主义，理想主义最后表现为普世价值，对不对？普世价值就是理想主义，知道吗？就是儒，但是他们绝对是现实主义，它的内核现实主义不就是法家吗？所以我们中国古人玩外儒内法，现在英美治理天下也是外儒内法，知道吧？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治理形式。

OK好，我这扯得很远了，我尽量回来。现在是这样的，就是我们承认过去500年英美横霸天下，原因很复杂，根本原因还是他们掌握了现代制造业，就是大机器生产。一旦有大机器生产，它的经济效率比我们东方手工劳作不知道高多少倍。知道吧？下面有蒸汽机，上面有大机器生产，然后还有军事，它一旦有大机器生产，它可以生产特复杂的军事武器，坚船利炮、机关枪，然后一旦他们拿了机关枪到东方打我们长矛大刀，那不叫战争，那就是单方面屠杀，知道吗？这是西方崛起的诀窍。OK那么现在的情况这样，就是说我们东方现在也现代化，也掌握了现代工业了。于是东西方力量的对比就开始变化，就由西方绝对主导，开始走向东西方平衡。这就是500年大变局的最主要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