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耕地，刺鸟才有地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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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你来说，抑郁症是什么？”
如果只用两三个字回答这个问题，你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天堂、深渊、工作、不公平、不确定、缺爱、孤独、困扰、逃避、自我保护......
7月31日，FLYWAY飞路中英精神健康艺术展，在上海市智慧湾科创园正式开幕。
以上，便是参与者们在开幕式上给出的答案。
当“抑郁症”这个词语早已从医学诊断的名录中“出走”，成为被人们广泛使用的文化习语，我们也在飞路的开幕式上，听到参与者们对它独特的感知与理解。
我们相信，这些声音和医学诊断的“标准答案”相比，同样重要。但它们却往往在崇尚医学的讨论语境中被人忽视。
所以，就有了展览的发起人小卡最初的田野调查，有了从2017年开始连续五年举办的精神健康艺术展览。从北京706青年空间的边边角角，来到今年智慧湾科创园的独立空间，参与展览的艺术家和创作者越来越多，刺鸟栖息地也从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不变的是，我们一直希望精神健康议题能够走出诊室和心理咨询室，在更加丰富的视角下呈现出贴近生活日常的多重真相。
「飞路Flyway中英精神健康艺术展」是以精神健康公共教育为目的公益艺术展览。该项目获得BritishCouncil中英文化连线基金资助，由中国的非营利组织刺鸟栖息地（A Perch for the Thorn Birds）和英国的社会企业Artlink Central（艺术共链·中央区）联合举办，集中展示来自中国和英国苏格兰地区的精神健康主题艺术创作。活动向职业艺术家和素人创作者开放，同时积极鼓励有精神困扰人士参与投稿并为有需要人士提供小额资助。
项目于2021年8月在中国上海和苏格兰福特谷皇家医院就精选作品进行线上线下展览，同期举办一系列活动，促进行业交流，激发公众创造力，提高社会精神健康意识。「飞路Flyway」旨在创造一个安全开放的精神健康话题讨论场所，期待每一个愿意讲述和聆听的人。
开幕式一开始首先是中英主办方的祝福。来自英国区Artlink Central的Kevin和Silvia，来自中国区刺鸟栖息地的团子和小卡代表各自的组织表达美好的祝愿，同时我们也回顾了British Council的项目官员Lucky在项目启动会上的发言。接着我们发布了青年导演沈蕊兰为本次展览制作的概念短片。详见刺鸟栖息地首部概念短片发布
放完视频，刺鸟栖息地的小卡向大家表示了欢迎，小卡感谢了各个合作方和支持方，回顾了精神健康艺术展一路走来的艰辛，最后说道：“那天我在写我们志愿者的工作的一个指南，因为我们的工作太庞杂太碎，所以就有无数个石墨文档，我现在最新在写还没有公布的叫做《耕地指南》。我们就在说，刺鸟不是飞的吗，怎么又要去耕地了，它到底是在天上的鸟还是在地上的鸟？后来我的伙伴们给了一个很好的答案，实际上就是我们去耕地，然后刺鸟才有地方落脚，刺鸟才有地方停下来。因为传说里面，刺鸟没有栖息地，我们起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调侃，一种幽默。“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也许你我都能找到一个树枝可以栖息一下，这也是我们的英文名字A Perch for the Thorn Birds的来源。要说的可能就是这么多，有了这些伙伴以后，我们有可能走得更远，然后也非常希望能够，跟诸位也好，跟我们的作者也好，跟我们的志愿者也好，都成为长期相伴的关系。”
刺鸟的朋友们，也从陪伴和见证者的视角分享感受，交流自己在精神健康领域的观察和实践。
在上海郁今香的贺杰看来，上海精神健康相关的活动很多，但像飞路这样的艺术展览很少；并且因为疫情和其它各种原因，大家或多或少都面临着“想法多，落地难”的处境。
疫情之中，郁今香也选择砍掉“琐事”，保障每周两到三次的团体活动。我们相信并也看见，最为真实、直观的改变会源源不断地发生在这些脚踏实地的民间实践中。
随后，参展作者、纹身师Yilan，分享了自己尝试在绘画中实现自我治愈的故事。在被确诊双相情感障碍时，Yilan曾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生理失声，而这次参展的作品就是她在这段时间里的情绪表达。
此外，Yilan也有一个“有趣却悲伤”的发现。作为纹身师，她会邀请客人们分享自己的故事、梦境或情绪，自己再根据分享进行纹身设计。所以，在这些分享里，她经常会看见那些笑嘻嘻的客人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大家似乎都戴着“面具”生活，不同程度地身陷困扰。
Yilan的发现不免让人思考，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那些被我们所感知的焦虑、抑郁、痛苦和无力，需要如何被言说？我们有足够的空间表达出那些不断被定义和污名的“负能量”么？
BelongingSpace的主理人竹子，则讲述了自己作为作者参与去年“药玩”展览的经历。
在“药玩”来到定海桥互助社之前，精神健康更多会被大家视为一种需要自己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但“药玩”的出现却成为一种契机，让大家能够在医学话语之外，开始梳理自己和精神健康的关系，并在朋辈之间建立起温柔有力的支持。
除此之外，精神科医生、心声Mind的主创姚灏也向我们分享了自己和刺鸟结缘的过程，以及心声Mind形式丰富的实践。
临近尾声，小卡通过一系列的问题作为引子，让参与者们在回顾、觉察的过程中看见自我，鼓励大家在未来拥抱更加广阔的空间谈论精神健康。大家也在小卡的带领下行走起来，互相看见，彼此连结。
开幕式当晚的开幕活动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艺术家李心沫的团队为我们带来行为剧场《我也是》。当尘封的记忆被打开阀门，当一声声“我也是”扯开束缚，那些曾经无法言说的性别暴力、过去不被看见的童年创伤，终于在剧场里引起参与者们的强烈共振，同时也让我们思考：
最后，也想分享一些参与者的感想，期待有更多的伙伴能够在FLYWAY飞路中英精神健康艺术展找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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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
首先呢，祝贺刺鸟捣鼓了许久的【FLYWAY飞路中英精神健康艺术展】顺利开幕~撒花~我个人一直在探索艺术和社会创新怎么做交叉怎么做实践，刺鸟栖息地给了我几乎完美的答案。而每年都举办的精神健康展览，从“药玩”到了“飞路”，一切都在往前走，越办越好。本次展品在数量和丰富性上，比往年有质的提升，是一个值得细细看的展览。在这一切光鲜亮丽的背后，主办方的艰辛大概旁人无法感同身受。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虎子
这是我第一次作为志愿者参加刺鸟的艺术展。角色的变化确实让我感觉视角更为丰富一些，而不仅停留于对个体作品的赏析。第一天刚过来帮忙的时候，天语组织几个志愿者伙伴一起进行了一个简单的采访。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个问题就是：你的精神健康吗？可能正如喊喊猪所说的，觉得自己“精神健康”的人或许都不一定会关注到刺鸟这样一个组织，多半还是有一些困扰吧。（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身边的人？）
通过几个小问题，发觉大家多半都是出于对“刺鸟”脚踏实地的做事风格、从人文角度看待精神健康的取向的认可而聚到了一起，我也同样如此。通过聊天、各个展品中作者的表达、以及开幕式当天听见的各种说法，我意识到，自己似乎也会有不自觉地纠结于定义的倾向：这是抑郁症吗？还是抑郁情绪？
不论是不是“症”，当事人确实感受到了困顿和“不开心”，饮食和睡眠或许也不怎么好。“他在无病呻吟”的主观判断或“你没有医学诊断”的说辞很可能就此切断对话开始的可能性。不论是自身，还是身边的亲人友人，更需要的或许还是倾听和陪伴吧。像这样从人自身的角度出发，医学诊断似乎确实没有那么重要。这是我目前为止最显著的反思和收获。
小鱼
我觉得飞路的艺术展相较于我之前看的其他展览很不同的点在于，作品很艺术，但是也有很多我看得懂的部分，并且很吸引我。（大部分时候看展的感受是：哇，这就是艺术吗，果然看不懂的才是艺术吗）虽然我相信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谓的“理解”也可能只是隔靴搔痒，但是有些共鸣却是不可阻挡的。很多时候我都在观察，我观察到参展的朋友，都非常认真的在看作品和展签，甚至在产生强烈共鸣的时候向志愿者询问是否可以和作者取得联系，想获得进一步的交流。
特别喜欢展厅的休息区，大家可以自己动手创作，记得有位参展的朋友看到diy桌子上的药盒，特别诧异也特别激动，拿出自己的药盒，跟我说他吃的就是这个药。
我越来越喜欢刺鸟的氛围，这种包容、开放、安全的交流环境，亦或者是可供亲历者们抱团取暖，我觉得飞路确实做到了。
cracks
我是cracks，我的世界里面混沌幽暗没有色彩，没人能看到，有一天我下决定打开了一条裂缝，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这一天终于有光透进来了，我被看到了，我有了色彩，这是我重要的一天。
注：cracks是本次的参展作者，她的画作大量使用黑白，在开幕式这一天，她在DIY区破天荒地创作了一幅有色彩的画！详见FLYWAY丨打开裂缝的日常
轩轩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小卡讲做展览的初衷，但每一次都很受感动。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调查和论文可能就止于答辩，可能就单纯是为了毕业（比如我自己），不会和未来的自己、还有公众产生更多的关联。即便有一些人可能会去做讲座和分享，但是这些东西可能还是有比较高的门槛，或者离很多人的日常生活有挺远的距离，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以及愿意接触到。但在刺鸟这里，我有看到对一个议题持续的关注和实践，有看到过去的田野调查和论文在今天以新的面貌焕发生命力。并且艺术这样的表达方式也真的具有直抵人心的力量，就像当晚的行为剧场，我可能并没法“准确地”理解每一个隐喻，但是在这个场域里感受到的力量非常直观，那种揪心的疼痛也是非常真实、强烈的。还有很多细节，也让我觉得很受触动。比如大家都愿意花时间来做志愿者，比如行为剧场的主创团队都有提到要看到真实的人、避免对亲历者的凝视，还有李心沫老师讲自己在创作的过程中有在避免使用一些已经符号化的元素……
文字 | 轩轩
配图 | 没墨，平天语，AnWang
排版丨00
排版统筹丨Summer 小卡
感谢所有志愿者和所有来宾
线下展览信息
Exhibition Info
地点：上海市宝山区蕰川路6号智慧湾科创园C区201-209
时间：8.1-8.31 上午10:30-下午18：00
参观预约：扫描以下二维码进行预约
「飞路Flyway中英精神健康艺术展」是以精神健康公共教育为目的公益艺术展览。该项目获得BritishCouncil中英文化连线基金资助，由中国的非营利组织刺鸟栖息地（A Perch for the Thorn Birds）和英国的社会企业Artlink Central（艺术共链·中央区）联合举办，集中展示来自中国和英国苏格兰地区的精神健康主题艺术创作。活动向职业艺术家和素人创作者开放，同时积极鼓励有精神困扰人士参与投稿并为有需要人士提供小额资助。项目于2021年8月在中国上海和苏格兰福特谷皇家医院就精选作品进行线上线下展览，同期举办一系列活动，促进行业交流，激发公众创造力，提高社会精神健康意识。「飞路Flyway」旨在创造一个安全开放的精神健康话题讨论场所，期待每一个愿意讲述和聆听的人。
精神健康公共艺术团体。以超越学科的视角看待精神健康议题，身体力行促进知识和经验的生产， 秉持社会正义的理念， 探索多元介入的可能。除了开展同伴教育、 互助团体、 讲座沙龙等经典项目， 也通过影像研习、 影像制作、 戏剧演出、艺术展览等各种艺术创新方式进行精神健康大众传播。连续四年举办药玩·精神健康嘉年华。与多所高校合作， 组织教学和培训。曾获北京尚善公益基金会、 706空间青年基金、 银杏基金会、 爱德基金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