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能打开外卖软件，就能方便地吃上营养午餐；或者走去楼下的生鲜超市，轻易地买到新鲜的蔬果肉蛋。
如果你认为“营养不良”在今天已经不太可能发生，那这完全是个错觉。
目前，全球仍至少有 1.5 亿 5 岁以下的儿童正受到慢性营养不良的影响，约占全球儿童总数的四分之一。
（联合国地区城市儿童慢性营养不良的患病率与贫富状况对比。图片来源：WHO）
慢性营养不良的儿童通常看起来比一般的孩子矮小，但身体比例正常。它是贫穷和衰弱的后果，且与国家、地区、贫困程度息息相关。营养不良会导致儿童认知障碍和身体发育受损，而这往往是不可逆的。
但遗憾的是，我们目前仍然缺乏有效的治疗干预手段。
“通过传统的治疗——治疗潜在感染的同时，提供微量营养素、均衡的饮食和充足的食物，我们只能治疗 30% 的生长延迟，” Pascale Vonaesch 说，“我们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
（图：Pascale Vonaesc）
Pascale Vonaesch 是微生物学博士，同时也是巴斯德研究院分子微生物致病部的研究人员。
2016 年，他所在的巴斯德研究院（巴黎、马达加斯加、班吉）与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研究所、法国大学合作，一起进行了一项针对慢性营养不良儿童的肠道微生物研究。
两年后，这群科学家有了新的惊人发现。
1.
慢性营养不良儿童的肠道中，竟有大规模的口咽菌
在项目的第一阶段，研究人员首先把目光放在了肠道菌群的研究上，想要搞清楚营养不良儿童肠道菌群的构成。
他们观察了生活在安塔那利佛（马达加斯加）和班吉（中非共和国）的 400 名患有和不患有慢性营养不良的儿童的粪便和十二指肠液样本进行了分析，使用 16S Illumina Amplicon 测序和半定量培养方法，发现：
绝大多数慢性营养不良的儿童，都表现出了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而这种细菌，本主要存在于口鼻咽腔。
这个结果着实震惊了研究人员。Pascale 说，“我们预计会看到诸如弯曲杆菌、志贺氏菌甚至沙门氏菌这类致病菌的增加，但我们绝没有想到，竟然发现了口咽菌！”
巴斯德研究所分子微生物致病部门 leader、医学博士和微生物学研究人员 Philippe Sansonetti 补充说：
“让我们尤其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细菌的数量。这种类型的细菌迁移我们在炎症性肠病和结肠癌里看到过，但规模也没有如此之大——细菌的数量比对照组多了 10-100 倍”。
而且，即使这些孩子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他们的粪便中都显示出了类似特征。
这项研究成果被发表在 2018 年 8 月 20 日的 PNAS 杂志上（PNAS 是美国国家科学院的官方院刊，也是国际学术界著名的 SCI 期刊）。
2.
慢性营养不良的儿童，口腔卫生状况通常也不好
传统上我们认为，慢性营养不良主要是由食物缺乏、免疫问题和反复发作的肠道感染引起的。但此次口咽菌群的发现，可能显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病理生理学机制。
巴斯德研究院在官方文件中写道：
我们得到的数据表明，儿童慢性发育迟缓与胃肠道微生物的分解有关，其特征是从胃到结肠部位的口咽菌过度繁殖。由此对目前“发育不良仅仅是因为小肠反复感染而导致”的主流观点发出质疑。
这种迁移发生的起因和后果还有待摸索。
“我们知道营养不良的患儿通常口腔卫生很差，也经常感冒”，Philippe说。
Philippe 继而猜测，两者之间存在联系，是因为过度生长的口咽部细菌被咽下，并在缺乏有效控制的情况下，进入了消化系统。这对制定预防策略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
此外，大肠杆菌/志贺氏菌和弯曲杆菌在慢性营养不良的儿童中更为常见，而著名的丁酸生产者——梭菌属则不足。
（几个地区5岁以下儿童的平均营养状况。调查显示，儿童成长和发展的最关键时期是从怀孕到18个月之间。在这一时期，母婴营养状况的干预将有更大影响。数据来源：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从长远来看，这类肠道微生物的研究，结合流行病学、生物学和人类学的数据，对探究慢性营养不良的病因、诊断和提高应对这个全球健康威胁的策略都有很大的意义。
“它为营养不良儿童的无创诊断开辟了新的道路”，研究人员在文件中写道。
参考资料
[1]PNAS：Stunted childhood growth is associated with decompartmentalization of the gastrointestinal tract and overgrowth of oropharyngeal taxa
[2]sciencedaily：Chronic malnutrition in children: A new gut microbial signature
[3]Institut Pasteur：CHRONIC MALNUTRITION IN CHILDREN: A NEW GUT MICROBIAL SIGNATURE
[4]郭俊斐，何更生，中国儿童营养不良干预措施和实施经验，中国儿童保健杂志2015年07月第23卷第7期
头图来自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