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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引水,北海琼岛的建成竟费了这么大功夫

苍司宇 北京印迹 inBeijing 2022-04-01

北京在历史上是一个水网密布、河湖众多的水乡城市,因水而生、因水而兴。“水”承载着京城的漕运,滋润着皇家的园林,维系着百姓的生活,丰富着文人的诗歌……“水”为北京城市的发展提供水源、保障补给,同时也在“润物无声”的存在中塑造着北京城的灵魂,给北京城带来生命和活力。


在漫长的历史变迁中,北京城曾经水网纵横的景象已积淀成一种城市印迹,这些“水迹”承载着北京的水韵风情,见证着城市的沧海桑田。“京城水迹”栏目,以水寻史,于水观城,旨在向大家讲述京城河湖水系的历史风韵、发展变迁,让更多的人了解北京城的水文化。


作战的三大要素:时间、地点、人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这是电影《邪不压正》里的台词。蓝青峰对着一张北京地图,和朱潜龙、根本一郎讲“诱捕”李天然的作战计划。为了得地利,老蓝把约会地点选在一个四面环水,无檐可飞的岛上,就是他手指的这里——北海琼岛。

电影《邪不压正》截图


琼岛,全称叫琼华岛,位于北京城的中心区域,这里湖光山色,四时如画,并不是什么“插翅难飞”的孤岛。乾隆十六年,为表彰琼岛的美景,皇帝在琼岛上立了一块碑,碑阳书“琼岛春阴”四字,碑阴刻了一首诗:


艮岳移来石岌峨,千秋遗迹感怀多。

倚岩松翠龙鳞蔚,入牖篁新凤尾娑。

乐志讵因逢胜赏,悦心端为得嘉禾。

当春最是耕犁急,每较阴晴发浩歌。


《燕山八景图册》之“琼岛春阴”,清 张若澄/绘,绢本设色 故宫博物院藏

北海琼华岛“琼岛春阴”碑(图片来源:图虫网)


艮岳移来石岌峨,千秋遗迹感怀多。身处北海琼岛——这个“千秋遗迹”之中,乾隆皇帝有哪些“感怀”呢?我们先从“千秋遗迹”讲起。



   千秋遗迹   


“遗迹”通常是历史上的“人迹”,是有故事的地方。大自然虽然不能自己书写历史,但仍会留下独特的“生命印迹”。


早在北京城诞生以前,永定河已经在这里留下了“水迹”,这个“水迹”的历史,大约有四千年。


永定河是北京的母亲河,在第四纪更新世[1]后期形成,距今已有上万年。全新世[2]永定河从石景山口出山后,在北京平原上经历了多次摆动,形成河流冲积扇(关于“冲积扇”,请参看“京城水迹”之《永定河还有很多名字》。上世纪70年代以来,地质学家在永定河冲积扇上发现了多条古河道,它们包括:

古清河:从石景山向东北方向经西苑、清河镇到温榆河,14C测定为距今7200±110年。

古金沟河:为向东通过市区的一条古河道,发育时期和古清河相当或稍早。

古㶟水:永定河出山后流向东南的一条河流,14C测定为距今1420±85年。

古无定河:是明清时期从石景山向南流的河流,大致和今永定河平行。

 [1] 更新世,距今2,588,000年开始,到距今11,700年结束。

 [2] 全新世,距今11,700年开始,一直延续。地质学中的“今”指公元1950年。


永定河冲积扇上的古河道(图片来源:《北京历史地图集·文化生态卷》略有改绘)


此外,在古金沟河与古㶟水之间,还存在一条古河道,它流经八宝山、紫竹院、前后“三海”、左安门至亦庄东南,其年代测定大约为距今4000年前至距今2000年前,人们称之为“三海大河”。

全新世“三海大河”故道示意图(据岳升阳《古高梁河演变及其与古蓟城的关系》插图“全新世古高梁河故道及采样剖面”改绘)


大约汉代以后,“三海大河”多次向南摆动,直至今天永定河的位置。


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濕(㶟)水注》中,记载了一条叫“高梁河”的小河:(高梁河)水出蓟城西北平地泉,东注,径燕王陵北,又东径蓟城北,又东南流。魏氏《土地记》曰:蓟东一十里有高梁之水者。其水又东南入濕(㶟)水也。


据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考证,这条高梁河的走向,与地质学家们发现的“三海大河”古河道几乎一致。《水经注》还清晰记录了高梁河上游的环境:微涓浅薄,裁足津通,凭藉涓流,方成川畎。


郦道元看到的高梁河没有清晰的源头,所谓的“涓流”,实际上是永定河冲积扇潜水溢出带上的流泉(关于“潜水溢出带”,请参看“京城水迹”之《永定河还有很多名字》,多处流泉汇入“三海大河”残余的河床,就成了高梁河,又在河床附近的低洼地带形成一连串湖泊,这些湖泊历经沧桑,有一部分延续至今,它们就是紫竹院湖、积水潭、什刹海、北海、中海。


在弄清河道变迁的过程后,地理学家又给“三海大河”起了个名字——古高梁河。


魏晋以来,高梁河一直支撑着北京城的发展,人们在利用它的过程中,早已改变了它的原貌。公元1153年,金海陵王完颜亮建中都于北京,此后围绕金中都进行的运河建设,使高梁河下游逐渐断流。作为“古高梁河”留下的水迹之一,北海所在的那一大片湖泊,自金中都建立以来经营不辍,如今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有故事的“千秋遗迹”。


故事不妨从琼岛开始讲。



   绝塞移山   


元代人杨瑀的《山居新语》和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里,都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前者记载的更详细,原文如下:

<下滑查看>

江浙参政赫德尔公,字本初,尝云:向任留守司都事时,本司诸先辈同谈内苑万岁山太液池本非我朝创建,乃亡金之沼囿也。初,圣朝起朔庭绝塞,土有一山,形势雄壮,峰峦秀异,金人望气者言此山有王气,当出异人,非金之利。谋欲倾圮之,计无从出。时金已衰微,因通好,托以入贡为辞,愿求此山之土为报。众皆鄙笑而许之。金人遂掘其山,自备车马挽载,运至幽州城北,积累成山,开挑海子,栽植花木,营构台殿,以为游幸之所。未几金亡,世祖皇帝登大宝,改筑京城,山适在禁苑之中。至今塞土遗迹尚存,其土赤润,草木不生。乃知帝王之宅,都会之京,兴衰之兆,天已默定,岂人力之所能为也?公因和万岁山诗韵,有“水溯颠崖流自转,山移绝塞势尤雄”之句。史册必载之详,姑录其略,以广闻见耳。


元朝大都留守司的元老们,聊到万岁山(琼岛)和太液池(北海),说这里的景色“本非我朝创建,乃亡金之沼囿也”。然后,他们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移山”故事,大体是说:在蒙古人刚刚兴起时,金人发现大漠之上有座山,山中有“王气”,对金朝构成威胁。为了搞破坏,金人以进贡为由,用贡品交换这座山上的土。计成之后,金人开始挖山,又把挖出来的土运到幽州(北京)城北,积累成山,营造园林。金亡以后,元世祖忽必烈兴建大都,将这座山纳入禁苑之中,有诗赞曰:山移绝塞势尤雄。


金人为了削弱蒙古人的“王气”,不远千里挖土移山、堆筑琼岛,结果却事与愿违,琼岛没能镇住蒙古的“王气”,反倒成为大元帝国都城禁苑之中的绝景。真是耐人寻味。


故事一定会有虚构。严谨的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完全不相信所谓的“移山”,认为琼岛应是金人“开挑海子”之土堆积而成的。但故事中也有真实的部分,比如北海琼岛的确是“亡金之沼囿”,而且金人在建设琼岛时,真的移了一座山,这座山叫“艮岳”。



   艮移岳石   


政和七年(1117),宋徽宗下令在都城汴京(今开封)城的“艮位”(东北角)上兴建“艮岳园”。出于对艺术极致的追求,他举全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到各地搜罗精品太湖石,由专门的运输队“花石纲”运往艮岳园中堆筑成山。艮岳园的建设历时四年完成,宋徽宗非常满意,自认为“天造地设,神谋化力,非人所能为者”。

《祥龙石图》卷(局部),宋徽宗 赵佶/绘,卷首画有一块立状太湖石(图片来源:故宫博物院官网)


然而,这次劳民伤财的艺术实践,竟成了北宋亡国的导火索。元代人郝经有诗叹曰:


万岁山来穷九州,汴堤犹有万人愁。

中原自古多亡国,亡宋谁知是石头。


靖康二年(1127)金兵攻陷汴京,艮岳园毁于战火。剩下的艮岳石,一部分散落民间,成为江南名园中的景观;还有一部分去哪了呢?


乾隆“琼岛春阴”诗的序言说:承光殿之北,孤屿瞰临北海,相传为辽之琼华岛,上多奇石,宋艮岳之遗,金人辇致于此。今为永安寺,悦心其便殿也。清人高士奇的《金鳌退食笔记》记载:兹山(即琼岛)实辽、金、元宴游之地,明时殿亭皆因元之旧名,其所叠石,巉岩森耸,金、元故物也。或云:本宋艮岳之石,金人載此石自汴至燕,每石一准粮若干,俗呼为“折粮石”。


今天的北海琼岛上,仍有许多造型奇特的太湖石。按上面两段文字的说法,这些奇石是“宋艮岳之遗”,金人不远千里,把它们从汴京运到燕京,堆筑在北海琼岛上。诗文的第一句“艮岳移来石岌峨”讲的就是这件事。


乾隆皇帝所感怀的,应该就是“艮岳石”背后,国家兴亡的大历史。

北海琼岛上的“艮岳石”(图片来源:《历经金、元、明、清四代,有着极高的文物价值 北海山石完成“追根溯源”,其是艮岳石》,作者/石河、邱勇)


不只乾隆一位皇帝有这样的感怀。据《明宣宗御制集》中的《御制广寒殿记》记载:某一天,明宣宗朱瞻基陪明太宗朱棣在北海游赏,太宗眼望琼岛感慨道:此宋之艮岳也。宋之不振以是,金不戒而徙于兹,元又不戒而加侈焉。


之后明太宗又说了很多,大体意思是:前朝的教训要吸取,但“艮岳石”要保留下来,因为它既有艺术价值,又有教育意义。


元代人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中,也有关于这些“奇石”的记载:万岁山在大内西北太液池之阳,金人名琼花(华)岛。中统三年修缮之。其山皆以玲珑石叠垒,峰峦隐映,松桧隆郁,秀若天成。


如果“绝塞移山”只是个传说,那么“艮岳移石”是真的吗?


2019年4月—5月,北海公园与天津大学共同组建研究团队,对北海公园和开封艮岳石遗存进行调查取样,并借助多种高科技手段,分析样本的物相组成和显微结构。经过仔细比对,研究团队得出结论:北海琼华岛现存的大量太湖石,就是辇自宋代开封艮岳园中的“艮岳石”。


“艮岳移石”是真的。然而,北海琼岛并不在金中都城中,金人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功夫,从千里之外“移石”呢?


据《金史》相关记载,大定六年(1166),金人在中都城北修建“离宫”,名为“太宁宫”,于大定十九年(1179)年建成。太宁宫选址在高梁河畔,紧邻什刹海、北海、中海的位置。这里原本就有一大片湖泊,称为白莲潭,周围是一片水草丰美的景象。琼华岛就在太宁宫苑之中。

公元1170年以前金中都与太宁宫周边水系示意图(依据侯仁之《什刹海与北京城址的演变》文中插图改绘)


皇家宫苑要有山有水有园林。为了建设太宁宫苑,金人不仅移了“艮岳”,还修了一条引水渠。



   开渠引水   


金人建设太宁宫时,高梁河还是一条小河,其源头是今紫竹院湖一带出露的平地泉。要营造美丽的山水景观,仅靠高梁河是不够的。他们需要寻找优质、充足的水源,并且修渠将水引过来。


关于金人修引水渠一事,不见于任何史料,最初只是个合理的猜测,直到独具慧眼的侯仁之先生,发现了一条流“不走寻常路”的河,它就是连接颐和园昆明湖与紫竹院湖的“长河”。


长河就是金人开渠引水的证据。它有什么“不寻常”的呢?

海淀附近地形图(图片来源:侯仁之《北京海淀附近的地形水道舆聚落》文中插图)


上图是海淀地区的地形图。图中显示出这样一片海拔50米以上的高地:它位于长河东北岸,向北伸出,状如手掌。其东西北三面都在海拔50米以下;只有正南偏西一面,地势高仰,隔着长河与首都西郊50米以上的平原连成一片,可称为“海淀台地”,海淀台地西侧、巴沟村周围地势较低的地带,可称为“巴沟低地”。巴沟低地西侧的湖,就是今天的颐和园昆明湖。它的前身,是玉泉山附近的泉水流结而成的一片自然湖泊,叫做“瓮山泊”。


“水往低处流”是人人都懂的常识。以这一常识作为逻辑基础,凭借深厚的地理学功底和对北京地区的深入调研,侯仁之先生做了这样一番分析:


瓮山泊一带的湖水,本应顺着地势向东,流向海拔50米以下的巴沟低地,再向东南流入清河。但事实并非如此,瓮山泊的水没有流入巴沟低地,而是在海淀台地上顺着长河向东南流。流经北京万寿寺前的一段河道,两岸海拔都在52米以上,景观如同峡谷,和上下游岸平水浅的情形极不相同。而“峡谷”两岸的地势有明显的连续性,就像被长河“割断”了一样。


长河“不正常”的河道走向,以及它“割断”两片高地的现象,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长河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水渠。


基于这一判断,侯先生大体还原了海淀地区水道的本来面貌,进而推测出金人开渠引水的过程:从瓮山泊到高梁河上源(今紫竹院湖泊前身)中间原有一带微微隆起的小分水岭,分水岭以北诸泉(包括原始的“海淀湖”)都向东北流,以南诸泉都向东南流。


为了获得优质、充足的水源,金人凿开这一微微隆起的分水岭,修筑引水渠,将瓮山泊一带的泉水引入高梁河。这条引水渠就是后来的长河。

左图:原始水流意想图;右图:瓮山泊水导引至高梁河上源意想图(图片来源:《北京历史地图集·文化生态卷》)


在营造美丽宫苑的野心驱使下,金人开凿长河的主要目的,很可能就是补充高梁河的水源,扩大白莲潭的水域面积,服务于太宁宫苑的景观建设。事实上,长河的实际意义远远不止于此,它不仅支撑着周边农业和漕运的发展,也为后来元大都的建设提供了选址的重要依据。


元人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有这样一段话:至元四年正月,城京师以为天下本。右拥太行,左注沧海;抚中原,正南面,枕居庸,奠朔方,峙万岁山(琼岛),浚太液池(北海、中海),派玉泉,通金水,萦畿带甸,负山引河,壮哉帝居,择此天府。


在论及大都选址时,陶宗仪提到“浚太液池,派玉泉,通金水”。侯仁之先生由此推断,在元大都建设之前,金人修建的“长河”已将瓮山泊与高梁河、白莲潭(即后来元大都的太液池)连通。影响都城选址的因素有很多,水环境尤其重要:“长河”从瓮山泊引来了充足的水源,造就了一大片美丽的湖泊,来自大漠的元世祖忽必烈最喜欢这样的环境。


于是,中国历史上出现了第一个以大面积自然水体为中心的都城——元大都。


元明清三代,玉泉山、瓮山泊始终是北京城最重要的水源地,长河也一直发挥着引水入城的重要作用。如侯仁之先生所说:“假使此段河道不加开凿,那么昆明湖水纵有强固的东堤以提高其水位,也断无向东南流以入北京城的可能。”


老北京都知道一个叫“高亮赶水”的传说,它讲述了有关北京城水源地的故事(请参看“京城水迹”之《北京城的水源在哪里》。有这样一个情节:


英雄高亮在玉泉山捅破了龙公龙婆的鱼鳞水娄,拖着金枪、骑着快马返回京城。金枪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深沟,玉泉水注入沟中,流进京城,水源回来了,京城的老百姓得救了。人们为了铭记高亮,给这条沟起名叫做“高亮河”。


很明显,“高亮”这个人,不完全是古人向壁虚构的,他是高梁河的化身。“金枪划开高亮河”的情节,也反映了一个事实:长河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引水渠。在真实的历史中,这个“英雄事迹”的主角是金人。


金人导引玉泉水,修筑长河连通高梁河的事,虽然不像“艮岳移石”那么有戏剧性,但对于北京城的发展而言,长河起到的作用,远比“艮岳石”大的多。



  让我们荡起双桨   


无论后人如何“感怀”,金人围绕太宁宫苑进行的建设,尤其是开凿长河,在事实上奠定了北海琼岛周边作为元明清三代皇家御苑的山水基础,也为今天的北京城中注入了一缕自然山水的气息。


1955的老电影《祖国的花朵》里有一首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电影《祖国的花朵》片段中的北海风光


这首歌描绘了北海琼岛的风光,也唱出了人们心中的欢乐。这里曾经是皇家禁苑中的人间仙境,而如今的北海公园已敞开大门,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以及生活在北京却看惯了高楼大厦、厌倦了车水马龙的游人们。

北海公园如今的风光(图片来源:图虫网)



主要参考文献

[1] 杨瑀. 山居新语[M].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2.

[2] 陶宗仪撰. 南村辍耕录[M].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2.

[3] 于敏中. 日下旧闻考[M]. 北京古籍出版社, 1981.

[4] 高士奇. 金鳌退食笔记[M]. 中华书局, 1985.

[5] 适园主人. 三海见闻志[M]. 北京古籍出版社, 2005.

[6] 吴文涛. 北京水利史[M]. 人民出版社, 2013.

[7] 侯仁之. 北京城的生命印记[M].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9.

[8] 傅玉华. 北海景山公园志[M]. 中国林业出版社, 2000.

[9] 侯仁之主编, 邓辉, 温宗勇,尹钧科. 北京历史地图集.文化生态卷[M]. 文津出版社, 2013.

[10] 侯仁之. 北平金水河考[J]. 燕京学报, 1946(30):107-134.

[11] 侯仁之. 北京都市发展过程中的水源问题[J]. 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55(01):142-168.

[12] 侯仁之. 北京海淀附近的地形水道与聚落——首都都市计划中新定文化教育区的地理条件和它的发展过程[J]. 地理学报, 1951(Z1):3-22.

[13] 岳升阳, 马悦婷, 齐乌云, 等. 古高梁河演变及其与古蓟城的关系[J]. 古地理学报, 2017, 19(4): 737-744.

[14] 孙秀萍, 赵希涛. 北京平原永定河古河道[J]. 科学通报, 1982(16):1004-1004.

[15] 赵希涛, 孙秀萍, 张英礼,等. 北京平原30,000年来的古地理演变[J]. 中国科学: 化学 生物学 农学 医学 地学, 1984(06):62-72.

[16] 蔡向民. 北京城湖泊的成因[J]. 中国地质, 2013, 40(4):1092-1098.

[17] 朱育帆. 关于北宋东京艮岳范围的探讨[J]. 建筑史论文集 (第13辑), 2000.

[18] 周岩, 王劲韬. 北京西苑琼岛历史与景观变迁述略[J]. 风景园林, 2014(3):5.

内容合作:清华同衡人文与创意城市研究所

专栏作者:苍司宇

感谢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武弘麟老师对本文的指导


迹-

冷知识


北京大学校园里

埋藏的古树与大洪水


1997年秋,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的夏正楷教授带领他的团队,在北大的理科楼群工地地下5米深处,发现了一条史前的古河道遗迹,该古河道宽10-20m,最宽处可达40m,大致呈西南-东北方向。河床中的沉积物主要由灰色细砂和黑色淤泥构成,内含大量未完全腐烂的植物,其中有许多是粗壮的树木。经14C测定、年轮校正,树木的年龄为距今4855±100年。


古树与洪流沉积物共存,说明古树的埋藏和洪水过程有密切的关系——它们是古清河(当时的永定河)大洪水的留下的遗迹。


距今5000年前后,古清河发生过一次洪泛,洪流漫上海淀台地,冲刷出新的河道,沿途树木被连根拔起,随后又被洪水带来的泥砂迅速掩埋。


这次洪灾不仅改变了地貌、摧毁了树木,也给当时生活在北京地区的人类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北京大学校园内埋藏古河道及古树位置图

图片来源:《北京大学校园内埋藏古树的发现及其意义》;参考文献:《北京大学校园内埋藏古树的发现及其意义》;图片/文献作者:夏正楷、陈福友、岳升阳


—《邪不压正》电影中蓝青峰用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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