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被不喜欢的人追求,是种诅咒 | 无存02

于谦 戏局onStage 2023-03-23


互生情愫的情节并没有发生在我和同桌付宁身上,更何况校霸三拳对她突然开展了莫名其妙的追求。然而对于付宁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诅咒。
青春期,男生们总是心思活络,对学习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抱有极大热情,课间不用人招呼,自发聚集在后窗,从上周热播电视剧到科比的庆祝动作,都可以成为议论焦点。有一阵他们热衷于观察异性,中心人物一般围绕张洁展开,时不时爆出几声难辨性质的笑声。只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丁一然,他从不屑于参与讨论,在他的大脑里,左边是三角函数,右面是土地改革,没有地方考虑人体生理,女孩只是人类进化的一个分支,课间的十分钟不如用来睡觉和刷题。另一个则是三拳,他一次不落地参与着讨论,只是对象从来不是张洁。班里有几个不着调的男生,私下里举行过一个评比,选手是高一三班所有女生。全班二十九个男生,张洁得到了二十七票,丁一然弃权,唯一一张分票来源于三拳,他投给了付宁。有人起哄,三拳也不避讳,认真解释,脸有啥用,到老了都一个样,你们不觉得付宁身上有股劲吗,跟别人都不一样。我当时自然把票投给了张洁,她在我心里是不可侵犯的神圣存在,即便过了多年我也忘不掉那张脸。但自从知道三拳喜欢付宁后,我总会独立出来一部分精力去观察她。作为同桌,一周之内付宁只和我说过三句话: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你东西掉了,选C。刚开始我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过她,才会被冷漠对待,后来发现,她无论面对谁都是那样的,友好但不亲近,在班里基本没有朋友,就算去食堂也是一个人坐着,吃最基础的套餐,一荤一素,很少变样。付宁学习成绩不错,尤其擅长英语,老师在月考前点名让她帮我,她所做的也仅限于考试的时候借我抄两道选择题。我和付宁之间的关系很奇怪,绝不算朋友,但说陌生也不贴切,互生情愫这种老套情节没发生在我们身上,但我想如果没有张洁的话,我的票应该也会投给她。
三拳在我们班的成绩是倒数第四,倒数一二三都是他的忠实跟班。在几个人的起哄下,三拳展现出了那个年龄段独有的热情和勇猛(也许是鲁莽),对付宁展开了整个年级尽知的追求。刚开始只是送东西,一瓶牛奶,一包薯片,也不当面给,就路过的时候往桌兜里塞,模仿几年后流行的霸道总裁。整整一个月,三拳没收到任何反馈,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三拳从邮递员升级成保镖,十点半的下课铃一响,准时闪现在付宁身边,以两步距离为基准,彻底把她护送到宿舍才结束。付宁同样冷处理,不为所动,甚至俩人共行一路也不说话,像极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变态在坚持尾随。我作为付宁的同桌自然也受到了特殊照顾,一向不愿搭理我的三拳竟主动邀请我加入他的篮球队,虽然是替补,但偶尔也有上场机会。不打球的时候,三拳尽可能地向我打听关于付宁的事,我的回答大多都是三个字:不知道。这个时候,三拳总会阴阳怪气地骂我两句,用词局限于处男和矮子。我并不觉得冒犯,这是事实,而且未来也有突破的机会,只是我那阵很阴暗地想,即便我知道了付宁的全部喜好,也绝不会告诉三拳丝毫。三拳对付宁最直接的一次示好发生在十月上旬。学校要举行运动会,每个班都要走方阵,这是常规项目,几十个人统一服装,排成一个长方形,绕操场一圈,经过主席台的时候大声喊出励志口号,为此还会占用宝贵的体育课时间进行训练。我从未在这项活动上获得到任何意义,丁一然在这点上和我保持高度统一。他说:徐谦,这是一项浪费青春、充当他人工具的活动。但在金毛狮王的压迫下,即便是丁一然也不能逃脱。当时每个班都有举牌的领队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大多是个子高挑的漂亮女孩,也不乏英朗帅气的男生。金毛狮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要搞民主制,让大家匿名投票,把心仪的领队选出来。往届都是张洁,今年应该也不例外,但等到唱票的时候,所有人大吃一惊,第一名并非张洁,而是付宁。金毛狮王一边整理纸条,一边面不改色地宣布这一结果,还问我们有没有意见。三拳带头在后面拉长声音大声喊,没有——其中夹杂了几人的笑声。我反应过来,这是三拳的把戏。班里男生除我和丁一然之外,大多是三拳的朋友,操控选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余光看向付宁,她低着头,没有被选中的欣喜或激动,而是不停的用指甲在自己的手臂上掐出月牙。这次变故,反应最大的不是张洁,而是她的朋友赵媛媛,她们两个在开学第一天就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亲密。午休的时候,赵媛媛故意坐到我的位置上,对付宁说,你应该去找班主任,让她把运动会的举牌人换成张洁。付宁小声说,这和我没有关系,你可以自己去讲。当时付宁正在给三角形加辅助线,一直低着头,赵媛媛感觉自己被轻蔑,气急败坏,立刻拔高了嗓音,像只大鹅,怎么没关系?你怎么得的票自己心里不清楚?张洁不忍,在赵媛媛背后拉她的衣袖,好了媛媛,别说了。赵媛媛甩开张洁的手,我为什么不说?谁能代表咱班不是一目了然吗,为什么付宁就能一直走后门,仗着自己和某些人关系不一般,就可以拉票,这和卖身有区别吗?三拳踹翻了一把椅子,妈逼你在那说谁呢!赵媛媛从来不肯在吵架这方面认输,就连面对三拳也一样,张洁试图插入其中,缓解二人的情绪。他们三个人就像在表演一出早就分配好台词的戏剧,配角占据大荧幕,而真正的主角,付宁,此刻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我在原地犹豫,不敢过去,戏剧的中心舞台就是我的座位。丁一然从外面进来,直接走到付宁跟前,敲她的桌子,班主任有事找你。付宁起立,跟着丁一然往外走,三人的表演暂时失去意义,不一会就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座上。我把撞到地上的课本一一捡起来。临上课前,丁一然又把付宁带了回来,我不知道金毛狮王是不是真的有事找付宁,又或许只是丁一然临时想到的一个借口。我想问,又不好意思,于是撕了张草纸,写了一句,你还好吗?付宁没想到我会给她传纸条,迅速地回道,没事,谢谢你。我看到付宁拿书的手在抖,她的沉默和静止是覆盖在害怕之上的一层薄膜。后来赵媛媛又去找金毛狮王闹过几次,但直到最后,付宁也没有被真的换下来。
十月十二号,第一中学高二年级运动会开幕,那是我永生难忘的一次活动。大家统一穿着白色衬衫,蓝色长裤,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串五彩缤纷的氢气球,那是丁一然在周末用班费采购的。付宁的手里没有气球,她攥着高二一班的牌子,手腕纤细,秋风将她的裙子扬起,小腿裸露在北方干燥的空气中。付宁!丁一然喊她。女孩回过头,几缕短发黏在她涂了唇彩的嘴上,她用手摘下,并顺势将其拢在耳后。她没能一下从人群中找到发声者,眼神飘忽,扫过每张能看到的脸,也包括我。丁一然说,快轮到咱们了,可以上跑道了。付宁点头,她迈开步子,无数只彩色的气球跟在身后。我遗憾自己手里拿的是牵引线,不是照相机。直到毕业多年后我才发现,不是只有拍成照片的画面才会定格,八年里,每当我回忆起这一天,付宁的身影总会从五彩的气球中脱颖出来,从未黯淡过一分。在观众席坐了好几个小时,昏昏欲睡,期间不停有人走来走去,金毛狮王根本懒得管。广播提醒提醒下一个项目是3000米,我才清醒,从马扎上站起来,忽然想起自己的运动鞋落在教室了。我赶紧跳下楼梯,抄一条小路跑回了教学楼。推开后门的时候,有两个人抬头,一个是付宁,一个是丁一然。半个小时前我才看到丁一然捂着耳朵在马扎上看书,此刻他站在付宁左边,一边手扶着课桌,像是刚结束了一场对话。你俩干啥呢?我故作自然地问。丁一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金考卷,东西忘拿了,你咋回来了?我说,我鞋也没拿。丁一然点头,经过的时候还拍了拍我的肩,一会儿给你加油。我假装平静,坐在椅子上换鞋,弯腰的时候看到付宁的白裙子上有灰,形状很奇怪,我伸手想拍,又觉得不妥,胳膊停在半空中,进退两难。如果此时有人突然闯入,说不定会以为我是变态。付宁转过头,我有点尴尬,把手缩回来,你衣服上有东西。付宁看了一下,没事,可能蹭哪了。我为了缓解气氛,打岔说,你的同桌一会就要比赛了,不给他加个油吗?付宁笑了一下,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笑,她说,徐谦,加油,要拿第一。我把鞋带系成死结,站起来,在原地小跑两下,当然了。我在她的注视下走出教室,不去想为什么她不在操场,而是躲在这里,也不去想她刚刚衣服上的鞋印。当我双脚踏实地踩在橡胶地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必须要拿第一。毕业后,等我再见到付宁的那一刻,命运又到了另外一个转折点。我想到和付宁同桌过的那段的日子,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件事,想到最后我们彼此的结局,也许从我跟她搭话的那一刻起,从我在教室走向操场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生活不是选择题,ABCD中没有正确选项,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走到既定的那条路上,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付宁靠在玻璃柜台边发呆,很多穿着工作服的人从她面前经过,偶尔有扭头打量的,但始终无人停下。旁边的代班领导小声提醒,动起来啊付宁,傻站着是没有客人上门的。付宁大梦初醒,托着试吃餐盘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迎面走来的女人说,四季点心行,尝尝我们的招牌桃酥吧。女人微笑着绕开了。付宁想追过去,再一次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食道连带着大脑神经一起震动,昨晚基本没怎么睡,身体反应很大。五点半,付宁把围裙脱下来放在柜子里,这家点心店距离自己家徒步仅需十五分钟,省下了通勤的时间和费用,工资和营业额挂钩,但保底收入还是有的,这是付宁在短时期能找到的最好工作了。付宁不敢去大公司应聘,万一被那些追债的人发现了会增加更多麻烦,牵连更多无辜的人。路过小区门口的超市,付宁买了几个洋葱,准备晚上炒着吃。等到家的时候,隔着门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付宁拔钥匙的手抖了一下。徐谦灰头土脸地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颜色不明的菜,展示给付宁看。付宁觉得好笑,这能吃吗?徐谦说,怎么不能吃,你别看它卖相很惨,但味道还不错。付宁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说,我来做吧,你一会还得去接班。餐桌上,徐谦没吃几口,反而不停地给付宁夹菜,聊家常。明明是难得的一次和平相处,不详的预感却始终萦绕在付宁的心中,她假装不经意地问到,上周的钱还了吗?徐谦不说话,连表达肯定的动作也没有,付宁撂下筷子,扶着头,太阳穴一直在跳。付宁又问了一次,还了吗?徐谦嘟囔了一句,靠每周这么还钱,咱十年也还不完。付宁说,那不还怎么过日子,每天等着人家找上门来骂?徐谦筷子也跟着撂下。付宁说,我这个月的工资还要二十天才能发,你这几天开出租挣了多少?徐谦还是不吭声,等气氛紧张到一定程度,他的手忽然伸向桌子底下,拿出来两摞钱,表情也瞬间变成笑脸,别说上周,这个月的钱咱都能还上了!付宁不觉得高兴,没有人肯再借他们钱了,这两叠钞票哪里来的她心知肚明。一切都是在重蹈覆辙,徐谦这样的笑脸,自己在一年前也看到过,赌赢一次就以为这是日后常态,欲望与贪恋在其中作祟,当局者却根本意识不到这点。见付宁不说话,徐谦抓住她的手,小宁,我能感觉到,我的运气又回来了,真的,前两天我找人给看过了,这个月我肯定都能赢,咱们欠多少钱我都能还上。老谢的人跟我说,他们过几天要来把大的,够八万块钱就能参加,赔率是之前的三倍,咱马上就能再过好日子了。付宁轻声说,徐谦,咱家就剩三千块钱了。徐谦说,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是想给跟你商量另外的事。
接下来的五分钟,付宁仿佛陷入了一场梦。事实上,从她五岁被扔给姥姥,父母双双下落不明那天起,就已经察觉到,未来的路不会太好走,只是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还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徐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真诚,就一次,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不是也都见过吗,就当是去玩的。付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们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吃一顿饭,就给五万块钱,徐谦,怎么他妈的什么好事儿都能被你赶上呢?徐谦不回答,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上一句,像是说的次数多了,骗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付宁彻底失去耐心,站起来,不看徐谦,只丢下一句,你要还这么说,咱俩就离婚吧。徐谦愣了两秒,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付宁紧接着跟上一句,想报警的话就报,我就算不被警察抓,也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弄死。付宁目不斜视,径直回到了屋子,用关门声宣告自己的决心。她躺在床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再一次不安分起来,头也疼,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像盘子砸在地上,付宁懒得去管,也不想继续吵架,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本书,准确来说是英语词典。这是她在高二那年收到的礼物,扉页上还写了一行铅笔字:我不喜欢学英语,所以这本书就送给你吧。付宁翻了几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到了很多,都是碎片,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姥姥去世那天的花圈,走在海滩上迎面拍过来的风和浪,整个抽屉的情书,路灯下飘起来的雪花。付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束光下面,侧对着自己,手里捧着什么东西,那不是记忆中的画面,付宁确定这是一场虚构出来的梦。她想上前拍拍男孩的后背,但是怎么也走不到,大雪没过膝盖,她看到男孩在哭,眼泪滴到雪地里,了无声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八点半。付宁打开卧室的门,客厅里空无一人,桌上是昨天吃剩下的晚饭,地上盘碗的碎片也没有被清理,沙发上的外套消失不见,徐谦又出门了。上班已经迟到,付宁索性请了假,她打开钱包,里面的红色钞票就剩下三张,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不想做饭,准备去外面随便吃一口。小区门口有一家馄饨店,是车库改装的,自己每次上班的时候都会经过,味道很香。付宁在前台点了一份芹菜肉的,店里很闷,她往外走,坐在了最靠门的一桌,五分钟后,浓郁的香味飘进鼻子里,搪瓷碗里的馄饨晶莹剔透,几根碎香菜撒在上面,伴随星星油点。付宁先喝了口汤,让自己的身子暖和起来。你也爱吃这家的馄饨啊?有声音从头顶响起。付宁放下勺子,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正看着自己。付宁想起来,她是对面的邻居,好像是姓宋,自己刚搬来的那天拜访过自己。付宁礼貌地打了招呼,宋姨不见外,直接坐在了付宁的对面,她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先寒暄了几句,然后小声问道,昨天没事吧?见付宁疑惑,宋姨解释,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听到你们家有摔东西的声音。付宁有一种生活被窥视的感觉,徒增烦躁,又不好发作,只挤出一个笑脸,没事,吃饭的时候盘子掉地上了而已。宋姨点点头,往碗里倒了点辣椒油,住在这边还习惯吗,老房子,就是隔音不好,没事儿的话多下来转转,我看你这孩子就觉得眼熟,挺亲切,招人喜欢。付宁点头,不再接茬,饭桌上只剩下纯粹咀嚼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外面忽然热闹起来,有商贩在吵架,互相问候彼此的亲属,付宁侧耳听了一会,忽然感觉有东西顺着食道在往上涌,猛地站起身来,打翻了桌上的盐罐,刚跑到门外就抱着身子呕吐起来。两个吵架的男人见到这一幕也消停了,猫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宋姨紧跟着从店里跑出来,一边拍着付宁的后背,一边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挂号,交钱,等待,付宁从小就害怕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变得不安。付宁!屋里面有人喊自己,付宁知道轮到自己了,站起来往里走。付宁是吧?医生核对。付宁点头,用指甲在胳膊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月牙。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用最言简意赅的话宣布了自己的判断,怀孕了,快三个月。付宁如晴天霹雳,月经确实有一阵不来了,但周期本来就不准,自己没想那么多,上一次和徐谦同床是什么时候?医生不管,念叨着,症状那么多,怎么不早点来看呢,一会再做个全面点的检查吧,你自己一个人来的?付宁的手盖在肚子上,小声问,能打吗?医生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已经从事这份工作很多年了。可以,但得做引产,你看,医生的手指在电脑上点了点,都成型了,而且如果你以后还想要孩子的话,我个人不建议你打,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拿了这一个,以后再怀就困难了,再者说,引产对你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指不定还落什么病根呢,我建议你还是跟人商量商量,家人什么的。医生特地没有用丈夫一类的词汇,他对付宁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付宁忘记自己回答了什么,应该是拒绝了,她拎着塑料袋,浑浑噩噩地走出大门。付宁知道,现在家里的条件完全不可能支撑再抚养一个孩子,可那毕竟是条生命,打掉的话,自己手上不就又染了一次血吗?身后的喇叭声让付宁惊醒,一辆奔驰车从身边疾驰而过,付宁让了一下,没想到车又绕了个圈,倒回了自己身边。付宁?司机探出脑袋。付宁眯着眼睛看了很久,男人摘掉口罩,我,丁一然。付宁这才把眼前的黑眼圈男人和记忆里的班长挂上号,她后知后觉打了招呼。丁一然说,好久不见了,上次好像还是你结婚的时候,来看病?付宁说,是。丁一然扫了一眼付宁手里的塑料袋,关切地问了句,没事吧?付宁往后藏了一下,没事,你在这上班?丁一然点头,我送你回家吧,外面太冷。不用了,付宁说,我打车就好。她仓促地结束了这段对话,转身往街里走,后面丁一然又喊了遍自己的名字,付宁假装没听见。十二月的风穿透外套接触皮肤,街边的商户已经挂上了圣诞装饰,戴着红帽子的老头坐在雪橇上,怀里抱着一个又一个的礼盒。圣诞节就要来了,日历也马上就要翻到2017,一月二十七号就又是除夕了。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那辆奔驰再一次停在了付宁面前。丁一然从车上下来,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把手机递了过去,表情真挚,留个电话好吗,我们真的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

未完待续,明天见

小程序已更全文 快来解锁吧~


温馨提示

根据公众号推送新规,

请星标关注【戏局onStage】,

获得最新故事更新和完整阅读体验。



责编  卡罗琳

运营  龚禧

出品  网易文创丨戏局





° | 戏局onStage |

人间工作室全新推出的类型小说写作平台

致力于打造兼具文学性与现实感的故事

以虚构之笔,探索叙事的更多可能

° 合作|全版权归网易所有,后台回复「合作」获取  

° 投稿|onstage@vip.163.com  要求详见「投稿规范




 人间戏局,落座「在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