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瑞新冠病毒mRNA疫苗的真实有效性仅29%？

本文转载自“Hanson临床科研”微信公众号。

很多人问辉瑞/BioNTech的mRNA COVID-19疫苗BNT162b2“保护力只有19-29%”的传言是否属实；群里也有多个推文发布。

在这里，我想从这个新闻源头的科学内容和美国反疫苗接种运动（Anti-vaxxer）两个角度解释一下这个“传言”。

该传言的来源

这则在中文媒体被广泛传播的“传言”，其来源是Peter Doshi在BMJ Opinion写的一个Opinion（意见）。BMJ是《英国医学杂志》的简称，它有一个博客，叫做BMJ Opinion - The BMJ Blogs。

这个博客是一个网络自媒体论坛，任何注册用户都可以在上面发表博文，它和新浪博客没有任何区别，并不是正规科学出版物。

这是“辉瑞疫苗有效率29%"的来源。

马里兰大学药学院副教授Peter Doshi（从事药物健康服务研究）发表的这篇BMJ Opinion博文，题目是“Pfizer and Moderna’s “95% effective” vaccines—we need more details and the raw data”（辉瑞和Moderna疫苗95%有效-我们需要细节和原始数据）。

我同意这个题目，我们确实需要这两个疫苗的原始数据。

Moderna在这方面做的比辉瑞要好，该公司向FDA及公众公布了详细的试验流程和数据，并将详细结果发表到了NEJM；而辉瑞向FDA及公众公布的BNT162b2数据也有53页之多。

在辉瑞的53页数据报告中，8人在疫苗接种组感染SARS-CoV-2，162人在安慰剂组感染SARS-CoV-2，这170人均是PCR核酸检测确认感染的。

这是计算有效率的基础数据。

那么29%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呢？

临床试验中另外有3410人有不适临床表现，但是PCR阴性；Doshi指出FDA报告中的这些人是“疑似感染”。其中1594人在疫苗接种组，1816人在安慰剂组中。

Doshi认为，这些人不能排除为COVID-19，因此，如果把这个1594人算进疫苗接种组，1816人算进安慰剂组，那么则BNT162b2保护力只有19%。如果对这个数据宽容一些，不算接种7天内的“疑似”病例（因为那时候抗体还未产生），那么该疫苗保护力为29%。

Doshi的逻辑很简单，他认为虽然3410人PCR阴性，但因为有不适症状，因此应该把这些人也算SARS-CoV-2感染者。但这个逻辑其实非常荒谬。

PCR检测病毒核酸是一种极高灵敏度的方法。截止到目前疫情已经出现一年，PCR核酸（NC）检测的灵敏度高达98.6%。所以我们经常能见到无症状感染，但PCR阳性；却很难见到有症状但是PCR始终阴性的患者。

Doshi的论证基于PCR假阴性率（170+3410）/3410=95.2%，这显然是不成立的。另外，如果疫苗保护力只有19-29%（远低于疫苗需要达到的50%），FDA成员组的专家也不可能推荐该疫苗通过。

Peter Doshi的背景

我们辩论科学，应该用数据辩论，而不应该质疑别人的动机，更不应该指责别人的人品。不过在这里我想客观介绍一下大背景。

美国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反疫苗运动（Anti-vaxxer），国内很多网友可能并不熟悉。这个运动在美国如火如荼，诸多社会名流加入反对疫苗接种的行列。著名的美国前参议员，肯尼迪家族的Robert F. Kennedy的儿子RFK Jr就是其中核心成员。关于Anti-vaxxer的历史和成因十分复杂，比如广为流传的阴谋论之一是婴儿接种疫苗会导致自闭症。对这个运动感兴趣可以看我最喜欢的纪录片频道PBS Frontline的专题长纪录片。而这个发表博文的Peter Doshi就是反疫苗运动的一个重要成员和这个运动的“科学顾问”之一。

Peter Doshi并不是从事实验或者试验研究的科学家，而是个历史-人类学-科学-技术和社会领域博士。他活跃于各个媒体的非fact-checking的Opinion专栏，对疫苗进行评述，主要批评政府的疫苗接种推广行为，尤其是在去年COVID-19疫情期间，他批评COVID-19疫苗推广的评论引起了强烈反弹。BMJ Opinion正是他的阵地之一，因此BMJ Opinion也在去年受到了强烈的评判。但是BMJ Opinion是一个自媒体平台，他们认为不应该限制任何人的言论自由，因此该博客平台依然保留了Peter Doshi和其他Anti-vaxxer组织者的言论。

关于mRNA疫苗的科学以外的一些问题，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进行讨论。简而言之就是这些商业公司开发的新技术疫苗本质并不是提升国家形象，也不代表国家行为。同时，BioNTech也与中国复星医药展开了密切合作，复星医药将生产BioNTech的mRNA疫苗，并以复星疫苗的产品形式在中国投放至少一亿支。因此，我们对mRNA疫苗应该持有开放和鼓励的态度，否则十分不利于该疫苗在中国的接种推广。

对于有些中文评论中，在Peter Doshi博文基础上加入了“英国实验证明”、“ZZh挂帅”、用学术的《英国医学杂志》代替自媒体博客《BMJ Opinion》等等，则不值得去评论和反驳。

End

参考资料：

[1]https://blogs.bmj.com/bmj/2020/11/26/peter-doshi-pfizer-and-modernas-95-effective-vaccines-lets-be-cautious-and-first-see-the-full-d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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