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报道】《W杂志》专访：走进Massimo De Carlo米兰之家
MDC画廊创办人Massimo De Carlo早前接受著名美国刊物《W杂志》访问，谈及全新米兰画廊总部的开幕及其家居摆设。以下是该专访的中文翻译，请细心阅读。
当艺术延伸至画廊之外：
走进Massimo De Carlo米兰之家
撰文：Christopher Bagley｜摄影：Alexis Armanet｜由W杂志提供
Massimo De Carlo的住所客厅。上面摆着鲁道夫·斯汀格尔的地板和墙壁地毯。立灯由吉诺·萨尔法蒂（Gino Sarfatti）设计。椅子由塞尔吉奥·罗德里格斯（Sergio Rodrigues，图左）设计。咖啡桌由中岛乔治设计。天花板灯由双眼工作室（Studio Binocle）和罗西·比安奇（Rossi Bianchi）设计。吊灯由保罗·维尼尼（Paolo Venini）设计。
Massimo De Carlo是现今欧洲最著名艺术经销商之一，当你进入他的家，第一个引人注意的地方并非特别吸引。在入口通道的天花板上，你会发现绿色和黑色霉层的一大水渍。就在这水渍的正下方，有一个装漏水的金属水桶放在地上。
De Carlo于2016年搬进现址，深明这个水渍令访客有点却布，因为大部分访客从未提起。“他们太害羞了，不会讲什么。”他笑说：“这个房子是全新的，有水渍代表这房子也太脆弱了。只有很少相熟的朋友才问：‘这里怎么搞的？’”
这个所谓漏水的机关其实是一件艺术品，来自斯堪的纳维亚艺术二人组艾默格林与德拉塞特（Elmgreen & Dragset），首现于2013年在伦敦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De Carlo忆述：“当我见到这件作品时，我说：‘把它留给我-我的房子需要它。’”）从入口开始，有几层梯级通向客厅，天花板看起来还不错，但访客可能想知道为什么墙壁上都覆盖着与地板上同样厚的紫色地毯，因为同一颜色让人很难确定可从哪里走上客厅。事实是，整个房间就是一件艺术品，由几年前鲁道夫·斯汀格尔（Rudolf Stingel）首次在MDC画廊展出的作品改编过来。De Carlo的住所、所有画廊空间、部分喜欢消磨时光的地方等，均充满了令人惊讶甚至不安的东西，但它们最终往往令肯为其花时间理解的人带来惊喜。
现年61岁的De Carlo为多个国际艺术家担当经销代表，由著名的乌尔斯·费舍尔（Urs Fischer）及莫瑞吉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 以至现时灸手可熱的洛杉矶年轻画家詹妮佛·圭迪（Jennifer Guidi）。米兰之外，他在伦敦和香港均设有画廊，并于每年参与大概15个艺术展会。相对其画廊，他个人的曝光率非常低，甚少接受专访。（“我挺势利的。”他笑说：“这是生存的法则。”）不过，MDC画廊的全新米兰总部开幕就在今年初引起大量关注。这个新空间落户在富有个性的三十年代别墅，而De Carlo在翻新过程中保留了该别墅的古怪壁画和粉红色大理石装饰。行内人认为此举与过去五十年来在展览场所盛行的极简主义、白立方美学完全不同。然而，他总是对个性鲜明和拥有自己历史的地方有兴趣。在其中一家他最初开设的米兰画廊，主厅的玻璃墙犹如把室外的豪华花园载入画框。至于此新空间，由皮耶罗·波塔卢皮（Piero Portaluppi）在意大利法西斯时代设计，近年来一直空无一物，本来更是De Carlo希望居住的地点。他曾于2008年尝试购入该物业不逐，而当他最终成功购入时，他决定将其定为MDC画廊总部。由于历史悠久的外墙具有地标性，De Carlo无法对其外部进行任何更改，因此他在入口附近租用了人行道广告板，转成画廊的招牌。
是时候进行创新了。起初，白立方的想法具有学术意义，宣称装饰等于敌人。但那已是七十年代了。今天我们到来画廊的人完全不同，藏家也完全不同，对于未来和现在有著完全不同的想法。—— Massimo De Carlo
”典型的当代画廊限制展览去叙事，抑或限制逐渐展现画廊品牌，也使他感到沮丧。“当您走进一个大空间，您马上看到一切，也许会有点不知所措，然后您走出那个空间。”他说：“在MDC全新米兰画廊，您必须去发现作品，不会在一秒钟内知道艺术家能够提供什么，您需要四处探索。”
De Carlo的个人轨迹里也可找到不少间接而且不按常规的特点。他的职业生涯并非始于画廊助理，而是让人意想不到的药剂师。对于他在帕多瓦的中下阶层家庭，他说道：“一份稳定工作很重要，而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是前卫音乐人，曾经在帕多瓦筹办多个音乐会。在其二十来岁时，他开始收集艺术品，不久之后在米兰开设了一家画廊，他还记得创业第一年售出的艺术品件数：零。他说：“所以我晚上在药房工作，挣钱支付画廊空间的租金。”
当De Carlo进入状态时，他的态度软化，微笑更加温暖。但是他敏锐而直接的凝视仍给你一种感觉—他从不会停止猜量你，或者注意你是否抓住了他提过贫穷艺术人物和巴西家具设计师。接近这位经销商的人说，他的好奇心和充满自信的魅力是其复杂吸引力的一部分，犹如一个难得的奖励。“每次去看Massimo时，我都会被他逗乐，我感到很兴奋，”艺术家罗布·普鲁伊特（Rob Pruitt）说。普鲁伊特在某个艺术博览会的一次偶然对话中与经销商首次见面，而普鲁伊特确信De Carlo当时不知道他是谁。（艺术家不久之后加入了画廊。）“他（Massimo De Carlo）可能很粗鲁，但他是一个非常敏感和有趣的人。他有一种你不能伪造的电。您只需从他充电即可。”
意料之外，De Carlo坦率地谈论了大多数经销商避免公开讨论的一些话题，例如利润。
在艺术界存在一些虚伪。我认为我们不必担心钱。是的，如果金钱改变了我们看艺术的态度，我们就必须担心。但是，如果您有经验，如果您很坚定，如果您对艺术应该是什么有所了解，那么金钱只是促进使艺术品更为可见的工具。—— Massimo De Carlo
”在今天的社会上，欠缺现金的艺术家比以前面对更大障碍。“现在，您需要经常同时在世界上不同地方露面。我并非在谈论杰夫·昆斯（Jeff Koons）或达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但某些艺术家的工作团队像大型机器一样。任何变得受欢迎的艺术家都需要一个像样的工作室和一个团队。他需要聘请一名助手，付钱给某人拉画布，而这种趋势变成一项持续投资。”
如今艺博会和大型展览所需的巨额支出正挤出一些像他这样的中型画廊，同时进一步充实了一些本质上太大而无法倒闭的庞然大物。然而，De Carlo对景气旺盛的日子或传统利奥·卡斯特利（Leo Castelli）风格的艺术品销售方式并没有太怀念，因为在这种方式下，交易商只能与一小撮同一世代的艺术家保持联系。尽管他珍视与艺术家之间的个人关系（在1999年开业时，卡特兰曾用厚胶带将De Carlo在画廊的墙上悬挂了两小时，可见两人关系非浅。），他仍雇用了大约十二名员工观察国际展览和展会。他指出，现时的年轻艺术家在对艺术营商比以往任何年代更精明。“现在每个艺术家都知道，他们制作的艺术品与艺术品的价值之间存在联系。” 他说道：“这是现实。他们想谈论这个吗？不太想。不过也没关系，可能这就是有经销商的原因。”
画廊露台。摆放一个由皮耶罗·门卢皮在1933年设计的大理石螺旋楼梯。
De Carlo坦言，不可避免的缺点是经销商之间的竞争从未像现在这样激烈。无论画廊多大或有多少资金，市场总有竞争者争相用无法拒绝的巨款引诱有前途的艺术家。（卡特兰和斯汀格尔是De Carlo很早发现并且一直留在他画廊的两位明星艺术家。）“这是每天的战斗。”他说：“和所有比赛一样，总有一个赢家和一个输家。我试图平衡自己的失败。艺术家想要最好的，我不能怪他们。因此我尽我所能而这种态度在这一行业是可行的。但当然其他人也会这样做。”
近年来，随着财务风险越来越高，De Carlo注意到艺术界普遍缺乏冒险精神，此等行徑在收藏家中尤其明显，他们更像模仿者而非鉴赏家。“艺术顾问非常保守，因为他们有报酬来建议正确的事情。” 他解释：“这意味着每个人都在建议相同的事情，然后所有收藏系列都是相同的。”
De Carlo的米兰新住宅藏著这位经销商的个人兴趣之无数线索，而市场价值似乎并非在其考虑之列。厨房桌子上的一件迷人的雕塑作品原是放在冰箱里的一个旧土豆。它开始发芽嫩芽，令De Carlo着迷，因此他将其安装在酒瓶的木塞上。
比较我曾经合作过的任何经销商，Massimo更像一个艺术家。他总是在外面看着石头以下，走别人不走的路。—— 艺术家罗布·普鲁伊特
”土豆雕塑旁边是一块砸碎汽车镜，De Carlo在街上发现它并打算转赠予艺术家迪耶戈·佩罗内（Diego Perrone），因为佩罗内的雕塑作品采用类似物料。另一张桌子是用烧焦木头制成的。它最初是De Carlo旧居中的其中一件物品，由马滕·巴斯（Maarten Baas）特别烧制，而这是发生在该名设计师因吹制椅子和桌子而闻名之前。“当时我正在和一个认识马滕的朋友聊天。” De Carlo回忆道：“他说马滕·巴斯求取多余家具，将其烧掉后才交还。我说很棒，去做吧。”
如果并非De Carlo开始谈论堆放在厨房架子上的几件二十世纪魏玛陶器，它们根本毫不起眼。这些陶器于1920年代至1930年代期间在工厂生产，也就是包豪斯学校成立后。它们标志着迈森瓷器的传统花卉和动物手绘，由当时更大胆的几何风格取而代之。这种风格使用模版和喷枪进行绘画，是当时的一项新发明。De Carlo说：“那里的教授是坎丁斯基或克利等，皆为天才。” 柏林墙倒塌后，他开始在德国跳蚤市场上以每只2美元或3美元的价格购买这些小碟。他的员工告诉我，这位经销商拥有现时世界上最大的魏玛陶器收藏系列之一。
回到以斯汀格尔的地毯为壁纸之客厅，De Carlo还悬挂了卢西奥·丰塔纳（Lucio Fontana）的绘画和十七世纪圣卡洛·波罗密欧（San Carlo Borromeo）的马赛克肖像。尽管整个房间都是各种各样的装置，他说：“有趣的是，它们并没有真正改变住在这里的体验。这就是它们如此好的原因—您以相同的方式使用它。”他停下来笑了：“当然，椅子不太舒服。”在主厅，DeCarlo想要四把来自四个不同时期和地点的木椅，包括一件曾被乔奥·庞蒂（Gio Ponti）用作其标志超轻椅作品灵感来源的十九世纪利古里亚基亚瓦里（Chiavari）椅子、De Carlo在里约热内卢度假时发现的塞尔吉奥·罗德里格斯（Sergio Rodrigues）于巴西创作的七十年代作品、中岛乔治（George Nakashima）的中世纪作品办公桌椅子，以及在迈阿密设计展会购买的孟买工作室（Studio Mumbai）当代作品。
对我来说，这就是建立收藏的方式。从头开始，先买一个小东西，然后再买另一个。您说，好的，我们继续，因为这很有趣。然后，您有十件藏品，并且每个都不相同，但是它们一起就代表了某种意义。收藏应该从您的生活经历或这些物件所拥有的经历开始，以令他们在一起。—— Massimo De Carlo
”他补充，尽管他非常喜欢客厅中四把椅子的当前布置，这将可能很快就会改变。他说：“我正在寻找第五把椅子。”
画廊介绍
马西莫·德·卡洛先生 （Massimo De Carlo）
摄影：乔万娜·席尔瓦（Giovanna Silva）
图片由Massimo De Carlo画廊米兰/伦敦/香港提供
Massimo De Carlo画廊1987年在米兰成立。在过去的30年中，画廊在全球艺术界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不仅将意大利艺术家介绍给欧洲和美国的观众，也将国际艺术家介绍到意大利。同时，画廊还助力搭建艺术家和机构之间的对话桥梁。
2009年，Massimo De Carlo在伦敦市中心开设了自己的第二间画廊。除了与具有传统代表性的艺术家合作以外，伦敦的画廊也关注新一代美国艺术家的作品。
2016年3月，Massimo De Carlo在香港中环毕打行（Pedder Building）成立新的画廊。在亚洲地区深耕多年之后——包括一直担任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的评委——Massimo De Carlo开启了他的新征程，致力于将该画廊纳入其当代文化发展版图之中。
2016年4月，Massimo De Carlo在米兰又成立了一座新的展览场馆，位于米兰中心历史城区的贝尔乔约佐宫中，坐落于与之同名的优雅广场上。这里同时也是典型的新古典主义米兰建筑的一隅，与大教堂广场相隔不远。该空间位于米兰Lambrate的一间改建仓库旁，该仓库也是画廊总部的所在地。
2019年3月8日Massimo De Carlo 画廊在米兰的Casa Corbellini-Wassermann 开了其新的空间。
Massimo De Carlo画廊与多名活跃的艺术家合作，涉及不同的媒介如绘画、素描、装置、雕塑、摄影以及录像。画廊的艺术家们皆有较高的国际声誉，已在多家知名画廊、博物馆、双年展上展出作品，并出现在重要的私人和公共收藏中。
相关阅读
Massimo De Carlo 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