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 等|数字经济如何促进农户增收？

本文载于《经济学》（季刊）2022年第22卷第2期，作者为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秦芳、胥芹，中山大学国际金融学院王剑程。获取全文请点击文末“阅读全文”。

当前中国城乡收入水平差距仍然较大，拓宽农民增收渠道、促进农民增加收入是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一个关键目标。作为数字经济的一种主要表现形式，电子商务在中国经历了快速发展。从2008年到2021年，中国网络零售交易额由0.13万亿元上涨到13.09万亿元，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从1.2%上涨到24.5%。与此同时，电子商务正加速向农村渗透，2021年中国农村网络零售额达到2.05万亿元，同比增长11.3%。

在农村电商迅速发展的背景下，以电子商务为代表的数字经济是否能有效促进农户增收？如果能，又是通过何种机制推动农民收入增长？探究农村电子商务发展对农户增收的影响，对于构建促进农户增收的政策体系、促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意义。

从农户收入构成来看，农村电商发展有可能通过以下途径影响农户收入：第一，农村电商发展能够促进创业活动进而影响工商业收入（George et al.，2016；周广肃和樊纲，2018）。第二，农村电商发展能够提供新的就业机会并影响工资性收入（Gao et al.，2018）。第三，农村电商发展可能提高土地流转概率，从而增加相应的财产性收入（冒佩华和徐骥，2015）。

现有文献围绕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社会关系、农户特征以及互联网使用等方面，分析了农户收入的影响因素（程名望等2016；王弟海，2012；章元等，2009；刘晓倩和韩青，2018等），仅有少数文献关注了电商发展对农户收入的影响（Couture et al.，2021；唐跃桓等, 2020），并且结论并不一致。

Couture et al.(2021)借助阿里巴巴开展农村淘宝“千县万村”计划的契机，通过开展随机干预实验来识别电商对农村经济发展的影响。作者发现，该计划主要是帮助农户通过电商平台进行购物，对农户收入没有显著影响。我们认为原因可能在于：电子商务的发展主要包含网络购物和网络销售，“千县万村”计划在推广初期主要是带动农村居民进行网络购物，而不是形成电商企业、对外销售农产品。

然而，农户收入的增长更可能与电商企业的形成相关，如果上述计划没有帮助村庄形成电商企业，那么对农户收入也应当没有影响。因此，由于忽略了电商企业的形成这一环节，我们认为该文低估了电子商务发展的作用。与上述研究不同的是，我们着重从农村电商的形成及网络销售的视角，分析了电子商务发展对农户收入的影响。

首先，基于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和某大型电商平台的农村电商发展数据，我们将村庄级别的电商发展数据与家庭微观数据进行匹配。研究结果表明，在剔除家庭人口经济特征、村庄特征以及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后，电商发展能够显著提高农户收入。

其次，我们从收入结构的视角对上述结果进行了分析，发现农村电商发展能够显著提高农户的工商业收入、工资性收入和土地流转收入，并抑制农业收入。从农户具体的行为来分析，我们发现农村电商发展水平越高的地方，农户创业参与越活跃，非农就业人数越多，参与土地流转的概率越大。

最后，本文进行了异质性分析，发现对不同人力资本、物质资本和社会关系的农户来说，电商发展对收入的促进作用没有显著差异，这说明电商发展具有较好的包容性。

当然，本文的分析还存在一定局限性，有待于进一步完善和拓展：

第一，采用电商交易数据衡量数字经济存在一定缺陷。一方面，除了电子商务，数字经济还包含因信息通信技术（ICT）产生的商业模式，如平台经济、共享经济、数字服务等，这些商业模式在农村的发展尚不充分，但仍可进一步综合考虑纳入这些商业模式构建数字经济指标。另一方面，不同地区的农村淘宝（天猫）电商交易数据有可能反映了阿里业务推广程度，这需要进一步综合京东、百度、腾讯等企业数据刻画数字经济。

第二，我们的研究发现，农村电商发展有利于促进农户增收，但是仍存在一些问题需要进一步分析。一是农村电商的发展是否会加大农村内部农户之间的收入差距？二是电商发展对本村非电商经营户以及周围村庄的溢出效应有多大?这需要基于更详实的数据进行研究。

作者简介

秦芳，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副研究员，研究兴趣为数字经济、收入分配、创业行为。在《经济学》（季刊）、《管理世界》、《中国工业经济》、《金融研究》等期刊发表论文十余篇。

王剑程，中山大学国际金融学院，研究领域为数字经济、家庭金融与创新创业。目前已在《经济学》（季刊）（2篇），以及International Small Bussiness Journal，Applied Economics等期刊发表多篇论文，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和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各一项。

胥芹，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主要研究领域为房地产经济、家庭经济。

封面图片来源：浦东时报数字报刊平台-国家级艺术盛会滋养文化浦东 (pdtimes.com.cn)；

文中配图来源：https://www.163.com/dy/article/DK8RCO0E0514R9P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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