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中美老兵回忆长津湖战役:数度哽咽

江淳独步 2022-03-17


战争年代的将士都是迫不得已,老兵们没有选择的可能;战争是不祥之物,人类应尽力避免之!



美首次公布纪录片《朝鲜战争》(三)——初战失利



美军老兵回忆朝鲜战争:长津湖血战



马鲍回忆起与志愿军的肉搏战时,禁不住流泪



朝鲜战场上的马鲍


长津湖之战极其惨烈,马鲍在向比蒂回忆这场战役时,数度哽咽。马鲍老泪纵横,语调也有些激动,“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与中国士兵的肉搏战,他们的脚都冻烂了,却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一波接一波。他们只是孩子,我们却别无选择。”(来源:青年参考/江淳编辑)


马鲍停顿了一下,翻了翻他那本未出版的回忆录,继续说:“不能不感到对不起他们(志愿军)。时至今日,我经常想到我的弟兄,也经常想到他们。”



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的马鲍,当年是如何与中国人民志愿军交手的?


罗兰德·马鲍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名战士——他纹身,说话尖刻,声音粗哑,争强好胜。


也许你会说:这种士兵在美国军队里很常见,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寻常。


如果我告诉你:罗兰德·马鲍是一名91岁高龄的海军陆战队老兵,到现在都保持着从军时的个性,你还会认为他“很常见”吗?


马鲍写了509页的战争回忆录,记录了他在二战时期及之后的朝鲜战争中参加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比如发生在南太平洋的所罗门群岛战役、朝鲜北部的长津湖战役等。



尽管战争已经过去了60多年,但在马鲍的内心深处,惨烈的战争场面从未消失,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场景甚至更加清晰起来,比如战友维·威利·威尔逊杀死19个日本兵。


那是太平洋布干维尔岛(巴布亚新几内亚东部)战役中的事,威尔逊用20发子弹,射杀了19名日本兵,因“英勇无畏的战斗精神”被授予“海军十字勋章”。


“他只用了20发子弹就干掉了19个日本兵。获得勋章后他得意洋洋地向我们炫耀。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马鲍说。


上世纪80年代,马鲍让儿子把自己的战争回忆录用打字机打出来,寄给一家出版社。因为种种原因,这本书没有出版。直到最近,马鲍的经历才被公众知晓:他的回忆录和其他600多位战争亲历者的故事一起,被名为“亲历战争”的虚拟图书馆“一网打尽”。


这个虚拟图书馆的创办人名叫汤姆·比蒂,是亚特兰大市的一名商人。如果没有比蒂,马鲍的战争故事可能永远不为外界所知。



和颜悦色的老人突然脸色铁青


去年,在朝鲜战争爆发60周年之际,美国媒体策划了一系列报道。比蒂读了某报一则题为“朝鲜长津湖17天血战”的报道后,才知道罗兰德·马鲍这个老兵。他通过这家报纸打听到了马鲍的下落,并采访了他。



长津湖是朝鲜北部最大的湖泊。长津湖战役从1950年11月27日打响,持续了近一个月。马鲍当时是一名上尉,手下有500名士兵。


战斗中,马鲍所在的海军陆战队被志愿军分割包围,他们凭借强大的火力与优良的装备突围,撤退到朝鲜半岛南部。马鲍在突围时负伤,被送往日本治疗。



马鲍一共在长津湖战场上呆了17天,他的500名士兵只剩下16人。


长津湖战役以志愿军的胜利告终,美国海军陆战队却把长津湖之战视为骄傲的资本。用美国历史学教授苏珊·柯普兰德的话说:“这是我们能够创造奇迹的一个例证。”


不过,在1949年至1953年任美国国务卿的迪安·艾奇逊却不这么看长津湖之战,他认为这是“美国军队自第一次布尔河战役(发生于1861年美国内战时期)以来最为惨重的失败”。



当比蒂把艾奇逊的这一观点告诉马鲍时,在前一秒钟还和颜悦色的老人突然脸色铁青。“我们并没有吃败仗,”马鲍声音尖利地说,“我们(撤退)只是因为要去必须去的地方。”


朝鲜战争结束后,马鲍退役,成为一名邮差。他的好友雷·戴维斯继续留在军中,后来成为四星上将。


已于2003年去世的戴维斯也参加了长津湖之战。回忆起昔日与老友在战场上的岁月,马鲍泪流满面。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与中国士兵的肉搏战”


长津湖之战极其惨烈,马鲍在向比蒂回忆这场战役时,数度哽咽。


马鲍说,当他们扼守的一座山头快被志愿军攻陷时,他向士兵们下令:打光最后一颗子弹,实在不行就拼刺刀。“不要以为我会为这话感到自豪,当时我们在做不得不做的事。”马鲍告诉比蒂。


气温骤降到摄氏零下30度,两国军队的许多武器失去了作用,许多士兵冻死冻残。


美军弹药的代号是“图齐罗尔”(一种太妃糖),负责装运空投弹药的后勤人员以为要往飞机上装载真的太妃糖,于是不久,在前线冻得半死的马鲍他们收到了从天而降的“甜蜜”。



马鲍说,在极低的气温下,食物和水已经冻成了冰坨。“不过你可以把一颗图齐罗尔放在腋下,一会儿就变得松软……”


马鲍说,他不认为自己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但他承认自己“有些问题”。


“我总是在凌晨3点钟从噩梦中醒来,”马鲍老泪纵横,语调也有些激动,“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与中国士兵的肉搏战,他们的脚都冻烂了,却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一波接一波。他们只是孩子,我们却别无选择。”


马鲍停顿了一下,翻了翻他那本未出版的回忆录,继续说:“不能不感到对不起他们(志愿军)。时至今日,我经常想到我的弟兄,也经常想到他们。”



要让美国人了解战争真相


比蒂看看流泪的马鲍,再看看马鲍的儿子,想到那些被战争破坏的家庭,他觉得自己建立“亲历战争”虚拟图书馆非常必要。


比蒂并非来自军人家庭,也不像马鲍的孩子们那样,从小听着父亲的战争故事长大。他小时候甚至不喜欢历史课。在他看来,历史课就是一些枯燥的人名、数字和日期,这些东西“不能让一个孩子对过去的事产生具体的认识”。


11岁时,比蒂的妈妈给他买了一些讲解二战历史的书,比蒂看着书中的图片,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脑子里产生了许多问题:如果当时我在现场,会是什么感觉?战场上的硝烟是什么味道?自己在战斗中负伤,或眼看着一个战友死去,会有怎样的感觉?



历史教科书不会回答比蒂这些“古怪”的问题。


从北卡罗来纳大学军事历史专业获得学士学位后,比蒂创办了一家咨询公司。


在亚特兰大参加了一个关于二战的会议后,比蒂意识到,要让美国人尽可能地了解“当年欧洲战场上发生的故事”,因此需要去搜集每个二战老兵的战争经历。


2002年,比蒂买来照相机和录音笔,开启了他的“亲历战争”项目。他只要有空闲就查阅资料,多方打听幸存的二战老兵,然后上门拜访,听老兵讲战争经历并录音,产生的费用均由他自掏腰包。


时至今日,比蒂已经搜集了600多名二战老兵的战争经历。他的目标是在,今后两年将这一数字提高到至少1000,这些老兵的战争经历最终可在国会图书馆里查阅。



“亲历战争”项目和时间赛跑


比蒂表示,他的“亲历战争”项目实际上是在和时间赛跑——根据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的统计,参加过二战的1600万美国士兵中,目前健在的不足300万人。现在,每天都有超过1000名美国二战老兵离世。比蒂好几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与一名老兵商谈好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当他赶到老兵家里时,却被告知,老兵已经离世。


一名老兵的离世,便意味着一段鲜活的历史被带进坟墓。


说起这些,比蒂的语气中有着无尽的遗憾。他说,历史“其实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时空转换”。


有一次,比蒂找到名叫阿瑟·德·卡斯蒂克卡斯蒂克的二战老兵,请他到麦当劳吃快餐,听他讲当年与日本人作战的故事,并为他拍摄了视频。后来比蒂打算再次对卡斯蒂克进行采访,但卡斯蒂克得了老年痴呆症,把以前的事全忘了。



有时,回忆对老兵来说意味着痛苦。


二战时,在美军第四步兵团服役的格伦·古奇被派往法国前线,至今都忘不了第一次参战的情景:当他端着枪往前冲时,身边满是中弹倒下的战友,有的人还没死,惨烈地哀号;有的人已被弹片割开了喉咙,血肉模糊……古奇几度哽咽着说不下去,一旁的比蒂也眼含泪水。


比蒂更喜欢采访那些没有获得过多少荣誉的老兵,因为他们的故事几乎不为外界所知。让比蒂欣慰的是,他已经“抢救”出了一部分历史。



长津湖:志愿军老兵的真实回忆


摘自:血色军魂——长津湖战役纪实/江淳编辑



——志愿军中部分老兵(有的是原国军)是参加过抗战的英雄!


原志愿军27军80师第239团2营教导员


张桂绵:


那时只传达到,只传达到营这一级,下面都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呢?到了沈阳这个部队才已经都知道了,说越来越冷了,越来越冷了,怎么向北了不是向南了,开始战士都不知道向南还是向北,不知道是抗美援朝。



美军的机械化部队在朝鲜东线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九兵团的人员编制虽然完整,但武器却参差不齐。本来东北军分区的后勤部门,已经在沈阳的休整地,为九兵团准备了换装的北方厚棉衣,可是由于临时改变了行程,这些战士没有领到这些准备好的给养,他们都只穿着江南地区配发的薄冬装,大部人还没有棉鞋和棉帽。



原志愿军20军59师177团2营副营长


周文江:


这时候进入朝鲜以后呢,零下35度,外面都下着雪,我们这个59师呢走了三天路以后呢,军里指示要我们这个师要翻过亚德岭1500米高山,如果说我们绕道走要绕一个星期,这样子翻过山以后就插到了敌人的后面。



1950年11月27号,朝鲜半岛北部长津湖地区,大雪过后的寒风凛冽刺骨,气温创下了62年来的最低记录。为了实现麦克阿瑟“打到鸭绿江过圣诞”的计划,阿尔蒙德的美10军陆战1师,步7师和韩3师,越过了志愿军39军124师弃守的黄草岭,进入了长津湖地区。可是忽然间,美军周围群山的冰天雪地里,一下子涌出来10万志愿军,从四面八方向蜿蜒行进的美军扑来。一场空前残酷的大血战,瞬间拉开了帷幕。



陆战第一师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20多门大炮如犁地一般把山头上的土翻了一遍又一遍,飞机也不停地在天空盘旋,俯冲、扫射、投弹,志愿军的阵地一直都是一片火海。


这个时候的小高岭上,只剩下了杨根思一个人,他让仅有的几名战友撤下阵地的时候,也许就做好了与阵地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原志愿军20师58师政治部宣传干事


范执中:


就不相信我杨根思上去守不住这个地方,就不相信,我杨根思带着设备打不败你美帝国主义,只要有我杨根思,小高岭就是我们的。



杨根思抱起十公斤的炸药包,点燃导火索,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当时的团长政委以及我们这些人知道,杨根思实现了他的诺言,实现诺言了。



长津湖战役才刚刚打响,严寒天气导致冻伤冻亡的非战斗减员,以及美军各种轻重型武器和密集的空中支援,让志愿军第九兵团在短短三天里就损兵折将了近万人。长津湖一战的艰难,是九兵团始料未及的。



原志愿军20军58师172团2营6连指导员


徐邦礼:


我们师长去看这些冻伤的人,在那里嚎啕大哭!


原志愿军20军58师174团特务连副连长


张承阁:


冻重伤八千多人,所以这个天气太恶劣,那么再加上我们的装备也跟美国的差距很大。



原志愿军20军58师173团作战参谋


朱文斌:


一串一串的都是坦克打出来的子弹,那我们战士就是小组往里边冲,在铁丝网附近伤亡最大,因为过铁丝网的有伤亡,加冻加伤,伤了还冲进去。


长津湖新兴里的战局震动了整个东线的美国部队,他们万万没想到拿着低劣武器装备、后勤也不足的志愿军,居然可以攻破由坦克和火炮组成的钢铁阵地。



原志愿军20军58师172团2营6连指导员


徐邦礼:


敌人坦克出来了,来了七辆坦克,就是沿这个公路过来,那么我们一排在这个地方,就打防御了,我们整个连全部围绕这个山卡,就是1070高地的这个山下面这个卡子里面。


原志愿军20军58师173团作战参谋


朱文斌:


我亲眼看到,战士爬到敌人坦克上,用手榴弹,炸药包没有用,他那个坦克一转转下来了,那有些战士就想办法,那个履带给它塞进去,那么算是炸坏了两三辆坦克,很勇敢很勇敢的。当时通过了几次的冲击,伤亡真是前赴后继,前面牺牲了后面又冲上去。



为了对抗美军的炮火优势,九兵团第26军前来增援,他们专门装备了三个炮兵营,一路上人扛马拉,可是这些笨重装备一方面拖延了行军的速度,同时也成为了美军飞机攻击的目标。


26军是长津湖战役里最憋气的一个军,他们在赶赴长津湖的路上都没有和美军正面的交过手,光是飞机轰炸和又冻又饿就已经伤亡不断。美军的飞机和严寒的天气死死的拖住了26军的后腿,让他们无法抵达指定的作战位置。



原26军77师231团1营机炮连副指导员


马曰湘:


去是六天六夜也没有吃饭没睡觉,就是一直走,走六天六夜,每人带七天的干粮袋……


原志愿军26军88师军务科参谋


吴大伟:


的确是太困难了,部队这个冻的那么样、饿得那么样,长途行军拖得那么样。



原志愿军26军政治部干事


支福田:


非常艰苦,非常残酷,但是我们顶住了,没有退却。


朝鲜战场上的长津湖战役进行到了最后阶段,海军陆战第一师作为美国军队中最王牌的师团之一,凭借着现代化的战争手段不断冲破志愿军的层层包围,利用着精良的装备且战且退。



另一方面,志愿军保家卫国杀敌心切。陆战第一师作为美国部队中最王牌的师团,以现代化的战争手段,不断的冲破志愿军的层层包围,在最后关头,志愿军九兵团找到一个阻击敌人的绝佳地点,那就是水门桥,只要炸掉这座大桥,美军将无法跨越万丈深渊的峡谷,这里也成为陆战第一师生死攸关的一道屏障。


原志愿军20军58师172团2营6连指导员


徐邦礼:


美军他有40辆坦克,一字摆开在那里,那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个大桥拿下来。



原志愿军27军80师240团3营7连连长


姜庆云:


我带了一个步兵排加一个重机枪班,是20多个人,当时他(美军)这一梭子打倒七个人,牺牲了三个,四个负伤了,其他的人还在继续前进呢,继续向桥头走,离着桥头就有四五十米。


其实,早在12月7号,志愿军九兵团就已在水门桥边的高地上埋伏了两个连的兵力,可在敌军架桥乃至全员通过的过程里,阻击部队始终未发一枪。等到后续追击部队到达这个高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幅悲壮的景象。



在水门桥附近的高地上,志愿军一个连的官兵呈战斗队形散开,卧倒在雪地里,人人都是手执武器的姿态注视着前方,没有一个人向后,全部冻死在山头上,全部化作了晶莹的冰雕。


原20军60师178团1营2连班长


吕焕言:


敌人逃走的时候,下来时我们经过一个阵地,亲眼看到,有两个排的战士都坐在公路边,等待敌人逃跑的时候追击,消灭敌人。枪都竖着靠在身上,人都坐得笔挺,全部冻死了。



原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时任第27军79师235团3营副教导员)


迟浩田:


我第一次看到战士,瞪得眼睛很大,笑咪咪的,脸上这块都是冰,一化以后看那很安静的,这种场面确实我从来没见过,没见过一次冻死这么多人。


志愿军九兵团的战士也对长津湖战役刻骨铭心,那凛冽的寒风,那飘飞的大雪,凡是打过长津湖的志愿军战士,多多少少都留下了一些冻伤的痕迹。


原志愿军20师58师政治部宣传干事



范执中:


现在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总感到一种遗憾。


原志愿军20军58师174团特务连副连长


张承阁:


真正有功劳的是那个牺牲的同志,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所以说想起这个来,心里边就,一些战友,我们一起出来的小孩,都很小很小的,一些战友,都没有过这个关,很多人,战场上都牺牲了。


曾经打过长津湖战役的迟浩田,此后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兼任国防部部长,1996年12月,迟浩田率团访问美国,在德克萨斯州的胡德堡基地时,接待他的海军陆战队司令查尔斯上将,私下里特别向迟浩田问起了长津湖战役的事情,因为他父亲就曾经在长津湖和九兵团交过手。



原中央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


迟浩田:


他父亲是陆战一师的副师长,上校副师长,他说我父亲讲到这件事,那是很激动,觉得一生难忘,他说你们那个志愿军飞机封锁,轰炸挡不住,冰天雪地挡不住,大兵压境挡不住不得了,我父亲费了很大的劲跑出来,当初我告诉他,我们那个时候基本是小米加步枪,没有飞机,没有大炮,完全靠勇敢精神,如果有现在的武器装备,那你父亲就当了俘虏了。

延伸阅读


江淳:联合国军与志愿军兵力对比

江淳:惨烈的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

江淳:台海无战事,中美难开战


真实的《长津湖战役》:中美双方纪录片


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最寒冷的冬天


抗战时中国最坚定的支持者,援助武器对日禁运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