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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编]包豪斯1923年大展宣言|施莱默

BAU学社| 院外 2020-01-01

包豪斯1923年大展海报|施密特[Joost SCHMIDT]


编者按|

1919年的4月,格罗皮乌斯作为由建筑师、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共同成立的艺术工作苏维埃(Arbeitsrat fur Kunst)的主席,为在柏林举办的一个名为“乌托邦建筑”的展出写下这样一段话:“为建设未来的大教堂提出创造性的构想,用这个构想把所有一切——建筑、雕塑与绘画——都重新浓缩在同一个形式中”。11日他抵达魏玛,签订了聘书,主持一所由美术学院和工艺美术学校合并的新学校。此后不久该校被批准正式命名为“国立包豪斯”。同样是4月,“院外”的首推选择了1923年包豪斯大展时被撤销的一份“宣言”,直到近期才有了全文的中译。译者关于这篇宣言的讨论,让我们看到作为“集体”的包豪斯在理念上曾经有过的内在张力和复杂取向:


包豪斯最初获得巨大的国际声誉借助了一次精心策划的事件:1923年包豪斯大展。这次大展显在的成功和隐形的危机,个中原因通过和事件相关的两个文本传递出来。其中,广为流传的文本出自包豪斯校长格罗皮乌斯,他在展出后不久发表了《魏玛国立包豪斯的理念与组织》,主旨和他在大展中的演讲“艺术与技术——新的统一”基本一致,算是为包豪斯的重大转型最终确立了坐标,也因此成为后世学者推崇或者批评包豪斯思想的重要依据之一。


另一篇同样带有纲领性质的文章,其命运和影响却截然不同。它由包豪斯大师委员会委托形式大师奥斯卡·施莱默主笔,原本计划作为一份宣言出现在《包豪斯魏玛首展:1923年7月- 9月》宣传手册的开篇,然而付梓刊印之后却突然因故撤销。虽然包豪斯官方很小心地不让这份内部宣言传至外界,仍然没能阻止少量拷贝泄露出去。不然,包豪斯和这份宣言的撰写者在德国纳粹上台之后的命运大概都会稍有不同。可如果这份宣言真的随即焚毁,我们也就失去了一次重要机会从区别于包豪斯官方言论的角度重新理解这个社群。


选自|《包豪斯的悖论:一份被撤销的宣言》2016



奥斯卡·施莱默Oskar SCHLEMMER

包豪斯大展宣言|1923

本文2000字以内

魏玛国立包豪斯是魏玛共和国(或许全世界)目前为止唯一一所致力于让美术的创造力发挥出至关重要的影响力的公立学校。同时,它建立基于手工艺的工作坊,努力联合并且富有成效地激发艺术,以它们在建造中的结合为目的。建造的概念将恢复冻结在糟糕的学院风气和繁琐矫饰的手工艺中的统一性。建造应该通过一种“整体性”的联合,在最深层意义上,使总体艺术作品成为可能。这个理想早已有之,却历久弥新:它的实现即风格,而在今天,“风格意志”比任何时候都更为强大。可是观念上和态度上的混乱造成关于风格之本质的冲突和争论,以至于风格作为“新的美”从理念冲突中涌现出来。这样一所生气勃勃富有启发的学校,无意中成了让这个时代的政治分子和知识分子震惊的所在,包豪斯的历史成了当代艺术的历史。


国立包豪斯,创办于一场战争灾难之后,诞生于革命的一片混乱之中,正值一种充满情感和爆发性的艺术的巅峰之时。因而在这里,最初才会汇聚所有那些对未来充满信念,并且对陈规提出挑战的人,他们怀揣梦想,渴望共同建造社会主义大教堂。战争之前工业技术的狂欢,以及战争中在破坏的名义下的纵欲,呼吁怀有强烈浪漫主义的人去激烈抵抗艺术与生活中的物质主义和机器化。

人的理念之环|施莱默[Oskar SCHLEMMER]|1928


时代不幸亦是精神苦难。对无意识和不可知的疯狂崇拜,神秘主义和宗派主义的倾向都根源于对最崇高事物的寻求,而这些崇高事物在充满怀疑和完全破裂的世界里正面临丧失自身意义的危险。对古典美学疆界的破除强化了感受的无边无界,这种感觉又在对东方文明的发现,以及黑人、农民、孩子和疯子的艺术中得到巩固。随着艺术边界的扩展,对艺术创造之起源的探寻也越发大胆。表现方式的激情运用得自于祭坛画的发展。不过也正是在图画上,并且总是在图画上,至关重要的价值避起难来。个体的张狂无以复加,无所羁绊,却仍未得救。因而必须远离图画自身的统一性,坚持借助综合的方法。实在的工匠迷恋着材料,建筑却作为空想方案堆积在纸上。


价值逆转,观点、命名和概念的变异导致另一种看法,下一个信念。达达,这个王国的宫廷丑角,玩儿着悖论,让气氛自由而松弛。美国精神转入欧洲,新世界楔入旧世界,死亡终结了过去、月光和灵魂,于是眼下这个时代正以某位征服者的姿态大步向前。理性科学,这些所谓“人类的终极力量”至高无上,工程师成了无限可能性的庄重执行者。由钢铁、水泥、玻璃和电力构成的现代奇迹,数、结构、机械化是其元素,权力和金钱是其主宰。僵硬之物的速度、物质的去物质化、无机物的有机组织,所有这些制造了抽象的奇观


基于自然法则,它们是头脑征服自然的成就,基于资本权力,它们是人对抗人的产物。重商主义的速度和高压使得合算和实用成为一切效力的度量衡。算计抓住了超然的世界:艺术成为一个对数。它的名字早已被剥夺,死后寄生在立方体和彩色方块的纪念碑中。宗教成了准确的思维过程而上帝已死。人类,这一有着自我意识的完美造物,在精确性上已经能被任何一个玩偶超越,只等著有朝一日化学家找到“精神”的配方再予以反击……


歌德说:“如果这些希望使那样的人突然出现,他们将以其所有力量、心灵和头脑,以其理解和爱,彼此团结彼此关照,而人类至今尚不可想象的奇迹将会出现——真主无需再创造什么,我们将创造他的世界。”这就是将一切积极的事物综合、提炼、强化和浓缩,以便形成一个坚实的中间地带。这一中庸之道远不是平庸虚弱,而是适度合宜,它将成为德国艺术的基本理念。


德意志,居中的国家,而魏玛,又在她的中心,不止一次地成为智识决断的所在地。重要的是认识到我们需要什么以免漫无目的游荡。让我们平衡极性之间的对立;热爱最遥远的过去一如热爱最遥远的未来;拒绝反动一如拒绝无政府主义;把以自身为目的和自我导向的事物推向典型,把成问题的事物推向有理有据——去成为世界之责任和良知的担当者。一种行动上的理想主义,将能够接纳、贯通和联合艺术、科学、技术三者,同时影响研究、教育和生产三者,据此建造作为寰宇寓言的人类“艺术摩天塔”。而目前,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思考总体蓝图,铺设基础,预备石材。


但是,

我们存在着!我们拥有意志!我们正在创制!

魏玛的包豪斯舞台实验|1922年或1923年左右

文|奥斯卡•施莱默    译|周诗岩


陆续出版于1925至1930年间的包豪斯丛书作为包豪斯德绍发展的主要里程碑之一,是一系列富于冒险性和试验性的出版行动的结晶,共14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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