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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展的不是……而是……|为什么双年展?|2012

BLOOM绽| 院外 2022-10-04

编者按

本文对由艺术双年展体制延伸而来的设计双年展进行了评述,指出如果不能对现有的专业与业余的边界有所突破,而只是在作品中再现民主的组成要素,那么恰恰是对社会民主的最大危险。尤其是在全球化同质竞争的语境中,究竟是寻找自身独特的亮点?还是更为彻底地,以抛弃这种竞争关系作为展示的目的?并针对城市双年展这一既定事实,分别从展示、城市+展示、城市展、城市社会运动以及城市展的战略部署和战术架构等方面提出了新的构想。这些构想因当年网络上的一次批评与争论事件而起。不能仅仅依赖于一次次策划团队以及作品的努力,而是应当放回更大范围的城市规划与展示的结构限制和冲突中重新诊断才有望突破。成文之后未经作者允许被某城市展拿去当作了内部准备会议的材料。经作者再次改写,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一份简短的宣言,现由院外重新编辑,还将陆续推送相关的策展案文本及批评文章。

城市展的不是……而是……|2012
本文4000字以内 
为什么双年展?


伊斯坦布尔设计双年展组织的“Why Biennial?”论坛,除了作为主办方的预热活动之外,它还意味着,我们的确已经来到了这样一个共同的时刻!必须对现行的,无论是艺术或者设计双年展的体制进行反思的时刻!这一反思,不仅是针对类型、主题、内容的,更是对整个双年展体制在当前的社会、历史、资本的发展状况中的内外双重竞争关系的反思。

双年展体制,默认的是指艺术双年展,而历史上知名的或者有影响力的设计类双年展,都是跟随着艺术类双年展,并且以城市为单位出现的,例如威尼斯、圣保罗、光州等等。设计类的双年展是从艺术双年展的体制中孕育而生的,也就是说,除了类型、主题、内容上的调整,它在与展出有关的工作方式上,例如预热、媒体、接待等等,与艺术双年展相似。


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是否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事实上,我们并不需要设计类的双年展?
那么,为什么仍然需要用“设计”去限定展出?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以设计与艺术,例如各自的工作流程、社会运作、展示方式等等必然存在的差别,作为出发点。另一方面,同时也是最根本的,在“怎么办‘设计’双年展”这个问题上,无论是设计还是艺术,归根结底,都必须共同地去回应这样一个时刻,“为什么现在还需要双年展?!”。

据最新的统计,设计双年展已经发展到60多个。这是艺术双年展的现象和发展趋势,在设计类双年展中的平移。放在一个更为宽阔的视野中来看,这是从时代里程碑式的展出,到后现代以来的地标式双年展,再到多元文化主义时期的展出体制,全球-地方市场化的必然结果。


我们从已有的设计展中,大致可以看到这样几种对设计的定位,根据设计行业社会分工的不同成果加以区分(混合或者单项,卢布尔雅那工业设计双年展, 莫斯科金蜂国际平面设计双年展);将设计理解成公共的社会媒介(Liege设计双年展); 将设计作为创新的驱动力(Saint Etienne 设计双年展); 将设计转换为关注社会状况的手段(第四届光州设计双年展)等等。但是,要保证任何一种理解的连贯性和持续性,都有赖于事先意识到在做出这种理解的潜在机制中,已经蕴含着的必然的失败。


例如,社会分工已经成为整个资本运作市场细分后的商品化的产物;媒介技术的快速更替,如果不能从冷热媒介理论的平衡与逆转中获得启示,那么只是要求人们不断地追求“新”;设计的创新,必须带到现有的历史-社会条件中去,否则,产生的只是单向的、杂耍的创新;而社会关注,这是一种“没有建筑师的建筑”老调重提吗?如果不能对现有的专业与业余的边界有所突破,而只是在作品中再现民主的组成要素,那么恰恰是对社会民主的最大危险。


最为可取的是,将设计类展出作为一种实验室机制,或者说跨学科的平台(里斯本设计实验展Experimentas),但是,仍然要避免,让“共同在场”成为封闭了通道的共同平台。 在共同在场中,原有的社会分工的身份的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之间相互映射的复杂关系,所带来的集聚的意义在于,每一个身份进入共同的现场都能成为一次持续的施力和受力过程,都会在推动集体涌动的同时发生自身的蜕变,因而集聚的效应究竟如何,必然只能在历时性的观察中,而非快速的重写中,被检验。 因此,双年展必须通过事件,打破地点和时间跨段的限制,重新积聚这种不断实践中的时间性,以及通过议题与组织方式所带来的空间上的移动能力。


从传播的影响力而言,双年展可以带动一个行业,可以带动一种产业,可以带动一个城市,可以带动一种思潮,但是,双年展如何成为一个与美术馆、博物馆有所区别的平台?如何成为一种行动,而不只是场所?是在这样的同质竞争中,寻找自身独特的亮点?在全球化的语境中,这种独特性还可能吗?
还是更为彻底地,以抛弃这种竞争关系作为展示的目的?



城市双年展的不是……而是……


展示中

展示中,不是对城市现实的转换,而是与城市现实的共同在场。

展示中,不是基于现行的机制,而是将原有的技术/社会分工与自我/他者认同的关联,经由共同在场的相互投射,变得更为复杂。

展示中,不是将模糊的意义变得更为明确,而是不至于被清晰所压抑。

展示中,无论是展示者还是被展示者,他们相互投射而来的集聚之意义,不是再次验证城市现实的已经衰竭之体制,而是让每一个进入到共同展示现场的个体,成为一次持续的施力与受力之过程,推动集体之涌动,并同时形成自身之蜕变。

展示中,不是以快速的现场-历史重写去肯定,而是在历时的考察与实践中,甚至只有在否定中,才得以重新检验。

城市+展示

城市之展示,必须借助事件,去突破地域跨段与时间阶分的限制, 重新集聚这一不断实践中的时间性。

城市之展示,就其事件在公众传播上的影响力而言,可以带动一种行业,可以带动一项产业,可以带动一座城市,可以带动一股思潮,但是……

城市之展示,不是与城市中的美术馆/博物馆相似的场所,而是不止于特定城市的移动与转译的行动。

城市之展示,必须借助议题与组织方式的更新,带动出在空间上的这一超越性的行动力。

城市之展示,不是在城市的同质竞争在展示机制中的翻版和加持,不是在展示机制中去寻求城市展示自身独特的亮点,在全球化的语境中,这一独特性还有可能吗?

城市之展示,恰恰相反,将更为彻底地以抛弃这种竞争关系,作为城市展之目的!

城市+展示=城市展

城市展,不是城市竞争,不是展示竞争,而是展示对城市的斗争。

城市展,不是艺术展,不是设计展,不是展示机制中的不同类型、主题的菜单选项,而是让事件成为行动,让行动成为城市社会运动的再生产。

城市展,是自其组织始,就已开展的将主题与类型的结合在一起重新的构想与规划。

城市展,不是城市中的不同尺度但又相互关联的对象之组合,不是产品、建筑、城市相互的包含及跃升,而是将城市与建筑、人工物与自然环境,共同地理解成,空间实践的总体场域,与历史条件中的新兴议题。

城市展,不是作为行动的答案,而是让主题、类型与组织方式共同地去成为城市社会运动的命题。

城市展,不是策展,而是策动。

城市展=城市社会运动

城市展,不是城市之展示,而是城市之社会运动。

城市展之每一次命题的选定,不是主题、展示版块并引入国际资源的公关型策展,而是一次借助必要之主题的对组织与媒介的策动。

城市展之每一次地点的选定,不是对全球化状况下的地域特征的强调,不是从地域现象中为全球资源及经验的提取,而是对全球化媒介时代以来的城市与地域之共通焦虑的回应。

911发生后,全球化体验及其视角已无可避免地进入到了每一个地点上的日常生活中。在全球化的眼光中,要求地域既是分裂的,又是一体的。

城市展,围绕着某一命题与某一地点开展的具体工作中所带出的经验,不是为了某种独特的可能性的分享,而是将城市与展示这一新型的生产实践之组合,放到地缘政治-世界体系的框架中,将地点上的封冻共享在公共时间与空间中的重新释放,成为来自某一个地点上的,对未来城市发展及其模式等命题的共通焦虑的抗争性反击。

城市展,不是分享,而是反击。

社会运动发起反击战

城市展,不是辅助城市生产的间接手段,而是在现行政治、经济、社会、展示等机制之间,执行城市社会运动之更为直接的快速通道。

城市展,不是城市品牌附加增值之运作,不是在城市建设经费之外的追加投入,而是在全球奇观装置中的城市发展与社会更新的必备之日常投入。

城市展,不是以两年的时间(双年展)为数月的展期做筹备,而是以数月的展期为两年的行动制造概念。

城市展,不是成为展示,不是成为被观看的对象,而是成为社会运动之纲领,成为公共之事务,成为共同体之实践。

城市展,不是某种专业或学科所施予的,而是潜在共同体的计划性认同之异见的发生。

城市展,不是某种从业人士与公众之间的交换、输入、输出与吸收,而是在对警治中没有部分的部分之重新清点中,成为展示之行动的发生。 

城市展的战略部署

当前,在地的城市问题就是全球的城市问题,现实是抽象的,概念才是具体的。

城市展之前提,不是针对性的对特定现象的考察,而是目的性的由现实地点带出普遍议题和纲领的拓展式调研。

城市展之目的,不是为了确定某种新的公共观念,不是专业人员之艺术化的作品,不是艺术与社会之关系式美学,不是艺术对社会的参与或介入,而是借助展示,对潜在共同体的召唤。

城市展之联合,不是城市之间的联合,而是城市作为物质性的与非物质性的实体之同一,这一实体作为媒介,作为一种公共事务之媒介再现与交汇的场域,

城市展之实验,不是地点上的,而是社会化的媒介实验,媒介中的媒介之同一。 

城市展之手段,不是媒介技术手段之替选,不是多样的媒介之并置,而是跨越媒介的混合、杂交、摩擦、震荡,以及通过这一共同在场的实践,释放出创作个体之后续能量。


城市展的战术架构

城市展示之开启,不是表演,不是仪式,不是展示的程式,而是城市社会运动的幕间,是对卷入其中的创作者之不断转场的展示。

城市展示之空间,不是为了陈列公共活动的作品,而是公共行动之舞台,是公众之议会。

城市展示之剧目,不是发生在奇观化的剧场空间,而是对展示之不断排练,成为一个有待解放观众之剧场。

城市展示之剧场,不是城市中的公共空间,而是可读与可写的社会性空间,是有待描绘之指导性场域。

城市展示之后续,不是每一次主题之更新,不是两年(双年展)一轮的跨段式切分,而是学术理论、展示经验、在地实践,这三重写作之持续的相互检验。
城市展示之收藏,不是作品,没有收藏,而是建成环境之再生产的经验,去拉开想像性的社会斗争之场域。



文|王家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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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展示开启社会工程
对展示的策划必然会更多地去考虑如何搭建一个尽可能开放的框架,让更多的人卷入,不断沉淀。
如果艺术的展示与我们的生活相关,那么并不在于我们对艺术是否介入社会的判定,而是以美学实践揭示出日常生活中那些被压抑的权力关系,那些不可见的剩余……所谓的任何社会实践都涉及展示,意味着以具体的实践去打破通常的展示形式,让更多人参与到展示行动中,并由此开启社会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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