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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纳与他的总体艺术|活动记录|下

批评·家| 院外 2022-10-04


“在戏剧方面他是个伟大的学者。他在戏剧中压制那些轻佻的游戏和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只集中在内心生活,集中在有生命的灵魂上。正因为如此,他是我们的大师,尽管他有谬误,他仍不失为一个比他同时代的所有戏剧大师更诚实,更直爽,更坚定,更出色的大师。”罗曼·罗兰如是说。身处1828年一代的德意志知识分子圈中的瓦格纳,该以何种姿态被回顾?瓦格纳自己的瓦格纳、路德维西二世的瓦格纳、德意志民族主义者的瓦格纳、法西斯运动的瓦格纳、尼采的瓦格纳、音乐上的瓦格纳、政治上的瓦格纳……时至今日,我们试图融化历史的甜蜜糖衣,仅以瓦格纳乐剧的观众身份去重塑瓦格纳的形象,或是重逢。呼应席勒对人之碎片化的预言,瓦格纳的总体艺术以音乐、以美学、以神话去弥合空虚和裂痕;宏大叙事源自时代与民族的命运的史诗和信念,重获情感的张力;打破梦的无理和无解,故事应该信任一种神话才能鲜活。而当诗篇渐近尾声,瓦格纳在节日剧院上演的、源自民族的神话与传说的乐剧,演变为纳粹坦克车上的权力意志时,我们仍旧能够凭借他的音乐和戏剧驱散雾霭,看到某种接近透明的、淳朴的、自由的梦想。1848年那个伟大的夏天,包括瓦格纳在内的整整一代人的梦想。我们等于别人谈论我们的话语,等于别人看我们的形象,等于别人强迫我们记住的历史,因为我们被挡在时间之外的当下,无法积极参与。可是,我们也等于用以质疑那些臆断的语言,也等于用以推翻那些成见的形象。我们也等于我们所在的时代,我们不可缺席的时代。新的一年,愿我们都秉持各自的力量与意志,保有“超越形而下的审美与直面命运的勇气”。本次推送是批评·家20201226线下活动的记录。


主讲|胡志毅    转录|蛋面、栋栋、619    责编|619

《众神的黄昏》序曲|1965



瓦格纳与他的总体艺术|下

本文5500字以内|接上期

三|瓦格纳戏剧创作的理论与原型


原型,音乐里面是动机,因为创作音乐需要动机。动机这个词,跟母题motif这个词相对应。在音乐里叫动机,我们文学就叫母题了。这两种是有它的内在一致性的。


……
你看《尼伯龙根的指环》中就有六大原型:

第一个就是黄金指环,黄金打造的指环,作为中心意象,或是统领的主导性意向,是最主要的原型,不然主题也不会叫尼伯龙根指环的。

第二个就是矛,指环是财富的象征,矛就是沃坦——众神之神、众神之王——总举着的一支矛,这个矛便是权力的象征。

第三个就是齐格弗里德的那把剑,诺顿剑,是英雄的象征,并不仅仅是倡导权力。像我们《大秦赋》里面,你可以感觉到他所有的东西都趋向于权力,爱情啊、人的情谊礼仪啊、信义啊,在这里面都不重要,要统一天下也就是为了要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这在武侠小说也是这样,但它有时候还会有爱恨情仇。没有了爱恨情仇,这种权力的意义又在何处呢?再看《大秦赋》,没看到它有什么爱情啊……因为中国权力机构搞的官本位的信奉,以至于在权力的统治下,爱情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牺牲的、可以交换的。但它不应该是这样的,它是并列的。

由此,除了宝剑之外,就是爱情。爱情主题是永恒的,就是人的一生,如果没有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那他觉得这个人的价值,或者说作为人是不完美的。也就是刚才讲他要完整的人,不要变得片段化。如果你只有权力,没有爱情,你这个人是不完整的。这一点上在西方的所有文学里,他都会强调。《红楼梦》到后来变成那样一种观念——情为中心了;在汤显祖那边,情也是至情了。文学一定是会以一个感情为中心。比如《茶花女》,就是两种主题:第一主题,即主部主题就是爱情;第二主题,死亡,两种交替。他的歌剧就是这么编织出来的。要按这个去理解,而不是仅仅讲情节,情节当然是需要了解的。

第五个还需要有一个反叛。反叛意味着什么?年轻人是一定要反叛长辈的。我们是老人文化,就是说年轻人是不能反对的。为什么五四运动是重要的?因为是第一次以年轻人,即青春文化反对了老人文化。这个一百多年,没有五四,我们没来现在的现代化的,就是我们从原来的洋务运动是经济,到这个辛亥革命是政治,到五四运动才是文化。文化的革命才是更深层的。是所以莎士比亚的喜剧你去看:都颠覆,一定是年轻人战胜老人,最后年轻人喜结良缘了,老人家反对的都失败了。你去看他都是这样的,最后以婚宴作为结局。悲剧都以死亡作为结局,但是死亡不是终结。我们会把死亡看成“唉呀,这个人太惨了”,我们讲悲剧是往往讲惨,说这个人的结局太不好了。但不应该仅仅这样想问题的。死亡有时候是永恒的,它会促成更好的一种循环,更高的生命价值体现出来,这才是悲剧的价值。悲剧不仅仅是凄凄惨惨,中国有时候讲悲剧,实际上讲的是苦戏。老百姓喜欢看苦戏,都看“这个人这么苦恼的,我比他过得好”,就很满足,就这样而已,而没有因此激发出对死亡更深刻的思考。对人生更有意义的思考,才有上升的,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悲剧提供的就是通过恐惧和怜悯达到净化,或者陶冶,是灵魂陶冶、灵魂净化这个概念。所以希腊悲剧,它为什么到了瓦格纳那里,也在强调这些。所以要爱情,爱情往往也是悲剧式的,你看他写的基本都是悲剧,包括《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也都是悲剧。当然它会转换,通过悲剧转换成一种崇高的力量。所以我们看完悲剧以后,不是更消沉,反之更有一种对人生的深刻的思考。这就是悲剧的价值,它要有由主体的意志上升的东西,这也就是你看他这部剧为什么要有反叛。

最后结尾就是死亡。齐格弗里德到最后也都被安排和算计致死。那伯伦希尔德知道这个结局,原来也是由沃坦一手造成的,由他为夺取指环的阴谋所造成的。他当然后来也就把莱茵河边的城烧了,众神的神殿也坍塌了。指环又回到了莱茵河,回归黄金,它就是一个循环叙事。这个故事应该是作为神话故事,非常完整。

中间还经常出现命运女神,比如说第四出《众神的黄昏》,一开始就是三个命运女神在编织命运之绳,这种不是可有可无的。在希腊神话里有命运女神在追逐那些英雄,或在追杀的,像莎士比亚悲剧《麦克白》一开始出现命运女神都会预言的,预言会出现麦克白作为未来的君王。所以它就变成一个整个系统,都是在三个女巫的控制之下。你不要小看这种女巫的形象,因为她有祭祀性,能够预言未来的。中国本来打仗之前也都是需要占个卦的,都需要有一种占卜术,就像《易经》都是拿来占卜。所以这个东西呢,我们有时候不信了,不信了以后,什么东西都麻烦了。因为人生是有命运感的,你们觉得没有,其实还是在的呀,每个人都有命运感的。你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使命,你能完成你的使命吗?或者你能做到什么?不知道的。这个可能还是有一种很神秘的东西在。如果不信的话,有很多东西你没法解释,比如人会有这样大的一些差别。如果人人都能多奋斗,就都会有美好的结局,那就太简单了。它肯定是有一种很神秘的命运在支配的。这就是希腊悲剧的一个特点,它就是命运悲剧。到瓦格纳这里,他也保持了三个命运女神在编织绳子的那种感觉。所以像齐格弗里德这样的一个盖世英雄,他也是不能主宰命运的,也包括因为喝了那个药而出现的问题——他爱情的背叛。所以在这一点上,它里面有很多要素在的。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剧,得到的这种理解会比我们看普通的现实主义的剧,比如说讲一个故事告诉你一个道理,好像悟出点什么,又好像没什么,肯定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为什么要有这种神话意味的东西,就是说需要有这种原型去创作,是应该有神话的,就是需要有母题来创作,而不是按照你生活里发生的故事去创作。这个故事,它是要有这样可以依靠的一个原型去创作,才能创造出好作品来。观众也因此会有一种共鸣。荣格也是这么去谈的,他说所谓的一种共鸣就是来自于这里,就是你触及到了原型,观众自然就会有共鸣,是他在梦中记忆的、不一定是很理性的记忆的,他会明白这个道理。
《众神的黄昏》第三幕|1956

所以,我们说瓦格纳的创作在结构上是非常了不起的。你说它是一部乐剧,但它同时把各种要素都融合起来。对于舞台的装置,他们有一句叫“构筑”,现在还没有新的衍生名词,就叫“构筑”。戏剧构筑,比如舞台的装置由多少条金属一样的东西来不断变化。戏剧的四个部分,从《莱茵的黄金》,它基本上是有时候出现两个平台转一下,到后面的《女武神》,变成了前面那里放一张桌子,在前面的平台里面,它还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我看到另外一个版,是把它完全变成现实主义的表达,从而失去了一种神话的色彩,就是过分现实主义、完全普通人家的,而且非常凌乱的那种,就是洪丁家,即齐格琳德见齐格蒙德的时候,齐格蒙德浑身是伤地到了她家,实际上两个人是兄妹关系,就是凡间女子生的一儿一女,他们两个分散了,后来见面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两个人见面就相爱了。兄妹相爱实际上是有乱伦性的,是有这个问题的。但是在原始的故事里,这种故事很多的。在中国的少数民族里,也可以找到很多兄妹相爱的这种故事。它都带有原始性,乱伦实际上是很可怕的,到《雷雨》里面还会出现双重乱伦。你看弗洛伊德写的《图腾与禁忌》,那本书他就想强调这一点,原始部落如果有乱伦的话,全族都会把你置于死地的,因为会种族毁灭的。这个就是原始部落为什么要有图腾、标记,它就是为了防止血亲通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而这个故事里面都保持着原始的某些痕迹在里面,有这样兄妹相爱的故事,就说明它是有原始的,也是属于一种原型。所以为什么曹禺这种天才,他23岁就写出《雷雨》,他是根据生活来的吗?不是这样的。易卜生也写到过这样的,这种神话故事它都具备的。所以这个也是我们要去分析的,最后为什么沃坦的妻子是个婚姻之神,因为他们兄妹相恋,就是一定要惩罚,这个从婚姻之神角度,它也是正义的。所以齐格琳德就死了,她临死之前唱的一段咏叹调也非常有感染力。你们要细看下去,就特别有意味,因为这个故事啊,是慢慢道来的。

因此故事框架变得不是最重要的,现实主义变得好像什么事情都要通过故事来推动所谓的情节发展,都是必须让观众看懂的故事。实际上你光看瓦格纳的话剧,有时候也不一定看得明白,除非你对这个故事很了解,但是它会唱、慢慢来,你就会明白了。当你整体明白后,再去看它的各个部分,都鲜活起来了。就看东西,要反复的,不是看一遍。同时还需要有一点生活阅历,加上你的想象力等等。这个戏也是这样,我也觉得看《尼伯龙根指环》这部乐剧有这样的感觉,他把冰岛传说放进去,布伦希特实际上是一个冰岛女王,这是故事原型,而不是神话原型。那这个导演是加里·哈尔沃森。这个戏你有时候就看一个版本,把它看完整了,而且现在影像效果还可以,我原来买的碟,现在效果都不好了,尤其不是那种高清的,现在好在你能获取这个资源很方便,尤其有机会还可以去朝圣,到德国你去找路德维希为他建造的节日剧院,只演瓦格纳的歌剧。这也够牛的,路德维希二世,可能女生会知道嫁给他的茜茜公主,到德国旅游的话,像天鹅堡,都有他的故事。

关于瓦格纳自身的经历,包括他自己也有一些所谓的婚外恋,看到他朋友的妻子,有一种特别要相爱的感觉。而《女武神》里面恰恰也出现了一个类似的场面,我说这个不是写了瓦格纳他自己吗?对别人的妻子一下子一见钟情,但是他这里写的是一对天生的兄妹,因为西方对于爱情的理解它是很神圣的,就是像柏拉图式的一种说法:它本来是一体的,分成了两半而已,真正的爱情是这一半找另一半的,它永远是在寻找另一半的过程,所以真正的爱情一定是悲剧性的,因为你很难真正找到。所以他用这种方法来表达。中国的这个过程更注重伦理,像秦香莲的故事可以追溯到《琵琶记》赵五娘,就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往往都是讲一个考上了,然后把原来的糟糠之妻给抛弃了——永远在讲这个东西,伦理的感觉太强,他不是强调对于爱情的、真正情感的追求,而这个情感的追求本应是高于一切的。所以伊索尔德和特里斯坦,就是英格兰和爱尔兰打仗的那个,特里斯坦把爱尔兰的公主的情人给杀了,后来他自己也受伤了,漂到下游,爱尔兰的公主把他给救了,救了之后发现他是杀死他丈夫的。那本来应该是仇人,他们却两个相爱了——他会超越这些东西。所以以《尼伯龙根指环》为中心的、史诗级的一个结构,因为它有14部这样的歌剧铺展,形成了它的乐剧的一个庞大的体系,瓦格纳把理论能做到和他的作品完美地结合,这个才是最理想的。
《齐格弗里德》第三幕|1966

四|瓦格纳的局限

接下来我再来讲,就是瓦格纳的局限。因为我们不能都讲好的,他如果有问题我们也可以做点分析。刚才提到,尼采开始是非常推崇他,到后来又对他产生一种批评,甚至跟他断交。这个问题,我觉得是值得谈的。因为,连马克思都会认为他这个未来音乐是可怕的,对于恩格斯要讽刺瓦格纳的,马克思干脆就讲那个像拜罗伊特的音乐节,他把它讽刺为“万愚节”。还有托尔斯泰也说,瓦格纳的音乐由于大量的矫揉造作,而使他感到听瓦格纳的音乐是一种折磨。因为瓦格纳的音乐有一些堆砌,没有任何音乐内容和诗意,没有任何内在联系。托尔斯泰的这个话呢,也是姑妄听之。托尔斯泰对于莎士比亚的否定更厉害。莎士比亚在西语世界中可谓公认的天才了,像写了《西方正典》的布鲁姆,把莎士比亚放在最高的地位上了。然而因为托尔斯泰,他是有个托尔斯泰主义的,即特别有道德说教,可能也就不喜欢瓦格纳的内容了。托尔斯泰认为艺术是为了表达情感,就不应该矫揉造作。

那么,瓦格纳是不是有这种矫揉造作的成分,是需要我们去反思一下的。尼采也是有这样一个说法的,他主要是在《瓦格纳事件》这一篇文章里面提到:“与瓦格纳决裂,对于我是一种命运;以后重又喜欢上什么,对于我乃是一种胜利。也许没有人更危险地与之短兵相接,没有人更庆幸与之分道扬镳。一段漫长的历史!”后来他又说:“和瓦格纳一样,我是这个时代的产儿,也就是说,是颓废者。不同的是,我承认这一点,并且与之斗争。我身上的哲学家与之斗争。”他这里提及:“我殚精竭虑的问题,事实上就是颓废的问题,反对我身上的一切疾病,包括瓦格纳,包括叔本华,包括现代的整个人性。”就是说他提到一个是颓废的问题,一个是疾病的问题。我也在想,因为他们两个人一样都同时推崇希腊艺术,可能尼采又从瓦格纳音乐里边看出一些颓废的、病态的。本来瓦格纳的歌剧,实际上是为了要克服颓废的。因为颓废问题是19世纪末,出现的所谓世纪病、世纪末主义,实际上就是颓废主义,19世纪末就是一个颓废主义盛行的年代。此后就开始扩展,从颓废主义开始才有先锋。人如果都是积极昂扬的,一点没颓废,那也就没有先锋概念了,先锋肯定是要从这个意义上开始的:首先要有虚无感。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那本书里面谈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他发现了人像钟摆,从这一头到另一头,就是永远在摆动——你有一种欲望、意志,以及意志消磨以后的颓废和无聊,循环往复。人都是在两极之间摆动,那最好的方法,叔本华提出当然要通过佛教,即东方的佛教式的涅槃来完成、通过死亡来完成。德国后来希特勒特别喜欢瓦格纳,一个原因是瓦格纳也有反犹倾向,他写过类似的文章,所以这点跟希特勒好像还契合了;另一个就是他的音乐,给人带来的狂喜,很多人就听他的音乐,好像即刻就能置于某种虚无状态,又好像可以从虚无的状态里解救出来,以克服虚无。包括后来纳粹的那种文艺,以《意志的胜利》作为代表,就是特别强调所谓的意志了。

同时,我们共同来思考的是,通过瓦格纳我们能够得到什么。还是可以回到神话原型的理论方法去研究,参照我推荐过杨九华的博士论文,他现在在浙江音乐学院当教授,当年大概是在上海音乐学院写的博士论文,写得不错的,但是他方法论上尚有点儿不清晰:他讲的是新批评,我却认为不是,因为新批评是没有作者论的,而是根据文本分析,不涉及到作者。杨九华肯定不是的,因为他更多的是神话原型批评,但又没有很好的运用,如果他运用的话会写得更好一点,估计他老师可能也不是太清楚,或者他自己本身也不太明白。其实这个问题是最好的神话原型分析的案例,以后我还想继续再做一点更深入的分析。这次借着这个机会又重温一下,把那7个小时的观剧时光也给回忆起来,这么看着史诗般的东西,是非常好的体验。谢谢诗岩给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在瓦格纳的乐剧里边,再沉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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