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看戏 | 沈卫威：推送待刊新书《驶向档案馆的文学列车》节录5
文 沈卫威
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
将 看 戏
前车三趟，开窗晒图像。车外林秀清影，秋色连连；窗内清寂澄明，依稀无民国云烟。铃声悠扬，临风关窗。
回首阅档案，“有戏”在演。
教育部在1943年专门成立了以张道藩、潘公展、张北海、鲁觉吾、赵太侔、刘季洪、徐伯璞为委员的“优良剧本审查奖励委员会”，并于1944年1月31日下午，在重庆青木关教育部会议室召开三十二年度（1943）优良剧本审查奖励委员会第二次会议。四位委员缺席，请人代投票，鲁觉吾、赵太侔、徐伯璞参加，通过投票，产生出一二三等奖共四种，其名额及奖金为：
第一名：
老舍、赵清阁 《桃李春风》 （导演吴永刚） 贰万元
第二名：
曹禺 《蜕变》 （导演史东山） 壹万五千元
第三名：
于伶 《杏花春雨江南》 （导演史东山） 壹万元
沈浮 《金玉满堂》 （导演潘孑农） 壹万元
原导演各奖五千元（不重复给奖）
《桃李春风》书影 中华民国三十二年（1943）十二月初版
同时决定在2月15日首届戏剧节上，宣布第一次获奖励的优良剧本。
“优良剧本审查奖励委员会”最初讨论产生的名次、奖励金额与最后的实际结果有较大的不同。这是初选名次：
本部拟奖励之剧本一览
蜕 变 曹 禺 优等 六千元
桃李春风 老 舍 赵清阁 甲等 五千元
南 冠 草 郭沫若 甲等 五千元
金玉满堂 沈 浮 乙等 四千元
大地黄金 陈白尘 乙等 四千元
这样，戏剧剧本就从每年教育部学术审议委员会审查的申请奖励之著作发明及美术作品中分离出来。
赵太侔、张道藩、鲁觉吾都是中国话剧的创作实践者和组织领导者。其中，赵太侔抗战前后两次出任国立山东大学（国立青岛大学）校长，抗战后期在重庆出任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张道藩留学英法，学习美术，也写作剧本，抗战期间，他一直是国民政府文化界的领导人。
蒋碧薇回忆录《我与悲鸿》《我与道藩》书影
有人八卦式统计过剧作家的个人生活，说他们婚内出轨（“有戏”）率达百分之五十。我曾戏言民国演员“有戏”为百分之四百。这里谈及的赵太侔、张道藩、曹禺、老舍，均是婚内“有戏”之剧作家。张道藩与结拜兄弟徐悲鸿的妻子蒋碧薇“有戏”，所以他在晚年对赵友培说道：“我彻底反省：生平虽于公德无亏，却受私情所累。”这特指自己夺了朋友的老婆。他说自己“青年时代，只觉得‘文章自己的好，太太人家的好’”；1933年春，李云鹤（江青）的男友，青岛大学物理系学生俞启威（黄敬，中共青岛市委宣传部长）被叛徒出卖，被捕入狱。俞启威的姐姐，上海“南国社”著名话剧演员俞珊（1908—1968）只身来青岛救人。校长赵太侔（1889—1968）把俞启威保释，与俞珊“有戏”。而这届获奖作品《桃李春风》，则是老舍与赵清阁十多年婚外情最为著名的文字见证。
附：《驶向档案馆的文学列车》节录4
一
满载历史记忆的沉重，有文学的惊痛。郭沫若、茅盾、胡适出行，被多双眼睛直盯。
二
春风化作雨农笠，黄埔六期，忠于蒋校长，敬重政治老师周恩来，善待校长秘书郭沫若。
战时军委情报机关：调查统计局、国际问题研究所。策划郭沫若秘密回国，是国际问题研究所中将主任王芃生。
少将局长戴笠不愿犯上，对中将周恩来、郭沫若敬而远之，监视周恩来、郭沫若、茅盾的黑锅，由党务中统徐恩曾背着。
茅盾新疆行，死里逃生，沿途行踪，中统掌控。萨空了遭遇徐恩曾，知盛世才暴行，茅盾幸运逃出来，杜重远惨死苦刑台。
三
陈寅恪乘飞机到重庆，戴笠批准才放行。决定他人能否空乘，戴山雨天撞雨农，正值春风，这是命。
四
1949年12月落实胡适南飞的，是保密局少将处长叶翔之，以保护的名义监控，自由之师不自由。北大校长胡适不得不走，蒋中正要他重行美国路，争取援助。
1960年蒋经国的军情机关，抓了要组建“自由党”的雷震，查封《自由中国》，台大教授毛子水飞往日本，先见老师胡适之，因谍报雷震的幕后是胡适。
外界误传毛子水卧底，实为雷震的司机被军情机关胁迫收买，雷震被捕后，其司机即遭车祸灭口。
毛子水被误解，源于传言，说他父亲曾是戴春风的乡塾老师，军统江山帮敬毛子水为戴春风的师兄。
因戴春风的关系，抗战时江山许多青年男女入军统，毛森之前毛人凤。前总理熊希龄夫人毛彦文的上海住所，也是军统联络站。一直苦恋江山毛彦文的吴宓，听法籍美国人温德说出熊夫人与军统的关联，再也不敢去纠缠。因为1933年与大人物扯进“民权保障同盟”的杨铨，就招来了特工的子弹。
五
焚书坑儒文字狱，监视囚禁灭活口，从一家到一党的天下，国民党把自己搞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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